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枪 关于心的论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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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没有实体而存在的东西，除了虚无还有心。
走出医院，一阵微凉的风吹得背后的汗水慢慢的蒸发。我掏出手机，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可是我不敢回到98和乌尔身边去。
我知道整件事里，最中心的问题并不是苑念，而是爸爸和我们无法弥补的裂痕。尽管我已经离开医院，我的心里依旧有种耿耿于怀的介意。我现在情绪不好，不想让98和乌尔察觉到，毕竟今天白忙活了一天，他们的心情也爽不到那里去。
我在医院花坛边上坐了很久，一直坐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单纯发呆的时候，我迈步往家里就去。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我想起他们没有钥匙，便加速的往家里赶，没想到楼下、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他们还在山顶上等我。我匆匆忙忙地往山顶跑。
路上，有一滴两滴的水落在我的身上，居然开始下雨了。我在小区的保安室借了一把伞，加快了步伐。雨越下越大，等到我到了山顶的时候，只能在雨帘中看到乌尔模模糊糊地身影站在雨中。
“乌尔，怎么也不知道找棵树躲雨。”我将伞举到他的头顶，“98呢？这么大的雨，别淋湿了一身的毛。”
乌尔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堆篝火早早已经熄灭。不知道是因为木材燃尽了，还是被雨浇灭了。淅淅沥沥的雨继续浇在火焰燃尽的灰上，混成黑漆漆的一团。
“你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地问道，“98他跑哪里去了？”
“他一直在等你。”乌尔淡淡地说道，“可是他没有等到你。”
“他现在在哪里？”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乌尔抬手，指了指那一团灰烬。
“开什么玩笑，哦哦，你们一定是看我这么久没有回来，所以联合起来耍我的吧。”我撇开乌尔，在四周寻找98那毛茸茸的身体。估计现在他一定淋成落汤兔了。
乌尔突然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拉进火堆。
“你看清楚了。”
我被他拉得一踉跄，失去平衡，跪在泥水混合的地上。我眼尖地发现火堆里还未烧完的流氓兔的耳朵，我不顾一切地扒开它周围的灰。那只本来就不大的流氓兔差不多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这么回事，乌尔，锻造不是失败了吗？为什么还要烧流氓兔，还有98呢？他一定不会在流氓兔里被烧死了吧。”
“是我把它扔进火堆里的。我扔它的时候，它不过是一个死物，而98不过是一堆数据，在零点整的时候就消失了。”
“我草，你到底抽什么风啊，乌尔奇奥拉，别说奇怪的话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站起来用力去推他的身体，但是没有推动，反而狼狈地再次摔倒。
“只有一次机会。”他蹲下来，俯视着我，“在你离开的那个时候，锻造就已经失败了，98注定会消失。”
“谁说的，98...98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堆数据，他没有理由拦着你不让你去见你亲爱的弟弟。他没有资格让你为他牺牲任何的东西。”乌尔咄咄逼人地掰住我的下巴，“他没有意义，那只是一堆数据和一只玩偶。”
“我不相信。”
“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吧。”乌尔放开了我，失去了他的牵引力，我的身体慢慢下滑，扑倒在地上。继而他伸手，掏出了自己的眼球。他的超快速再生的能力在不久前已经恢复。
他捏碎了自己的眼球，当时的画面模模糊糊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天，还没开始下雨。篝火还在熊熊的燃烧。98对着乌尔说了些什么，就将羊皮纸递给了乌尔，然后继续守着篝火。
突然开始下雨，98又转过身子，对着乌尔说了一句话，突然倒地，一动不动。视线内，乌尔的手捡起流氓兔准确的投入了火堆，火焰被压得变了形，又因玩偶毛茸茸的质地在雨幕中渐渐旺盛起来，而火焰中的流氓兔毫无生命力......
