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树的婚姻守则》尤微澜

27、27：两个人的“纪念日”最美

　　放下电话，我跟阿和、传津他们打过招呼，就先离开了。
　　早上我跟湘琴出门时，妈就躲着湘琴“警告”我，要我不准在晚上的Party迟到，否则她会给我“好看”。
　　我其实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浮华又无聊的场面，可是看看妈一脸严肃的表情，再想想那个爱热闹的老婆，我只能默默点头。
　　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我边琢磨刚才阿布电话里所说的那些话，边计算着时间慢慢往我跟湘琴约定好的校门口溜达过去。
　　就在我低头看腕表的霎那，我竟然隐约听到湘琴叫我名字的声音。
　　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我察觉不对时，我的双脚已经先于我的思想，奔跑在寻找湘琴的路上。
　　随着我的奔跑，湘琴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最后我居然是在理工系大楼楼顶的平台上找到的她——以及，昏迷的纯美（天知道两个对数学一窍不通的女生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纯美的状况不太好，似乎有流产的倾向。
　　我要湘琴打电话叫救护车并通知阿布，随即便抱着尚存意识的纯美往楼下跑去。

　　阿布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煞白冷汗频频，看起来非常甚至比刚被推进急诊室的纯美还要糟糕。
　　阿布跟湘琴交谈事情经过的过程当中，我看着他俩焦灼不安的表情，忍不住想到，若是换成我跟湘琴之间发生了这种事，我会是怎样的神色跟心情。
　　……不过我想，我可能比阿布好不到哪里去。
　　但我却能确定，在湘琴孕育我跟她的小孩时，我一定会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像阿布对待纯美的这种错误，我绝不会犯。
　　我对阿布说，纯美之所以会出现流产的迹象，很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造成的。
　　纯美跟湘琴不愧是好友，连对待烦恼的方式都一样——她俩都属于“隐忍一族”，不论遇到多大的麻烦痛苦都奉行“忍字诀”，实在忍不了才会来一次大爆发。
　　然而到那个时候，她们的心里往往已经受了很重的伤，难以愈合。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纯美让我想起了前阵子的湘琴，所以我才会“难得啰嗦”的跟阿布说这些话，我不希望他重蹈我的覆辙，更不希望湘琴在因为他跟纯美的事情继续自责内疚下去。

　　阿布喃喃自语的说出他童年时与母亲被父亲离弃的往事，也坦承了自己最初得知纯美怀孕时的心迹，听起来竟跟我那时以为湘琴怀孕的慌乱茫然的情绪很相似。
　　我看了看一边表情凝重到快要哭出来的湘琴，叹息般的说道：“……我想，每个男人对于当父亲这件事都会感到害怕，感觉到责任重大不知所措，会有这种逃避的想法也是自然的。但阿布你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去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而是要学会勇敢的面对事实，承担起你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样才对。”
　　湘琴也在旁边帮腔，描述纯美对阿布的想念跟在乎，眼眶红的叫我心疼。
　　阿布愣愣的瞅着远处急诊室紧闭的大门，没再说话。

　　两小时后，状况暂时稳定的纯美被送进二楼妇产科的观察室。
　　我和湘琴跟在阿布的后面赶过去，站在门口看着他俩从争吵到抗拒到挣扎到最后哭泣着紧紧相拥，担忧的心情得以慢慢平复。
　　在湘琴回头冲我露出欣慰笑容的那一秒，我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居然比以前柔软了许多（其实我最想用的词是“鸡婆”）。
　　若是纯美的事情放在几年前，我最多也就是帮湘琴把她送到医院，而不会陪她在这边等阿布来，又跟阿布啰哩吧嗦了之前的那一堆话。
　　我真的被湘琴改变的完全不想曾经的那个“江直树”了。
　　我正在心底默默感慨命运的微妙，湘琴却说出了令我哭笑不得的傻话，“我想……一定是纯美的宝宝故意制造机会，要让他们两个和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宝宝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我无奈的瞪着一脸梦幻憧憬的小江太太，只觉得脑门上第N度落下三道黑线。
　　这个满脑袋幻想的家伙，到底有没有能完全长大成熟的一天啊……

　　我正准备带湘琴离开（电灯泡当太久，她没什么自觉，我可受不了了），她突然问阿布跟纯美，怎么他俩看起来穿的那么“正式”？
　　阿布回答说，他是从我跟湘琴的结婚周年纪念Party上赶过来的，会场那边至少有1000多个人在等着开席。
　　湘琴这才想起了Party的事情，整个人慌到六神无主，拽住我的手就要开跑。
　　我在原地站定把她拉回怀里，垂头望着她说道：“……与其和一大堆不认识的人一起过，我宁可和你两个人过一个单纯的‘纪念日’。”
　　再者说，这个“提议”……也是湘琴先提起的，不是吗？
　　至于是哪天，我却不忍再忆起。

