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是少年》奇米司

16、第 16 章

　　林落觉得让她头疼的事儿终于解决一件了。
　　她一直没敢再去徐宇瑞他们住的地方，她有点怕看见萧航。虽然她很想知道失恋之后的萧航是什么样的，也很想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分手，但她却不能对这件事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她觉得现在她跟徐宇瑞虽然表面上其乐融融，但他们之前却一直绷着一根弦，而且随着萧航和蒋雯的分手，这根弦似乎也越绷越紧，
　　两个人都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根弦两边的平衡，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弦就砰的断了。
　　这根弦叫萧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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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远过了一天才给林落回复，不过不是短信，而是直接来敲他们家的门。
　　林落透过猫眼看看孟远，又扭头看看彭莹的房间。打开门。
　　“林落，彭莹呢？”孟远进来就问。
　　林落指指房间，还没说话孟远就大步走过去敲门了。
　　林落其实想说这个点儿彭莹估计还没醒，这人的起床气是很大的。
　　果然，房间里隔着门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谁啊？！”
　　孟远跟没听出来那声音窝着的火气说：“彭莹，是我，孟远，你开开门。”
　　然后林落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滚！！！”
　　孟远被震得直接呆立当场。

　　“唉，她就这样，起床气大的跟恐龙似的，你别往心里去。”林落让孟远坐在客厅沙发上，去厨房给他拿了罐饮料。孟远还是时不时往彭莹的房间瞥瞥，里面已经没了声音。
　　“你要是没事儿就给这儿等会儿吧，等她起来了你们俩慢慢谈。”
　　孟远感激似的抬头看了林落一眼，打开手里的易拉罐喝了一口，表情立马扭曲起来，不过林落觉得孟远还是很有修养的，起码没有当着林落的面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而是铁青着脸咽下去了，然后盯着手里的易拉罐问林落，“这什么东西？”
　　林落摊摊手说：“苏打水，我们家除了白开水就这个了。难喝是难喝了点，不过对身体挺好。”
　　孟远表情奇异地说了声谢谢，把那罐诡异的苏打水放得离自己远远的。
　　“你跟彭莹到底怎么了？”林落还是忍不住问。
　　“吵架了。”孟远显得很无奈。
　　“为什么？”林落问。
　　孟远叹了口气说：“其实都是我的错，彭莹她也没说什么，都是我当时太激动了才会搞成这样。”孟远又看了看林落，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拿起苏打水又喝了一口，这次倒是面无表情。
　　林落觉得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回屋拿了包说你慢慢等吧，我还有课，先走了。
　　孟远点点头。

　　其实林落下午也根本没课，但她觉得自己呆在那里实在有点碍眼，只好拎着包在校园里来回溜达。想着等晚上了再回去估计那两个人也能谈完了。

　　初夏的午后阳光是出奇的好，林落在路边找了张长椅坐下，就看着校园里三三两两的来回走动的学生发呆。有人路过时甚至毫不避讳地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林落也懒得去理。闲下来脑子里就跟过电影似的回放着大学以来的那些事儿，从认识徐宇瑞到遇见萧航，从参加体育社到和徐宇瑞谈这场奇怪的恋爱，从萧航和蒋雯到四月的文艺汇演，从梁源带着她去ｌｅｓ吧到现在萧航和蒋雯分手。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能发生这么多事，林落突然就有一种沧桑的感觉，好像真的是经历了太多，现在再有谁告诉她什么林落都觉得自己能够波澜不惊了。

　　林落想起初中的时候有人在小说里特矫情地写过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这样的话，当时的她还更矫情地觉得悲伤得想要泪流满面，林落抬头看了看天，她觉得四十五度这种角度实在不好把握，脖子扭了几次，就觉得这天空不管用多少度仰望都还是一个样，白白的天空白白的云，阳光有些刺眼就什么都看不清。林落想那人肯定在阴天的时候写那些话的，不然他就不会感到什么悲伤，只能觉得眼睛生疼，泪流满面现在想想估计倒是真的，太刺眼了。

　　林落揉揉眼，再抬头就看见一小片阴影。
　　“林落！”梁源笑得跟她脑袋上的太阳似的，只是有点背光，林落看不太清。“你坐这儿干吗？”

