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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入白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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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与他预料的不差。
当白虎收到云霄递出的捷报和青龙的休战书后,便下令云霄班师回朝了。
浩浩荡荡的军队跨入白虎城的那刹,他听见云霄低声道:“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愿留在战场,而不是归来。”
“回来有什么不好的?你立了大功,定会加官晋爵的。”他笑道,不时还朝两道来欢迎军队的人们招着手,雍容得仿佛是战胜归过的封疆。
云霄勾了勾嘴角,极讽刺地笑着:“是被封官许愿吧?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感觉自己就象一个体面、华丽的傀儡,找不到自我。连笑容都是虚假的。”
陡然,他收敛住了笑容,将阴沉沉的脸扭到一旁。
西元不由问道:“主公,怎么了?”
他极虚弱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好象被人说到了痛处,心里怪怪的。”
“主公以前好象挺不开心的。”
“很不开心。”他喃喃道,紧握的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心口,“这里是空洞的,我甚至感觉不到它的跳动。”
“那现在呢?”
他沉默地垂着眼帘,出神地思索着。
突然,他所驾的那匹马似是受了惊,发疯的向前狂奔,半点也不肯听从他的命令停下。
“主公,抓紧缰绳,快让它停下。”西元惊恐地大叫起来。
“我又不懂马语,怎么可能让它听我的话呢?”他脸色苍白地喊道。
“主公有那么久的骑马经验,难道就不能降服它吗?”
“谁告诉你的?这才是我第二次骑马。”即使处于受惊中,他亦忍不住白了西元一眼,“真怀疑你读取人家心灵的本事是真是假?”
“主公,真是过分,怀疑我的本事。我给您的信息哪次有假过?”西元委屈地说,“不过,恶灵的本领是有限的。有些人的心是无法读取的,主公就是其中的一个。”
突然,西元瞪大眼,惊叫道:“主公,前面。啊!要撞上了。”
他眼刚看过去,已着实地撞翻了一家面馆的摊位。顾客惊慌地逃开那里的一片狼籍。眼尖的他看见一碗刚盛好的面还在目撑口呆的摊主手上,顺手牵了过去。
摊主一下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他摊主的谩骂声中,他依旧被马载着向前狂奔,而一个不明物体却朝摊主的脑瓜飞了过去,重重砸了一下。
他那句“给我闭嘴”的话清晰可闻。
摊主揉了揉脑袋,继续大骂。不经意地瞥着他砸来的东西,眼神不由发亮。
哇噻!银子,好大的银子,足足可以买下三个面摊耶!
“刚才的面很好吃,有机会一定再去吃。”他心满意足地用舌尖舔了舔唇。
“那也要我们留有命才行。主公,不好了。要撞上前面的按个女子了。”西元大叫了起来。
他赶紧勒紧缰绳。马竖起前蹄,在空中虚踏,发出一阵嘶鸣后,他被重重地甩出马背,摔倒在地。
那马依旧像发狂一般向那个女子奔去。
女子却只是背对着他,对危险浑然未觉。
“喂,小心!”他忍着痛喊道。
女子转过身来,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怎的,竟怔怔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笨蛋。”他用手敲了一下额头,直直躺在地上。怎么说看着一个好好的女子被马撞飞的全过程还是感到于心不忍的,万一忍不住出手相救,那不是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世声明……
“主公,快看。”西元叫道。
“不看。我是不会出手的。”他头一偏,拽拽的样子。
“不是,快看。”西元催促道。
他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将头缓缓转了过去。顿时,神色惊愕异常。
那匹发狂的马不知何时已安静了下来,温顺地被女子用手抚摩着它的皮毛。女子的脸上带着祥和而温柔的笑,在夕阳中异常和谐。
随后,女子牵着马,款款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没事吧?旋雷不喜欢陌生的人骑在它身上,所以有些反常的,现在没事了。”
“是你。”他撑大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认识我吗?可我好象没见过你。”她仿佛很努力地回想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的面孔,终是一无所获。
“你是拜火教的那个女子,在雪域的面馆里你救过我的。”他开心地笑着。
“原来你是那个……”她亦笑了起来。为找到那个熟悉的理由而感到心安。
“我叫水若川。你要记住这个名字,它将成为你未来夫君的名字。”他略带自负地扬起嘴角。
她喃喃重复道:“水若川,水若川。”
突地,她错愕地直直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腾起了一团迷雾:“我听过这个名字,是一个战国时期的武士。”
“那个人就是我。”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一下笑出了声,“跟你开玩笑的。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不胜数,只是个巧合罢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看着他,脸上略显着失落的悲伤,“的确不可能是他。他若活着岂不是有千余岁了?”