　　最后，我带湘琴跑去坐摩天轮。
　　十一月末的夜晚，窄小的玻璃厢房慢慢浮上抹黑的天际，头顶是浅淡疏朗的星辰，脚下是璀璨艳丽的霓虹，景致美妙动人。
　　我忘记是在哪本书中看过，说摩天轮是世界上最接近幸福的地方，如果是一对相爱的人，那说什么都要一起坐一次摩天轮，这样两人才能永远幸福快乐。
　　我是不愿相信这样幼稚的人造童话，却又忍不住对它有所希冀
　　——因为，我真的很想让湘琴觉得，跟我在一起，她是幸福且快乐的。
　　湘琴对我跟她放了爸妈鸽子的行为很是不安，一个劲的问我“要不要紧”“妈妈会不会很失望”，我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微笑。
　　我这个善良到有点痴傻的小妻子啊，似乎在她的人生中，除了放在第一位的我就是家人和朋友，她总是把自己的情绪跟感受放在我们所有人之后。
　　却忘记了，易感的她是多么容易被刺伤。

　　我不太厚道的阻止了湘琴给爸妈打电话的举动，心里暗想的却是，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跟湘琴在哪里，那我俩独处的机会又要泡汤了。
　　湘琴以为我在窗外的夜景，悄悄的揽住我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乐得我差点笑出声。
　　袁同学，我们都结婚两年了，你还要不要这么害羞跟小心啊？
　　我刚想配合老婆大人的动作与她来个“亲密接触”，湘琴却猛地在我怀里挺直了腰杆，边轻嚷着“我有蛋糕我有蛋糕啊”，边从她随身提着的那些东西里翻出了一个透出浓郁奶香的盒子。
　　我瞄了一眼盒子上的店名，居然是我跟湘琴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圣诞夜那晚，我去买蛋糕的那家店
　　——我是不是该说，我跟她的默契实在太好了？
　　那瞬间，我想起那晚湘琴用勺子慎重的挖着蛋糕吃的模样，心里登时一片仿佛被暖阳照过的明亮温暖。
　　身边有她，真好。

　　不过等湘琴拆开蛋糕盒，看到里面垮成了一滩的“膏体”，表情可就郁闷了。
　　原本细致繁复的奶油雕花融掉了不说，就连新郎新娘的小人偶也滚到了一边，明显是在刚才我们送纯美去医院的路上被甩来甩去的结果。
　　我低头咬了一口湘琴捧着的蛋糕，嘴巴里霎时充满了甜蜜的美味，点头示意湘琴“蛋糕很好吃”，我实在满意现在的气氛。
　　有美景，有美食，有美人，夫复何求？
　　跟湘琴手抓着蛋糕你喂我我喂你的吃着蛋糕，我俩不时往彼此的脸上蹭一下抹一回，小小的空间里盈满了诱人的甜香气。
　　湘琴吃了满脸的奶油，活像只花脸小猫（好吧我承认，我的样子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就是了），却突然嚼着蛋糕对我说道：“直树老公……谢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
　　我微笑，“我才受你照顾呢。”
　　“那以后的日子，”湘琴说着话，小幅度的往我这边靠近，“也请多多指教了！”
　　话落的一刻，她仰头亲上了我……呃，涂满了奶油的嘴巴。
　　我从前压根没想过，有一天有洁癖的我会在外面用没洗过的手来抓蛋糕吃，而且满脸的奶油还能跟一个小女人亲来亲去玩闹的不亦乐乎。
　　这些在曾经的我看来简直幼稚到愚蠢的事情，在此刻的我眼中看来，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好——最重要的是，与我共享这一切的是袁湘琴，我独一无二的爱人。
　　老天终究是待我不薄的。

　　我跟湘琴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爸妈和裕树在给我们“等门”，妈一见到我俩就问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湘琴慌里慌张的解释了纯美的事情，还报喜不报忧的说不久就能喝到纯美跟阿布的喜酒。
　　妈听到纯美母子均安，眼里放出意有所指的幽幽绿光，瞧着我嘿嘿直笑，“直树啊，湘琴的好朋友都奉子成婚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努力’一点啊？”
　　说完，也不听我的反驳跟湘琴的解释，推着我们俩就往楼上送，还自动自觉的为我们关上房门！
　　我的老天，我真佩服她的力气和自说自话的能力。

　　门从外面被关上后，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特。
　　湘琴背对着我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边揪着她外套露出小半截肩膀，边对我露出傻笑，“‘要’……吗？”
　　我瞪着她，又想笑又想叹气，我家的老婆真是很不会玩调情的把戏。
　　湘琴跺着脚问我干嘛笑她，我说了句“你这样脱衣服的姿势很不好看”，就很干脆的宽衣解带，“示范”给她看。
　　湘琴看着浑身只剩一件衣扣尽开的衬衫的我，笑到脸孔绯红眼神湿润，根本就是一脸在期待我对她做点什么的表情。
　　我佯作不解的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帮我拿浴巾”，就赤着脚走进浴室。
　　我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没倒数到“1”，我聪明的老婆就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因为害羞而热烫的脸蛋随即贴上了我的后背……
　　那么接下来，就是属于我跟她的，“努力”时间啰！

作者有话说

　　真的……累到没劲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