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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昔如环·前世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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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香山寺的人怎么这么多?你不是说来这儿的人不多吗?”我望着祠堂里黑压压的一片,自己的脚就迈不出去了,“就知道不该信你。”
“哎呀,好啦,到都到了,走啦走啦,来了不拜,菩萨会生气的。”连子搬出她那遇神拜神,遇佛拜佛的不变真理,硬拽着我向里挤去。
“不去不去,我在外面呆着,限你十分钟拜完,在大门口集合,听到没?”进去?才怪!我说完,急忙抽出手往旁边靠。连子见我是真不想去,算了,就不强人所难了。
看着连子消失在人头攒动的祠堂门口,再望望这四周挤来挤去的人流,只得十分感慨中国人多的事实,就连旅游也成了大批队中的一份子,没了清闲,只有拥挤。
溜溜达达的走到右侧拐角处,前方的路被阻断了,旁边立着“游客止步”的牌子。望向里面,像是有一座楼阁,而且环境也很好。止不住好奇心泛滥,再加上里面是没人的清净。我便厚着脸皮,抱着“被人发现再轰出来也不怕”的心态,迈过栏杆,走向里面。
“文选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就挂在这座楼阁的大门上方,二层高的小楼,掩映在层峦起伏的山石及绿影环绕的树木中。左手旁有假山布景,鱼形池塘和…一个秋千?我诧异,但那确实是秋千。寺庙后面放秋千?难道文选楼是孤儿院?寺里赚的香火钱为的是抚养孤儿长大吗?我为自己的想象力而鼓掌…
“谁让你进来的!”管理人员因今天游客过多而暂时被调到前面帮忙,谁知这一回来,就看到有位私闯“文选楼”的没有规矩的游客。
“快出来!听到没!牌子这写着‘游客止步’你怎么还往里进呢?”
“对不起,我好奇。”我一边道歉,一边不甘心的往外走。
“谁都好奇,那文物到底要不要保护!还没开放呢,懂吗!等里面弄好了,你再好奇啊!真是的!”
“是是是。”我道歉得无比诚恳,其实心里满不是这么想的。
“如!我说你去哪了呢!瞎窜悠什么呢!”连子从祠堂里出来,正瞧见我这低声下气的道歉,“走啦,山底下喝茶去。我刚听人说虎跑泉有名呢,咱也尝尝这不同的水能沏出什么不同的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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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向下走这一路,耳边总有“隆隆”的水声,不大也不小。
“连子呀,这附近有瀑布是吗?”
“对,就在山的那一侧,是一个小号的瀑布,只有三四米高。”在来玩之前,连子已经查好资料,俨然是位资深导游。
“顾山才多高啊!也就算个小山丘,这儿的瀑布,凑合就行。对了,它有名字吗?”
“有啊,”连子的答话那是喜滋滋的,“我查过的。叫‘禅潺’。”
“潺潺?”
“我想你一定是认为‘潺潺流水’的‘潺潺’,对吗?”
“嗯。”我不置可否的点头,“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第一个chan是佛家的‘禅’,第二个才是流水的‘潺’。”
“禅潺…有点意思了。”我拍拍连子的肩膀说,“资深导游,我们去哪里喝茶啊?”已经来到山脚下的她们,不知往哪里走了。
“嗯,这个吗?我记得有个叫‘竹里馆’的茶楼,在哪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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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到的,已经不知道了。总之,现在我俩已经坐在“竹里馆”这竹制小茶楼里,一品茶香。
“啧啧,好水配好茶,难得喝茶喝出个高消费,你就不知道点好的吗!龙井茶,第一名茶诶,这水泡的,真的不一样。”连子做作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茶,装出回味无限的样子。
“假不假,我就爱喝花茶,清香。人有所好,不可强求。”静静的望着自己的茶,与其说茶,不如说是茶盏。在这里,列在四方桌上的是清一色的泥壶茶碗,很具乡土气息,只是上面的花纹很怪:是一颗红豆树,那树就长得很怪异,一根树干,两叉分支。
我也抿了一口茶,“很甜的。”
“因为是虎跑泉水沏的。”站在前柜,写着账目的女子,抬头正对上我的眼,“虎跑泉水就是甜的。”
“听说昭明太子当年对这虎跑泉水可是情有独钟。”连子搭上话。
“昭明太子”,乍听到这四个字时,我的脑袋一下子木然了,许久不能运转。正当此时,盈盈乐曲犹如天籁之音传入大脑。起先那曲子还很完整,但后来的声音就变得断断续续的,而且还越来越弱,越来越小,渐渐就听不甚清楚了。
恍惚间,感觉被人推了一把。
“如,想什么呢!茶要凉了,你到底喝不喝呀!”连子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见我还在愣神,问,“你怎么了?”
怎么了?是啊,耳边清净了,乐曲消失了,可心却蓦然的痛了。自己怎么了也不知?
“如?”
“…”
“李慧如!”
在连子中气十足,怒气更盛的声音中,我清醒了许多。
“在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理我。”连子又端起茶壶向杯中续茶,“一会儿咱去清音苑。”
“清音苑?”我小声的重复着。
“没听过吗?‘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这是左思的句子,倒被昭明用出了名气。”连子准备结帐了,“走吧,我看你也喝不下去了。”
“去哪?”
“我刚说的又成废话了?”连子将茶钱递给一位前来结账的小伙计手中,真是个“小”伙计,也就是七八岁的孩子。
“记得记得,清音苑对吧。”我紧跟在连子身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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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把桌上的茶壶、茶杯,一起带来。”
“知道了。”刚刚给我们结账的小伙计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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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闷重却又轻扬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啊,水啊,“我来了。”
“不用这么夸张吧。”连子望着我的背影,感叹道。
知道我喜欢水,所以两人才把旅游地定在江苏无锡顾山,但看到我这如痴如狂,连子又有点后悔。
朝着“禅潺”瀑布奔去,离近时,瀑布周身的雾气已润湿了皮肤,带来丝丝清凉。低头时,我发现脚边有一块大石,见长见宽却不见高,正适合坐下。正欣喜于这项发现,一棵老树又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树并不粗壮,长在瀑布脚下。树长得怪异,一根树干,两叉分支和“竹里馆”中茶壶茶盏上的花纹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颗不就是昭明太子种的红豆树吗?…”
发现那树在召唤我,吸引我,耳边再次响起乐曲,这次听得很清楚,是琴声。琴音在金丝银线的拨弄间几度欲断未断。我发现那树在摇曳,像幽蓝色火苗一样,在消失。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身穿月白色袍衫,凄凉的站在溪旁,目光悠悠的望向远方。良久,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手帕叠成的小正方形,打开来看,里面是两颗红色的豆子…
树阻隔了视线,红豆树又回到了我的眼前,而那人…不见了。难道是幻觉?
好奇怪!无意识的低下头,我看到两颗红豆半埋半露在泥土中。蹲下身,抠出豆子。当红豆静静躺在我的手心时,耳朵出现了耳鸣,而取代“嗡嗡”耳鸣声的是那悠扬的琴声,琴声愈弹愈烈,越弹越响,最后“铮”的一声消失了,连余音都没有的,凭空消失了。
木讷的我还傻傻的盯着红豆看,未曾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人儿正站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