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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章 腹地 ...

  •   在这场毁天灭地、气势汹汹的滔天洪水中,西楼两人紧密相拥,被强大的水势挟持着,身不由己地东倒西撞,随着水底激烈翻涌的暗流而不停旋转沉浮。
      不谙水性的岳凌楼几乎已经丧失意识,只有西尽愁尚能保持一丝清醒。在这股剧烈激荡的洪流中,就连他也无法睁眼,但是不用看就知道这里绝对不是澡堂。
      浴池里哪可能涌出这么多水?而且还是冷的!
      他们肯定随着那股扭转空间的奇异力量,被冲到另一个更加浩渺的巨大水域中了。
      就在这时,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了,西尽愁蓦然清醒过来,抱紧怀中快要溺死的岳凌楼,奋力向上划去,终于“哗啦”一下浮出水面。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哪里。
      西尽愁没时间管这些,轻轻拍打岳凌楼的脸颊,急切呼唤道:“凌楼!凌楼!”
      岳凌楼没有声音,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
      西尽愁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差点以为他死了,幸好马上感觉到怀中隔着衣服传来的心跳搏动,才松了口气,继续拍打他,呼喊道:“凌楼,快醒醒!可以呼吸了!”
      岳凌楼还是没反应,似是昏迷过去,西尽愁就扳他的嘴,生怕他憋死自己。
      “凌楼!凌楼!”西尽愁拖着他边喊边游。
      这时突然水流狂涌,再次将他们淹没。
      他们身不由己地随波剧烈翻滚,突然,西尽愁背后狠狠撞到一堵硬物,瞬间只觉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眼前也直冒金星。
      不过好在这一撞,把岳凌楼撞得陡然惊醒,他深抽一口气,终于恢复呼吸。
      “凌楼?”西尽愁腾出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水,焦急呼唤他。
      这次岳凌楼终于有了反应,痛苦喘息着,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没事的,水已经停了……”
      西尽愁这张乌鸦嘴,话音刚落,本已静止的水流竟又涌动起来。
      这次不是把他们卷走,而是朝他们冲来,把他们的身体牢牢钉死在身后的石壁上。
      “糟了,刚才那一撞,把石壁撞裂了……”
      西尽愁背部就顶在裂痕上,那凹凸不平的粗糙棱角感,告诉他这个残酷事实。
      石壁后面必定别有洞天,现在所有水都挤破头气似的朝这条裂痕涌来。
      等水全部流光,他们应该就能获救吧?刚这么一想,西尽愁就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天真。滚滚水流袭来,他们所处的位置上,水位正以极快的速度上升,瞬间就已淹到他们下巴。
      水太多,裂痕却太小,只怕还没等水退去,他们就已先遭灭顶之灾了。
      “砸……砸开……”岳凌楼细弱游丝,却清晰可辨。
      他看似睁不开眼,却早已洞悉现状,想出办法。
      不用他提醒西尽愁也知道,现在只有“破墙而出”这唯一的办法!
      “快……”岳凌楼这个字的尾音被几个水泡代替。
      眼看水已淹到鼻尖,西尽愁曲起手肘,用力撞向石壁。
      水中阻力太大,他撞击的力道遭到化解,一连撞了好几下都没能撞破。
      眼看两人就要彻底沉入水中,突然只听“咔吱咔吱”几声,背后石壁裂痕越变越大,最后竟“啪”一下四散裂开!不是被西尽愁撞开,而是被水压撑爆的。
      西楼两人总算脱险,保持着水中紧密相拥的姿势,一起掉到地上。
      “这是……哪里?”岳凌楼环顾四周,发出迷茫的声音。
      他们掉进一个陌生的储藏室,正前方摆放着一个高大的抽屉柜。不用拉开就知道里面放的是药材,因为空气里那股浓得刺鼻的草药味,已经快令岳凌楼窒息了。
      奇怪的是,除了他们身上带出的水之外,这里到处都是干的。
      西尽愁扭头向后望去,后面是一堵墙壁。
      墙上没有裂痕,却有一片蛛网般的水痕,显然他们刚才就是从这里掉出来的,然而待水干后,所有痕迹都会消失,无人知晓刚才发生的事。
      他把耳朵贴在墙上,也没听见任何水声。敲了敲,墙壁是实心的,不像有密室……
      “别敲了,那个空间已经不在了……”岳凌楼轻声咳嗽着,总觉得肺部进了水,呛得难受,勉强说道,“当初刘府密道和石渚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洛少轩曾经详细告诉过他,那本应是密道的地方变成了硬土,挖地三尺什么都没找到。不是地道被填埋,而是整个空间都被转移。紫星宫果然可以做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储藏室中,前面是药柜,后面是墙壁,左右都是台阶,一面向上,一面向下。
      向下黢黑一片,应是通往更深的密室;向上才是出去的路,因为有光亮从那里传来。
      “我们上去看看。”西尽愁牵起岳凌楼的手,一起登上石阶。
