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阅地》箫一然

2、《金牌刺客》

　　金柯醒过来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还活着。原本要泛起的庆幸迅速被周遭阴暗潮湿的环境所取代。扶着墙，她施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浑身上下，一种拆皮扒骨后的疼痛时不时地凌虐着她的神经，使得她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样。

　　一直走到巷末，金柯的脚步才陡然间停下，靠着墙，对着充斥满目的街景好想大笑。

　　车水马龙的巷陌，吆喝声声，街上不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律都穿着那种很原始的服饰，衣不衣裙不裙，一块布从上裹到下，不仅没有美感，还让人产生了严重的审美疲劳。不仅这些，就连古装剧中最常见的卖糖葫芦的路人甲也是满大街游窜……目光往回拉的时候还看到几个小男孩在一大棵下围拢着嬉戏，好像在捉弄一个小女孩，因为隔的太远看不真切，不多会儿就听到小女孩嘤嘤抽泣的声音跟男孩们哄然大笑的嬉谑声……

　　金柯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跳，一种想要骂街的冲动油然而生，赫然令她暴了声粗口，然后，毫无疑问的问候了一遍这年头兢兢业业又与她秋毫无犯的写穿越小说的作者们。（＝＝+阿柯姑娘，写穿越小说的作者们好无辜啊，又没惹你，真是躺着也能中枪啊）

　　金柯抠墙抠的咬牙切齿，完全没注意，她的行为已经到了引人驻足的地步。

　　“……阁下，打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耐性都比常人强大，明明受到了金柯无比强烈的无视，这人依然忤在她跟前不屈不挠地叫唤着。

　　“知道打搅，就闪远点。”真是的，这么角落的地方也有人骚扰。终于，金柯瞥了眼身旁。

　　一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中老年人，上下左右打量金柯的和蔼眼神就像是在打量自己的儿子。但很可惜，金柯没有这种兴趣，眼神一晃就飘忽了，聚焦完全不在眼前人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深邃的令人深思。

　　“在下邑之东鄙人，田光。”也不管金柯作何反应，眼前这个中老年人大有用热情感化天下所有冷漠事物的决心，笑容可掬地反问金柯，“阁下可是卫国庆封后人，庆卿？”

　　金柯嘴角一搐，朝着眼前那个自称田光的人翻去一个白眼，她才懒得跟个古代知识疯子多费口舌。扶着墙，步履维艰地走着。

　　“哦，阁下即便不是庆卿，有何困难，也不妨一说。田某虽不才，愿与阁下结个善缘。”田光不屈不挠地随在金柯一侧。这么大的人了，好像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看人脸色，明明金柯臭着一张脸，他却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巴巴地跟着。

　　金柯好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口气低沉而嫌恶，“大叔，我都这副模样了你还看不出个好赖啊，拜托找个卖相好点的去结缘吧。”

　　金柯以前就没少在路上遇见那种送你一个护身符，然后结个善缘，再然后意思意思添点香火钱什么的变相骗钱手法。

　　“阁下不要误会，田某并非恶人……”

　　江湖险恶，田光马上就想到金柯有可能把他当成坏人，忙不迭就解释上了。

　　事实上，田光在燕国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广受好评与爱戴，今天这个年青人倒实实在在让田光体会到，自己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响亮的。要不，人家也不会在听到自己的名号后非但不欢喜交好反而还想扭头就走。

　　嗯，所以他决定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眼前这个年青人对自己改观，这样才有可能让更多的人认识自己，续而投靠自己。

　　金柯可没有田光那伟大的设想，她其实就是想找个看起来比较现代化一点的地方，然后再来慢慢消化这个令人扼腕的事实。

　　“田先生，何故与一，”一个兀然介入的声音，在对上一身狼狈的金柯时嘎然顿住，换之而来是一个异常惊喜的叫唤声：“荆轲！”

　　金柯一怔，自认为自己的人缘还没有好到第一天降临古代就有一堆亲戚朋友等着她结交。木然回过头，看到那个中老年人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青年分子，对上自己的时候，只能用笑靥如花来形容。