　　自从知道梁源是ｌｅｓ那天之后林落就基本上没跟她说过话了，不是她歧视ｌｅｓ，而是那会儿正好赶上蒋雯生病她来替演舞台剧，而之前因为知道萧航和蒋雯的事儿之后林落就觉得去体育社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两个人一直就没再遇上。这会儿梁源站在林落面前，林落本想跟她打招呼的，但又想到她是ｌｅｓ这件事，出口的语气就显得有些不自然，“嗨，啊。。梁源。”
　　梁源似乎没听出林落语气里的不自然，在林落旁边的位置坐下，问：“你下午没课？”
　　林落点点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话。气氛就突然变得有点尴尬。
　　林落看看梁源，一身利落的运动服，光洁的额头上似乎还留着点汗迹，可能是刚从球场出来。
　　“嗯。。好久不见了啊。”林落说。
　　梁源歪头想了想，说：“是挺久了的，一个多月了吧。你最近在忙什么啊？体育社也没见你来。”梁源扭头看着林落。
　　“哦，之前四月份不是有文艺汇演嘛，我排节目就一直没能去，那会儿旷社旷太多了我还以为都该给退社了呢，所以后来就也没再去了。”
　　梁源哦了一声说：“是那个美女与野兽的舞台剧吧？我看了，挺好的啊。那野兽是徐宇瑞吧？真没看出来徐宇瑞还挺会演的，骗了不少小女生，坐我旁边那女生最后哭得昏天黑地的，哈哈。”
　　梁源又问：“那王子是谁演的啊？看着挺不错的。”
　　林落说是萧航。
　　梁源就瞪了眼说：“不会吧？！”又低头想了想说：“没想到打扮打扮还挺人模狗样的。”
　　林落噗嗤一下笑了，想着萧航要听见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梁源也跟着笑。林落突然就觉得梁源似乎还是自己刚进体育社时认识的梁源，什么酒吧什么ｌｅｓ，好像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梁源抬手看了看表说：“林落我得走了，操场那边还有一帮子人等着我去训练呢。”站起来对林落摆摆手说回聊啊。就跑开了。

　　于是就又剩林落一个人了，林落坐在长椅上，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好不容易挨到天慢慢黑下来，林落才收了手机起身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孟远果然已经走了，只剩罗家琪一个人在屋里。林落问：“彭莹呢？”
　　罗家琪说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屋里就没有人。
　　“哦。”林落并没有太担心，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觉得有替彭莹担心的必要，彭莹从来都会冷静并且完美地处理好周围的任何事，她从不会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范围，她就像是一个所向披靡的掌舵手，就算面前是龙卷风也只要她优雅地转转手，就能轻易地穿过或者绕开。这就是她们的不同之处，换成林落可能会手忙脚乱，换成罗家琪。。。林落扭头看了眼在厨房里一扭一扭地跳着类似健美操动作的罗家琪，估计她会想也不想一脑袋撞上去来个玉石俱焚吧。
　　所以当彭莹半夜两点多满身酒气地进门的时候林落确实吓了一跳。彭莹在门口换了鞋，坐在沙发上对林落说：“帮我拿杯水吧。”
　　“你去哪了？喝酒了？”林落把水递给她。
　　彭莹喝了一口，咽下去又闭着眼坐了会儿，感觉好多了。“天冷，去喝了点酒。”
　　六月份的天气会冷到让你去喝酒？！林落显然没罗家琪那么白痴。
　　“跟孟远一起？”
　　彭莹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你们和好了吧？”林落问。
　　彭莹没说话，想了想，突然就看着林落说：“林落，你要是还喜欢萧航你就去跟他说，他能跟蒋雯谈怎么就不能跟你谈？”
　　林落愣了一下。
　　“至于徐宇瑞你根本不用管他，就他那档子破事儿，哼。。。”彭莹似乎是冷笑了一声，没再说下去，起身回屋。
　　林落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厨房透出来惨白微弱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林落想不明白彭莹干吗突然跟她说这些话，她觉得自己有点像罗家琪了，变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林落又看了看彭莹紧闭的房门，起身去把厨房的灯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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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徐宇瑞一大早就跑来找林落，带来的消息竟然是孟远不见了。
　　徐宇瑞挺激动，嚷嚷着要见彭莹，林落把他推出门说：“孟远不见了你去找啊，来这儿发什么疯？！”
　　“昨天孟远来找彭莹就一直没回去！晚上手机也关机，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你都去哪儿找过了？”林落问。
　　徐宇瑞这才安静下来，想了想说：“我早上一起来就直奔你们这儿来了。”
　　林落瞪他一眼，说：“你回学校看看吧，说不定他直接去学校了，等彭莹起来我再问问她。”

