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伴云来》结篇》司子

16、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我打算和老师说说，多接些棋院的事，自己再节省一下，大概也就够平常开支了，反正家里的人老是唠唠叨叨，每天说这个说那个的，都没什么心思看棋谱了，象上次，不过晚了点回家，足足念了我一个多星期，真郁闷。”

　　光与越智两人才进门，一连串的嘟囔迎面而至，虽然平常和谷也偶尔会发几句牢骚嘀嘀咕咕嘟嘟囔囔几句，却少有如此，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或者他想做什么吗？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好奇，快走几步进去。

　　屋内，和谷扳着伊角的头，正撒娇兼撒赖中，“反正你也说过家里人常唠叨，不如干脆我们一起搬出来住吧，我会洗衣服，也会做饭——嗯，找个离快餐店近的房子住，日常开支两人分摊，又能随时对局，挺划算的对不对？”

　　伊角喝茶，脸色颇为无奈，奈濑则咬着凉果撑颊绕有兴致看着他们，窗台边，阿福与本田盘腿席地下棋，阿福嘴里还咬着块米糕，时不时瞥瞥和谷。

　　光不由噗嗤一笑。

　　“阿光，你笑什么？”和谷瞥眼过来，姿势不改。

　　忆起往事，难道那时和谷也是如此缠着伊角，直到伊角不胜其扰不得不应允了他一起同居的吗？虽然心内暗笑不已，光脸上却摆着一副无辜状，摆摆手，“没笑什么，只是看你的样子很可爱。”

　　和谷撇撇嘴，翻身下来，到一边桌子上挑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咬着，不住的斜眼看伊角——可爱，是看笑话吧。

　　咬了两口，忽想起什么，跳起来，“啊呀——你们两个和好了？”居然一起走进来，甚至越智脸上还带了淡淡的笑意。

　　光耸耸肩，没有答话，伊角起身，倒了杯茶过去给他，啜了口，看着窗边，越智已经走到那边看着阿福本田二人对局去了。和谷正想多问几句，伊角一掌拍向他的后脑，回头恼怒瞪眼过去，摸摸，不做声了。

　　片刻，又缠了过去，“伊角，好啦，一起搬出来住啦，你不开口的话，我就当你默认啦……”看着身边少年边扳着指一一数着自己好处，边不住说着好话，嘴角一翘，忍不住曲指朝他额前弹去，看着他嘟嘴怒目却又不好开口责骂，飒然一笑。

　　濑奈又看了半日，终忍不住起身，伸了个懒腰，“笨蛋，伊角不是已经答应你啦，还缠什么，记得欠我一顿啊。”

　　啊——和谷还没反应过来，濑奈已经推着他朝餐厅方向走去，“走啦走啦，我都饿了，之前你说等阿光回来，现在人齐了，就别罗里啰嗦的。”

　　对局的两人也分出胜负，起身，“嗯，也该去吃饭了，回来再复盘。”说着杂事，一起往外走去，似乎不曾发生任何事般，自然自在。

　　伊角轻轻拍了拍光的肩，“刚才塔矢君打了个电话过来，回个电话吧，免得他担心。”光点点头，目光从伊角的肩上滑过，上头，隐隐有某人留下的水果残汁，莞尔，“谢谢。”

　　顺着他目光看去，伊角一愣，无奈摇头，“和谷那家伙。”还想说句什么，餐厅那头已经隐隐传来少年少女的活泼声音，一笑，“走吧。”想了想，又多了句，“别想太多了，今天，你也该累了吧。”

　　饭毕，吃得心满意足的众人回至客房内，纷纷说起今日所见所感，一时也十分热闹，越智突然道，“今天遇到仓田先生，进藤与他对局，居然是用同色子，你们想不想试试？”如此特别的下棋法，虽然是初见，却也引起极大兴致。

　　“仓田先生？”和谷闻言朝光坏笑，“难怪我说你怎么会拿了把扇子进门呢，原来是遇到他了啊，怎么，你也想要他的签名？”年轻棋士未必个个知道仓田先生的癖好，但和谷毕竟师兄弟较多，自然听过传闻。

