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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第十五章

      “等等,你把话给我说齐全来,什么叫阿光是阿光,SAI又是阿光的?”伊角被和谷的一番话震得一时分不出东南西北,茫然没有头绪,想要和谷把事情说个清楚,和谷却又低着头不言不语了,当下不由一掌朝他后脑招呼过去。

      和谷被他一招呼人虽回了神,却依旧没有回答,恶狠狠的揪着伊角的衣裳,斜眼,间或瞥瞥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只盯住地上某个地方,噘嘴,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很象当年初见时,想要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语言的时候。

      多年不见这样的和谷,此刻猛然看到,还真有几分怀念,尤其刚与“小和谷”分开不久,伊角好笑又好气的拍拍他的头,喟叹一声,“好啦,把事情从头到尾慢慢说一次吧。”看来多年来和谷的语言能力还是没半分进展啊。

      从头到尾说一遍?和谷看看天色,犹豫了下,居然还真的把事情自伊角离开后细细讲述一通。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原来是这样。”听完和谷的述说,把事情简而化之理通后,伊角不由揉了揉额前,这样看来,事情果然颇为复杂。

      低头看着和谷有些担忧的脸色,想了想,开口,“那么,你怎么作?”

      “我?还能怎么作,对我而言,阿光还是阿光,越智虽然有些别扭,如果他能拐过弯来当然最好啦,可是我又不能硬要他干嘛——唉,你说越智到底在闹什么啊,难道阿光是SAI就不是阿光了吗?”说到这里,倒开始抱怨了。

      知道他与阿光关系向来好,两人在一起也爱闹,且一直都比较温和的少年在与和谷相处时都带了几分活泼,也更让他喜欢这两人,现在如今这样,也难怪和谷会为阿光打抱不平——却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越智。

      越智只是自尊强些而已,并没恶意,也不是是非善恶不懂的人,而他们也深知这点,才会纵着他。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小孩子嘛,闹闹别扭也有利成长。”

      成长……和谷顿时满头黑线,虽然与他们相比伊角是稍微年少几岁,但也没必要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教训他吧,欲要反驳一句,想起那句“小孩子”——嘴角抽抽。

      伊角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轻拍和谷的头,“好了,回去睡觉吧,都要天亮了。明天我再过来你这边——唔,这么迟回家,小声点,别惊醒家里的人,还有,明天记得跟他们道歉。”想起和谷的满不在乎大剌剌行为,又叮嘱了几句。

      ……和谷斜眼瞥瞥他,经他这样一提醒倒想起自己打算搬出来独立的打算,立即点头,“明天记得来找我,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呢。对了,在中国好玩吗?”如果能把伊角拐出来同住,家务也好,经济也好,就有人可以分担了。

      心里的担忧莫明散开,疲倦升起,打了个呵欠,就往家里方向走,伊角微微勾了勾唇,笑吟吟开口,“的确有件好玩的事,我在中国遇到一个小号的和谷,和你很像,又有趣,可惜现在时间太晚了,明天再好好的告诉你吧。”

      和谷愣了愣,连忙回头,看着身后逐渐远走的某人背影,捉狂ing

      “你这是存心吊我胃口啊!!!”

      早知道,就不多嘴问最后那句话了。

      第二日,一大早的,伊角才刚刚睡了没多久,就被和谷CALL醒,硬是要他把中国行一事详述,知道昨晚自己的坏心眼,让和谷忍到现在已经是难得了,也就莞尔笑之,顺便把进藤光塔矢亮及一众院生朋友也请了过来,一边把昨天的手信拆封——考虑到大家的喜好不一干脆选了中国点心代替手信,如此比较皆大欢喜,也把在中国的所有棋局记下整理好,拿了出来,边让他们传看,边说着自己的经历,不论是棋艺还是心路甚至是所见所闻。

      最后,叹了句,“天地之大,我以前真的有些自傲过高了,不论是棋艺也好,任何技艺都有无穷的魅力吸引着人,也有数不尽的人为之努力奋斗一生,更有无数前人留下的瑰宝。”说着,从背囊里珍重的拿出一本棋谱,“这是中国部分古代名人所遗留下来的棋局,里面有很多手法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真的给我很大的感触。”

      光亮二人对此更感好奇,接过,细翻,看了第一页,两人相视一眼,俱从对方眼底看出几分讶异,居然与之前在那个世界里所见过的玲珑棋局当中一局相似度有百分八十,如果不是明白那时的时空是另一个时空,差点以为又重看到那时的棋谱了。想着,又往内翻了翻,这才叹了口气——原来,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细看了一会,心内也跟着感叹不已,果然前人妙手不少,或磅礴大气,或精妙绝伦,或轻灵机变,一时也说不尽。

      “嗯,的确很厉害。”光合上棋谱,想了想,“借我几日怎样?”