　　金柯掏空脑袋也还是空白，对于此人，完全陌生啊。

　　“是我啊，阿离，高渐离。”

　　自称高渐离的男子全然无视金柯眼中的茫然，比之旁边那个中老年人还要眼锉，冲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沉敛的嗓音浑然不断在金柯耳边絮叨，“真教我好找……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伤的重不重……”

　　金柯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啊，这位高渐离兄弟不是滔滔不绝的提问就是抱着她拍来拍去，等到他问完、拍完，再想听到金柯只言片语的的回应时，她早就被拍晕在某位情绪亢奋的罪魁祸首的臂弯下了。

　　☺二.还我胸器☺

　　金柯再度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另一个环境中，但这并没有改变她存在在另一个空间的事实。环顾一周，不是木制品就是瓷制品，除了墙上挂的那把青铜剑有些夺人眼球外，其他的东西大多单调而灰涩，很难达到一个正常人的审美标准，就更不用说金柯了。

　　金柯想着起来试试，但很可惜啊，原本带着一身的重伤加上高渐离难挡的热情，她已经彻底成了半植物状态。

　　因为此，金柯对高渐离的印象就变得异常深刻了。

　　其实金柯并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她一般有仇都当场报掉。但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她得先把这笔帐记上了。

　　“公子，你终于醒了。”

　　急促的脚步声，外加一个惊喜到让人误以为是惊悚的少女声音，金柯想不注意到她都难了。

　　少女穿着颜色清浅的曲裾，一头长发也没怎么打理，松松垮垮的随意束在背后，落在金柯眼里好没形象。

　　殊不知，这种发型已经流行上千年之久了。（金柯其实就是个古盲啊~）

　　少女脚步虽急，却因为曲裾裹实，跑的姿态楞是让人看出了劲走的效果。

　　金柯就那样跟看起来娇柔的少女持续对视着，一直到少女看似难为情似的跺了跺脚，先败下阵去，“公子，别以你装无辜阿芜就会原谅你。”

　　Orz

　　金柯眨了眨眼，她什么时候装无辜了，她一直都很正经。

　　“不许打马虎眼，快告诉阿芜你这些日子上哪去了，哪个天杀的把你伤成这样。”她最关心的莫过于荆轲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以至被抬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情状凄惨。

　　金柯是不知道，她刚被高渐离带回阿芜面前的时候，小姑娘足足抱着她哭了一个时辰不下，街上不明情状的人还以为这家在办丧事。

　　金柯定住眼，一本正经地回答了阿芜，“我今天才到这里来，来之前的机要事务不方便随便透露。”觉得语势不强，又再加了一句，“就算是你，也不能透露。”

　　“公子，你别以为不说阿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芜一副了然模样看的金柯直泛嘀咕，“不应该啊，没几个人知道了。”

　　阿芜又不乐意了，再一跺脚的时候，坐在了榻沿，一边替金柯掖被一边开始数落她的不是，“公子，夫人临终前再三叮嘱，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凡事莫与人争莫与人争，你看你这些年，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你教她如何安息。”

　　听完这一通教训后，金柯的嘴变成了鸟蛋型，她趁阿芜抹眼泪的时候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放松语气以期缓和下紧张的气氛，“别一口一个公子的叫了，怪别扭的，来，叫一声姐姐……”

　　话没说完就被阿芜条件反射地扑过身来捂上了嘴，活似恶狼遇上了小绵羊，饥渴不已。

　　“说不得说不得。”

　　是以，在跟阿芜长时间的眼神交流后，金柯才被得放自由。

　　“有话说话嘛，姑娘家家的别动手动脚。”第一次，金柯觉得空气是这么的弥足珍贵，大口呼吸间恨不得把刚刚的损失弥补回来。

　　再观阿芜，就像是偷了个汉子藏在被窝里一样，前前后后张望了一阵后再把门窗统统关紧锁牢，然后，一脸严肃地回到金柯面前。

　　有了前车之鉴，加上行动不便，金柯不太敢在这个神精失调的阿芜妹妹面前随便开口，不用她捂，自己先把自己捂上了。

　　接踵而来的就是惨不忍睹地细听着阿芜跟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妇女一样冗长且事无巨细地复述着她家‘公子’之所以变成公子的前因后果。

