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伴云来》结篇》司子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回到东京时，恰好是周末，关于棋士却没有所谓周末之别，和谷去了对局而苦命的伊角则不得不履行寻找方便便宜小居的诺言，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饶是平稳的伊角也有些惴惴不安，幸好奈濑肯拔刀相助，光想了想，“以前”似乎三谷的姐姐也是在外面租房子了，向前辈请教一下，多少有些帮助，于是又多了个帮手。

　　涩谷，繁华的街道，五光十色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断穿梭。

　　“阿光，我们不是要去看房子吗？”伊角挪了挪身体，有些不自在的躲开几个站在扶疏边朝他抛媚眼的穿著打扮前潮女孩。

　　“是啊，所以才会出门。”光咬着吸管慢慢喝着冰冻的可乐，手上还拿了块汉堡包时不时凑过去咬几口，理所当然点头。

　　伊角闻言嘴角抽抽，叹气，“可是这里……”实在怎么看也不像有符合和谷所要求的交通便利环境幽静价钱便宜的房子吧。

　　“有什么不对吗？先吃饱再出发，况且这里虽然是汉堡店，但味道很好啊。”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光又大口咬了下去，三两下就把汉堡吃玩，顺便舔着手指上的沾到的汁液，无辜的大眼睛眨眨，完全无视伊角的窘迫表情。

　　这次伊角只能朝天翻白眼了，明白过来对面这人根本就是在看自己笑话，恨恨咬了口摆在面前的早餐，咬了几口，速度慢了下来，味道的确不错，如果不是地点的问题，是个让人愉快享受早点的地方。

　　“嗨，三位大帅哥。”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下，伊角一惊立即回头，笑意盈盈的爽利女子背了个粉红的卡通造型背包伸手从他面前拿了杯饮料喝了一大口，抹了抹额前的汗，坐下，拿了根薯条塞嘴里，“现在可以走了吧？”

　　“三谷小姐……”与三谷佑辉相交多年怎么不认识他这个爽朗又与人为善的姐姐呢，只是怎么会突然过来的？疑惑中看着光笑嘻嘻抬手打着招呼，知道是光请了她过来，想了想，顿时明白他们的用意，心生感激。

　　见他脸色自知道他的意思，光很是愉悦的站起来，拭干净手，微微一笑，“好了，有人帮忙当然更容易，伊角，付账。”

　　伊角：“……”

　　有熟人领路自然做事方便多了，加上会合后的奈濑叽叽喳喳一边讨论一边张望，甚至比伊角更为注重很多细节，两个女孩在前头低声说大声谈，伊角只有无奈跟在后头注意着她们所忽略的安全问题。

　　“这个地方不错，视线开阔，交通也好。”光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一弯河水，宁静的河水映着阳光点点光亮跳动，粼粼水面摇曳碎影，河堤上还有一排绿树，望之就是一片清爽舒适。

　　“你喜欢？”亮低声问。看着光眼眸下掩着的一抹异色，略感诧异。

　　光摇摇头，又点点头，身子微后靠，“只是，非常熟悉而已。”不知是悉然还是无奈，兜兜转转寻了大半日，又回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小屋了。“以前”他可是常常来此，不仅仅是他，当年的院士生好友们常聚会的地点之一就是此了，墙角那边涂鸦还清晰明确的存在——虽然目前比较新，还有门口那边掉了块漆的铁门也依旧眼熟非常——虽然以后掉得更多。

　　莫明一股怅然，旧事如云烟从眼前飞快掠过。

　　亮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想来以前光也曾邀请过他与自己的朋友进行聚会，但毕竟不熟，加上性子所然，更不懂与陌生人相交，因此都拒绝了，看来，现在是稍微碰了点，也难怪有点怅然了。

　　那时，不曾想过会有回来的一日，加上除却围棋及父母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眷恋与归宿感，而光与他是不同的。他性情活泼，跳脱开朗，与很多人都保持着良好的交往，甚至棋院内不少前辈老师都对他给予不同程度的爱护与关注及一些小事上或多或少提点一二，所以光对于往事应该比他更有感触。

　　关于这样的事心里早就知道，却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种奇怪的恍惚，及空荡荡的茫然。

　　“亮……”

　　“……嗯？”