　　彭莹对于孟远失踪的消息倒是没表现出太大反应，林落问她的时候她只是说了句我不知道。顿了顿，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落觉得这是最近几天彭莹在她身边扔下的第二颗炸弹了。
　　“分手？你们分手了？！”一旁的罗家琪发出惊天动地的怪叫。
　　彭莹皱着眉看着她，“又不是跟你分手你激动什么？”
　　“那你总该知道孟远昨天去哪了吧？”林落问她。
　　彭莹摇摇头。
　　这时林落的手机响了起来，林落掏出来看看号码接起来。过了一会儿说了句“知道了，等会儿再说。”就挂了，然后一脸复杂地看着彭莹：“徐宇瑞说，孟远没在学校。”

　　林落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萧航也在，林落走过去打了招呼，就看见徐宇瑞坐着计程车停在他们面前。
　　徐宇瑞坐在车里做了个让他们过来的手势，林落就跟着萧航上车了。
　　“我知道孟远可能去哪儿了。”徐宇瑞说着对司机说了个地址。
　　汽车飞速行驶，林落坐在窗边看着窗户上萧航的倒影，萧航也一直扭着头看着窗外，林落觉得他似乎又瘦了点。
　　车在市中心一条灯红酒绿的街口停下来，几个人陆续下了车。徐宇瑞说：“林落，你跟我在这边找，萧航你去那边。”然后就拽着林落往街口最近的一家店里跑。
　　林落就跟着徐宇瑞一家店一家店的找，一整条街跑到了街尾，天都已经黑透了，这条街上却显得越来越亮了起来。

　　林落气喘吁吁地站在街尾一家酒吧的门口看着徐宇瑞接了个电话，然后走回来对她说：“孟远找到了。”
　　萧航在街对面的一家酒吧里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孟远，萧航把他搀出来，徐宇瑞走过去对着他迷迷瞪瞪的脸就是一拳，打得孟远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街边。
　　徐宇瑞又走过去拎起孟远的衣领，还要打，萧航拽住他。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徐宇瑞这话是冲着萧航吼的，眼睛却看着孟远。“不就是失恋了吗？！啊？！有什么了不起？！有必要把自己整成这幅德行？！！”
　　孟远醉的只知道冲他傻笑。
　　萧航说：“算了，先回去再说。”然后扭头对林落说：“拦辆车吧。”

　　几个人把醉的不成样的孟远塞进车里，到了徐宇瑞他们住的楼下，又把他从车里弄出来。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地架着他上楼。林落也跟了上去。
　　进到屋里徐宇瑞就把孟远往客厅沙发上一扔，萧航去厨房倒了杯水，徐宇瑞直接拿过杯子整杯水泼到孟远脸上。孟远顿时醒了大半。
　　“去洗个澡，把你身上这身衣服换了！臭死人！”
　　孟远不动，眨了眨被水淋得湿气辘辘的眼睛，把站在面前的三个人看了一圈之后目光停在林落身上。
　　“彭莹呢？”孟远问她。
　　林落心里一咯噔，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彭莹现在安安稳稳地在家里估计已经睡了吧。

　　徐宇瑞被他一句话气的又要上去打他，被萧航架住了，萧航两条胳膊架着徐宇瑞，扭头对林落说：“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林落点点头，往门口走。孟远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看着她出了门，林落感觉他一直在问，“彭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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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就算醉的不省人事也不愿忘记。就算脑袋里一团糊涂，那个名字也依然清晰如被刻刀刻进了身体里。就算讨厌着这样的自己也依旧无能为力。
　　彭莹。彭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