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伴云来》结篇》司子

6、第 6 章

　　第六章

　　暮色时分。

　　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着窗外，疑惑，“几点了？”翻身起来，接过亮递来的湿帕子，擦擦脸，放到一旁。

　　“快五点了，昨夜又没睡好？”亮紧了紧眉，光已经连续两天都过来午睡，以前，似乎没有这个习惯的，一旁的佐为也稍有不解的侧头看过来，眉微蹙，满满担心。

　　光不觉有些好笑，“行了，不过是想养回好习惯而已。”明明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却被这两只母鸡给吓到，摇头，走了过来，俯身看了看棋面，坐下，细细寻思琢磨，食指轻轻敲击，嘴里微微嘀咕着自己的思路。

　　见他如此，亮也只好叹气走过去，“喝口茶，润一下。”

　　这时，门轻轻敲响了，明子夫人端了盘小巧的点心进来，笑语吟吟，“小光，你看看这个好不好吃？”

　　光连忙站起接过，道谢，小心翼翼掐了一块放入嘴里，咬咬，合眼，嘴角一弯，笑意顿现，“很好吃，阿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想带点回去给妈妈吃，可以吗？”瞄了瞄碟子上剩余的两块，抬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明子夫人。

　　“当然可以，我做了很多呢，都在厨房里放着，小光喜欢的话待会我给你一包带回家慢慢吃啊。”明子夫人立即满心欢喜上前揉了揉光的发，语气心疼又喜悦。

　　亮和佐为同时互视一眼，别开头望向窗外——力保室内的温馨气氛。

　　“对了，小光昨天那个烙松饼好不好吃？”

　　舔舐着手指饼屑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若无其事的抬头，琥珀眸无辜闪着疑惑，“什么烙松饼？”明子夫人更加疑惑，“咦——昨晚绪方没给你吗？他不是帮忙拿了追出去？我想着小光会喜欢吃还特意放到小亮房间的，结果却忘了。”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浑然不觉这话透露了什么消息。

　　“原来这样啊——谢谢阿姨，我待会再找绪方叔叔拿。”说得那个轻快高兴。

　　原来这样——昨晚似乎察觉到有人跟在身后，只是短短一段路，很快就没跟了，以为不过是偶然而已，看来，不是偶然了，但是绪方先生为什么会？

　　眼神悠远一刻，很快回复平常。

　　“那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今天要在这里吃饭哦，阿姨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菜呢，待会记得打电话跟妈妈说，反正——太晚的话就睡这里吧。”不容反驳的口吻说完，明子夫人愉快的收拾，出去。

　　剩余两人面面相觑，片刻，笑了。

　　“看来绪方老师开始对我们起好奇心了。”光叹口气，收拾着棋局。明子夫人虽然身边很多人沉浸黑白世界，但她本人对围棋认识不深，所以，被她看到也无所谓，然而若是被其它人看到则——

　　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绪方先生看到自己时会笑得如此古怪。

　　“你打算怎么做？”

　　是啊，怎么做好呢？——光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入神。

　　绪方先生的盯人可是很让人毛骨悚然的，想起“以前”他也是对SAI执着的人之一，那时的自己可是很害怕与他的相处，所以现在也——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对自己起了好奇心，所以才有昨晚的事情发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真不知道该好笑还是无奈了。

　　事有因，必有果，这次，分不出到底何为因，何为果了。

　　“我还能怎么做？暂时只好敌不动，我不动了。”摊手，苦笑，不然他还能怎样？只是稍微一下没注意就被绪方先生揪住，再多来几次，他可吃不消，而且，以静制动是最好的手段之一。

　　“可能不能如你所愿了，父亲说，今晚请你和他对局。”亮一脸无奈的看着光瞬间跳起，手指直直指向自己，“既然这样你还敢叫我过来！”抱头郁闷中。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自己在家和佐为玩也就够了，反正明天他们还是在棋会所见面的。

　　亮喝茶，抿唇，淡淡一眼扫过去，“你逃得了今天，逃得了一世？”

　　何况是父亲亲自点名呐。

　　‘塔矢先生要和小光对局，我要看我要看——’佐为兴奋的飘过来，围着光左转右绕，前飘后荡，看得两人眼花，真的是比谁都要兴奋。

　　光轻笑一声，“这么高兴呐。”

　　‘当然当然，塔矢先生可是现在棋局上的高手，那气势那能力真让人向往——如果，我也也可以和他对局，多好——’语音至末，剩了袅袅余音。虽然还不清楚内情如何，但目前有一点他清楚的知道，除了只有他们三人在场外，亮光一律都只用十分一的能力出手，不论对手是谁都一样。

　　现在，即使是与塔矢先生对手，恐怕小光也不会例外吧，听说小亮每天早上就是这样做的。

　　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样，只是，有一点很清楚，他们做这样的决定也很痛苦，也不是心甘情愿，只是，无可奈何。

　　世上有太多的事让人无可奈何了。

　　纵然他能重返人间又如何呢？没有办法接触任何人，没有办法接触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围棋，如果不是遇到小光小亮，甚至，连自己的存在也没人知道——

　　摊掌，看着掌心空荡荡处那隐隐透明的黑白双色，眸子一下黯了下来。

　　“那么，这场由你和他对局怎样？”

