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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枪 巴别塔巴别塔 ...

  •   <<<<<<<<<<<<<<<——每个人都在独自建立自己的巴别塔。
      乌尔对自己的答案非常的笃定,他甚至不需要听我和他的辩论。因为他觉得他一定是对的。而我也不认为我有和他辩论的必要,因为,我也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其实,知道和不知道幸福是什么,跟有没有饭吃,没有多大的关系。首先,它的确虚幻,没有谁能说出百分百确切又准确的答案让人认同,这是肯定的。其次,说白了它跟生活有必然的关系但是没有直接的关系。就像死亡,你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但是你不会每天都想着自己要死,你总会忘记它,然后有时候又想起它。
      同样,你知道生活中必然少不了一丝一毫的幸福的存在,但是缺少幸福,你还是能咬咬牙继续活下去。
      当然这是我作为人类的想法,和乌尔辩论,算了吧,我们种族不同,没有共同语言。
      不过还是有一点我非常担心。不是怕乌尔看我不爽,把我捏死。而是觉得,如果他继续执着于虚无,他最后还是会被炮灰掉。就算他已经脱离剧情,远离草莓,但是他还是会被自己毁灭。
      他被久保以虚无之名创造,本来,他远离人类,远离其他虚群,他也许只是在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一直虚无,不会去思考,什么是心,什么是幸福。
      但是他碰上了将他视为异类的虚群。他们追杀他,他为了保命杀了身边的虚群,独自离开洞穴在虚圈流浪。最后决定将自己埋没在虚无里,没想到因此从大虚形态变成破面形态。
      我总觉得乌尔是善良的,就是因为,即使经历过这些,他依旧讨厌滥杀,尤其是同类之间的自相残杀。他将自己身为虚的吞噬掠夺的本性控制的很好。当然不排除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它虚无的本性,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本性,它吞噬了所有。我从未妄想去揣测它,也没妄想能理解它,我不知道虚无的本性是什么样子的,就像我不知道虚无的本质是到底是“无”还是象征“无”的“有”。
      后来在剧情中,乌尔又碰上了人类井上MM和草莓君,开始思考何为“幸福”何为“心”。我一直觉得,如果世界上还有东西能够毁灭虚无的话,那就是人类。
      乌尔的前身是只有视觉的苍白人型大虚,他是唯物主义的忠诚拥护者。但是人类是以“心”存活在世界上的生物,还会思考。如果是“思考”点燃了乌尔存在的不安定因素的话,那么就是“心”最后毁灭了他的存在。
      当初看死神的时候,我就不希望乌尔死去。后来遇见他,希望他熟知剧情,将来有机会穿回去能避开牛头草莓。但是没用的。只要乌尔活在世界上的一瞬,只要他不是永远隔离一切生物,只要他不停止思考,他的内心就注定不会平静。他随时都可能毁掉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虚无,毁掉自己的存在。他可以思考,但是不可以用“心”去思考自己虚无的存在。
      这次,不是井上和一护,而是我,引发了这场导火索。避无可避,如果毁灭是必然结果,那么即使悲伤,我也无法挽救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灰飞烟灭。
      我们依旧盯着篝火,相互无言。时间长了,我会慢慢的忘记,火究竟是有实体的,还是没有实体的。为了确认它不仅仅只是映照在人眼睛里的光。我也想要去触摸它,感受它的光感受它的热,然后任由它把我烧伤。
      我想起我对乌尔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说是感受,莫不如说是同感。源于那具有毁灭性的虚无。有些人的心里也存在着虚无,这虚无就像是火,足以毁灭“心”。为什么我们会存在这个世界上,人终究是会死的,那名声财富美貌这些这不是虚无又是什么,人生不是虚无又是什么?