      走到尽头发现一扇木门,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强烈的光芒刹那间涌入眼中,从黑暗中走出的两人差点被闪瞎。
      那光亮竟不是阳光,而是金光——金子的光。
      这房间看陈设布置应是卧房,但是四面墙壁,就连天花板都是镀金的。地上铺着金线织成的花鸟纹地毯,同样闪闪发光。每一样器皿物件,大到桌椅,小到杯盘,全都是镶金嵌玉,珠光宝气。墙角的香炉中飘出缕缕白烟,送出馥郁的花香,驱散了储藏室的药味。
      突然,西尽愁听到一阵轻微的哭声从床上传来。
      隔着垂挂的帷幔,隐约看到床上坐着一个抱膝哭泣的女子。
      女子被脚镣锁住,发丝凌乱,犹如满头枯草,哭声嘶哑低沉,凄惨不堪……
      西尽愁脸色骤变,疾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女子的肩膀。
      女子吓了一跳,回头望来,看到西尽愁后,险些叫出声来,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你怎么在这?”西尽愁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红叶。看到红叶捂嘴,他也谨慎地压低了声音。红叶不是被绑架到紫星宫去了么?难道这里是紫星宫?
      不待他细想,红叶已经一头扑进他怀中,激动地低唤道:“西大哥,是你么?真的是你么?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她低声哽咽着,捧起西尽愁的脸,把他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一遍又一遍贪婪地看着他,语无伦次地说:“西大哥,我好害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紧紧抱住西尽愁,生怕一松手西尽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似的。
      “我浑身湿透了,会把你弄脏的……”西尽愁赶紧找借口把红叶拉开。
      可红叶不管不顾地抱着不松手,西尽愁只能略尴尬地叹气安慰道:“别哭了……我不是在这么?这是什么地方?”说话时心虚的目光不断向身后瞟去。
      “这、这是……”红叶刚要回答,顺着西尽愁的视线却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表情漠然,带着冷笑,被红叶看到后才假装殷切地问:“原来你就是红叶呀?”
      “你、你是谁……”红叶不认识岳凌楼,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后,有些窘迫地放开西尽愁,愕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岳凌楼甜蜜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你西大哥提过你,说你是个‘很可爱’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哭得梨花带雨又投怀送抱的样子最讨人喜欢了……”
      听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这话外有话的发言,西尽愁背后登时窜上一股恶寒……

      ◆◇◆◇◆◇◆◇◆◇

      “小坎,我们歇一歇再回去嘛……”
      山路上,小兑眨巴着水蓝色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哀求着。
      “不行,一路上你拖拖拉拉的,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再拖下去,我怕你会被罚得更惨。”紫坎回头点了一下小兑可爱的鼻尖,疼爱地说,“放心吧,我会帮你求情的。”
      “可是,人家也是救人心切,不小心才乱用力量的……”
      “男孩子不要整天说‘人家人家’的……”
      “可是人家……可是我,真的情有可原呀……当时火势凶猛,情况危急,门又打不开,不把他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他们被烧死了怎么办?”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擅自使用泽之力,不是还有我么?”
      紫坎可以操纵水,灭火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可小兑根本没跟他商量就冲进火海了。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突然打岔,我也不至于把他们转移丢了……”
      闻言,紫坎按住小兑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启动能力时到底还想了什么?”
      小兑嘟起嘴巴,一边回忆一边说:“一开始只想把他们转移到火场外面的街道上,可是突然一大股水冲来……我一下就想到你了,想到回宫又要受罚,被关地牢什么的……”
      说到这里,他猛地反应过来,一边抓住紫坎的衣角,神情急切地说:“糟了,他们该不会被我转移到紫星宫去了吧?”