　　听到最后，金柯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往自己的胸脯挪去——

　　好贫瘠啊！要不是听了这个故事，她都快不敢相信自己还是个女的了。

　　视觉效果是惨淡了些，不知道触感如何，长时间的不人道迫害，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发育——

　　好结实啊！完全没有触感啊！不会完全没有发育起来吧！

　　“你在做什么？”由于阿芜第一次看到金柯猥亵自己的胸，不免有些失仪——原谅她尖叫了。

　　金柯却被她吓的高举罪魁祸手，好像她在猥亵的是别人的胸部一样。然后一脸绝望地看着满脸通红的阿芜，“我的胸去哪了？”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胸讨个说法。

　　“高大哥说的没错，你就是魔障了。”阿芜万般不情愿地除了金柯的衣服，露出一摞厚实的布条，堪比裹脚布啊，足足拆了十几圈，包藏在里面的竟然是两团不过黄蟹灌汤包大小的小团团，而且还是扁的啊！

　　见这情状，金柯大受打击，像是被泄了气的皮球，打了蔫，颓然倒进榻内，然后有气无力地为自己那倍受委屈的胸部叫苦不迭，不可不谓是人间惨剧。

　　“阿轲，阿轲。”门外，是高渐离频繁的叩门声，还有那个田光的声音，夹杂在一众芜杂声里，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荆兄弟重伤在身，还是让他多多休养，别叨扰他，待他伤愈之后再说不迟之类云云。

　　不得不说，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比莽莽撞撞的年轻人要来得会关心体贴人。

　　而屋内的阿芜则是手忙脚乱地把默哀中的金柯裹成个粽子，套上衣蒙上被，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正要转身出门，金柯突然冒出一句话，“就算我非要以男人的面貌示人，也不至于要凌虐它们吧！它们是无辜的……”

　　再这样裹下去，还不得裹的跟出炉前一样啊，那她还不如回炉重造得了，太伤女性尊严了。

　　阿芜想了半天才听懂金柯话里的意思，然后脸一沉，侍女的身份赫然变成了主子的姿态，不给任何的商量余地，一口就否了金柯的念头。一甩手，出门去跟高渐离周旋了。

　　☺☺☺

　　在之后的休养中，金柯林林总总地从阿芜那里听到一些关于现世的情况。

　　那一个原本不太起眼的诸候国——秦，在经过几百年的沉淀后，一跃成为了当今天下最为霸强的帝国。如今与之比邻的韩魏已经遭殃了，又趁燕赵交戎之际大举攻赵，眼看赵国指日覆灭，苟安于世的其余几国却迟迟不见动静……

　　接下的顺序是怎么样的呢？到底是燕国被打的时候付诸刺秦行动呢？还是主动出击，在秦王政打算攻打燕的时候刺秦呢？

　　好混乱啊，历史从没及格过的人果然混架空比较合适啊！

　　金柯一边挠头一边琢磨，“那你说，太子准备什么时候部署刺秦呢？”

　　别怪金柯这么有代入感，这么把自己当荆轲看啊。在听了阿芜的介绍后，她就更觉得自己的身上背负了厚重的使命感。虽然她以前也是混公职，在这儿却有可能沦为一个刺客。刺客是什么概念，等同于犯罪分子啊。

　　最重要的是，那还不是个人主观意愿或者客观事实所促使的，所以早一点知道太子丹的刺秦打算，她也好早一天为自己做打算。

　　“公子你说什么呢，韩国危难的时候太子就被送去咸阳了，能否回来还是两说。”阿芜一边翻着鱼干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着。

　　金柯突然好想大笑啊，可是长年在机关单位工作促使她连最基本的笑都表达不具体，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哭笑不得，以至被阿芜严重扭曲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公子，你别这样。”