突然,她自嘲地笑道:“可我在期待什么呢?”
她用忧伤的眼神又看了他一眼,缓缓转身,步伐略带虚浮地慢慢离去。
夕阳中的背影是孤单而失落的。
他静静地看着,眼神一下变得迷离莫侧起来。
“主公,你不去追吗?”西元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不去了。”他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是我水若川要找的人。“
“那么她不是……“
“对,是我糊涂了,错以为她是。但实际上不是的。西元,看来还哟啊过些时日了。”他打断西元,“这个女子应该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的,不必管她。现在我们去个好地方了。”
“什么地方?”
“去了不就知道了?这么多废话。”他极不耐烦地一个转身,朝与玄狐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主公,这就是您所谓的好地方?”西元瞪大眼问,即使身处白虎最有名的青楼千前燕中,依旧令西元觉得难以置信。
“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我早听说这里汇集了中原、西域的各异美女,不来见识一下岂不是很可惜?”他笑得一脸色相得说。
此刻,两名绝色女子亲密地挽起了他的手臂,娇嗔道:“客官,好面生,是头次来吧?快来雅间,我们这里有美酒,有佳丽三千,包管您满意。”
他手回自己的手,邪邪一笑:“我不喜欢这样,感觉好象被人架着似的,我要这样。”我一手搂住一个女子,大跨步地朝雅间走,那样子嚣张而放荡。
西元脸色难看地跟在他身后,一脸阴沉……
“给我滚出去。没钱也敢来千前燕,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老鸨颐高气扬地对着被丢了出来的他囔道。
他用袖口拭掉了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无所谓的浅笑。
“用扫帚将这个垃圾给我扫远些,没钱还敢让我这最红牌的姑娘陪你,给我滚远些。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一次便打一次。”老鸨愤怒得转身,走进千前燕。
“我要你调查的那个人,你都调查清楚了?”勍秀手执着白卷,眼不曾抬起,问那个单膝跪在面前的密探。
“凌大人带回的那个人叫水若川,在青龙内属下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不过,据属下这些时日对他的观察,认为他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吃,喝,嫖,赌那些场所,他在这短短时日已逛了个遍。而且,每次都不付钱,被老板德得毫无招架之力。”密探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陈述着事实。
“是吗?你先退下吧!”
密探随着秀的这句话,一道黑影闪过,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秀背着手度步至窗前:“霄,你也听得明白了外,这样的人你觉得我能用吗?”
云霄沉默了好一会,方开口:“我认为一个能创造胜利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秀回过身,笑道:“是个很矛盾的人,我现在有兴趣见见他了。”
“我想他不会令你失望的,秀。”云霄回应着他的笑容。
“那可说不定。”
在水若川踏入大堂的那刹,秀分明听见娑罗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不由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她脸色略显苍白,手指慌乱而迅速地掐算着。
秀微扬起嘴角,看向他。
一张很美丽的脸。
秀第一眼见到他时,想到的是这样一句话。即使淤伤未退,依旧不妨碍这张脸给人的视觉享受。
他那张不亚于绝色女子的秀气的脸上总略带着邪气的微笑,而那双眼睛更是能吸引住人的注意力。深邃如海,令人无法一眼望到边缘,却涌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触上暗礁,葬身其间似的。
而此时,这双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望着秀,充满着挑衅意味和无所畏惧。
“见了教主,为何不跪?”有人大声地呵斥道。
他仅是不痛不痒道:“没那习惯。”
随即便立即遭到众人异口同声的唾骂,他亦充耳不闻。
秀直视着他,缓缓起身,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顿时大堂一片寂静。
秀挑了挑眉,问道:“水若川?”
他含笑着,微微点头,样子依旧有些自负。
“听说,你要效忠白虎帝国,对于一个背叛者,要如何取信于人?”秀的目光刺人而颇有压力。
他却笑出了声:“无须取信于人。再说那算哪门子的背叛,若你不够强就休想让我听命于你,就休想有人会永远忠诚于你。我追求的只是力量,一旦力量无法满足我的欲望,我便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秀略带惊愕地听着他平静而大胆地说出这些话,笑道:“很有意思的话。”
他挑衅似的盯着秀:“那么,你有用我的胆量吗?”
