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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芙蓉何处避芳尘 ...


  •   秦若翎端坐在案前,面色阴沉。她的五官长得精致,只是眉梢上扬,再配上那双丹凤眼,给人一种凌厉张扬之感。秦氏出身名门,自幼金尊玉贵,如今做了东宫太子妃,更是盛气凌人,绝无半点娇柔之态。她那长长的护甲拨着香炉里的残灰,目光凛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冷冷道:“都说清楚,若是向本宫隐瞒了半个字,就不光光是杖责十二这样简单了。”

      秦若翎身边站着一个华服的老妪,躬身道:“老奴听闻前两几太子殿下在别苑大发雷霆,将两个宫人贬到了掖庭,心中有些奇怪,便找人来问。这一细问才知道太子殿下竟在别苑养了不入流的玩意儿,夜夜都宿在那里。老奴细思此事有些棘手,便带了其中一个宫人来见太子妃。”

      秦若翎微微颔首,眸光越发地尖锐起来,死死盯着案前摇摇欲坠的小宫女:“你叫什么?”

      那小宫女面色惨白,前些日刚刚受了杖刑,身体虚弱得很,如今跪了许久,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晃晃,只能强忍着打起精神道:“回禀太子妃,奴婢叫绿珠。”

      秦若翎道:“本宫有些印象。是太子宫中的旧人?”

      绿珠道:“奴婢八岁就入了东宫,一直服侍太子殿下,如今也有七年了。”

      秦若翎点了点头:“你到底犯了什么大事?太子竟如此不念旧情。”

      绿珠落泪道:“奴婢没有服侍好良娣。良娣不肯吃饭,太子夜里回来震怒,就把奴婢赶去了掖庭。”

      秦若翎却面色骤变,她拍案道:“放肆的奴才!甚么良娣?东宫何曾册封过良娣?”她回眸看着身边的老妪,“秦嬷嬷,给我掌嘴!”

      秦嬷嬷应声上前,便狠狠扇了那宫人一记耳光:“难怪太子爷要贬你去掖庭做苦役。如此不知好歹,实在是该打!”

      绿珠被掼倒在地,苦苦求饶道:“太子妃饶命!”她趴在地上哀哭不止,“太子命别苑中的所有仆从宫婢都要称呼那女子为良娣。还说见良娣如见太子,若有不慎便要遭到毒打。奴婢尽心服侍,还是被挑出了错处,挨了一顿棍子。同奴婢一起被罚的那个宫人身子弱,至今仍下不了床,还不知挺不挺得过去。”

      秦若翎的脸色愈来愈差,怒道:“太子良娣,乃是东宫明媒正娶的滕妾,要上宗人府玉碟,非名门淑女不可。太子随随便便弄来一个卑贱女子,就可以登堂入室了么?简直荒谬!”

      秦嬷嬷在一旁安慰道:“太子妃息怒。太子爷定是被那狐狸精勾引得鬼迷心窍,您还是要克制一些。”她压低了声音,“这宫里宫外上上下下可都盯着您哪。”

      秦若翎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着那小宫女:“绿珠,你想从掖庭出来么?”

      绿珠叩首哭泣道:“太子妃慈悲。绿珠绝不敢欺瞒娘娘。”

      秦若翎面沉似水:“本宫问你,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你知道多少?”

      绿珠擦了擦眼泪道:“奴婢只是听说,那个女人是太子从勾栏里买来的娼妓。若是谁送给太子爷的,也未可知。”

      秦若翎冷笑了一声:“这样的下贱货色都弄进门了。太子可真是饥不择食。”

      秦嬷嬷低声道:“娘娘慎言啊。”

      秦若翎突然拔高了声音,尖声怒道:“太子平日狎玩那些娈童戏子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把娼妇养在别苑,他这般不成体统,将本宫置于何地?”她愤怒地将手边的茶盏掷于地上,骨瓷发出脆响,碎成数片,“太子不思进取,如此胡闹,将来却要牵连本宫给他陪葬,甚至秦家都要为他遭殃。”她越说越怒,眼中竟落下泪来,“父亲误我!”

      秦嬷嬷急忙掏出怀中的绣帕拭去秦若翎的泪痕:“娘娘千万莫要激动,小心隔墙有耳。”她转而又怒目看着那绿珠,呵道,“小贱蹄子!惹得太子妃不爽快,还不快滚!”

      绿珠啜泣着起身,低着头往后退去。秦若翎却又叫住了她:“你跟在太子身边久了,以你看来,太子待别苑这女子如何?”