　　光无奈耸肩，哪里是他愿意要的，但看在和谷得遂心意心情甚好的份上懒得和他斗嘴了，且，越智的提议也很有趣。其余人也没听过同色棋的事，自然好奇，纷纷上前问情况，待了解后，也不免好奇尝试一下，立即请旅馆老板再找来一副棋盘，因岛来的客人本来爱好围棋者居多，自然棋盘备有不少，因此各自兴奋连连，找了对手开始对局起来。连佐为也好奇不已，拉着光想要与之如此一局。

　　自那次摊开话后，越智虽然不再与光有过多的接触，却也没了之前的别扭，脸上虽然淡淡的，也算彼此真心诚意了，因此第二日上岛的亮初初一看，还有些困惑，光才笑着把事情告诉他。

　　“其实越智这个人，也是个很不错的朋友。”想起旧事，又联系当下情况，亮微微叹了句。

　　光点点头，虽然他们间尚有些芥蒂，到底是朋友，只要彼此真心相对，也算不错了，难得清闲数日，一时兴起，拉着亮就到岛上四处游玩，当年他数次踏足于此，也算颇为熟悉当地情况，哪里有什么名胜，哪里有好吃的，大概都清楚，扯着人就跑了大半个岛。

　　“这边有个很有名的面店，里头的冷面很不错，酸酸甜甜，正适合现在的季节吃。”

　　亮无奈摇头，轻轻一敲光的额，“又是拉面，连续几天都吃，你不会就知道哪里的拉面好吃吧？”虽然也不能算什么偏食，到底饮食上要均匀些为好。

　　光也知道亮不过是无奈好笑而已，并不是真的不喜，便扯了他进去，“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以前只喜欢吃拉面吧。”虽然后来在那边的时候被人养叼了嘴，且也少了很多吃拉面的机会，到底是儿时记忆深刻，如今，算是重拾爱好而已。

　　入了门，因是冷面著称，便没有普通面店那样热腾腾的气团扑面而至，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客人坐在窗边淅沥哗啦吃着，光四处看了看，突然一愣，定定看着窗边某桌。

　　“光？”看出他的惊讶，亮也随着视线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背心略带大剌剌的中年男子边埋头吃面，边与身边的人对局，而桌的另一头则是个年届四十精干汉子，眉紧皱，手上一子似落又拿不定主意。

　　在因岛上，随处可见围棋对局场面，路边小摊前，各种大小的棋会所，还有居民家中，或许是因为历史名人本因坊秀策的缘故，也或许是气氛所致，上至花甲老人下至蹒跚学步的儿童，多少都有些爱好围棋。起初在看到这样的情况，众人还有些微愣，毕竟惯来是在气氛严谨的棋院或棋会所下棋，而这边则不管什么地方都能看到如此一幕，而后，心里涌起的是高兴。

　　能看到有这么多人喜欢围棋，作为棋士而言，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在哪里下，谁与谁下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那份喜欢的心情，谁都一样的。

　　既然光以前常来此，自该看惯的，为何会有如此惊讶神情，微微思索，渐渐通透，应该是以前的旧友吧，想了想，凑上前，咬耳朵，“要过去看看吗？”

　　“嗯，过去看看，不过，先要份凉面和花糕。”光有些意动，毕竟是看到熟人啊，当年曾经与他有过数棋之缘的人，那时，为了找佐为，他过来后无意中与这位围棋爱好者下棋，后来，心情平复下来，偶尔上岛思念故友的同时也会去找他下棋，算来也是熟人。虽然现在没有重新交友的兴致，但，既然是偶遇，上前打个招呼也罢。

　　但看到天色，还是别倦怠饮食的好，他可不想亮再如以前那样染上胃病——虽然这个可能性现在已经非常非常小。

　　“好。”亮微微一笑，知道光心中真正的爱护，轻轻拍了拍光，示意他自己过去看，自己到窗边一桌上，和上前招呼的打工者点了凉面和糕点，才走过那边。

　　“我认输了。”那边，刚好告一段落。

　　“别急着认输，如果你下在这边，就未必输。”光突然伸手指向棋局。在场的两人顿时一惊，随着他指尖地方看去，输的那四十左右大叔因棋艺暂时还看不出光下的这子强弱，但那中年男子精目一闪，微微眯眼，抬眼看过来。