      紫坤之所以把泽之力封印起来,就是因为小兑年纪小,经验不足,专注力不够,施术时意念容易分散,所以经常闹出差错。
      “小坎,你说话呀,我当时只是一念之间想到紫星宫,不会这么巧吧?”
      他万分渴望听到紫坎说“不是”,然而紫坎却叹了口气,残忍地说:“十有八九他们已经被转移到紫星宫,你这次可闯下大祸了……”
      “不会吧……”万念俱灰的小兑双膝发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

      与此同时,被转移到紫星宫的西楼两人已从红叶口中得知,这里是七宫主幽居的天市殿。七宫主患有严重的眼疾,不能视物,地下室的药材都是医治双眼用的。红叶被绑架到紫星宫后,一直被软禁在这里,享受的是贵客待遇,但她依然整天以泪洗脸。
      “七宫主就在外面……”红叶说着警惕地瞥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在唇边竖起食指,小声道,“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听力很敏锐,所以我们不能大声说话……”
      “外面只有她一个人么?”西尽愁坐在床沿上。
      红叶的脚镣铐着床柱,她只能在下床十多步左右的范围内活动。铁链很重,再小心都会弄出响声,被外面的七宫主听见,不过低声说话是安全的。
      红叶答道:“有时还有一个叫安然的医师陪伴左右,但今天是她一个人……”
      西尽愁松了口气,点头道:“太好了,既然只有一个瞎子,也许我们可以逃出去。”
      说着看了岳凌楼一眼。
      岳凌楼默不吭声地站在红叶身后,从刚才起就一直把脸转向别处。
      “凌楼?”西尽愁轻声低唤,他才爱理不理地转过头来。
      西尽愁用请求的目光示意他用隐剑把红叶的脚镣切断。
      岳凌楼瞪着西尽愁,目光震惊又狠厉,显然是不愿意带上红叶。
      就这样,两人用目光在沉默中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交涉,翻译成语言的话,西尽愁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这时,察觉到气氛异样的红叶,好奇地回头望着身后的岳凌楼。
      西尽愁趁机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用殷切哀戚的表情发出“求求你了”的恳愿。
      岳凌楼无动于衷,又把头扭开了,但眼角余光却并未离开。
      西尽愁又做了个磕头的动作,岳凌楼气得战栗,只能靠深呼吸才能保持镇静。
      谁料西尽愁居然又把指尖插在头顶,比了大大的个心隔空发送过去,这次岳凌楼彻底无语,甘愿认输。刷的一下,指尖白光闪过,红叶的脚镣已被切成两段。
      西尽愁感激涕零,捂脸痛哭状。直到红叶惊喜地回头看向他,他才瞬间恢复原状。
      “西大哥!你要带我走么?”红叶激动地挽住西尽愁的胳膊,整个人贴上去。
      岳凌楼憋了一肚子脏话想骂,无奈形势所迫不能出声,都快憋出内伤吐血了。
      “嘘。”西尽愁巧妙地把手从红叶怀中抽出来,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红叶立即乖乖点头,捂着嘴不说话了。
      岳凌楼再次深呼吸,进入“不看不听不说”的入定之境。
      三人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口,透过缝隙向外张望。
      外面是一间空房,旁边是一间书房,前面还有一道门,房门依旧是虚掩的。
      三人朝那扇门移动过去,靠在门框旁偷偷探头张望,发现外面是一间宽敞的堂屋。
      果然只有七宫主一个人。此刻她正安静地坐在斜前方角落里一张金丝缠绕的竹桌前,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药材。她眼上蒙着紫色的丝带,背挺得很直,下巴微抬,正全神贯注地用研钵和石杵仔细研磨着什么,姿势和动作都十分优雅,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西尽愁用目光示意岳凌楼向前看。
      前方就是四扇紧闭的殿门,户外明亮的阳光透过精致的菱形花格,落在金碧辉煌的地砖上,仿佛是触手可及的自由正在热情呼唤他们闯过这最后一关。
      西尽愁深吸一口气,轻轻把门缝推开一尺宽,悄无声息地挤出去。
      七宫主仍在继续研磨,不仅挺直的身形一动未动,就连捣药的速度都分毫未变。
      见状,岳凌楼和红叶这才跟着穿过房门,三人一起小心翼翼地贴在墙边往外挪动。
      堂屋是长方型的,他们离殿门比离七宫主近得多,只需二十多步便能溜到门边。
      谁知就在刚要走到一半时,七宫主捣药的动作突然停下来。
      三人吓得急忙停住,不仅是动作,就连心跳仿佛也跟着停顿了。
      七宫主站起来,转身面朝他们,冷笑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原来她不仅早就察觉到屋内有人,甚至连人数都了如指掌。
      红叶吓得不敢吱声,岳凌楼嗔怪地看着西尽愁。
      西尽愁摸不清七宫主的意图,但怕她听不到回应会突然动手,为了稳住她,便谨慎地低声答道:“我们无意误闯贵地,不小心打扰到阁下了,这就马上离开……”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可听上去却很荒唐。
      七宫主冷笑着向他们走来:“哼,想要误闯紫星宫,还需有点本事才行。四重门拦不住你们就算了,你们居然还能误闯我这天市殿,带走红叶,想必应是北极教的余孽吧?”