　　“放心，我没事，对了，他们在讨论什么？关于如何压低价钱吗？”光覆上亮的手，笑了笑，又朝旁边的略带担忧佐为微微点头，‘有发现附近什么有趣的事吗？’

　　佐为所谓有趣的事，对其他人而言或许并不会有趣，同样是魂的缘故，偶尔他也能看到一些在尘世中游荡的魂，其中有恶意也有悲伤或执着，形形色色如同人生百态，幸好，如果非他所愿自动过去与人？鬼？交谈的话，别的魂是看不到他的，更无法伤害到他。关于这点佐为自己也颇感奇怪，光更觉奇怪，以前根本没发生过这样的事，难道他的时空两度穿梭会带来如此诡异的后遗症吗？

　　知道他担心什么，佐为摇摇头，扇子在半空划了个弧度，‘没有什么，你放心吧，对了，小光你们也会过来这边玩吗？’

　　知道亮光偶尔会因为某些事或某些情景而露出怅然，大概是想起某些往事吧，佐为也就不以为然，毕竟经历得多了，有时回忆一下也是常事，自己也偶尔忆起千年前那些飘零的樱花与翻飞的宫廷扇子，还有某些人，某些事。

　　因此，这时大抵都是岔开话题。

　　光理所当然点头，瞥瞥正与房主讨论的三个人，嘴角略勾，微微莞尔，如果不是有三谷姐姐在旁帮忙，太过年轻的朋友根本不懂得如何现实的交易，有些事，或许早些经历不是件坏事。

　　此刻似乎讨论告一段落，伊角扫了眼过来，而后，略略犹豫，走过来，“怎样？这边风景还好吧。”语气中有些得意与欢喜。

　　看来事情十分明显，没有意外的话这里将成为伊角与和谷的新居，同时也是朋友们聚集地的确立。光耸肩，“不错啊，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需要帮忙吗？”

　　伊角点点头，“我想和谷大概需要，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话停顿了下，似乎在选择字句，“他太过活泼了，如果没有人帮忙，大概会忙碌很长一段时间。”眼眸静静的打量了下光与亮的表情，微垂，刚才无意瞟过来的一眼，不知道是否错觉，两人间有种难言的悲伤，现在，似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浅笑眉弯。

　　希望，那样的阿光不再出现。

　　“也是，好吧，如果定下时间请告诉我们。”光叹了口气，同样的想起和谷那令人头痛的性子。

　　既然房子定了下来，也大致没有问题，剩余的就不是他们的事了，光亮看看天色，告辞，虽然暮色降临，但地点不算偏僻，因此两位女孩也不用他们送，就着清清月色谈了几句，各自离去。

　　走了没多远，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身后，“小光？”

　　“你们怎么在这里？过来玩吗？”明子夫人摆摆手，抱着新鲜的食物，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耸立的高矮楼层，还有纷纷杂杂叫卖声与聊天声，穿着整洁的上班族行色疲倦，色彩斑斓的少女们活泼轻快，带着各种收获的欧巴桑或走或停在店铺前挑选什么，整个街道充满活力与生气，却不会是他们所喜欢的游玩地点。

　　尤其是自家那个沉闷的儿子。

　　“不是，只是过来寻找房子而已，这边看来情况不错。”光伸手接过明子夫人手上的一袋食物，转手递过给亮，而后，自己也提起另一袋水果，探手拿了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喀嚓咬咬。

　　房子？明子夫人微愕，而后手上负担减轻，甩甩手，交叉，松开，重复几次，“小光这种苹果怎样？”又转头向亮，手指曲起，一敲，“还是小光懂事，会帮妈妈分担家务，小亮要好好学习啊。”

　　亮略略莞尔，对于母亲的偏心早已习惯，且，能让她偶尔以母亲身份提点一下也是为人子弟的一种孝道。侧头，看在光眯眼舒唇得意样子，十分愉悦。想到今晚可能出现的美妙大餐，更为愉悦。

　　晚餐，果然比想象中更为复杂精致，吃得前来蹭食的芦原满意的打了好几个嗝，躺在沙发上根本不想动。端着清茶，喝了口，眯着眼，感叹着，有个好太太的确是舒适生活的必须前提。