　　“什么？”

　　‘什么？’同时讶异惊呼。

　　光点头，长叹口气，“既然已经被绪方先生看到，有些事，想隐瞒也隐瞒不了，所以，干脆我让佐为和塔矢老师对局一次，但是，以此为凭证，和他做些约定。”

　　凭证？约定？佐为越听越迷糊，反而亮意会过来，微微蹙眉，略略诧异——以光的性子而言不会如此简单做这样的事，必有后续，便坐下细听。

　　“围棋是两个人下的，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因为有塔矢亮，才有进藤光，但是，佐为只有一个人，他太过寂寞了，而塔矢老师也是如此，我不想让他们错过。”这才是真正的理由，每次看到佐为脸上那抹淡淡的寂寞，心总是微微的痛，虽然知道这事急不来，却——

　　时不再来。

　　时光的流逝，由不得你忽略。

　　不希望以后会有天因此而后悔，也不希望有天会因此而遗憾。

　　况且，他相信塔矢老师的为人。

　　亮叹口气，伸手轻轻揽过光的腰，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我知道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如果，父亲因此而有什么想法或有什么做法，他都会与光一起承担。

　　光抬头，看着佐为一脸的动容，伸手紧紧握住亮的手，微笑，“当然，我们三个在一起，有什么做不到呢？”

　　——

　　月牙初升，暮色浅淡，树影簌簌，室内一片寂静。一盏明灯，两杯清茶，棋局，三个人正座相视。

　　“塔矢老师，非常感谢你答应我的无礼请求。”光躬身一礼。

　　塔矢老师微微一愣，望一眼亮见他毫无异色，才摇头，“不算无礼，只是，这局来得有点迟了。”虽然绪方没有对他说过任何话，但是就今日看来，他对这两人都起了好奇，到底是何故呢？之前不过是一时好奇才叫小亮把小光请来下局而已，就目前看来，似乎内有乾坤了。

　　自入了静室，两个小孩的气势一下改变不少，沉稳淡定，不傲不骄不卑不躁，哪里还是孩童模样，明明稚子却显得格外老成。

　　“塔矢老师，请与……对局，此局之后，我会回答你一些问题，但中间，请别问我任何问题好吗？”光伸手抓起一把白子，缓缓放开，肃容，“请猜子。”

　　塔矢老师顿了顿，光淡定自如，神色严谨，惟有眼底一抹怅然闪闪而没，敛容，正衣，也正色相对，不管光此刻表现有多神秘，他既严谨相待，为了不辜负他这番苦心，不论如何，也该如此回报。

　　猜子后，佐为黑子，塔矢老师白子。

　　黑白交错而下，不足十子，塔矢老师已然色变，这种手法，绝对不是普通一个十岁稚子所能掌握，这就是他坚决要三人独自在静室下棋的缘故吗？这就是他要求自己不到完局决不发问的缘故吗？

　　如果是，却也值得了。

　　棋有意，战无声，淡然勾勒，步步为营，细致为实，寸寸争先，傲然如九天龙祥，嚣然如落日俯身，波澜不惊，雄健苍劲，气势如虹，纵横交错。足以让观者失色，日月无光，亮光二人相视，均看出彼此眼里的赞赏和叹服，这才真正的高手对局，只此一局，给予他们获益良多。

　　棋，是需要用心来下，也需尽心体会，他们——真的有些自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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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才局终，室内一片沉默无语，没人舍得出声打断这种境界，也没有人在意其中的输赢，能下出如此一局，输赢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光，这局很好。”塔矢老师慢慢睁开眼，眼带赞许的看着眼前尤带稚气的孩童，点头称赞。

　　“不，塔矢老师，这局不是我下的。您相信我吗？”光摇头苦笑，原本想好的推脱之词，这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宁愿什么也不说，也不愿骗塔矢老师，这是他之前始料未及的，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我信。”塔矢老师拢了衣袖，长身而起，“我也不会问你缘故，以后若有机会，就多些陪我下棋吧。”

　　“是，我会的。”想不到事情竟如此简单解决，光心里一阵感动，连忙恭敬回答。能让佐为和塔矢老师对局原本就是他所求，现在如此就能做到，怎么不高兴。所谓凭证，所谓约定，此刻根本不需要。看着塔矢老师步履沉稳的走出门，眼底泛起一阵涟漪，转头看向亮，“我们以后如果也能象他们一样多好。”

　　“放心，一定会。”

　　‘小光，塔矢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后我可以来和他对局了？’佐为满脸的不可思议，原以为最多是能看，想不到竟然——说着，不觉眼神变了。

　　“当然，塔矢老师可是清楚的说了。”光此刻才真正佩服塔矢老师，荣辱不惊，能如此自然看待不可思议事件的人能有多少呢？他的不问，就是因为相信。自己何其荣幸能让他如此信任。

　　只可惜——有些事，始终还需瞒骗所有人。眼睑微垂，微不可闻叹气。

　　手，被紧紧握住，一片暖意，勾唇，相立，微笑。“我们也该回去睡觉了，明天以后还要注意绪方老师呢？唉——如果他也象塔矢老师一样好说话就好了，可惜——”

　　有些事，始终还是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