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邦德》暮水

21、恶之花2

　　曼弗雷德看着看着手表，心跳得越来越快，但他甚至没时间担心它下一秒是不是会跳出来。阿历克斯在他身后站着，用余光能看到他因焦急而一次次抿唇。

　　到了。

　　秒针也走过了12点。

　　曼弗雷德起身，“卡莱尔行动了，我们走吧。”

　　卡莱尔是许多年前就送去阿尔斯特的卧底，为了这次计划的成功连他也搭了进去。曼弗雷德深吸一口气，昂起头。牺牲，这一点他们早就知道了。而活下来的人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勇往直前而已。

　　和着军靴敲击地板的声音，曼弗雷德想，战争，果然是罪恶的。

　　怪不得这次行动的名称竟是“恶之花”。

　　阿尔斯特近期忙于对付康坦联邦，大部分军队又陷入南非战场无法抽身，对诺森尼亚人的反叛显得不堪一击。冲锋队没花多大力气就包围了诺森尼亚两个重要的核设施。贝瑞先生亲自出山，上前线指挥诺森尼亚军队攻占阿尔斯特的军事基地和资源设备。

　　为了指挥军队，曼弗雷德不眠不休，这是“恶之花”行动开始３６小时后他第一次踏出办公室的门。

　　阳光并不强烈，但足以刺痛他的眼。曼弗雷德抬起手遮住光线。这是久违的战场。

　　“去玛尔德宫。”

　　近百架SF把玛尔德宫上空围得水泄不通，阿尔斯特人的地面部队和诺森尼亚人持平，空军是此时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迟迟不见动静的阿尔斯特空军让曼弗雷德不敢贸然下令进攻，只能一寸寸慢慢接近玛尔德宫，还要防备敌人有诈。

　　这是场赌上一切的比赛，赢得人获得失败者的一切。

　　僵持了２０分钟后，曼弗雷德咬咬牙下令进攻。他把手伸进大衣口袋，紧紧攥着一张纸，上面匆匆写好了一份备用发言稿：机会稍纵即逝，我不得不命令士兵们舍命一搏……失败的责任不在他们，全在我一人。

　　然而就在诺森尼亚的ＳＦ开火前，两架ＳＦ从玛尔德后的花园中冲了出来，一架是翠绿色小型ＳＦ，另一架是大一点的，黑金相间的ＳＦ。两架ＳＦ左挡右闪，如入无人之境，阿尔斯特的空中力量紧随而至。战斗终于开始了。

　　曼弗雷德拿起望远镜，“是‘翠鸟’和‘黄蜂’。阿历克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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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诺维娃独自站在办公室的壁炉前，手中还拿着已经喝光了水的马克杯。

　　太突然了，这太突然了。她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阿尔斯特留在本部的将领被她派去保护资源设备，她手中的兵力严重不足，只能下令所有被攻击军事基地的部队各自为战，而玛尔德这里留给她亲自守护。可即使是对雁群来说，目前的情况也过于紧迫。“黄蜂”被击落，其他几只“大雁”也陷入围攻，无法发挥优势。

　　走廊中突然想起躁乱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格诺维娃拿起对讲机接通，“埃莉诺，我们联系了爱德华皇子，援助会从北欧来，很快的，你们带上文件往北一直飞，走前别忘了销毁‘信天翁’，不能让阿尔斯特的技术落到别国手里。”

　　走廊里“夸夸”的声音越来越像，格诺维娃明白以玛尔德宫现有的兵力能挺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可惜撑不到支援部队的到来了。

　　“砰！”

　　门从外被人踹开，格诺维娃回过头，查理·巴顿还在流血的尸体倾倒在门上，慢慢滑到曼弗雷德脚边。

　　格诺维娃冷然撇了男子一眼，暗色的军装大衣显得他的体格比平时还要强健。然后她把眼神移到他身后，慢慢环视他带的卫队，从他们脚下的空隙中能看见倒在地上的士兵。

　　“不愧是‘雁群’中经验最多的战士，”曼弗雷德轻启双唇，把脚从查理的胳膊下抽出来，慢慢朝格诺维娃走去，“巴顿先生是我见过最可敬的人之一，这份淡泊恐怕连你的头雁也及不上。”

　　格诺维娃走到桌边放下水杯，旁若无人。

　　“你们不配做他的战友。”

　　格诺维娃冷哼一声，“我不是淡泊的人。”

　　曼弗雷德不置可否，右手从裤口袋中抽出，随意在面前的空气中摆了摆，示意身后的士兵不要前进，“你们中有人叛变了。”

　　“什么？”

　　“你没想到吗？我以为你想到了。”曼弗雷德此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长官！”身后有人急切地喊，“您——”

　　“没事，”曼弗雷德悠闲地踱了两步，最后站到格诺维娃身后，“我知道你手里有枪，”他贴着她的耳根说，“但你不会试图向我开枪的，是吗？”

　　“是啊，先生。”格诺维娃闭上眼轻轻点头，然后装作撩头发般伸手挥开曼弗雷德，“杀了你，没有你的指挥愤怒的士兵一定会处死我，不杀你，我就有希望。”

　　“嗯。”曼弗雷德赞同，“说不定你还能逃出去呢。”

　　“……你说这话不怕士兵哗变吗？”

　　“呵呵，”曼弗雷德转向他的部下问，“可是你们会给阿尔斯特人逃脱审判的机会吗？”

　　“拿性命发誓，绝不！长官！”

　　然后男子笑着转身看格诺维娃还有何打算，“知道吗，等诺森尼亚独立后，我打算审判你。”

　　“你这么有信心这次叛乱能动摇我们的根基？凭几个贪生怕死的叛徒？”

　　“当然，”他握着她的左肩慢慢施力，在她耳边轻轻说，“我说过你们的人叛变了。但我指的不是这一个，是另一个。他不是叛变，他一直是我们的人。”

　　话说完后格诺维娃沉默了一会，继而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试图挣脱男子强硬的钳制，“哦！你下地狱去吧！”

　　曼弗雷德满意地看着对手激烈的反应，另一只手拍拍她自由的右肩，像安抚儿童一样，露骨地伤害格诺维娃的尊严，“我会，但你也跑不了。”

　　男人微笑着退开两步，“你想你并不想投降，但你只能做这个选择了，乌古拉小姐。接下来的几天请你屈尊待在这儿吧。士兵们，退出去，让乌古拉小姐好好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