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溺水》断鸢

3、青龙俯首

　　站在青龙的城门前，西元犯起了难：“主公，您的意思是想甘居人臣，不成不成，绝对不行。”
　　“为什么？”他一副好奇的神情，盯着西元。
　　西元不以为然地摇着头：“你是谁呀？你可是水若川，从来都是天下的人围绕着你，让你突然以别人为中心，摸做得到吗？做臣子也是要有技术的。”
　　他微微一笑：“听起来很有意思，我很有动力。”
　　“您想当兵吗？虽然现在是服役时期，但您过不惯那种粗衣麻布的群体生活。主公，别开玩笑。”西元一脸苦笑道。
　　“我可是很认真的。”他一连郑重其事地看着西元，“不过，不是当兵，是当统帅。走，找萧苍暖去。”
　　他一挥手，一副豪气十足地向前迈进。
　　西元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他的步伐：“主公，您与他有交情吗？可是我们走的方向好象错了……”
　　“谁说的？我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怎么可能认识那种名不经传的人？”他理直气壮的道，“走错方向是必然的，谁叫你不早告诉我？”
　　“您给过我时间吗？”西元小声嘀咕道，“我敢打赌，这次您准碰钉子不可。”
　　“少罗嗦！带路！”他不耐烦地瞪了西元一眼。
　　“是！”西元拖着长长的音调无奈地应道。

　　“有没有搞错？”他一脸气愤地跺着脚，“我要见的是他们的主人，有必要这么凶神恶煞地给我‘闭门羹’吃吗？竟然还把我丢了出来。“
　　西元看着一身狼狈的他，强忍着笑：“哪有人像您一样，那样大摇大摆地就往里走，连通传一声都没有。而萧苍暖岂是那种我们想见就能见的人？”
　　“算了。路又不是只有一条？把门走不了，我爬墙进去。”他得意地笑了笑，用手拍了拍那堵高大得有些吓人的墙壁，深吸了一口气，“我要上了。”
　　一阵助跑，好容易，他单手抓住了墙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了上去。他微喘着粗气，朝墙角的西元得意地挥了挥手，却发现西元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由喊道：“西元，西元。”
　　“主公，我在这里。”
　　他寻声望去，西元不知何时起已站在府院内，此刻样子轻松地站在阴影里等他。
　　他不禁感叹道：“做恶灵也不错，穿墙简直轻而易举。”
　　西元对他笑了笑：“话虽如此，但这次我不是穿墙而入的。”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他不禁陷入了疑惑。
　　西元笑得更开心了，其中还带着不可忽略的得意：“我从后门进来的，门没关。”
　　“你……不是说真的吧？”仿佛被人迎面揍了一拳，他结结巴巴问道。
　　“不信，主公看那边。”
　　他顺着西元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后门大开，不由一阵晕旋，竟从高墙一头栽了下来。
　　“主公！”西元惊叫了一声，连忙跑过去接住他，不想被着实地压在地上。
　　“主公，没事吧？”
　　“没事。”他皱着眉道，却在发现四周都是闪着寒光的兵器时，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了“才怪”二字。

　　“首席，抓住一名鬼鬼祟祟的人。我们怀疑是刺客，该如何处置？”将领单膝跪地向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禀告。男子的样貌不过三十，却有着一种老成的威严。
　　“斩了。”他摆弄着手中的玉器，不经意却决绝道。
　　“是！”将领应和着，慢慢退出门外。
　　他将门紧闭上，从怀中掏出女红极专注地编织着。
　　突然，屋内响起一声颇具玩味的笑声。
　　他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编织随手一丢，大声喝道：“谁？”
　　一声巨响应和着他，他看了过去，不由大叫了起来：“天啊！我的宝物，我的收藏，全被毁了。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入我的密室，毁了我的最爱。”
　　“最爱？这些玩具娃娃是萧苍暖的最爱？我没听错吧，西元？”那个英俊的男子自暗处走出来，手里仍拿着一个尚还完整的布娃娃。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像主公这样奇怪的人，难道控权者都有一两个很特别的习惯吗？”西元边点着头，边迷惑地低声自语。
　　却被耳尖的他听得清楚：“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这个小鬼一样？最起码我不会像这个小鬼那样连人都不肯见就下令斩了，典型的一个昏君。若不是我运气好，能逃得出来。不就要到下面去陪你了？”
　　“我不介意，这对我而言，没区别。”西元笑了笑，“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主公，萧苍暖只的个首席，并非国君。”
　　“怎么不早说？白白浪费时间在这小子身上。走，找他们的国君去。”他抬腿便要往外走，却被萧苍暖拦了下来：“首席府岂是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贯无所畏惧的浅笑：“你拦不住我的，小子。”
　　萧苍暖不屑地打量着他：“真是可笑，你年纪轻轻，竟叫一位长者‘小子’，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竟大笑起来，差点忿了气半晌才模糊道：“原来是个浅薄可笑的人。”
　　西元却流露出一丝担忧：“主公，您会得罪萧苍暖的。您不是想在他属下工作吗？现在看来希望渺茫，他可是这个国家的实权者。”
　　“搞什么？”他收敛笑容，紧紧皱着眉，“又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这个时代的国君怎么都一副德行？”
　　“大概只是巧合吧？”西元假假的一笑。
　　“萧苍暖。”他大喝了一声，跳到了书桌上，高高的翘起了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苍暖，“这个国家，你能做主吗？”
　　“我是首席，当然能做主。”苍暖对视着他，傲然笑道。
　　“好。给我一百精兵。”他简明道，不似商量却更像命令。
　　苍暖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我不是谁，只是掌握了首席的特殊爱好。所以想与首席商量商量一下遮口的条件，而且我很会替你着想，让你手下的一百人来监视我，可以在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之前灭了我的口，多好！”他似笑非笑，手中玩弄着那个布偶，“况且首席的最爱现在可是我的人质。”
　　苍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切齿道：“你威胁我？”
　　“明摆的事。”他斜睨着苍暖，一脸的无所谓道。
　　苍暖瞪了他好一会，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猛然抬起手。西元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谁料，苍暖却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肩，笑道：“好，得你一百兵。小子，从来都没人敢对我这样讲话，就冲你这份勇气，我没有理由拒绝你。”
　　他亦伸出手拍拍苍暖的肩：“小子，你有点意思。招待我的宴席今天就免了，我想早些带兵去前线。”
　　“好。我马上去挑选，一定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品。”苍暖颇有深意地看在他笑，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去房间。
　　当看到那一百“精兵”时，西元不由大叫起来：“没有道错吧？都是些老弱残兵，主公，你瞧，那个牙齿都掉光了，那个四肢就剩下一肢孤零零地悬在那儿，估计用不了几天也就作废了。还有那个更夸张，五官七窍就通了六窍。”
　　他扬扬嘴笑道：“很好，很好。看来首席真的很用心在为我选兵，而且还特地带了这么多人来欢送我，真是浓情厚谊。”说着他还不时用眼环视着四周将他已围得水泄不通的精兵。
　　“就怕你消受不起。”苍暖阴阴一笑。
　　“放心放心，又不是我一人来承担。”他笑容灿烂，“自从上次见到首席的最爱，我就念念不忘，所以，今日特地请她送我和我的士兵们出城。这么多人一起该消受得起了吧？”
　　苍暖顿时脸色发灰，恶狠狠地指着他，切齿道：“算你狠。”
　　“我怎么会狠？只要安全出城，我保证她会完好无缺地回到你的身边的。”他带着笑容，从容地跨上了一匹良驹，朝苍暖挥了挥手，带上他那一百奇特的士兵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