      虚无本身和由虚无而创的乌尔并不可怕,可怕的事,你用虚无的态度对待自己,对待自己的“心”。我常常告诫自己,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但是又说服不了自己相信有什么东西不是虚无的。即使活着眷恋的东西,也抗拒不了死亡的威力。
      接着我向往永生,可意义又将会随着无限蔓延的时间而失去意义。
      这是一个不断循环的死结,无法拒绝,只能靠“心”去接受。有时候会倍感痛苦,但是总会有不那么痛苦的时刻。生命在这罅隙里生存着。
      由此看来,我和乌尔是确确实实相反的生物。他要保持自己的虚无不被心扰乱,而我要保持自己的心不被虚无吞噬。如果我们之间还有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我们在虚无和心之间架起的钢丝线上左右摇摆地挪动着。稍一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直到死之前,我们都不会知道到底是哪一方获胜。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不会去寻死,我会活着,直到死亡。这是人生最最基本的坚持。
      手机铃响起,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无,但是,我认识这个号码。我下意识的去看时间,22点整,是他下夜班的时间。很符合爸...爸一丝不苟的性格。
      手机响了一阵,我并没有去接。嗡嗡的震动声让我很难受。我摩挲着挂机的红色按钮,还是没有按下去。
      手机终于消停了,又像是垂死挣扎一般,响了两下,是短信。我瞄见屏幕上方短信预览上小念,病发这几个字,恐惧地打开了收件箱。
      “怎么了?”我听见乌尔这么问我,我的身子突然一震,觉得整个天与地都在旋转,一下子把我弄懵了。
      怎么会病发,自从搬到爸爸那里,苑念的哮喘被控制的很好,再也没有发病。平时的他看起来和平常人根本没有两样,一些并不激烈的运动,他也是能做的。
      我来不及细想,慌乱的叫着98。
      『我要回去看看』
      对于我的离去,乌尔并没有表示什么。
      “......”他沉默着,发呆。
      而98看上去迟疑了很久,脱离了心灵锁链,我不知道他在迟疑什么。也许他是非常的遗憾吧。距离零点还有两个小时。还有两个小时他就可以获得实体了。但是我一离开篝火,锻造就失败了。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阻止我,他也没有理由阻止我。但是我还是在等,等他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的不安,我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心里那样急迫得要疯掉。我有些庆幸,心灵锁链解除了,我不想98跟我一样感受到这样的感觉。
      他突然问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男子汉的誓言吗?我说过无论如何我一定会遵守的。还等什么,你快去吧,禽妹子』98的语气跟平时一样,丝毫没有失落不快与愤怒。他转过流氓兔的身子,耳朵一动一动的。我突然觉得很感动,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说,98你真是个好人。
      “明天,我们再点燃一个比这更美的篝火。”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诺言将会变成一个多么戏剧化的魔障。
      我不顾一切赶到K院时,发现爸爸坐在急症室边上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里,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等我。
      “为什么你在这里?小念呢?”我快步走上去,双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问道。
      他缓缓的开口:“冷静点,小念没有发病。”
      得到这个消息,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身子一下子虚软下来。良久以后,我才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骗我。”我有点不敢相信。我不想小念病发,也不想被骗。
      他看着我,这目光在我看来冷静得近乎冰冷。
      “这玩笑是随便开的吗?”我歇斯底里的喊道,说不上是松一口气还是愤怒,我很多很多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决堤。我不想小念病发,也不想被骗。
      “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他交给你们,要不是我连他的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我会把我弟弟交给你们吗!”
      男人的眼底终于流露出一点点的情绪。可惜我从来没有看懂过。
      “我们好好谈谈。”
      “滚你的好好谈谈。”我伸手推开他,想到被我扔在山顶上的98和乌尔,草,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他皱着眉头,抓住了我的手:“好好说话。”
      如果我是他,我会一个巴掌掀向我这么个叛逆的孩子。我盯着他的手,自信如果真的动手来,我可以看清楚他手掌的运动轨迹。可那有什么用,我嘲讽自己。
      他当然没有动手打我,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我和苑念。他只是牢牢地抓住我的手,就像一直以来他抓住我和小念那样,永不放松。
      “你他妈的就这么希望咒你儿子死,你巴不得我和苑念都死掉,你才开心吗?”我激烈的挣扎着,“不好意思,老子现在不想继续陪你闹下去了。”
      “既然你的眼里还有你弟弟,还有我们这些家人,回家来吧,小馥。”他叹了一口气,用力拉着我,把我按在椅子上。
      “你什么意思?”我终于甩开他的手,竟然变得出乎意料地冷静,“你用小念把我骗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教育我,我的心里还有家人,所以我不该抛弃家人不顾,我应该现在被你拎回你所谓的家,和你所谓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关心照顾他们吗?”