      伊角知道他是想要自己记录复制一本,点头,“可以,你们慢慢看没关系的,这段时间棋士的生涯怎样?听说塔矢君已经升上三段了,和谷,你可要加油啊。”说着眼角余光瞥瞥和谷,一副你要争气的模样。

      和谷撇撇嘴,懒得和他斗嘴,谁都知道他不会是塔矢亮的对手,不过,阿光那边倒——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之前森下老师不是让我问过你要不要过去我们研讨会,你那时没有回答,现在老师说了,你什么时候过去都行,也不用特意挂个名。”

      光正放下棋谱,端了杯茶欲喝,听到这话,手上动作顿了顿,良久,才点头,“替我谢谢森下老师,我会过去的。”

      之前是没有必要特意过去,塔矢老师那边已经有研讨会要参加了,加上学校的事,还有抽时间让佐为下棋,棋会所的各位朋友的相聚,棋院的对局,还有与亮的对局,每日时间都是排得满满的,忙碌又充实。如今看来,森下老师真不愧是世上难得的一名良师益友,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教导,心下感叹万千。

      和谷摆摆手,“老师说啦,随你,不过我那些师兄弟倒对你很是好奇哦,你过去的话就当心点。”

      说笑一阵,伊角因棋士之位落选心内有些郁结,如今回来,心事了了,又加上棋艺有了进展,回复素日的谈笑轻松,一直担心的他的诸位朋友自分外高兴,加上彼此除了围棋外极少见面,眼下高兴之余,奈濑就提议大家出门游玩一趟。

      女孩的提议他们不好驳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纷纷附议。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定下的地点居然是因岛。

      想起自回来后都不曾去过,当年自己可是年年过去一趟,光一时心里有些感触,当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月明风轻,佐为轻轻飘了过去,看着光,微微困惑,‘小光?怎么还不睡?明天你们不是要出门吗?’

      “佐为,我吵到你了?”光一愣,坐起,披上外衣,跨过窗沿,坐在窗台边。

      佐为摇头,‘我又不需要真的睡觉,不过是闭目养养神而已,倒是你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自与光亮坦言后,对他们多了一分怜惜,也因此慢慢开口询问一些事了。之前是觉得个人私事不好问,而后发现光亮其实对他这样的询问很高兴,况且人与人之间也是需要沟通,有些事,不说出来,真的会成伤。

      “也不是为难……”光踌躇了一下,望着点点星子闪耀的夜空,感受着夜风的拂面,良久,开口,“佐为,你还记得虎次郎吗?”

      ‘虎次郎?他不是死了吗?你怎么知道?’佐为一惊,他不曾告诉过光有关自己的过往,光怎么会知道他与虎次郎的关系,话一出口,又自嘲一笑,自己现在是不曾说过,但“之前”可是曾说过啊。

      “虎次郎的墓就在因岛,我总算能和你一起去看他了,以前,我自己去过很多次,一直都想着,如果有天能与你一起过去探望他该多好,现在想不到,居然真的实现了。”光神思一时有些飘忽,往事一幕幕从眼前不断闪过,半日,才淡淡开口。

      佐为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喟叹,也明白他所谓的以前是指什么时候,心内也有些感触,如今两人日夜相对感情可谓不浅,如果有一日某人突然离去,那么被留下的那个人会多么的悲伤,幸好现在不会再有那样的憾事,轻轻转过身,来到光的面前,一笑,‘明天我一定陪你去,看看虎次郎,告诉他,我现在很好,有小光在身边,真的很好。’

      光微微一讶,视线对上,看出里头的浓浓关怀,心内顿时暖暖,点头,微笑,“好,我们一起过去看虎次郎。”

      ——

      晴空万里,凉风习习,平静的海面水光粼粼,偶有海鸟盘旋低回,枝叶茂森,更衬得一片幽静宁和。

      关于本因坊秀策,是他们棋士们所仰敬的对象,上了岛,一行人都有些沉默起来,各自寻了地方或细看,或深思,或低谈,或浅论,不自觉的走散了,好在之前也考虑到这个情况,定下了相聚的时间地点,也就各寻各去处。