　　居然是个清秀可爱的少年，琥珀双眸闪着喜悦而自傲的光芒，明亮温和的阳光从大开的门照进来，衬得人如流光溢彩般夺目。

　　一眼可以看到如此一步，这个少年不简单。

　　“厉害啊，你是棋士？”呵呵一笑，并没有被人指出败局的恼怒，反而是那个大叔满脸遗憾，看了半日还是无法看个清楚，扯着光就问，“小朋友，你说说，我如果下这里的话会怎样？”

　　光伸手指点着，对两个不同态度的人似乎毫不在意，“如果你下这边，他只能用断隔开保留实地，那么右边暂时就顾不上，所以你可以趁机围住这边，把右上角的棋子送他，小心保存着自己的实力，慢慢从中央开始收复实地，你看，如果这样这样，不就能扭转败势吗？”边说边落着黑白子，不一会，果然如他所说，白子扭转败局。

　　胜负难分。

　　那人细细看了半日，又想了想，惊讶大叹，“的确是这样，小朋友你厉害啊。”这才认真抬头打量着光，一看，才发现他身边还站着个冷凝少年，眉目沉稳，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不觉微微眯起了眼。

　　“两位大叔好，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这时老板已经把做好的凉面及糕点端上，光歉意一笑，“我是进藤光，因为很喜欢围棋，所以就……”

　　观棋不语真君子，到底世上没多少人忍得住，况且面前这位还是略带稚气的少年，两人也不以为意，摆摆手，然，他所显示出来的棋力却是非常高深，这点倒让人佩服了，小小年纪，居然比他们更厉害。

　　突然光认识的那位中年大叔筷子一伸，愕然开口，“你是塔矢亮？”

　　亮微微一笑，“你好。”光撇撇嘴，因为塔矢大师的缘故，亮自小便为不少围棋迷所认识，走到路上或许认识的人不多，但迷于围棋之道的人却大多认识他，尤其一年前他还以十三岁的不满束发之年踏上棋士之道胜多负少更是为众人所敬仰，自然名气较大了。

　　那大叔上下再度打量一下两人，嘴里微微念着亮光二字，眼睛一亮，“原来你就是进藤光啊，果然厉害啊。”拍了拍光的肩，“少年仔，加油啊。”

　　报上名字后，就从小朋友变成了少年仔，可谓是个飞跃的进步啊，光不仅有些好笑，点点头，“谢谢大叔，我先去吃面啦，肚子好饿。”刚好肚子发出咕咕一声，看着光满脸不好意思，又拍了拍他的肩。

　　低着头，扯住亮就朝一边定下的餐桌过去，两人慢慢吃着迟了些的午餐，两位大叔则还在边讨论着刚才光所落的子，时不时的看看他们那边。

　　不一会，又进来一个客人，眉清目秀的妍丽少女，翠色的荷叶裙漾起弧度，直接走到对局的两人面前，“爸爸，河源大叔，你们也该是时候回家啦。”顺便与忙着烹饪的面店师父打了个招呼。

　　“小溪，你过来看看这局。”河源扫开桌上的残羹，指向身边的棋盘，侧身瞄了瞄亮光方向，似笑非笑。

　　少女微微一愣，挑眉，却也俯身细细看着，半日，踟躇开口，“虽然像是你们平日的对局，但为什么感觉比以前要厉害？而且，后面的似乎——”

　　“果然被你看出来啦，本来老爹我败了，是那位少年仔后来扭转败局的。”中年男子得意洋洋的指着光，“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少年棋士进藤光，厉害吧，年纪小小就当上了棋士呢。”

　　少女身子一僵，立即转过身来，诧异的眼光不住打量着窗边的两名清宁隽秀的少年，此时光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抬头，回了个温和的笑容，名叫小溪的少女顿时脸上一红。

　　“原来你就是进藤光啊，你好，我是浅川溪。”上前，打了个招呼，虽然脸有红晕，态度却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之态，光微微一愕，也轻快的笑了起来。

　　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年少女自然容易有共同话题，何况一方还是另一方的崇拜对象，很快就聊得轻松愉快自在起来。更是让浅川溪把来此找父亲回家的目的给忘了，于是，大人聊大人的杂事，少年们聊少年的爱好，直到夕阳西下和谷无意中走了过来，视线一交，才会意到时间的流逝。