　　明子夫人似乎没有听到他难得的赞美，端了盆切好的水果坐在光的旁边，递了块过去，瞄了瞄光，欲言又止。

　　“阿姨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光眨眼，一副好奇宝宝状。

　　“小光，你打算搬出来住吗？”

　　咦？啊？？啊！哦——

　　光愣了会，马上会意到明子夫人理解错误了，正想开口解释，明子夫人拍拍他的肩，“如果这样的话，不如干脆你过来这边住，阿姨也可以好好照顾你，行洋也能随时指点你，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些无谓的钱。”

　　“啊？小光要搬出来？你还小，能自己生活吗？一个人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有很多事需要考虑，如果真的要搬，最好找个信得过的朋友一起住，彼此好照顾，或者如师母所说的那样，干脆过来住吧。”芦原坐直了身，看向光。

　　“不是我想搬出来住，下午的时候是帮朋友找房子而已。”光摇头，有些好笑之余又禁不住微笑，咬了咬水果。

　　“哦——那就好。”明子夫人似乎放下心，拿起另一盘水果切片往窗台边对局的两人走去。

　　伸手拿了块苹果吃着，绪方托了托眼镜，一丝精光闪闪而没，“是与你同期的和谷棋士吗？今日我隐隐听到他提起这事。”

　　“唔，不错。既然朋友叫到，就帮忙一下。”光耸肩，所谓的不出门就知天下事就是指绪方先生这样的人，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瞄瞄塔矢老师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想起一事，心下一沉。

　　如果时间没有记错，也差不多是到那件事了。

　　既然事情明白，芦原也就不以为意了，虽然心里还是稍微有些遗憾，如果小光能住这边，或许与他之间的对局率会提高些，相处时间越久，越能惊叹于他的棋艺轻灵高超，也越来越迷惑着他到底师从何方，甚至隐隐察觉到他身上有些谜，可惜，总没人说。

　　不过，有些事，不知道也无妨。

　　有个好对手，有个可爱乖巧的小师弟，他知足了。

　　拿了杯茶喝了几口，凑上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吧。”

　　光点点头，“谢谢芦原哥哥。”又转向放下水果盆走回来的明子夫人，“阿姨为什么突然想到叫我过来住呢？平时我也常住这边的，难道是我……？”话未完，咬唇，一副为难状。

　　“不是小光的事，别乱想，你能过来住阿姨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明子夫人连忙上前摸摸光的发抚慰着，生怕光是因为自己的话而多心，他们虽然不会在意甚至十分欢迎光来此兼吃喝玩乐睡，但到底别人不清楚，或许附近的三姑六婆有些风言风语，小孩子怎么受得住呢，想到这里，更添了几分怜意。

　　光有些莞尔，猜到了明子夫人考虑的事，顺势把身子倚了过去，抬头，无辜琥珀眸熠熠而亮。

　　如此乖巧的模样引得明子夫人更是喜欢，弯腰从桌上拿了块水果放入光的嘴，慢慢开口，“只是行洋他身体不太好，如果可以的话，最近要多多休养，所以我想着小光会比较喜欢过来这边。”

　　果然如此，“当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塔矢老师因为心脏病的缘故而入院治疗，那时尚算普通路人——或崇敬对象的小小棋士一名都万分担心，如今日夜相处更是多了几分情感自然更为担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塔矢大师已经摆摆手。

　　“我没事，是明子过于担心而已。”

　　“真的没事吗？可是阿姨说？”光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亮，两个人的眼眸同样都是掩饰不住浓浓担心。

　　“我的身体自己是清楚的，况且医生也只是说多点休息就行了。”塔矢老师敛容，手拢在袖里，认真道，“多亏了你之前提醒每季去医院定时体检，才不致引起大事。”

　　光一怔，不好意思摸摸头，“我不过是看到隔壁家的伯伯突然发病住院，医生说如果定时体检会早点查到病，才会……”语音顿了顿转回愉悦，“塔矢老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有些事，如果能避免发生，自然最好不过。

　　话题开始转变，绪方芦原正色起来，毕竟心脏病不是那么轻松简单的事，尤其是绪方更是请求明子夫人拿出体检报告给他细细看，即使不太懂这些，好在认识的人不少，也能稍微安心点。一时室内气氛有些压抑，都绕在这上头讨论起来，自然就没人留意到两个小孩悄悄的离开回房间。