      “你的‘所谓’是什么意思,你一定要加上那些个‘所谓’吗?”他压着声音先行质问起我,“我们是你的家人,我们爱你,你就用你的所谓来伤害我们吗?”
      “我的‘所谓’难道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闭上了眼睛,我想到一些事情。曾经小心翼翼不想被触碰的部分,就在刚刚,突然被掀开翻转。
      我爸爸是临床医学心脏科的医生,所以他一直希望我和苑念继承他的衣钵,报读心脏科。妈妈则是爸爸的病人。两人在医院相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相亲,结婚。
      婚后,妈妈身体不好,呆在家里,照顾家庭。而爸爸,慢慢开始在事业上走上坡路,成为非常有名的医生。他的工作越来越忙,自然而然地忙到连家都顾不上。
      妈妈生我的时候差点病发去世。她说,她还能活着醒来的瞬间,闻到了床头的花香,特别感触,所以我的名字叫做苑馥。
      其实关于爸爸的记忆,我没什么想说的,也没什么能评论的,我觉得,也许这是我们之间关系不好的症结之一吧。所以我只陈述事情发展。
      小念出生的时候,爸爸被调到D市的大医院学习。妈妈给小念取名字为念。
      爸爸回来后,依旧忙的脚不沾地。我们之间的关系,包括小念和他的关系并不亲密。
      五年前,小念10岁,我16岁的时候,妈妈的心脏突然衰竭,逝世。爸爸依旧忙到大半时间不在家里。我们则由保姆照顾。整个家庭变得破陋不堪。一年未到,爸爸再婚,娶得是K院院长的女儿。因为家里矛盾,他搬出去住,可还是牢牢管着我和小念。再过一年多,他当上了K院的院长。一天里,我和苑念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得到他。
      呵,那个时候的电视镜头我记忆犹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下面字幕上写着,苑彰院长,我就觉得很想笑。
      那个时候,我知道,家里的问题并不全部因为他工作忙。他心在工作上,在别的女人身上,也许只有一星点的在这个家庭身上。所以妈妈死掉了,他娶了别的女人,这是无法避免的。他们拿的是合法的结婚证,我无法反对。我只是感到很迷惘,什么是家庭,什么又是父母。
      我的生活推翻了我对这两个词固有的概念,而我再也没有找到更合适的。
      那个时候我看到书上有一句话,可以抢的走的爱人就不是爱人,可以说的出口的委屈就不是委屈。我看开,我隐忍。
      如果小念没有病发,我觉得我们和他们之间就不再会有交集。有一年里,小念屡屡病发,险些死掉。我知道,他在我身边甚至连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不难决定,我将他送到身为医生的父亲那里去。
      他想将我也接过去,我拒绝了,作为交换,我接受了他为我选择的专业,临床医学心脏科。之后昏昏度日,直到清醒的一天......
      “那天你回去,有和小念聊过吗?他有没有告诉你后来你走之后的事?”
      “呵,不用听你的回答,我就知道,一定没有。你从来都没想过关心我们的想法,你为什么不关心呢?与其一个人挤破脑袋去想,又为什么不开口去问呢?”
      我甚至有些怀念起和98的心灵锁链起来。我和他不可避免地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就算是对方想要撒谎,也知道对方有撒谎的意图。
      而每个人间都可以有一条心灵锁链,那是做梦。我的要求没有那么伟大。
      人心隔肚皮。人和人之间,亲人和亲人之间,就算是坦诚的谈话,也可能有隐瞒和不自觉地欺骗。有一句话说,言语是最初的谎言。
      “我只是希望我和我的家人间能够做到坦诚的谈话。我不管是否有隐瞒和欺骗,我只是想得到一点点你们的想法。可是从未有过。”
      “这个希望连我自己也未曾察觉。直到那天晚上小念摔坏了那个望远镜。他告诉我这么久以来他的感受,而我也不再隐瞒我的。可是你,你从来没有重视过我们的感受,在你的眼里,到底是因为我们还未长大,不能独当一面,还是因为你觉得我们一直是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我不知道。我只想说...”
      “很遗憾,爸爸。”
      “其实你适合当名人,但不适合当爸爸。”
      终于,我托着疲倦的身子,离开了房间。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枪 巴别塔巴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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