　　再度为彼此做了个简单介绍，和谷伊角过来是打算尝尝当地名点，因此浅川溪便多多介绍了岛上的风光及美食，还打算为新交的朋友做做业余导游，可惜大家假期长短不一，打算第二日回去了。

　　光端起茶欲喝，说了这么久都有些口渴了，却看到浅川溪脸上的寂寞和遗憾，笑着开解她，“浅川你不是说了下个学期会到东京读书吗？还有几个月我们就能见面了，担心什么呢。”

　　虽然只是简短的交谈，但也看得出浅川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女，且又是个美女，和谷也忍不住开口，“就是说啊，到时你想下棋的话来棋院找我吧，我保证不收你费用。”

　　浅川抿嘴一笑，“那我不是赚到啦，听说棋士的指导费不低哦。”

　　和谷搔搔发，“这个——朋友的话不用金钱来计算啦。”虽然目前而言，他很努力的赚钱中没错，却也不会把这个心思打到朋友身上。

　　再度交谈一会，看看天色，才辞别，因为众人打算第二日离岛，该早些回去休息并收拾行李，虽然新近交了朋友，不忍分离，到底是各有各自生活，留下联络方式，才走了。

　　看着远去的娉婷身影，及清亮的淡淡埋怨父亲声音，和谷不由一笑，“阿光，你真厉害啊，外出也能撞到美女啊。”

　　光看着他眼底的揶揄，心下有些好笑，“怎么，你是羡慕还是妒忌啊？别忘了，后来浅川和你交谈的时间更多呢，差点让某人吃不下面啊。”边吃边说，还差点噎到呢。

　　切，和谷翻了个白眼以示鄙视，虽然年少脸皮厚，关于这样美女面前出糗的事，还是脸皮有些发烫，拉着一边闷笑不语的伊角，扭头就走。

　　表面看来和谷虽然比他们略年长一岁，以前的时候就常和光斗气——还是稚气非常那种，如今，相比下，也更显得可爱，光看着他别扭的模样，更加好笑了，亮无奈揽住光笑得直不起的腰。

　　“笑够了？”半日，拍拍光后背，让他不致岔了气。

　　光含糊应了声，佐为在旁看着他们靠在一起，有些好笑，却又添了几分暖意，对于光这位常爱戏弄的好友，他还是颇为喜欢的。看着远去的两个身影，也是靠在一起，矮的那个突然身子低了一下，高的那个立即伸手去拉，两个人站着不知说了句什么，高的轻轻一弹矮的头，不由，眉眼一弯。

　　‘小光，你看……’话未完，看到光平静下来的脸色，停下来，‘怎么了？’明明刚才笑得很高兴愉快的？

　　抬眼看了看亮，光微微叹了口气，“可能是后遗症吧，我总是无法太过相信别人呢。”

　　亮伸手摸了摸光的发，语气心疼，“不要紧，你就按心里所想的事去做吧，我会在你身边，别想太多了。”

　　再度看了看开始路灯亮起的街道深处，光沉默了会，把目光移开，若有所思，片刻，抬头，对上佐为担忧的紫眸，“没事，只不过……对浅川有些担心而已。”

　　‘担心？担心什么？’疑惑，不解，好奇。

　　“我们跟她谈了一个下午，居然连她的情况一点都了解不到，佐为你认为这事可能吗？而且，作为一个普通市民，她对于棋院的事了解得似乎过多了吧。”虽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他人，到底是曾经历过无数次的磨难阴谋，有些事，已经到了不必想就在意的程度。

　　‘难道说浅川她是刻意接近你的？有什么目的吗？’佐为顿时大惊，细细回想一下光所说的事，似乎，还真的如此。

　　“如果知道，就好了。”光无奈低叹。手上一暖，是熟悉的温度，抬头，眉眼含笑，“没事，佐为不用担心，或许是我想太多了，总之，有你，有亮在身边，不会有事。”看到佐为眼里的担忧散了些，唇一勾，漾起温和的弧度，“即使有事，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不会有事。”

　　如此笃定，如此沉静，如此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