　　‘小光，塔矢大师真的没事吗？’佐为清逸的脸上此刻是浓浓的担心。

　　“嗯，应该不会有事，以前他是过于劳神才入了院，现在有了明子夫人的照顾，加上早有准备，不会再象之前那样了。”光看向亮，眸里含着安慰。

　　骤然初闻那样的噩耗，当时的亮怕是心痛难忍，幸而，如今不用他再经历那样的苦痛悲伤。

　　佐为愣了愣，想了想，明白过来，点头，也放下心，刚才在厅内听到明子夫人乍然提到，难得世间遇到如此一位对手，自然分外紧张关于他的事，一时忘记了，光亮都是经历过这些事的人，自然会对悲伤或后悔遗憾的事有所准备。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亮却沉默了一瞬，定定看着光。

　　“我想考医学院。”

　　“……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完全是。”

　　‘小光？你……你不是要当棋士吗？难道你放弃了追求神之一手了？你为什么！！’佐为瞪大了眼，飘过来，直直面对着光，几乎贴近得鼻尖靠鼻尖了，气恼不已，手上的扇子差点没被他握得变形。

　　“佐为别急，光他不会放弃棋士的，会这样想也是有原因，过来坐下慢慢说。”亮忙上前扯住佐为，顺手把光环在怀里，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佐为你放心，对于进藤光而言，围棋是他在这个世上的所有，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也不可能放弃围棋。”光敛容，认真看着佐为，音里有着谁也无法忽略的坚定，“我不过是不想发生任何令我后悔或者遗憾的事而已。”

　　佐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回到旁边垫子上，坐下。

　　轻轻拍了拍亮的手，待松开，走到佐为对面，端正坐好，宁和坚定的目光静静的看着稍微沉默的魂，“你也知道，我的经历与其它人不同，所以想法也有些与其它人不一样，与围棋的感情虽然开始的时候是因你而起，但是渐渐的，融了我的血脉，无论如何，无论是谁也无法把它与我分开，即使那时我不再是进藤光，也无法真正的放下围棋，何况现在呢？”

　　眸色深邃如海，不辨深浅，佐为也有些动容，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侧头看去，一旁静静握着光的手的亮垂眸敛容，似有所思。

　　“只不过，现在的我有太多的事太多的话不能清楚的说出口，或许对其他人而言是种伤害，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希望能让身边的人平安健康，所以，不想发生那些记忆中的遗憾。”光每想到当初的事，尤有些心疼心酸。虽然至今仍不太明白为何自己竟有如此诡异的经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将尽量去弥补所有的遗憾，这，就是他所能做到的事，也希望能做得的到的事。

　　‘如同今夜明子夫人所说的那样的事吗？’

　　面对同样担心的佐为，光坦然点头，“是的，况且，我学过有关医药方面，那时也曾在那里努力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放弃的，放心吧，我只是做自己能做到的事，不会勉强自己的。”

　　‘……小光，对不起。’佐为这才明白过来光的意思，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出言鲁莽了，小光虽然看似年岁轻，经历过那么多，自然都是深思后才会有所决定，何况还是如此大事。

　　“傻瓜佐为，担心朋友还需要说什么对不起。”光勾唇，笑得一脸灿烂，伸手虚抱过去，即使不曾相触，却能感受到那淡淡的温暖。

　　看到这两人已经回复平常，亮也勾了一抹笑容，轻轻一敲桌面，“好了，明天还要早起，今晚就早些睡吧。”

　　明子夫人之前有言，说有个朋友的孩子对围棋颇感好奇，于是希望亮光两个明日过去指点一二，或者看看也好，据她所言，同龄人应该比较多话题，不论如何，不能总沉浸在围棋里窝在家里不进行任何社交活动，两人只好应了。但想到明子夫人所提到的礼物要拿过去，光不由缩了缩脖子，看看佐为，佐为好笑的挪开眼，对于这位夫人，他真的十分非常佩服，同时也有些庆幸她无法看到自己。

　　光嘟嘟嘴，打了个呵欠，无奈钻被窝去了。

　　窗外，明月清凉，徐风轻送，宁静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