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原来调|教在JJ是敏感词啊!
关于“薰球”:
古代的中国人,特别是贵族阶级,都知道自己及周围环境所散发的气味,并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而是关涉到一个人生活质量的好坏,在这一件事上,现代的中国人倒似乎有不及之处。比如说,对于寝息时使用的卧具,古人就很注意要让它们散发怡人的香气。只要是有足够能力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在使用被褥前,都讲究要“浓薰绣被”。因此,富贵人家,都必备一种叫做“薰笼”的器具,专门用来为衣服、被褥薰香。
在薰笼上薰过的被褥,想来必是深染香氲,闻来沁人心脾的,古人竟然还觉得不够满意。古时令香料充分发挥其性能的最佳办法,是将香料做成香饼、香丸,放置在香炉中的炭火上,通过燃烧的炭火不断熏烤,使香气发散开来。于是,古人不仅在寝室中熏香,在床帐中熏香,甚至还要在被衾中燃香,以达到令衾褥间香氲四弥的最佳效果。为了这个目的,能工巧匠们专门发明了一种可以置放在被下的小香球,以便夜间寝息时,有香球在被褥间不断偷散暗香。唐人制作的这种香球,近年已经发现了不止一件,著名的法门寺地宫出土物中,就有两件涂金缕花银薰球。这种薰球的外壳是个圆球,球壳上布满镂空花纹,以便香气散出。内部的装置则巧妙地利用了重力原理,在球体内装置两个可以转动的同心圆环,环内再装置一个以轴承与圆环相连的小圆钵。在小圆钵中盛放上燃炭和香丸以后,无论香球怎样滚动,小圆钵在重力作用下,都会带动机环与它一起转动调整,始终保持水平方向的平衡,不会倾翻。这种香球既安全又洁净,何况还是在长夜中温暖的被衾下“暗香袭人”,自有一种令人销魂的神秘情味。所以,在中国古代,人们曾经长期保持着夜间用这种香球薰被的习惯。
明人田艺蘅《留青日札》“香球彩球”条记载:“今镀金香球如浑天仪然,其中三层关捩,圆转不已,置之被中而火不覆灭。”可知直至明代,人们仍然制作和使用着这种香球。有趣的是,明末人文震亨在他所撰写的《长物志》中宣称:“被炉有香球等式,俱俗,竟废不用。”在他眼里,香球这东西太俗气,根本不配在“旷士”、“幽人”的雅居中露脸。文震亨对香球的蔑视是有根据的,《金瓶梅》第二十一回中,写到潘金莲与孟玉楼一大早来到李瓶儿房中,李瓶儿犹未起床,潘金莲伸手到她被下,便在“被窝里摸到薰被的银香球”,潘金莲当即拿它开了一个很粗俗的玩笑,说:“李大姐生了弹(蛋)在这里。”――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一进了西门庆家,就与什么神秘、情趣、韵致之类再也扯不上边,而是被立刻熏染上一层庸俗和粗鲁的气味。当然,这一处描写倒也作为一个生动活泼的例子,讲明了明代人日常使用香球的情形。在汉代被认为是无比奇妙的东西,到了明代,已经变成颇为普通的日常用品了,凡是有实力追求“高尚生活”的男女,如李瓶儿这等市井商人的妻妾,都使用得起。香球既然落入凡尘,成了一等人人得而亵之的玩物,自然要为文震亨所不屑。
不知《长物志》的作者是否留意到,遭到他这位明代士大夫轻视的香球,却曾经极得唐宋大贵族的青睐。由于香球使用起来既安全又干净、便利,所以,它在古代生活中被派了不止一种的用场,并不仅至于浓薰被褥。说起来,对于香球的开发利用,尤其要推宋代贵妇做得最优雅,最有想像力。据陆游《老学庵笔记》记载,北宋盛世之际,宗室外戚贵妇们在入宫朝谒时,乘车出行,都要由两个小婢各持一个香球随侍在两侧,贵妇本人则在双袖中各置一个小香球,据说,其效果是“车驰过,香烟如云,数里不绝,尘土皆香”。在袖中置放一个香球,那可真是所谓“奇香生于袖底”了,可以想象,在罗袖掩笼的皓腕下,时时有缕缕芬香偷弥悄溢,那是何等撩人的旖旎光景。
另外,据《宋史 礼志》,在宋代,“凡国有大庆皆大宴”,而就是在这种最隆重、规格最高的国宴上,设宴所在的殿中不仅要张挂锦绣帷幕,设放兽形银香炉,还要“垂香球”。唐代的香球都装有银吊链,说明早在唐时,人们就将这种香球悬挂使用了。香球吊挂在半空中,即使偶然发生晃动,它的特殊构造会确保球中的燃炭不会倾翻落下,十分保险。
上文截自孟晖女史所著《潘金莲的发型》一书。非常好看,在此推荐。
法门寺地宫出土唐代鎏金双蛾纹银熏球(又名香囊),扣合状态。
熏球打开后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