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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塞克荷迈特的飨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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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苏定了定神,吸了口气,侃侃而谈起来:“法谢赫尔的地形是这样的,在整个王都城区外以农田为主,分布在尼罗河两岸。不过,在靠河边的地方其中错落着沼泽,播种季时候,农民们会绕道而过。现在是旱季,所以沼泽地中有一些地方可以行人,但比较危险,通常不会被使用。可产纸量不足时,为了加快运输纸莎草原料的速度,官吏们会驱使较瘦小的奴隶们从其间通过。只要能设法把战车引入沼泽地,那胜利女神就肯定站在我军这边。”
太子一笑,阳光终于冲出了密布的乌云,他拍了拍安苏的肩,说:“去把维西尔大人和负责运输纸莎草监运官请来吧!”
安苏行礼告退,遵命去安排。她终于发现身为著名幸运星的好处,从马房的管事到维西尔府上的门官看见她都超级热情,“伊凤大人交代的事情,在下当然会尽力去办!”所以,当她看到赫珀尔对维西尔带领着纸莎草监运官近乎神速的出现在他面前而略感惊讶时,不由暗自得意一下。当然,维西尔大人想努力讨好新王的心意也应该计算在内,要是获得信任,等沙姆拉太子赫珀尔殿下回下埃及去了,由能顺理成章地由维西尔转为大州长。梢后赶到的军官们又带来了个好消息,敌军前进速度比预想得要慢,起码得20天后才能到达。
笼罩了众人头上多日的阴云终于开始消散,新王和贵族们还到河边打了猎,让担心战事的平民们初步树立起对新任领导班子的信心!而后,法谢赫尔的王公、地主们纷纷向新主上献上奴隶,总数达到3千,不过据说总体素质不高,都颇为瘦弱,因此他们的诚意值得怀疑。
总之,坎培比和穆亚拉联军的统帅摩特亚丝(我好想叫他摩卡亚丝的,不过太恶搞了!),也就是穆亚拉第一公主,坎培比王后摩丽亚丝(那个背叛了安苏父王的女人)的王弟,在收到这个情报后,对于沙姆拉太子赫珀尔在战前大搞亲民活动的行为非常不屑,同时伊的斗志也被敌人这种明显不把自己当回事的轻松做法充分点燃了,脑门上就差浮显出个“怒”字!
摩特亚丝下令加速行军,虽然旱季的土地稍软,战车队的行进略受障碍,但由于战马力量够大,所以一路走来除了几次略伤皮毛的小规模埋击外,倒也非常顺利。包括1500辆战车在内的1万5千人摩特亚丝大军终于只花了21天就开到了法谢赫尔的王城附近。稍做休整之后,探子回报说,法谢赫尔军已经在王城外围摆开阵营,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摩特亚丝再次鄙视这种缺乏主动攻击意思的懦夫行为,他对部下说:“年青的太阳神哪会如此缺乏勇气么,传说终究是不可全信。”
事后,安苏听说了这句话,虽知取笑死者的愚蠢并不太道德,但她还是很委婉地表示说:“每个传说还是根据现实依据加以润色而成的。”
摩特亚丝当时刚满18岁,正是年轻力壮,意气奋发的年纪,当然很赶时髦,新生事物战车自然是他最近的心爱。而且由于经过的几次实战都以已方的压倒性胜利而告终,他就更爱带头冲锋陷阵了。
他不顾幕僚的劝阻,放话说:“想阻挡我建立功勋的人不如到我车前为我清除挡路的沙石!”