      越智绕过竹桥,想要去看看本因坊秀策的墓,一抬头,老远就看到光静静站在墓前,低着头,一手扶着墓碑,似乎在述说什么,身影纤细却又萧瑟无比,瞬间有种感觉,往日活泼的少年似乎曾经历过春华秋实尝透世情冷暖,看惯红尘无常,茕茕孑然,站在此处,孤寂了上百年。心头莫明一颤,忙骂自己胡思乱想。

      明明他身边有那么多的人,明明他是个……

      叹了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不想,也不忍心打扰到他。

      因为亮今日有些事,所以他要明天才上岛,光便和佐为去探访虎次郎,虽然知道这里只是属于他的墓,不论人抑或魂都不在此,到底是个象征,心里一处宁静地。

      当年每次过来,心情都是黯然与悲伤,是失落是绝望后的无可奈何,如今经历三世于尘世也沉浮近四十多载,大恸大悲大喜大伤都尝过,故而心情经过一夜的收拾已经好了很多,站了会,只是轻轻用帕子拭了拭墓碑上的轻尘。

      而后,递上一束黄菊花,既是祭人,也是佐为说过虎次郎喜好黄菊花的缘故。

      开口,“虎次郎,我与佐为一起看你来了,如今,我们在一起,你放心吧。”佐为难得双脚落地,静静的看着沉厚的墓碑,敛眸,出了神,或许在想往事,也或许什么也没想,良久,轻道,‘虎次郎,我来见你了。’

      两人同时静默,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不知沉默了多久,最后还是佐为轻轻拍了拍光的肩,‘我们回去吧。’先一步飘在前方,头不曾回,光点点头,恭敬的鞠了躬,洒了水,才离开。

      顺着走道拐下山坡,光走入旁边的一座小庙宇内,那里陈设了虎次郎当年曾用过的一副棋盘,还有不少棋局手稿,至今都是文物,但对佐为而言却是珍贵的回忆,便想与他同去看看,也算是一种怀念。

      才入庙门,就看到一个五十多的老人正与个胖子不知争论什么,止步,想迟些再过来,这时那个老人看到有人来了,忙伸手把那个胖子微微一推,“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本因坊大人的棋盘怎么随便让人动呢。”

      那胖子跄跄退后,尤大声嚷嚷,“我可是个有名的棋士,我怎么不懂得珍惜棋盘呢,只是看看而已,又没什么。”

      这声音——光愣了愣,好熟悉啊,忽想起一人,顿时有些头痛,难道是?

      那人恰时转过头来,也瞧见光,小跑过来,一把拽住光,得意洋洋,“小朋友,你快说认识我吗?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棋士仓田,未来的五冠王!”

      光一笑,仓田先生还真是和记忆中一样直爽又直接,朝疑惑的庙主点点头,“这位的确是仓田老师,我也是个棋士,他应该没有恶意的,只是欣赏本因坊而已。”

      本来以光的年纪而论,这番话说得略显老成,但他话里透出的意思顿时让两人大感讶异,仓田原本是随手拉过一人的,现在却听到他说自己也是棋士,立即转过头来打量着,一合扇子,敲了敲光的头,“对了,你就是那个与塔矢大师进行新初段的棋士,我记得你,怎样,要不要我签名?”

      签名——光嘴角抽抽,果然没变。

      庙主瞅瞅他们,依旧眼一瞥,“这又怎样?反正我不能随便把本因坊大人的棋盘拿出来!”

      光摇摇头,欲摆脱拉住他的手,“咳咳,我该走了,你们——慢慢讨论吧。”他干嘛多嘴卷入这样的是非中。

      不料仓田又是一把扯了他过去,“你不要我签名,啊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我告诉你,我可是日后的五冠王,今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知道仓田先生你日后在围棋上是有番成就,可是,你就不能改改见人就要签名的癖好吗?光嘴角再度抽抽,还不及回话,仓田扇子又是一扇敲他的头,“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反正你也是棋士,就与我对局一次,庙主,你这里应该还有其它棋盘吧,我不要你拿本因坊的那套啦,你随便拿套给我。”