　　叹气，没心思翻鱼干了。

　　把手往衣服上一抹，阿芜就陪在金柯身边坐下，进行人工安抚，“其实太子在秦国也不见得不好，留在燕国还要成天担心大，”说到禁忌处，忙改口，“反正太子一定会好好的，公子你就别太忧心了。”

　　金柯摆了摆手，开心的时候笑不出来真是难受啊！照阿芜说的，刺秦就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了。

　　忽然，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晒笑。

　　金柯寻声望去，高渐离跟田光双双站在她身后的葡萄架下。

　　午后的阳光格外绚烂耀眼，以至于在阴凉处的金柯看向伫立在阳光下的二人时，晃花了眼。中老年人的周身恍似镀了一层金光，就好比谪世而居的仙人，永远都可鞠的笑容包涵了对世间万物的大爱。而那个白色儒衣的高渐离……再一晃眼间，金柯想起了初见面时的一幕，赫然就觉得葡萄架那方布满阴霾，晦气的很。

　　把脸一沉，拄起拐，准备离去。

　　“唉唉唉，”见金柯动作幅度偏大，高渐离快步穿过葡萄架，迎上了她，“你这伤还末痊愈，走慢些。”

　　金柯却像是在避蛇蝎猛兽那样，左右就是不让高渐离挨上自己。不仅如此，她还口出恶言，“我谢谢你关心了，只要你别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我就一定会早日康复的。”然后抬起拐格开高渐离，“麻烦让让。”

　　阿芜摇头叹气，一脸歉意，“高大哥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家公子病糊涂了，她没有恶意的。”

　　高渐离何许人，荆轲与之过命之交，偶尔闹闹情绪不仅无碍于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反而让高渐离对这个兄弟的包容之心无际放大。所以他非但没把金柯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折身又追上了她，再强行搀扶她往屋内去。

　　“喂，不许碰我。”

　　“兄弟之间，何需见外。”

　　“……鬼才跟你是兄弟。”

　　“阿轲，你好暴躁哦！伤患之人应该戒焦戒躁。”

　　“滚呐，我不想看到你啊！”

　　“为兄的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

　　“阿芜，拿狗来。”

　　……

　　一路上都充满金柯叫嚷不迭的声音跟高渐离唯唯抚慰的温声软语。

　　而一直伫在葡萄架下的田光则是捋着一小撮羊须，意味深长地看着消失在墙角下的二人，眉毛抬了下。

　　☺三.跑路了☺

　　其实金柯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燕都蓟，而是燕国东边的一个临海城市——石碣。虽说打战什么的不会波及到这个地方，但北方的胡人可是会经常越境过来骚扰掠劫。

　　加上这之前荆轲格外善交友朋，她的名气已经不是小有那么简单了，要不是因为这样，田光也不会在大马路上缠着她问是不是庆封的后人就是那个庆卿啊！

　　尤为重要的是，这个时期的法律约束力相当薄弱，往往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引发一场大的厮杀。政府部门都忙着去打国战了，哪有功夫再来关心升斗小民之间的私怨。所以，对于违法者的制裁速度很难跟的上违法犯罪事件的产生。

　　严格算起来，真是走到哪都会中枪啊，已经没有一个地方相对安全了，基本上都属于绝对危险的处境。

　　于是，带着这种关乎性命安危的担忧，金柯失眠了。她已经伏在窗沿上很久了，一会儿挠头一会儿埋首，她在想啊，是不是因为太子丹策划并实施了这一场刺秦事件，所以才被抓去秦国当人质，要不他这一身足以被免费送去鬼门关来回参观的伤还真难找到由头。（==！难为阿柯曾经还是个高级机关工作者，对历史的无知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转念一想，也不对，如果荆轲已然刺秦，不管成败与否，估计秦国的士兵也会彻底让她滞留在鬼门关内做永远性的光光了。

　　想到这里金柯又觉得冷汗涔涔。尤其是想到田光那个一脸和蔼可亲的中老年人，怎么看都像是个老骗子，还有那个整天吃饱饭没事做就会抱个破琴跑来找她搞艺术创作的高渐离，简直没一个靠谱的。

