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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救人 ...


  •   金陵城山美水美,陆渐鸿也是个风雅周到的主人,更莫说还有个万种性情的司徒燕跟在身边。虽说有事未决,清波的日子还是过得惬意无比。好景不长,第三天过午,陆渐鸿登门来访,笑道:“清波兄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清波见他气色好了不少,一身春游举子的打扮,衬得人越发俊朗,不觉笑道:“陆兄今日好风采!可是浮云居士有消息传来?”
      陆渐鸿微笑道:“今日她陪明月到鸡鸣寺还愿,会抽空到后山里见咱们一面。”
      清波满面欣喜,开恩似的张口叫司徒燕自己在城里随便逛,便随陆渐鸿出了门。司徒燕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向着金陵城里最繁华的街市走去。

      陆渐鸿和清波边走边谈边看风景,待到了鸡笼山,但见黄墙青瓦,绿柳红花,放眼都是如他们一般打扮的仕子,或三两结伴指点吟哦,或红颜在侧窃窃私语。陆渐鸿轻车熟路,领着清波沿着小径东绕西绕,却来绕出一片清静山林。林间搭建着一座精致的木阁。停在一棵桃树下,清波忽然听得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了几声的鸟鸣,吓了一跳,回头却见陆渐鸿颇为尴尬的笑了笑:“这里是明月坊的别院,浮云和我约定了的暗号,到了学三声杜鹃叫,她如果方便就打开右边的窗子,如果身边有人,开左边的。”
      清波忍笑道:“果然是好法子!”

      办法虽好,楼阁上的窗子却没有任何变化。莺啼响过三遍,窗棂沉寂如旧。面上的微笑渐渐消失,陆渐鸿和清波对望一眼,同时飘身而起,如两片浮云贴上了小楼。
      窗闭得很紧,一丝可供窥测的缝隙也不曾留,仔细辨别,却有淡淡血腥味道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清波运转内息,探明房中没有呼吸,心知必有意外发生,转头想问陆渐鸿当如何做,但见他面色青白,手贴在窗上,一个劲的发颤。清波暗叹,知他想推窗察看,又怕见到惨祸发生。心一狠,清波掌上运劲,径自震断了窗栓。

      房内有人。
      一个佼好的女子背着窗坐在梳妆台前。窈窕的身姿偏穿了件文士的青衫,女子的柔媚融合在简洁而宽大的青衫里,单一个轮廓便勾勒出无尽风韵。妆台上摆着黑木质地的束发高冠,浓而亮丽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仔细看去,在长长的黑发尽头,积了一汪半干的紫黑血迹。
      陆渐鸿的手已陷入窗框,细细的木屑混着细细的血丝悄悄洒落,身子却僵死了似的一动不动。清波瞧出这女子已死去多时,想着名震天下的绝代琴姬浮云居士,竟命丧与此,也不禁满心凄然。一声轻叹,跨步入屋,将那女子的身子转过来。
      似雪肌肤,如花容颜,虽已断了生机,仍不失国色天香,可见生前何等绝艳。
      清波越发难过,而陆渐鸿却长长吐了口气,已镇定下来,倦然一笑道:“不是浮云,是明月。”
      清波愣了愣:“秦淮河上的第一名伎,明月坊的主人?”
      陆渐鸿苦笑道:“不过。只不过明月身上穿的是浮云的衣服,刚刚背影辨不清,一时骇住倒叫清波兄见笑。”
      清波揪然不乐:“真应了红颜薄命,她与江湖素无瓜葛,却不想枉死与此!”
      陆渐鸿蹙眉轻叹:“看来浮云是被他们看破了身份,才杀了明月摆在这里作为警告。”他说着上前检审尸身。清波不忍看,打量房中摆设,忽然耳朵一动,隐约听见楼外四面传来低低的脚步声。他向外一看,面色微变,沉声道:“陆兄,有不少官差打扮的人向这边围过来了,还带了着弓箭。”
      陆渐鸿也听到了响动,就手从明月的衣襟上扯下两块方帕,冷冷一笑:“嘉裕粮行素来和官府交好,杀人命案纠缠不清,不能被他们看见模样。”他说着把一块方帕蒙在脸上,一块递给清波。清波皱了下眉,假作没看到,从自己怀里取了块青帕蒙面,愤愤道:“辽人居然勾结了大宋朝的官府!”
      陆渐鸿淡然一笑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走!”
      一个走字,两人比肩而起,恰似大鹏展翅,滑过天际。刚刚赶到的一众官兵捕猝不及防,呼喝怒骂中,弓弦急响,箭矢飕飕而出。
      可惜箭如雨,却是春风中江南丝雨,多而零散,密而柔和。既便站着不动也未必能有几支沾上衣襟。
      清波正想着心事,林中突有一张打网从天而降,七八个黑衣壮汉同时跳出,身法迅捷,刀剑并举,显然一待敌人入网就要乱刃斩下!
      他们拦得急,清波和陆渐鸿的身法却转折得更快更巧。
      网下落,两人的身子也同时低矮,互击一掌,掌风鼓荡,网落势稍缓,两人已彼此借力,分向左右低掠斜飞。
      长笑声中,两条弧线又重会一处,投向远方,速度却比方才略缓下来。
      “他毒发了,追!”
      人群中爆出一声短喝,数道黑影疾驰追赶前方两人。

