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是少年》奇米司

17、第 17 章

　　林落回去的时候彭莹果然已经睡了。林落想着孟远，头一次觉得彭莹跟罗家琪一样也是没心没肺。
　　只不过罗家琪的没心没肺是因为少根筋，而彭莹，林落觉得她只是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

　　++++++++++++

　　六月中旬天气开始慢慢变得燥热，林落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感觉甚至都能听到窗外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本来打算找个时间跟彭莹好好谈谈，但一大早起来彭莹就不见了踪影。林落想着晚上回去怎么也得抓住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宇瑞说孟远今天还是没有来上课，好像昨天一直闹到很晚。林落看着徐宇瑞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带上了点血丝，想到孟远又想到彭莹，突然就想起彭莹那天晚上对她说的那项莫名其妙的话。
　　“就他那档子破事儿，哼。。。”林落看看徐宇瑞，很想问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徐宇瑞，你最近在干吗？”
　　“没干什么啊。”徐宇瑞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了？”
　　“前两天你有没有遇见彭莹啊？”林落试探地问。
　　徐宇瑞摇摇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问问。赶紧吃饭吧。”
　　徐宇瑞奇怪地看看她，低头继续吃饭。

　　下午林落一回家就直接进到彭莹房间。彭莹正在屋里拿着一本ＥＬＬＥ，听见她进来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落反手把门锁上，走到彭莹面前，从她手里抽出那本ＥＬＬＥ。
　　“干吗？”彭莹不解地看着她。
　　“我们昨天找到孟远了。在酒吧，孟远喝的一塌糊涂。”林落说。
　　彭莹哦了一声，伸手去拿林落扔在床上的书。林落往床上一坐，挡在她和ＥＬＬＥ中间。
　　“彭莹，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看孟远，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要钱有钱的，最重要的是对你还痴心一片的，这么好的男的送着上门找你，你干吗就说分手就分手啊？”
　　彭莹看她一眼，收回手仍旧优雅地坐在书桌前面。“那徐宇瑞呢？”
　　林落一愣，“我跟你说孟远，你提徐宇瑞干吗？”
　　“徐宇瑞也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要钱有钱的，你不也天天的想着萧航？”彭莹好整似遐地把话又丢回给她。
　　“我没跟徐宇瑞分手！”林落被她堵得半天憋才出来一句。
　　“你只是没有一个能跟他分手的理由。”彭莹笑了笑，林落看着她的脸突然就觉得她不太认识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
　　“我给你一个理由吧，”彭莹说，“还记得萧航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吧？那个叫蒋雯的。。。”
　　那天文艺汇演的舞台剧结束之后彭莹去后台找林落，绕到小剧场后面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站在那，刚开始彭莹也没太注意，走进了才发现是徐宇瑞和蒋雯，徐宇瑞看见她也吓了一跳，彭莹当时就觉得他做贼心虚，之后好几次彭莹都在管理系楼里看见徐宇瑞和蒋雯，再回想起那次在文艺汇演的时候徐宇瑞看到她那副跟看到了鬼一般的表情，彭莹敢肯定这小子绝对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林落从彭莹屋里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太舒服，也说不上是哪儿不舒服，她一直因为自己老想着萧航而觉得对不起徐宇瑞，现在想想，原来徐宇瑞也跟她一样。林落找出手机想发短信给徐宇瑞，看着屏幕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想了想，把短信发给了萧航。
　　【给我蒋雯的电话，我找她有事。】

　　第二天林落到学校的笑咖啡厅，就看见蒋雯已经坐在那里了。这个女孩跟她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漂亮得像个娃娃。
　　“我听说你跟徐宇瑞的事儿了。”林落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说。
　　蒋雯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原本挂在脸上的笑立马就没了：“你干嘛不直接去找徐宇瑞？”
　　“我想先听你说。”
　　蒋雯端起手边的咖啡尝了一口，优雅的动作让林落想起了彭莹。
　　“我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这样。”蒋雯摊摊手，“我喜欢徐宇瑞，因为他才跟萧航分的手。”她看着林落慢慢变化的表情，补了一句：“至于徐宇瑞怎么想，你去问他比较好。”
　　林落没再说什么，站起来走人。
　　蒋雯看着她背影，迅速地弯了弯嘴角，掏出手机找到徐宇瑞的号码。
　　【我已经告诉她了。】
　　合上手机的时候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可爱的善良微笑。