　　思来想去，唯有跑路最合适金柯目前的状况了。

　　后来金柯常想啊，要不是对历史的茫然而导致的恐惧，她也不会在出逃的路上遇到他们了。

　　☺☺☺

　　金柯设想的计划其实很美好很强大的，先从石碣乘船到齐国临淄，下泰山过马陵进入楚国，离了楚界，可就天大地大了。

　　刺秦，刺鬼去吧！

　　唯一不在设想之内的是，看地图她在行，实际辨别完全不受控制啊。所以，本来要去石碣渡口的金柯楞是往内陆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地越去越远了……

　　再说石碣城郊的屋舍，因为荆轲的再度失踪而炸开了锅。

　　阿芜完全就像个没头苍蝇了，围着院子里的石磨来回不停的转，嘴里不住碎碎念，“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这教我如何向夫人交代。”

　　高渐离靠在葡萄架下，相对于六神无主的阿芜显得稍稍淡定一些，他轻抚着下巴喃喃自语，“我估摸着，阿轲应该是有了心仪的对象，又不好对我说明，所以二人就相携私奔了。”（。。|||搞艺术创作的人，其他方面往往都是不靠谱的存在，就算人家有对象了为毛不好跟你说明啊。）

　　田光坐在石凳上，有一下没下地揉着膝盖，目光却眺向关中方向，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下可是感慨不已：果然不愧为人人称道的庆卿，老夫若是再年轻上二十年，定然也会跟他走同样的路。

　　田光误认为金柯这次不告而别是打算秘密进入咸阳解救被质的太子丹，情况允许的话顺便再策划下刺秦的事情，成不成且先别论，至少可以打乱秦国前进的步伐，真可谓是心怀天下啊。

　　“不行，我要去找公子。”

　　“嗯，一定是这样的。”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金柯的二度失踪事件下了不同程度的无责任定论，然后才面面相觑，发现自己完全没在对方的状态中，却又不免断章取义——

　　“不行，你不能去找他。”这回，是高渐离跟田光异口同声，双双斩钉截铁地表示了不赞成阿芜要去找人的行为。

　　“为什么？”

　　“情况不同。”上次荆轲失踪事有蹊跷，高渐离一路找到石碣并得到了田光的大力帮助才得以找回荆轲。但这次事出有因，作为兄弟，他希望荆轲能够觅得自己的幸福。

　　“对，荆兄弟既然选择了不辞而别，自然是不希望我们去找他，我们何不成全他。”接下高渐离的话茬，田光隐晦而又不失重点地说着。

　　殊不知，他们二个想的完全就是两码事啊，能够这样配合的默契有无，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那那，可是阿芜是公子的人，不跟在她身边要往哪去？”阿芜也抓瞎了，偶尔跟荆轲分开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听高渐离他们的口气，好像荆轲打算抛弃她一样，太可怖了。最重要的是，以后要是没人愿意听她念叨，她会憋死的。

　　高渐离往往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他大哥的风范来。

　　“阿芜，虽然你家公子不在了。”

　　有斜眼投来。

　　高渐离连忙纠正措辞，“虽然你家公子暂时离开了，但不是还有我在。我跟阿轲是兄弟，你是他的人自然也就是我的人。”

　　这次投来了两双斜眼。

　　对于连连出现的口误现象，高渐离也很窘，他佯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阿轲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会照顾你的。”

　　这话听着好暖昧啊！

　　高渐离抓头了，觉得今天频出状况一定是因为一早到现在还没抚过琴的缘故。他胡乱挥了挥手，以期挥走那些乱七八遭的情绪，“总之你跟着我就是了。”

　　说完，不敢再看院内二人一眼，垂首奔离。

　　“田先生，高大哥他这是怎么了？”阿芜懵懂啊。

　　田光却像是这里面最清醒的一个，一捋上那一小撮羊须，说的话也变得格外深邃难懂。“年青人，难免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然后，笑呵呵的走掉了。

　　可怜阿芜这回不是懵懂了，她完全听不懂田光说的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还是回去翻鱼干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