秀低垂着眼帘,思索了片刻,然后直直回视着他:“我也追求力量,所以即使是柄双刃剑,只要足够锋利,我并不介意其中隐含的危险。抵制棋子的反噬作用,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他一脸纯真的笑:“你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太过自信在江湖中很是危险,说不定哪天给人做了外,那就不好玩了。”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秀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锐利地上下打量着。
“是吗?”他笑眯眯地一个转身,“与一个大男人一起谈天有些浪费光阴,但与红颜知己饮酒谈心就不同了。你身旁那个冷美人太过严肃了,不合我的口味。我好到别处去寻话问柳比较实在。”
他边洒脱地对着大堂的那些人挥了挥手,边大跨步地走出去。
“勍秀,听说你找我。”娑罗款款地走到坐在长廊上的秀的面前,神情严肃道。
“你总是这么认真,娑罗。”秀瞟了她一眼,“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你别太拘礼,坐下吧!”
娑罗看着秀示意的位子,没有动:“我以为你身边没有我的位置,今日这般礼遇倒是出乎意料。不过还是算了,我怕承受不起,有话直说吧!”
“真的是。”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这个样子哪个男子受得了,干什么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娑罗挑起眼定定看着他一会,随即将脸转到一旁:“我不需要。只要遵循着自己宿命的轨迹就可以了。我坚守我的信仰和神灵,不会花费不必要的气力去企图改变无力反抗的命运。勍秀,神谕是不可逾越的,违背的话就会遭受惩罚。”
秀的脸轻轻抽动了一下:“你想暗示我什么?”
“你心里应该清楚。”娑罗清冷道。
突然,她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那个男子,你觉得如何?这是你找我的理由才对。”
秀神情一敛:“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失常?”
“没能看到。”娑罗坦言道,秀的不满仿佛没能影响到她。
“不可能。”秀紧紧锁眉,置疑地瞪着她,“否则你不会那样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害怕。”她否认道,在触及到他的目光后,缓口,“他是个有危险气息的人,我无法读懂他的心思,你也清楚这点吧?”
秀轻动了一下眼,缓缓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呢?”
“身为恶灵的寄主,自有恶灵的守护。”她淡然答道,“何必如此惊讶?”
秀刚要开口。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股不可忽略的杀气。猛然反手抽出腰间的剑,流出的近似透明的物质抵住了那毫不留情的剧烈一击。两人功力竟是不分伯仲,在反冲中,各倒退了三步。
秀看着那对蒙面刺客仅露出的双眸,杀气十足,冷酷无情地逼视着他,那里面的力量仿佛随时都会一触而发。
秀朝旁缓缓跨出了一步,全神贯注地定着对手。那刺客竟如莽夫一般直刺刺地双手握刀,发狂地直冲想秀。
没防有御?
秀不由蹙了一下眉,他虽闻刺客为了达到杀人的目的,可以不顾自身生死。但不知为何,他不想把眼前的这位与其他人混为一谈。
他举起剑来,准备封住对手的这一击。
可是,突然他愕然地瞪大了双眼,不见了,那个刺客竟在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小心!”娑罗发出一声警示。
秀陡然回过身,一道强烈的剑气直逼向他,躲闪以不及。
“勍秀,勍秀,你没事吧?”婆娑连忙奔了过去。
秀一抹脸上的血痕,笑道:“小伤罢了。那个人呢?”
“走了。”娑罗答道。
“逃得真快。”秀静静道。
“真的是逃吗?”婆娑冷冷地看着秀一眼,“他分明占着上风,为什么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秀目光徒然一利,这个拜火教圣女竟敢言自己不如一名不明身份的刺客,若非自己不小心,若不是那样的话……
“这名刺客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娑罗俯下身起,自语道,“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吧?否则伤到的绝不仅仅是脸。”
秀紧了紧拳头,可恶,竟一再对他冷言讽刺。她就这么吃准了自己赢不过那名刺客吗?真是个讨厌的女人。
秀极厌恶地在她身后狂瞪,若眼光真可杀人,相信娑罗此刻早已被射成了蜂窝。
她长身而起,依旧背对着他:“我在说事实,你大可不必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要怪也应怪你技不如人。”
她回过身,脸上带着一抹冷艳的微笑,款款地朝他走来。在擦身而过时,她收住了脚步,略带嘲弄道:“你有把握躲过那一击吗?”
他顺着她手指去的方向望去,不觉一愣。一条极深的三尺开外的长沟赫然恐怖,漆黑得令人心生畏惧。方才自己却因顾着生气忽略了。
良久,他吸了口气,问道:“知道是谁所为吗?”
她竟是轻轻一笑:“我只是一个凡人,不是神仙,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难道一点头绪都无?”秀气急败坏地狠咬牙,道。
她动了动眼,道:“你心里想必已有数了。”
说罢,她缓缓地朝长廊的尽头走去,留给秀一个令人气愤的背影。
秀对着身旁的一棵树重重踹了一脚,大声咒骂道:“可恶!是十大家族还是苍暖,抑或是……”
秀又匆匆瞥了一眼那条深沟,眼神变得迷离而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