      花树山林间几个穿梭,并列的黑线已渐渐拖长。清波足下突然踢出块石子,身子同时反转盘旋,追得最近的那人一惊、一闪、一挡,分别让过石子和清波的掌势,才要反击,却觉右肩一麻、一凉,却是陆渐鸿算好距离,正等他自己撞过来。
      清波厉声喝问:“谁派你们来得?”
      那人诡异一笑,面色上忽然青紫,清波道声不好,急着去扳他的下颌却已慢了。清波懊恼,却见陆渐鸿盯着那人的右肩发楞。他顺着看过去,见那人右臂上有一个麒麟形刺青,不由问道:“陆兄已看出此人来历了?”
      陆渐鸿极轻极淡的点了下头,身形再起,速度比方才更快上几分,眨眼已将其余追踪的人尽数甩脱。四周重新清静下来,清波见他身法犹未稍缓,不由担心,冲前将他拉住,一面解下蒙面的青帕,一面埋怨道:“陆兄身上有伤,回去又不是急事,还是缓些吧?”
      陆渐鸿眼中显出一丝冷芒,淡淡道:“是我不对,有些事没跟清波兄坦白。事实上,那个给我下毒的人虽当场自尽,但多少留下了些线索。这些日子我故意作出伤得极重的样子,实际上已着手查出了他背后的主使者。只是念着旧情,忍了下来。不想一时犹豫,竟害了浮云!”
      清波心一动,奇道:“谁?难道背后这人和陆兄还有什么渊源?”
      陆渐鸿陆渐鸿的嘴角强扯出一丝笑:“他是我的嫡亲弟弟。他还不知我已窥破他,现在正该等着我被官府锁拿。他的基业在钟山后山,咱们立刻过去,应该能赶在这些报人信之前。”
      清波一震,陆渐鸿却不再言,当先掠出。这两人俱是顶尖高手,全速而行,不出片刻已绕过大半个玄武湖,潜入钟山。清波跟陆渐鸿七拐八拐,进了一条隐秘的山谷。谷中一座庙宇,漆瓦剥落,占地却甚是宽广。山谷入口处守着四个黑衣壮汉,清波才想隐匿身形,陆渐鸿已然扬手打出数点寒星,那四人猝不及防,哼也不哼一声全部栽倒,而陆渐鸿身形未有稍缓。清波暗自心惊,毒伤之下犹自如此决断武功,难怪大哥说自己是‘武林三公子’中垫底的那个。
      眨眼之间,这两人已连闯三道岗哨,守卫伤一半逃一半,庙内已传出喧哗。可陆渐鸿来得实在太快,当院门警讯响起,他们人已到了庭中,当一众侍卫聚集到中庭,却只看得躺在地上明岗和正从草堆地洞里钻出来的暗哨。
      这间寺庙修建得颇为古怪,其内巷道狭窄,影壁纷立,几乎如迷宫一般。而陆渐鸿身形折转间毫不犹豫,显然对庙中地理极为熟悉。
      极快的速度下,清波只能勉强保证脑袋不被墙壁撞破,至于衣服上是不是划个口子沾块污泥,早已无力顾及。乍见眼前忽然开阔,他才舒缓下心情,不想脚下一绊,身子一倾,闭目一叹:到底大丢了个脸面。幸而左臂上及时传过一股稳健的力道,救大厦于将倾,耳畔传来陆渐鸿低沉的声音:“渐风,也是就是我弟弟,应该就在这里!”
      清波讪讪点点头,自己正站在个月亮门洞间,脚下是半尺高的一截门槛,前面一座佛堂,匾额上提着“故斋”。

