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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客人 ...

  •   听见楼下传来的阵阵喧哗和楼梯的响动,岳凌楼微微一笑,知道是常桐要上来了。
      “你可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岳凌楼平静地笑着,向西尽愁问道。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之后怎么应付他也早有计划。
      “当然记得。”抱着看好戏的想法,西尽愁答道,“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岳凌楼点头道:“很好。”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巨响,门被常桐一脚踢开。
      房间里的西楼二人同时侧目朝门口望去。西尽愁并不认识常桐,但见他衣饰华丽、行事嚣张,猜测他的靠山一定够硬,不知是朝廷重臣之子,还是独霸一方的名门望族。
      见有人硬闯进来,岳凌楼假装一惊,立即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是千鸿一派的总舵主常桐常公子啊……”老鸨急忙抢先回答。她的意思是提醒岳凌楼这千鸿一派的总舵主可不好惹,说话顺着他一点,不要把他给惹急了,在翠微轩里闹起来就不好收场了。
      岳凌楼对老鸨淡淡一笑,仿佛在说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然而事实上,岳凌楼早已打定主意,今天他不但要惹事,而且还要惹大事。
      岳凌楼朝老鸨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先把凑热闹的人赶走。
      老鸨犹豫了一下,转身朝身后众人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下去吧,全挤到门口来干什么?别把我家姑娘给吓着了……”
      老鸨连推带哄,又说了一大堆好话,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聚集在门口的人群给驱散了,随后老鸨也关上门退了出去。此时厢房里只留下常桐、岳凌楼、西尽愁三人。关门时,老鸨还非常不放心地望了岳凌楼一眼,仿佛有些后悔当初答应让岳凌楼进来。
      常桐么?西尽愁默念着这个名字。云南第一大派当家人的大名,他当然早有耳闻,不过都是从和女人扯在一起的艳史花词里听来的罢了。本以为这种流氓一定是其貌不扬、肥肉成堆,但是常桐却出乎他的意料,不但眉眼端正,而且体形颀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符合美男的标准。如果不说话往街上一站,绝对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这时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表面上是两男一女,然而实质上却是三个男人。首先打破这诡秘气氛的人是岳凌楼,只见他规矩得体地朝常桐行了一礼后,说道:“小女子凌楼,不知常公子有何贵干?”
      凌楼?岳凌楼!西尽愁突然愣住了。相处了这么久,竟忘了问他的名字。难道他就是即将上位的天翔门东堂堂主岳凌楼——那个尹昀临死前提醒自己多加小心的人?如果他真是岳凌楼,为什么不乖乖待在杭州等着晋升,千里迢迢地跑到云南来干什么?
      那常桐见了岳凌楼,七魂早已被勾走六魄,一改刚进门时的凶神恶煞,好像生怕吓坏了眼前的小美人似的,柔声说道:“不干吗,就是想要见见你而已。”边说就边伸出手,想在岳凌楼的脸上摸一把。岳凌楼把头一偏,让常桐摸了个空,用诱人的声音问道:“那常公子现在见也见过了,还想做什么?”
      “还想做什么?你问我还想做什么?”常桐色眯眯地把岳凌楼全身打量了一遍,“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了,大家都会不好意思……”
      常桐的这个“大家”里,可没把站在一旁思考问题的西尽愁包含在内。因为此时他眼里就只看得见岳凌楼,把其他人都当空气了。
      岳凌楼笑道:“常公子大概不知道,凌楼每天只接一位客人……”
      “一位?我不就是一位吗?”
      “可是那边的那位少侠……”岳凌楼面露难色,不安地望向站在窗边的西尽愁。那娇弱的模样和欲言又止的表情简直是无懈可击,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西尽愁也会撞进他的陷阱里。
      常桐顺着岳凌楼的眼神望向西尽愁,不屑地吐出一个字:“他?”