没有哪个战士愿意去做奴隶才干的送死活,所以,最后摩特亚丝也登上了战车,并成为了首发种子战士。摩特亚丝下令调整好阵型,他虽然嘲笑了沙姆拉太子,但摆出来的阵形也没有比对方高明到哪里去,照例是弓箭队在前,长矛队,殿后的就是新式武器战车队了。法谢赫尔那方则是弓箭队,和为了掩护弓箭手多灭掉几辆战车,而特意加多数量的长矛排,最后则是近战格斗兵。
摩特亚丝站于战车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缺乏创意的阵势,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笑容。他嗜血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好象已经能感觉在敌人的鲜血飞溅在上面那种带着温热感的腥气。一声令下,进攻开始。出于对偷胜利果实被偷走的愤慨,摩特亚丝军在开始体现出不可抵挡的压迫性气势,弓箭手们肌肉纠结的手臂宛如不知疲倦似的挽弓发射,在如林箭雨之下,法谢赫尔守军开始出现混乱,长矛手用盾牌掩护着射箭的同伴们和自己,不自觉地开始退却,阵形出现空隙。
“战车队,前进!”摩特亚丝果断下令,然后自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不顾后面的将军要自己保持水平推进的提醒。
虽然地面由于靠近河边而有些湿软,但在两匹健壮战马的带动下速度依然十分惊人,法谢赫尔守军的远攻完全失去效果,随着战车队的前进被从中间切了开来,被推向了三角形战车阵的两翼。可怜的近战队完全乱了手脚,慌不择路地朝身后的“平原”跑去。摩特亚丝在车上一路挥剑砍人砍得如大刀切菜瓜般的舒畅,杀得眼红之余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对手那瘦弱的身板,业余的反抗能力,脚上造型奇特的草鞋,而且完全没有发现他们都选不长草的地方跑路这一细节问题。
当摩特亚丝发现面前的草地象有吸力般,让自己的战马陷入其中无法动弹,脚下的马车开始一点一点沉入开始塌陷的草地中时,不由大惊!他拼命地抽打战马,训练有素的良马身上遍布血痕迹,竭力长嘶,但除了下沉的更快以外,没有任何改变。
摩特亚丝心慌地四望,发现随自己冲锋的战车队都面临着同样困境,他们上当了,被骗入了旱季的沼泽地里!不过,摩特亚丝的情况绝对是最糟糕的,他头上身上配带的首饰,象征王族的高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分外显眼。时尚青年的爱物这次成了豺狼头大神的催命符咒,让他成了法谢赫尔军的活靶子,连伪装成近战兵的奴隶也为了奖赏而努力用铜斧或石块攻击他。
摩特亚丝的口中很快就充满了自己鲜血的味道,阳光似乎就此消失,漫天都是一片血色,耳旁满是轰鸣之声,他唯一能意识到的是,自己真的要死了,想作出最后挣扎却因为泥浆的束缚而无能为力,如同被松脂包裹住的昆虫一样对自己生命力的迅速流失而感到无奈。
法谢赫尔军看似被打散的远攻队在摩特亚丝军的后部迅速合围成功,对没有随大部队冲入沼泽的摩特亚丝残部造成致命打击。沼泽地里的惨象,简直是塞克荷迈特的传说再现,不过这次的红色血池完全是由真正的人类血液汇成,而不是掺了象岛红黏土的啤酒。如果塞克荷迈特没有在上古被拉神召唤,改名为用爱来感化世人的哈托尔女神,恐怕会很乐意赏脸现身畅饮一番。
最后,摩特亚丝的尸体让起码26个法谢赫尔的奴隶得到了自由,成为了战士。还让至少30个弓箭手,14个长矛手获得了奖赏和更高的阶级,虽然赫珀尔很怀疑他们是出于同僚之谊,互相谦让、按序轮着攻击倒霉的摩特亚丝,才留下了这么多带着个人标识的斧,箭和矛在他身上。
待一切平定,安苏陪着赫珀尔第一次巡视了正在清理的战场,被自己主意所造成的凄烈后果吓得脸色发白,赫珀尔看着这个初出茅庐的谋略家快要吐出来的痛苦表情,露出略带着些许恶质的笑容,说道:“不错,明年这里纸莎草一定会长得特别茂盛。让书吏用这批纸来记录这次战争想来也很有纪念意义,只是不知道这纸会不会是红色的?”
然后他很成功地看见安苏正捧着一叠纸莎草纸的手抖了抖,厚嘴唇的颜色也开始变的青白起来。安苏边拼命抑制自己不争气的反应,边腹诽:“太子是流氓,呜呜呜……”(这句话出处是哪里,有亲看出来了么?《森林好小子》番外仙杜拉篇里的,卡内奇爸爸说滴,原话是“王子是流氓”!)
随着败军的尸体们渐渐沉没到泥淖中,史称“塞克荷迈特飨宴”的战事终于结束。可是,对整个埃及的军制却产生的影响却十分深远。刚引进的战车术随着这次全军覆没式的败北被公认为不合时宜的昙花一现,正处于末期暖湿季风笼罩下,认为肥沃土地永远不可能变干硬的埃及人将其彻底遗忘了近一千年,直到出现明显干旱气候的中王国时期才被入侵的异族喜克索人重新带入了本土。在敌人车轮滚滚所扬起的漫天尘土中,埃及人终于用血和自由的代价重新登上了战车…….
PS: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学者老是嘲笑埃及人在军事方面没有创新意识,在被喜克索人PK前不知道用战车。不过,一千多年的持续湿润气候应该让战车术很难有用武之地吧,想想看车轮会动不动就会陷泥里去的不方便。所以我觉得完全可以假设,人家曾经尝试过,结果很不理想,导致被废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