      庭院中碧草新发,蝶舞翩跹,殿门外的香炉内青烟缈缈,满是一片祥和的气息,仿佛一进这里,外面的惊呼嘶喊救全部淡远了似的。
      陆渐鸿的神情却格外凝重起来,借着方才一扶清波,在他手心画了一行字:你救浮云!
      清波会意点头,陆渐鸿一笑,扬手一枚黑色弹丸打向佛堂大门。清波骇了一跳,他认得这弹丸是军中密制的霹雳丸,体积虽小,爆炸之力却强盛寻常火药百倍,更能同时散出毒雾,用此物开路固然好,但若浮云真在殿中,岂不会被误伤!
      弹丸接近,殿门骤开。
      自内而外飞出一个瓷壶,与霹雳丸撞在一处,跌落在地。杯盏碎成粉齑,而弹丸则被茶水浸湿,兹兹的冒出蓝烟。
      清波抬眼看去,见殿中站着四五个人,为首那人与陆渐鸿有几分相象,惟神色阴霾狠毒,而他身侧挨得最近的,却是才见过面的英雄坊大掌柜王利通。佛龛前的香炉里正有几张即将燃尽的纸边,其上飘浮着淡淡的黑烟,显然是听到他们过来,才刚刚焚毁的。
      门一开,陆渐鸿就盯着当中那人,目光又是痛惜又是愤恨,半晌才开口道:“渐风,想不到真的是你!”
      陆渐风阴恻恻道:“皇兄怎么过来了?你身中剧毒,妄动内力,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叫小弟伤心。”
      清波听到他的称呼,不觉一呆,面上满是狐疑。陆渐鸿却不在意,只冷冷道:“浮云呢?”
      陆渐风蓦的一笑:“想不到皇兄竟是个多情的种子。身中剧毒都能隐忍不发,为一个青楼女子竟忍不住了。既然如此,皇兄又何苦让她作这等下贱事情?”
      陆渐鸿面上肌肉微微抽搐,沉声道:“我是怎样的人,会不会为浮云失了分寸,你清楚的很。今日我既找到这里,你也该明白,你所做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陆渐风瞥了眼清波,不屑道:“难不成皇兄是指望着这逍遥公子?可他杨家是大宋的忠狗,要知道你的身份,怕第一个要杀你的反是他吧?”
      清波怒道:“我和陆兄道义相交,轮不到阁下来挑拨离间!你背叛大宋,勾结辽人,挟持一个弱女子,今日就是你授首之期!”
      陆渐风面色阴沉,嘲讽道:“我们本非宋人,何谈背叛?还是皇兄见赵家的江山坐稳,就忘了祖宗,投靠过去了?”
      陆渐鸿神情萧瑟,轻叹一声道:“渐风,说到底是先母对不住你们母子,只要你以祖宗立誓,再不与外族往来,这家主之位还有浮云,我都可以给你!”
      陆渐风纵声长笑:“皇兄好慷慨呀!浮云,你听听,你跟了他八年,他这么轻易就把你送人了!”
      他笑声一起,佛龛中神像上的金漆忽然剥落下来,显出一个清丽的人影。高冠束发,宽袍缓带,正与先前所见的明月装束相仿,但容色却极清极淡,明明眉眼极是清晰,却仍觉得隔着云雾一般。她的面容也如逝去的明月一般僵死,显然已被封住了全身的穴道,惟那一双眼眸笼着淡淡的感伤,即令眨都不能一眨,却已诉尽了千曲百折的情恨。
      神像魁梧,里面藏着的除了浮云,还另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里执了把青锋匕首,抵在浮云的后心。清波看得有些呆,陆渐鸿的目光却没有分毫变化,沉着道:“你的意思要怎样才能放过浮云?”
      陆渐风笑声里夹杂了无法描述的阴狠:“只要你自断双臂,让出皇位,我不但可以放了浮云,连解药可一并给你!”
      陆渐鸿听到此反而微笑:“先父先祖遗训,我不敢稍忘,但我更不曾忘记,我们身上流得是汉家的血脉!渐风,我们反宋可以,却不能勾结外邦!晚唐石敬瑭为一已之私送出燕云十六州,自己遗臭万年是小,中土二百年战乱,却使多少使百姓颠沛流离!你说得不错,我宁可不复国,也不能容忍辽人肆虐!”
      陆渐风恨声道:“好,灭国也罢了,但你忘了赵匡胤杀父辱母之仇?”
      陆渐鸿的面色白得透明,长声悲叹:“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他语声方落,抬手又是一点银芒飞出,这次射得竟是浮云。