      绿珠一愣,屈膝行礼道:“太子对此女甚是宠爱,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个,这些日子,太子哪里也不去,整夜与此女厮混在一处,专房专宠亦不过如此。”她抬头偷眼看了秦若翎一眼,欲言又止,斟酌着说道,“奴婢还有一事要禀告太子妃,只是有些难以启齿。”

      秦若翎沉着脸道:“还有什么腌臜事?”

      绿珠道:“此女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还听不到,连双手都使不出力气。”

      秦若翎眉梢一挑:“又聋又哑又瞎?却能把太子迷成这样?倒真是本事不小啊。”

      绿珠继续说道:“奴婢曾听过那些青楼女子,从小便受过调教,专门会学一些勾引人的媚术。”她想到自己无缘无故惹来的那一顿毒打,又被赶去掖庭受苦,心中忿恨至深,觉得此刻正是借太子妃之手替自己报仇的一个好机会,便切齿道,“想必此女定是深谙房中术,夜夜痴缠着太子。奴婢们每夜都要起夜给太子的寝殿换几次干净的被褥,换下的褥子脏污不堪,连那些经了事的嬷嬷都羞得面红耳赤。”她抬头看着秦若翎,“奴婢服侍太子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太子会如此迷恋一个人,可见这女子实在是有些手段的。”

      秦若翎的脸色变了又变,护指在案上划出尖锐的声响,似乎是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意,许久,终于挥了挥手,命那绿珠退下。室中只剩下主仆二人,秦嬷嬷满脸忧虑地看着秦若翎,低声道:“若真如这婢子所言,太子如今专宠那贱人,娘娘倒是要先下手为强才是。”

      秦若翎淡淡道:“一个低贱的妓子,只怕也成不了气候。”她眉梢一挑,“本宫还不至于去同一个娼妓争风吃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太子自甘堕落,本宫又有甚么办法?”

      秦嬷嬷道:“话虽如此,娘娘却不可不防啊。”她神色有些暗昧,“别的倒是不怕,只是太子爷夜夜与这贱人厮混一处,若是暗结珠胎,生出个庶长子来,可如何收场?”见秦若翎一怔,秦嬷嬷又道,“皇家的庶长子可比不得一般人家,更何况是未来储君的长子。就像现在的秦王殿下,那可是今上正儿八经的嫡长啊,可是偏偏前面有齐王这个大哥在,若非如此,只怕秦王一生下来就封太子了,哪里还轮得到咱们太子爷践位东宫?我的娘娘哎,这位份的事,可是后宫的头等大事,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娘娘您现在不出手,等到那贱人站稳了脚跟,以后母凭子贵,你再想动手,可就难啦。”

      秦若翎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小陪着自己的乳母:“嬷嬷的意思,难道是要我除掉这个妓子?”

      秦嬷嬷道:“太子爷以前的外宠,不过都是一时新鲜,玩过了也就扔了。况且那些娈童,根本威胁不到娘娘。想想太子去年为了一个江若蓝和南安侯争得天翻地覆,也不见得对那戏子有多少深情,热乎了一个月也就丢开手了。现在养在别苑的这个,太子却是命上上下下的宫人直呼她良娣,要真有那一天,娘娘你还不要憋屈死?”

      秦若翎仍有些犹豫不决:“只是,本宫终不想弄出人命来……”

      秦嬷嬷道:“太子把来历不明的女人养在别苑,终究是他理亏。乘这贱人现在还没有名分,娘娘只需说那贱人无礼,命人教她规矩,仆妇们下手没有轻重,失手将人打死了,就算闹到皇后那里去,娘娘也能理直气壮。皇家无情,娘娘你每走一步,都不能大意,若总是心存不忍,到头来怕是要反遭其害。”

      秦若翎缓缓点了点头,她面沉似水地静坐了许久,突然恨恨道,“父亲短视,只想着攀龙附凤,却不仔细想想,这深宫险恶,我若是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她绞尽了手中的锦帕,喃喃道,“更何况,杨克这个太子,还不知道做不做得长久。”

      秦嬷嬷叹了口气:“只怪娘娘的母亲早早去了。若是夫人还在世,定不舍得娘娘入宫。如今想来,那时候倒不如应了春华夫人,嫁了那南安侯。陈商纵然是降臣,也是皇上亲封的一等侯爵,府中又无长辈,侯爷一人独大,凭着皇上的恩宠,一辈子富贵荣华也不在话下。娘娘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侯夫人,也好过现在每日在宫中如履薄冰。”