　　林落几乎是出了咖啡厅就给徐宇瑞打了电话，只说了句你现在去艺术楼门口等着我，马上！
　　“手机给我。”林落见到徐宇瑞的第一句话。徐宇瑞迷茫地掏出手机递过去。
　　林落打开手机翻了翻，最后停在什么地方，她死死地瞪着手机屏幕，徐宇瑞觉得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都有些颤抖。
　　“怎么了？”徐宇瑞问。
　　林落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徐宇瑞看着屏幕上那句‘我已经告诉她了’和下面的发件人蒋雯几个字，脸一下子白了。

　　林落就那么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徐宇瑞才缓缓开口，说：“你都知道了啊。”
　　林落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对，我什么都知道，蒋雯什么都跟我说了！”她看着徐宇瑞，心里就希望他现在能暴跳如雷，然后气急败坏地跟自己解释说都是蒋雯故意说那些骗她的，他们其实什么也没有。但是徐宇瑞就只是垂了肩，说：“对不起。”
　　林落想给他一耳光，狠狠地。她看着眼前低着头仿佛被抽光了力气的徐宇瑞，突然就笑了。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送我回家，给我买饭，陪我逛街演舞台剧，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林落说着，突然就有点想哭。她把手机塞回徐宇瑞手里。转过身快速地说了句“分手吧”。
　　如果林落这个时候回头看一眼，只是一眼，也许就会看到徐宇瑞听到那句话时身体猛地一震，眼底透出的毫无防备的痛苦和慌乱。如果她回头看一眼，也许就不会走了。
　　可是林落始终没有回头。所以她只听到徐宇瑞低沉有些喑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好。”
　　听到那句‘好’的同时林落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她甚至没敢伸手去擦。

　　这个世界永远充斥着无数的如果，就像林落会想如果她当时回头看一眼徐宇瑞，就像徐宇瑞会想如果他不说最后那句‘好’。那么现在这两个人是不是还会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段简单的恋爱，甚至到很久很久之后的以后，那些在他们生活中紧紧纠缠着的爱恨与痛苦，都不会上演？

　　++++++++++++

　　林落又过回自己单身的日子。每天睡足觉之后去上课，然后回家继续睡觉，和所有大一的学生一样担心着即将来临的考试和期待着考试之后的假期。她很少再去想徐宇瑞甚至是萧航，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其实一个人也挺好，虽然再没有人陪她去泡图书馆，再没有人帮她去食堂买饭在她耳朵边上唠唠叨叨，再没有人晚上跟着她走夜路。

　　彭莹似乎跟孟远和好了，有几次林落甚至碰到他们肩并着肩走在校园里。
　　但彭莹什么也没跟她说，只是有时候晚上会跑去陪着林落睡一睡，林落知道彭莹对她和徐宇瑞都怀着一种抱歉的心理，但她能怪彭莹什么？怪她不该把蒋雯的事告诉自己？林落笑笑，就算她不说，或早或晚，林落自己也会知道，林落觉得她和徐宇瑞，就像漫漫人生中的许多结束，很多人都会安慰自己那是上天安排的，其实大多数都是我们自己无可奈何不得不去结束的结束。就算不是蒋雯，也会有另一个理由让他们结束，或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

　　大一之后的那个假期，林落还是选择了回家。

　　短短的两个月似乎和上一个假期没什么不一样，林落爬在家里不大的单人床上跟彭莹互发着信息。
　　彭莹总是在信息里若有若无地提到萧航，孟远说萧航还是没有回家，萧航似乎开始打工了，萧航打工的便利店离学校有两条街的距离，萧航还没有新的女朋友。诸如此类。
　　林落看着这些毫不实际的文字想象着萧航在那个城市里每天骑着单车像个上班族似的朝九晚五。
　　彭莹却从来没跟她提起徐宇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