      银芒呼啸,急劲的破空声恰似凄切的诀别。
      银光如电,强烈的银辉把浮云的面照得格外清晰,这一刹那,她绝美的眼只望着对她发出致命一击的陆渐鸿,目光之中满是惊诧、满是凄然。
      狠辣决绝,当舍则舍。
      陆渐鸿一手兴起玄武楼,本就该是这样狠辣无情的江湖枭雄,但见到浮云的眼眸之后,反而没有人觉得陆渐鸿会舍弃如此佳人。
      这一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陆渐风也不禁失声低呼!

      光芒愈炽,但接近云娘咽喉的瞬间,却仿佛被那目光中的凄切所凝结,却忽然顿、跌落。
      陆渐风不自禁送了口气,但这口气却只松到一半。
      陆渐鸿之外,场中还有一个杨清波!
      逍遥公子心不够狠,手不够辣,但驰援美人的本事却比谁都好。

      “你救云娘。”
      陆渐鸿一出手,清波就知到了自己显身手的机会了。
      银芒是针,半寸长短,轻如鸿毛,但在发出的瞬间,却生出如长枪大刀般的气势。
      与此相反,清波百数十斤的七尺身躯却轻捷淡杳如烟雾。
      杨门凌烟!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只知道银针离指、光芒乍起之时,他还站在陆渐鸿的身侧,而银针落地,辉晕犹存的现在,他已折断了云娘背后那少年的我刀的手臂。
      清波微笑,自然而然揽住了云娘的纤腰翩然而下,身在半空,手上已生出一股热流,冲开了浮云被封死的穴道。
      浮云身子一酸一麻,双足沾地时不由自主瘫软在清波怀中,白皙的面上浮现出薄薄红晕,眼底又是羞又是恼,恰似画上的天仙美人一下子色活生香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清波的手一时竟没有收回来。
      “多谢清波兄。”
      陆渐鸿淡然的声音惊破沉寂,清波面上闪过一丝愧色,忙放开怀中佳人,有些勉强似的扯扯嘴角:“幸不负陆兄嘱托!”
      骤失扶持,浮云的身形微一踉跄,陆渐鸿却未见一般,转首直对陆渐风:“事已至此,你还是和你联络的人名都说出来吧!”
      那人面色变了数变,强横道:“皇兄做梦吗!你妄动内力,毒已将发作,你有命救下云娘,却怕无福消受美人恩!你今日来此,还想走吗?”
      陆渐鸿摇头叹息:“从我中毒到今日,已整整半个月,你说我可能没有解决的办法吗?”他说到此处,看着陆渐鸿身后三人,不徐不急道:“你们都是我的家臣,先父既传位于我,我就是尔等的主公!这间旧山寺本是历代先人的宗祠,而你们却在此地作乱!念尔等一时迷惑,现在认罪,到刑堂领八十刑杖便可赎过。”
      他说得异常沉静,便如同大局已定,众人都是他的阶下囚一般。陆渐风面色越发难看,猛然拔剑在手,却突然瞳孔张大,回头猛喝了声“你——”,身子已软软跌倒。
      却见王利通笑嘻嘻从他身后走出,却正是英雄坊的大掌柜王利通。