      秦若翎叹道:“嬷嬷糊涂了,事到如今,还说这些作甚。”她缓缓站起身,当日春华夫人差人来府中为陈商说媒的事还历历在目,其实,那个时候,她心中是无比惊喜的。她并不曾同任何人说起过,去年的中元节盂兰盆会上,曾经见过陈商一面,虽然只是帘起帘落间的惊鸿一瞥,却已经叫她芳心大乱。那个骑在枣红色骏马上的俊美少年,顾盼之间都是风流无双,满足了闺中少女对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所有幻想,她曾经想,若是能配得这样的才貌仙郎,也不枉此生了。可是,偏偏的,父亲不同意。父亲希望她能成为太子妃,所以她只能将那份幻想深埋在心底,作为秦家的女儿端坐在高位之上,然后继续在这宫苑之中挣扎到最后一刻。

      “嬷嬷,我们去别院看看吧。”秦若翎的唇边衔着冷笑,“本宫倒要看看,太子到底藏着怎样一个狐媚子。”

      ******

      自从被杨克藏在别苑以来,陈商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他现在双目失明,内力尽失,双手连握住筷子都有些费力,一双脚又整日整夜被缠裹着,根本走不了几步路,纵使是锦衣玉食地被人供养着,也是度日如年。黑暗中的时间变得更加枯燥而缓慢,他每日都是静静地坐在床头,如同一具精致的人偶,苑中的下人们只道他是个聋子,又怕惹祸,也极少进屋来打扰他。在这样乏味的日子里,杨克的临幸竟成了他唯一的盼头,激烈的情事稍稍安抚了他内心积存起来的彷徨和无措,如同溺水之人攀附着的最后一根浮木,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杨克那些下流的话如今已经激不起他心中任何的波澜,陈商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了。甚至杨克的拥抱让他感到了一丝安心,身体得到满足的同时,他的内心也升腾起难以言喻的胀满。

      杨克的手抚摸着陈商劲瘦的腹部,喃喃道:“阿芒要是能给哥哥生个儿子,孤这辈子就圆满了。”他心中闪过吉光片羽,突然想到云夫人素有办法,或许能有让男子怀孕的手段也未可知,下次见到云梦蝶时,定要好好请教一番。

      两人翻云覆雨直到三更。杨克玩得很是尽兴,觉得头皮都有一些发麻,他诧异自己过去那些年怎么就没有发现陈商的可爱呢?这样的美味珍馐,却到如今才吃上嘴,实在是有些辜负了光阴。

      如果时光倒转,定要早早地把阿芒禁锢在身边,日日夜夜厮守在一起。杨克如是想着,又想起陈商从小就跟在杨显的屁股后面,宛如一个小跟班,心中不觉泛起一阵阵的酸意来。杨克在陈商的耳边道:“杨显能给你的,孤都能给你。等孤登基了,就封你做皇贵妃。不,孤可以废了秦氏,让你做后宫之主。阿芒,做孤的皇后,陪孤一辈子,好不好?”

      二哥……

      陈商闭上眼,一滴清泪滑落,杨显的笑脸在脑海中浮现,却瞬间被黑暗吞灭,最终支离破碎。

      陈商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杨克早已经走了,陈商恹恹地躺在床上,有侍女进来给他梳洗上妆,陈商有如木偶,只是呆呆地任由她们为自己穿上衣裙。杨克为了掩饰他的身份,在小衣里面还特意加了一道贞操锁,裹得严严实实。如此在别苑中住了月余,竟还没有人发现他是一个男子。

      他这边正梳着头,前院却喧哗起来,只听有人道:“太子妃还请息怒。良娣才刚刚起床,正在梳洗。”

      随后却是责打的声音,有太监尖利的声音从前院传进来:“甚么良娣!太子何曾有良娣?在太子妃驾前,你们这些贱婢一个个的,都反了不成?”

      陈商心中一怔,正在替他梳头的侍女却惊得连手中的梳子都落在了地上。顷刻间,房门被人大力撞开,一大群内监和侍卫冲了进来,个个手持利刃。服侍陈商的两个侍女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跪倒于地,颤声道:“奴婢拜见太子妃殿下。”

      只听得一阵环佩玎珰,秦若翎在宫人的簇拥之下施施然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屋内的诸人,目光落在坐在铜镜前的陈商身上,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讽笑来。站在她身侧的秦嬷嬷上前了半步,冲着陈商厉声喝道:“哪儿来的贱婢!见到太子妃殿下也不行礼?”