      说着拽着光就往里头走,光一边拉回手一边大叫着等等——他可不想被人缠住抽不了身啊。

      这时,突然一个人从旁边窜了出来,一把拉住光,恶狠狠瞪住仓田,“你想要干嘛!快给我放开阿光!!再不放手我叫人啦!!!~~~”

      两个同时一愣,光定神一看,竟是越智,顿时有些呆了。

      越智本是想去看看本因坊秀策的墓,瞻仰一下前辈,却看到光在那里,不好上去打扰,因此比光迟些去那边,而后又刚好走了过来,因为比光要略迟进门,便没看到之前的事故,只看到一个胖子拽住光往屋内走,阿光又是一副要走的样子,以为发生什么事,立即上前制止。

      “越智,我没事,是仓田先生要与我对局而已。谢谢你了。”

      这时越智也看清胖子是谁,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又听到光如此解释,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别开头,冷冷一哼,到底还是有些别扭,“我只是帮理不帮亲,别以为我就在帮你!”

      光看着他耳后的红晕,笑笑,转过头朝仓田道,“好好,我陪你下棋,但你不能再捉住我了吧。”仓田也有些讪讪的松开手,看着光揉着手腕的黑印,脸上有些发烫,率先走入屋内。见他不再执着要拿镇庙之宝,庙主也就悉然,随意拿了一付棋盘过来。

      “好,你先下,五子贴目。”仓田边说边打开棋子的盖,光耸肩,坐下,也打开,两人又是一愣,居然两边都是白子啊。仓田回了神,直率道,“既然这样,就下同色棋吧,我再多让你三子好了。”

      光愣了愣,有些无奈之余又莞尔而笑,想不到,相遇的时间地点发生了改变,他与仓田先生的第一局还是同色棋,难道说冥冥中自有定律?

      “不用了,依旧是五子贴目就够了,仓田老师别忘了,我也是个棋士。”正色相待。

      仓田闻言摸了摸下巴,又打量了他一下,点头,“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那么,请指教。”塔矢行洋大师如此看重的人不会普通,他真的对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产生好奇了。

      一番龙争虎斗你来我往的对局后,光按他目前能力所止,最后负了三目,虽然比“以前”要好,但首次同色对局的人有这样的成就也足以让仓田越智二人吃惊,略略复盘一会,仓田把手上的扇子用旁边的签字笔写上姓“仓田”,又再度打量了会光,把扇子往他面前一放:

      “先帮你签一半,等下次我们真正对局的时候,我再替你签上另一半。”

      说完,扬长而去。

      越智看着那扇子,狐疑,“你干嘛要他的签名?”

      光嘴角抽抽,“我哪里是自己想要的,是他硬塞过来的,能丢吗?”有些事,果然还是无法避免啊,看着多出的东西,郁闷不已。

      两人又看了会庙内本因坊所遗下的物品,尤其是棋谱,天色渐黑,和谷他们与之相约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才相携离去。

      “进藤光。”

      “什么事?”走在山间路上,只有夜幕下虫鸣蛙唱,两人本来一直静默没有交谈,光知道越智依旧对他有心结,一时不好说什么,也就由着他了,只是和佐为暗暗交换着对方才对局的看法,突然听到越智叫他,忙停下脚步。

      “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看到属于真正的进藤光的围棋吗?”

      光一怔,抬目看去,夜色下,越智的眼清晰而略带期待,对视良久,点头,“会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真正的进藤光。”

      “好,当那天来到的时候,请务必通知我,我希望与你对局。”

      “越智,谢谢你。”光唇颤了颤,良久,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真的如亮所言,这世,纵然他们欺瞒大家很多事,但,却得到很多很多的守护与帮忙及谅解。

      “不用谢,我只是想与进藤光对局而已。”越智抬了抬眼镜,再度沉默了,走在前面,两人缓步慢行,远方,旅馆的灯光盈盈,黑暗中,带来几分暖意。

      回去后,越智就立即把之前向棋院递出的申请:不与进藤光对局。收了回去,之前院长及诸位老师都不解他何意,而且两人都是院生出身,应该不会有什么敌对之处,但无论谁怎么说,甚至不惜禁赛也不放眼里的执着,竟如此莫明的又恢复平常,大家不解之余怎么问也问不出任何事,这个也算棋院不可思议事件之一了。只有和谷伊角阿福等几位大概猜到了,放心的同时也不会多言什么,能看到他们相处平淡,已经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了,至于其它,不需想太多。

      朋友毕竟还是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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