我曾经问98，把它丢进火堆里，难道他就不会痛吗？我只是一堆数据罢了。98是这么回答的。此刻像是有一盆凉水浇在了我的头上。
如果，我和98之间没有解除心灵锁链就好了，他就不可能瞒着我，我也不会轻易地离开啊。说到底，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个下场呢？本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结果98不但没有得到实体反而消失了。
如果这样的话，一开始就不要接下这个任务会不会更好呢。我摇了摇头。我很了解98，虽然嘴上念叨着自己只是一堆数据，但是他比谁都在乎自己的存在。他爱说成语，爱跟我斗嘴，只是怕我这个唯一能感受到他存在的人都忘记他。
“98他最后说了什么？”我问乌尔。
乌尔将手里的羊皮纸递给我：“他一直在等你，完成最后的步骤。”
我将羊皮纸翻到背面，上面写了一段话。
最后的步骤是念一段咒语，然后把所有的材料，包括98的布偶都丢进篝火。我慢慢地念到：
“我以此刻真实的感受作为见证、将和你共同跨越任何灾祸、共同感受所有幸福。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们的羁绊将缠绕着两人的灵魂！作为代价你要永远陪伴我左右。我以真诚的名义在此和你结下契约、如果你能够遵守诺言、契约即可达成！”
“『我愿意和您定下契约，愿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乌尔不紧不慢地接上98的话。
“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我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失了神。
大雨打在我们的身上，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而我面对这么一个无奈的场景，面对大雨，面对失去，面对后悔，面对许许多多的感受...果然不论经历过多少次失去，我还是做不到习惯、麻木，我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受之后的事情。
“没有实体，无法触碰，他存在的本身就是虚无，就算他现在消失了，也无需为他悲哀。”乌尔公式化的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我。
我摇了摇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渐渐接受了98为另一个自我。因为五年来活得太寂寞太苦恼，所以才希望有那么一个毫无隐瞒可以热热闹闹的陪伴着我的心声。
“呐，乌尔，内心的苦闷和痛苦，不是也是肉眼不能捕捉到的吗？如果它是虚无的，它不曾伤害到你的□□，不曾消减你的生命，为什么还会痛苦，为什么还会觉得，连一天都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呢。”
“虽然98没有实体，也无法触摸，但是，这里能够感受得到。”我摸着自己的心脏继续说道：“98消失了，这里会难受。”
“为什么会难受，它病变了吗，剖开你的心脏会不会发现它功能失常或者停止跳动？”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难受。”我的手在胸口握成拳，“妈妈死掉心里难受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捏在手里有多好啊。”
“我想在手里感受它搏/动，我想知道，如果我用力的去捏它，我会不会窒息，我想知道，捏它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不是跟悲痛时的感觉一样。我想，如果我不想活了，我就用力把它捏碎，同时死掉。”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心吗？”
“也许是吧，让我们有所感觉的不是任何东西，而是我们的心。没有实体而存在的东西，除了虚无还有心。”我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悲哀、神智却很清醒。
“因为有心，所以妒嫉；因为有心，所以吞噬；因为有心，所以傲慢；因为有心，所以怠惰；因为有心，所以愤怒；因为有心，所以......”乌尔盯着我，近乎用陈诉的语气在发问。
“所以才会痛。”我接下去说道。
『呐，98，我终于懂了，你说的，我的存在便是你的存在』
乌尔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全然不顾我身上的泥泞，将我的身体拉近他的。我感受到他消瘦却有里的手臂将我整个环住圈进他的怀抱，紧紧靠着他的胸膛。
我们都全身湿透，可是他的体温比我的还要低上很多。我一哆嗦，略微挣扎了一番。他却将下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微凉的手指在我的背后轻轻地抚摸，正是心脏背面的位置。他像是在抚摸我的心脏。
“感受不到跳动。”像是要验证自己的话一般，乌尔的手更仔细的按压了一下。
“喂，轻点。”我真怕他一下子拿捏不好力道，在我身上开一个洞，“感受不到是跳动是正常的吧，后面有蝴蝶骨挡着，而且心脏在胸腔较靠前的部分...”
我的身子一直是僵硬的，想要推开乌尔，又不敢轻举妄动。所幸他暂时还没有打算把我从他怀里扳出来，从前面研究我的心脏。
“这样很好。”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什么？”
“这样能更清楚的贴着你的心脏。”
他的胸膛和我的胸膛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我胸膛内的震动似乎都能带动他胸膛内的震动。我们的动作，导致我连呼吸都不敢像正常的那样，只能一点点，一点点地来。
我的脸开始泛红，心脏加快运动速度，更加卖力的将氧气输送到全身各个部位，才不至于让我窒息。
我不知道乌尔要贴多久，我一动，他就使力压我。
慢慢地我放松下身子，感受这个渐渐沾染我温度的怀抱，还有乌尔一直稳健跳动的心脏。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乌尔居然有心脏。
“不过是内脏器官的一部分罢了。”觉察到我的诧异，他说道。我心说，你自己也有，还蹭得我呼吸困难，太不厚道了。
“女人。”
“恩？”
“我想知道你的心。”
“不是心脏，是心。”
“你想要这么做？”乌尔对一些事情太追根究底，有时候还真觉得难以应付。
叮，开启召唤者与召唤兽间心灵锁链。召唤者—召唤兽开启——成功，召唤兽—召唤者开启——失败。忠诚度不够，没有达到90及以上，请合理培养。
好吧，这就是你的方法吗
......
雨渐渐停息，除了树上时不时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四周非常的安静。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困很困，算起来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靠到了乌尔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枪 关于心的论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