      西尽愁左顾右盼一阵后,发现这房间里的确找不出第四个人了,才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地确认道:“我?”
      岳凌楼双眼含笑,雍容地朝西尽愁点了点头,看着他错愕的表情乐在其中。常桐没有发现岳凌楼的小动作,凶恶的眼神一直盯着西尽愁不放,生硬地问岳凌楼:“你已经接他了吗?”
      岳凌楼道:“还没有。”
      “那就对了,既然你还没有答应接他,又为什么不可以答应接我呢?”常桐偏头朝岳凌楼笑笑,仿佛已经认定眼前的这位小美人就是今天自己怀里的玩物。
      “因为那位公子……”岳凌楼低声道,“他比你先到。”
      “如果……”常桐的目光突然变得凶险起来,“……他死了呢?”
      “那……常公子就是凌楼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了。”
      “好!好极了!”常桐放声大笑,转身拔剑朝西尽愁挥去。剑未落下,就被西尽愁用两指死死夹住,动弹不得。
      西尽愁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常公子你真这么喜欢这位凌楼……姑娘,我就让给你吧。”
      他说“姑娘”这两字时说得极为吃力,差点把舌头给咬到。岳凌楼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也假装没看到。本来西尽愁只是答应待在岳凌楼身边,没有答应要帮他做打手。为了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刀剑相向,这种事情太有悖常理了,如果是美女还可以考虑一下。
      常桐拿剑的手紧了紧,虽然对西尽愁刚才的举动大吃一惊,但依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只当西尽愁是侥幸夹住了自己的剑,而现在已经被吓得结巴了,于是乖乖把岳凌楼让了出来。
      常桐得意洋洋地收起剑,笑道:“算你识相,今天本公子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他耀武扬威地走到岳凌楼身边,搂住岳凌楼的肩膀,对西尽愁道:“那你现在还站在这里干吗?还不快滚出去!”
      西尽愁微笑道:“我不能出去。”
      早就听说千鸿一派的新任总舵主花天酒地,只懂得寻花问柳,每天泡在女人堆里,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是可惜了他的堂堂相貌,如果真能好好经营家业,还不知道有多少美女佳人愿意倒贴着进入常府服侍他呢,也不用他这么辛苦地每天跑到花街里来。
      “不出去?”常桐一愣,把西尽愁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胆敢这么忤逆他的人,全云南也找不出几个。随即,他又恢复了那副色鬼表情,说:“好,本大爷今天心情好得很,你不出去,我们出去。”
      说罢搂住岳凌楼朝门口走了一步,但西尽愁又立刻跟上一步。
      常桐非常不爽地回头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西尽愁道:“没什么意思,跟着你们而已。”
      常桐道:“那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西尽愁道:“跟到今晚。”
      常桐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和这小美人在鱼水之乐的时候,你也要在旁边看着?”
      这个问题也问得太尖刻了吧?西尽愁想了想,回答道:“嗯……‘那个人’的意思好像……是这样没错。”边说还边点了点头,仿佛在告诉常桐这并非他的本意,他其实也很为难,求理解……
      这时,被常桐搂入怀中的岳凌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当然明白西尽愁话中的“那个人”指的正是自己。
      常桐的怒火又被西尽愁给点旺了,叱喝道:“好大的胆子!”
      再次拔剑朝西尽愁的脖子挥去。
      一瞬间,只在一瞬间!剑已断成两截。
      “当——”一声脆响,就已掉落在地。
      常桐还保持着持剑的姿势,睁大双瞳,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不只是常桐,连岳凌楼也不敢相信。
      他们都只看到西尽愁一挥手,便有一道细如白丝的光线掠起,随后常桐的剑就断了,铿锵坠地,干净利落。最不可思议的是,西尽愁是站在离常桐至少三米远的地方出招的——出的是剑招。
      好快的剑,好准的剑,看不见的剑。当今武林,能使出这种剑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名剑门的第一名剑,隐剑西尽愁。
      岳凌楼的目光瞬间变得阴翳,连声音也变了,变得冰冷并且饱含敌意。他仿佛已经忘了常桐的存在,忘了自己正在扮演一个柔弱的妓女,气势逼人地问道:“你姓西?”