      王利通在陆渐鸿面前端端正正施了个礼,又低着头,对软到的陆渐风歉疚道:“二爷别见怪,您和楼主是亲兄弟,有什么事化解不开要伤了和气呢?您忍两天消消气,改天跟楼主认个错——啊!”正说着,他忽然发现陆渐风的面色渐渐发青,不由惊呼一声。陆渐鸿急赶上前,搭住陆渐风的腕脉,半晌才起身,面色黯淡,对清波道:“和先前那些人一样,他也去了。”
      清波从头看到尾,心里满不是滋味,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陆渐鸿停了片刻对王利通等人道:“该领罚的自己去刑堂。利通,你先把渐风收殓了吧。停灵三日,就葬在祠堂后面好了。”
      王利通颇有些惧色,低低的应了声。
      浮云在旁看了许久,此刻忍不住轻声道:“渐鸿,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泄露了——”
      “这怪不得你!你先回我那休息下,晚上一起吃顿压惊酒,可好?”
      浮云闭了口,依依目光里又是悔恨又是幽怨,却只裣衽一礼,默默离去。
      清波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逐着她淡远的身影,脱口埋怨道:“陆兄对云姑娘似乎太无情了些?”
      陆渐鸿寂然一笑:“浮云是举世无双的好女子,想我这样的人,配不起她!方才我见清波兄对她神情颇为不俗,不知是否愿意收了她?”
      清波勃然变色,愤然道:“陆兄把我看成什么人?”
      陆渐鸿神情寥落:“八载春秋,我和她始终道义相交,再拖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清波兄,我不是做作,事实上但有一分相守可能,我也不会把她托付旁人。”
      清波想了想,迟疑问道:“可是和陆兄的身世有关?”
      陆渐鸿默默点了下头。
      清波肃然问道:“那陆兄你究竟是什么人?”
      陆渐鸿苦笑一声道:“我本名孟渐鸿,先祖便是后蜀后主。”
      清波虽有预料,还忍不住失声惊呼:“你是楚王后人?”
      陆渐鸿眼中露出些微不屑之色:“先祖为蜀地百姓降了赵家,然入汴京后七日身死,先祖母被那赵匡胤强行纳入后宫。什么楚王的封号,从来就是孟家子孙的耻辱!”
      杨家当年原也是降臣,兔死狐悲,昔年听闻太祖皇帝强纳后蜀后主妃子花蕊夫人之时也曾心寒。此刻清波听陆渐鸿道出,自也黯然。
      缓了片刻,陆渐鸿才又叹道:“亡国之恨也罢了,但祖父被害、祖母受辱的血海深仇,孟氏子孙却不敢忘!我此生已为仇恨羁绊,给不起浮云所要的情爱!算了,不说这些,清波兄,我的出身来历不便为外人所知,能否恳请你替我守秘?”
      清波犹没回过神来,有些恍惚似的笑道:“陆兄深明大意,消除了一场祸端,小弟感佩于心,自不会乱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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