      陈商觉得一切仿佛在梦中,他的脑子里混乱一片,对于太子妃秦若翎,他虽然并不非常熟悉,却也曾在宫宴之上见过几面。他甚至回想起去年春天,姨母春华夫人曾为自己四处物色婚配的人选,依稀记得秦氏也是候选的闺秀之一。然而,他却当着欧阳雪华的面将秦若翎的画像扔在了地上,哂笑着看着画中的少女,不屑道:“姨娘,这个女人下巴那么尖,眉毛那么细,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泼妇样儿。还没有阿凉和阿星长得俊俏,娶这等丑妇放在家里,可是要折寿的。”

      那时候,欧阳雪华只是端坐在堂上,笑着摇了摇头:“又说这等胡话了。秦氏在这一辈的闺秀之中,是出了名的美人,且知书达礼,年纪虽小,却早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出身也好,又是嫡女。若是将来能操持南安侯府,必能光耀门楣。阿芒你在锦绣堆中享惯了富贵荣华,府中又无父母管束,正需要这样的大家女子来相夫教子。姨母难道还会害了你不成?”

      陈商自然是不听的,他素来不喜欢女子,阖府上下也没有几个侍女,让他娶妻简直是要了他命,如何能应?如此折腾了大半年,最后春华夫人也是无奈,只能先给陈商纳了一名侍妾,从风雨楼直接把苏淡月抬进了南安侯府,由不得陈商不答应。

      往事已矣,却已恍若隔世。此刻的陈商只是茫然地低着头坐着,手指却紧紧绞着衣裙。他害怕被人认出来,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那样的耻辱足以将他凌迟千万遍。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无从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只感到有人正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他瑟缩地往后躲着,然而身后就是梳妆台,根本无处遁形,只能尽量地弓起身子,压低自己的脑袋。他听到身边跪在地上的侍女正颤抖着声音说道:“还请太子妃殿下恕罪,良娣,不,娘子她眼睛看不见,也听不见,怠慢了娘娘,请娘娘发发慈悲,饶了她罢。”

      陈商听到一声女子的轻哼,那声音中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然后两根尖尖的护指将他的下颌挑了起来。害怕被认出的恐惧让陈商不住地颤抖,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前却依然是一片漆黑,下颌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感觉到似乎有血珠子冒了出来。

      看清了陈商的样貌,秦若翎似乎是一愣,她神情一滞,紧紧盯着这张惶恐的脸,沉默了许久。秦嬷嬷有些奇怪,以为秦若翎下不了手,便在一旁低声道:“娘娘,机不可失,可莫要心慈手软哪。”

      秦若翎微微垂眸,喃喃自语般道了声:“天下居然有如此相像之人?”随之,她突然猛地将陈商一把掼在了地上,咬牙道,“像你这样的贱婢,也配长着这样一张脸?真叫人看了生气。”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对左右道,“既然不肯开口请安,就给本宫狠狠地掌嘴。”她死死盯着匍匐在地上、披散着一头乌发的陈商,一字一顿地说道,“狠狠地打,打烂这个贱人的脸!”

      话音未落,陈商已经被人架了起来。他根本无力挣扎,随之而来的,是左右开弓地轮番掌嘴。片刻之后,浓稠的血液便从他的口鼻中淌了下来,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他的头颅似乎也要炸了开来,两耳嗡嗡作响,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伺候他的两个侍女苦苦哀求着:“太子妃殿下饶了我们娘子吧。她实在是个哑巴,她说不了话呀。求求娘娘饶了她吧。”

      掌嘴声仿佛永无止境,陈商开始一口一口地吐着血,他又听到秦若翎的冷笑声:“继续打。上廷棍,杖毙。”那样冰冷的声音,轻描淡写地给他判了极刑。陈商已经痛到麻木,等到雨点般的棍棒落到身上,他只能如一尾离岸的鱼,毫无尊严地在地上翻滚扭动着,真正是生若蝼蚁。

      突然地,陈商的耳边聒噪开来,侍女的尖叫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叫他头痛欲裂,他痛苦地发出嘶哑的哀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血水已经蒙住了他的脸。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极为恐怖,定然是像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是血。他有些诧异,酷刑怎么突然停了下来?莫非是自己已经死了吗?惊诧之中,却有人抱起了他,然后,他被搂在了一个宽厚而熟悉的胸膛里。

      是二哥么?陈商痴痴地想着,却听到杨克愤怒的咆哮声:“贱人!贱人!”

      有老妇哭泣的声音在阶前回响:“太子息怒。都是老奴的错,与太子妃无关啊。殿下请息怒。”

      陈商又听到秦若翎尖利的叫骂声:“杨克!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婢打我?”

      杨克冷冷道:“本宫现在就要废了你这个疯妇!”

      陈商又吐出一口血来,似乎是浸透了杨克的前襟。他听到杨克又急又怒地喊着“请太医”,然而声音却是那样遥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陈商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一生简直是一幕荒诞不经的滑稽剧。最终的谢幕,居然是葬身在内宅女眷的争斗之中,实在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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