      西尽愁淡然一笑,故意反着回答:“我姓东。”
      对他的玩笑话嗤之以鼻,岳凌楼逼近一步,又问:“那阁下是……东尽愁?”显然已经猜到西尽愁的身份了,西尽愁抵赖不了。
      迎着岳凌楼阴冷的目光,西尽愁偏头想了想,装傻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听起来的确有些古怪。”
      突然,几点寒星向西尽愁打来。
      暗箭伤人,猝然出击,西尽愁避之不及,只张开五指在空中一扫,那三枚暗器便稳稳地卡入了他的指缝之中。
      西尽愁对常桐笑道:“你这发暗器的功夫还不及一个小丫头五年前的一半。”这小丫头指的自然是尹珉珉,五年前西尽愁误闯黄泉巷,差点就被尹珉珉一镖给射死了。
      常桐这时才彻底酒醒,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转身想逃,但是刚跨出一步就停住了。他不能逃出去,因为门外都是千鸿一派的兄弟,他的手下,决不能让他们看自己的笑话!
      怎么办?硬斗自己绝无胜算。常桐慢慢扭头,突然瞥到身旁的岳凌楼。他自知斗不过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就把目标移到了女人身上。常桐猛一用力,把岳凌楼的手反拧到背后,掐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你不想看着她死,就乖乖听话!”
      这种狗急跳墙的做法也太卑鄙了,西尽愁半眯着眼睛,心想:说起来还是堂堂千鸿一派的总舵主,怎么老是用些卑鄙的伎俩?如果千鸿一派多在他的手里握几年,几十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那你杀了他好了。”西尽愁一点也不心痛地说。随即又看着岳凌楼,补上一句:“不过你放心好了……因为我会在你的尸体旁,寸步不离,直到今晚。”
      西尽愁狡猾地笑了笑,不过这句话只是玩笑话罢了。他是不会让岳凌楼死的,无论是因为要找出尹珉珉的下落,还是尹昀最后留下的那一句话。而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要告诉岳凌楼:自己的事情最好自己解决,不要老是麻烦别人,也别指望他出手帮忙。
      常桐的三脚猫功夫,岳凌楼一点也不放在眼里,他只是非常不爽西尽愁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把他的笑脸给撕烂,让他哭着跪在地上求自己才解气。
      “你拿我是威胁不了他的……”岳凌楼表情淡漠,仿佛在好心劝说常桐放弃这种无聊的做法。
      这一瞬间,从他眼底流露出的寒光让西尽愁都愣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前一秒还笑脸相迎,下一秒就挥刀夺命。在最没有防备、最不经意的时候取走别人的性命。究竟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岳凌楼翻身摆脱常桐的挟持,利落地把常桐的后脑按到墙上,五指扣住他的面颊。常桐的嘴被死死封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更不可能喊“救命”了。
      因为惊惧和憋气,常桐的双眼猛然鼓了出来,怔怔瞪着岳凌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喉管一凉,一支金簪穿透颈项。
      翻身,拔簪,破喉,这三个动作协调到仿佛经过了成百上千次练习,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从一开始岳凌楼就打算要了常桐的命。
      从背脊升起的一阵寒意陡然窜上西尽愁的头皮,如果没有猜错,不仅是常桐,甚至连自己都被他算计在内了。
      眨眼过后,常桐就已咽气了,死前连叫都没能叫出来。
      西尽愁呆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前这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杀起人来竟是如此狠毒,连眼睛也不眨一下。隐藏在他纤弱外表之下的,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
      “你为什么杀他?”西尽愁的心冷了,连同声音也一同冷了下来。
      “因为你不杀他。”岳凌楼回答得理所当然。他缓缓地把金簪从常桐的脖子里拔出来,擦干净血迹,再次插入发髻中——凶器就这样消失了。没人会去搜他的身,然后发现那尖锐得可以轻易置人于死地的发簪,因为他看上去真的太妩媚柔弱了。
      “他一定要死?”
      “他一定要死。”
      “你可知道现在门外都是千鸿一派的人?”
      “我知道。”
      “那你现在杀了他,又怎么逃出去?”
      “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
      “为什么?”
      岳凌楼没有回答,只是对西尽愁笑,笑容深不可测。他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常桐的脖子,那里有一个深孔正在不断向外涌血。刀尖在那个位置上狠狠刺下,喉咙上的伤口瞬间被割大。
      西尽愁解说着岳凌楼的做法:“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被匕首杀死,而不是被一支金簪……”
      “如果一个剑客杀人的凶器是女人的簪子,不是太奇怪了吗?”岳凌楼回头,来到西尽愁身边,扬一扬下巴接着说,“你说是不是,杀死千鸿一派总舵主的凶手——西尽愁?”
      西尽愁总算明白了,原来岳凌楼是要让自己当他的替死鬼。
      “现在只要我大叫一声,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他们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用我解释,都会认为是你杀了常桐。”
      西尽愁苦笑着说:“的确如此。”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楼女子,一个是浪迹江湖的冷血剑客。凶手是谁,不是一看就明白了么?
      “你以为就凭外面那几个虾兵蟹将就能擒住我吗?”
      “你错了。”岳凌楼抬眼道,“不是凭外面那几个小角色,而是凭一句话……”
      “话?”西尽愁不懂岳凌楼的意思。
      “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恍然大悟,西尽愁再次叹气,无奈地看着岳凌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西尽愁必须留在岳凌楼身边,如果岳凌楼不出这门,按照约定他也不能出去。那么千鸿一派的人闯进来后,无处可逃的他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这一切都被岳凌楼计算得分毫不差。
      “你会不会很累啊?”西尽愁朝岳凌楼皱眉。费那么多的心思去计划一件罪恶的事情,又费体力又费精力。
      岳凌楼不说话,只用那倾国倾城的笑脸作答。遗憾的是西尽愁此时并无心欣赏眼前的绝世美景,只觉得这笑容底下隐藏的是寒彻人心的狠毒。
      就像是一剂毒药,先让人上瘾,然后再慢慢置人于死地的剧毒……

      ◆◇◆◇◆◇◆◇◆◇

      云南千鸿一派的信物“玉鸿翎”遗失以后,内部若干股势力暗中较劲,觊觎总舵主之位,其中又以驻守在兴和城的刘家势力最大。
      前总舵主常萧去世以后,他生前最得力的助手刘以伯便成了常家正统继承者最大的威胁。凭借着高超的手腕和雄厚的势力,刘以伯逐渐把千鸿一派的众多分支悉数收服到自己麾下。
      虽然表面上刘以伯并没有做出什么僭越之事,但他欲取总舵主而代之的野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时机成熟,千鸿一派必将成为他刘家的囊中之物。
      被岳凌楼杀死的刘辰一正是刘以伯的侄儿,他因为双亲早逝而一直寄养在刘以伯府内。刘以伯膝下无子,加之刘辰一自小就聪明伶俐,深得刘以伯欢心。所以,实质上刘府里的人早就把刘辰一当成了他们的少主,刘以伯也有心要把他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
      就在两年前,刘辰一去了一趟杭州以后,情况就完全变了。他不但执意脱离了千鸿一派,还加入了杭州天翔门。这实质上就等于放弃了千鸿一派储君的地位,而成为天翔门的一个普通手下。
      这件事情在当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个中原因众说纷纭,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为了“某个人”而放弃了地位和权利。但江湖中却少有人知道,那“某个人”正是岳凌楼。
      现在,千鸿一派的势力大概可以分为两派,分别支持着常氏长子常桐和兴和城分舵主刘以伯。常桐凭借着他嫡长子的身份继承了总舵主之位,但却是一个醉心享乐的酒色之徒。这样的人做总舵主,哪能让那些披荆斩棘、步步将千鸿一派推至云南霸主地位的老将心服?于是这些千鸿一派的真正精英人士,大部分都聚集在昔日合力打天下的分舵主刘以伯身边。

      ◆◇◆◇◆◇◆◇◆◇

      此时,摆脱了西尽愁的岳凌楼急急赶到千鸿一派兴和城分舵府,求见当家人刘以伯。
      时值晌午,初夏闷热的天气没打半点折扣,热辣辣的空气仿佛要把人的皮肤烤干一样。刘以伯正坐在书房里,不经意地翻看着一本小册子,时不时会抬起头来,望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皱眉。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情也变得焦躁起来。
      “辰儿……”刘以伯叹了口气,低声念出侄儿的名字,视线再次落回手中那本白线装订的小册子上。那册子上满是歪歪扭扭的毛笔大字,纸张泛黄,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
      看着这些稚嫩的字迹,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刘以伯心头。
      那个时候,是他手把手地教刘辰一写字,把他当亲身骨肉一般疼爱,然而现在刘辰一却不念养育之情和栽培之恩,毅然叛离千鸿一派。每当念及此事,刘以伯总会发出几声哀叹。
      “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让你不惜放弃一切……”刘以伯的手骤然合拢,几张废纸被捏成一团,他气得着实不轻,“你如果还有脸回来见我,我一定要见识见识那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人……”
      刘以伯的自言自语竟如同预言一般即将实现。他不但见到了侄儿刘辰一,而且连把刘辰一迷得神魂颠倒的岳凌楼也一并认识了。
      “老爷!”书房外传来家丁恭敬的声音。
      “什么事?”刘以伯随手把册子甩到一旁,抬头问向来人。
      家丁报说门外有一名清秀公子求见。
      “公子?”刘以伯摸着下巴思索着,丝毫没有头绪。
      看到刘以伯疑惑的表情,家丁又礼貌地补上一句:“那人说你不用管他是谁,只要看到这匣子里的东西就会见他了。”
      “匣子?”刘以伯察觉到事有蹊跷,急忙令家丁把匣子呈上。
      就外形来看,那匣子再普通不过,但不知经过了怎样的加工,匣内温度极低,匣壁四周还微微冒着雾气。一股怪异的血腥味从木匣里散发出来,刘以伯不禁皱紧双眉,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把它打开。”因为怕藏有暗器,刘以伯并不敢贸然去碰这个来历不明的冰匣,而是站在两尺之外,吩咐家丁去做。
      家丁低头应了一声,右手抠住匣门猛地往外一拉,顿时一股很浓的水雾喷发出来。
      刘以伯下意识地急忙向后避闪,以为是毒药。待雾散尽,他突然发现匣中还装有一物,仔细一看,竟是一颗人头!那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面部微微开始腐烂不好辨识。
      家丁也被这意外的匣中之物吓得不轻,但又不敢甩手就逃,只得硬着头皮持着那冰匣,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刘以伯咽了一口唾沫,半眯着眼睛慢慢靠近。
      死人他见得多了,但却从来没有一个死人可以让他如此害怕。
      不是害怕那人的死相,而是害怕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那眉眼和脸型……
      “辰……辰一……”刘以伯的心脏骤然紧缩,头皮一阵酥麻,身体因惊吓而向前栽了一下。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因为那死人头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正在思念的侄儿刘辰一!
      瞬间,刘以伯觉得胃里的东西都止不住地翻腾起来,仿佛要涌上喉咙。他目光涣散,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按住胸口,迟迟无法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急促地下令道:“快,快把那人带上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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