      这次西尽愁不吱声了,他已明白七宫主的意图。
      七宫主停下脚步,忽然笑了起来:“不要怕,本宫是讲道理的人。这几天红叶终日以泪洗面,本宫心中着实不忍。如果她亲口对本宫说愿意跟你们走,本宫可以为你们放行。”
      一听可以放行,红叶马上激动地说:“我……”
      可是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立即被西尽愁紧紧捂住嘴巴。
      看到西尽愁严肃摇头的样子,红叶这才反应过来中计了。
      这时七宫主又已向前迈出一步,却因为红叶不再出声而再次停下。
      刚才她假装承诺放行,只为引诱红叶说话。这样她就能依靠声音判断对方的位置,进而慢慢逼近,一旦进入攻击范围,就会毫不留情地加以阻拦。
      “红叶?”七宫主微笑着发出一声低呼。
      这次红叶不敢开口了,为刚才那冒失的一声应答,后悔得快要哭出来。
      堂屋总共就这么大,这里又是紫星宫的地盘,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必须速战速决。
      寂静之中,七宫主察觉到他们的意图,笑容骤然冷却下来,抬高嗓音警告道:“我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不轻举妄动就怪了,岳凌楼直接一脚踢翻身旁的一个金属祭坛。
      只听“哐啷”一声震天巨响,祭坛倒在地上,骨碌向前翻滚。
      一时间四周回音不断,七宫主一下慌了神,竟无法立即辨别三人的脚步声。
      岳凌楼一把拉过西尽愁向殿门冲去,刹那之间,西尽愁突然看到门扉花格外有阴影闪烁,刚要大喊一声“不行”,可是已经晚了。
      殿门被岳凌楼一脚踢开,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然而与光芒同时冲入大殿的,还有十几名手持兵刃的护卫。他们叱喝着“大胆!什么人”,迅速围成三层,将出路牢牢堵住。
      硬闯肯定是不行了,岳凌楼深吸一口气,只得站在原地。
      “不是说只有七宫主一个人么……”西尽愁回头苦笑着问红叶。
      红叶楚楚可怜地说:“宫殿里只有她一个,但是外面我不知道啊……”
      自从红叶被带到紫星宫,就没有离开过天市殿,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殿外的阳光。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护卫中领头的一个走上前来,威严喝问。
      三人被护卫们用剑逼到墙角,形势危急,岳凌楼和红叶都看着西尽愁。
      结果西尽愁半点都不挣扎,直接举起双手,投降认输了。

      ◆◇◆◇◆◇◆◇◆◇

      监牢里,西尽愁晃了晃手,锁在手上的铁链便随之“哐啷哐啷”响动起来。
      “你安静点好不好?”同样身陷囹圄的岳凌楼心情不佳,语气恶劣而烦躁。
      莫名其妙被洪水卷到紫星宫后,身上衣服就没干过,一直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如今被关在这个阴冷潮湿的牢房里,痛苦的湿冷感更是裹紧皮肤,无论怎么改变姿势都无法逃脱。四肢都被手铐脚镣锁住,不仅无法移动,就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盘腿而坐。
      如此恶劣的环境,如此狼狈的境遇,岳凌楼的忍耐几乎冲破极限,游走在崩溃边缘。
      西尽愁不太敢惹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说话。他俩一个被锁在西墙,一个被锁在东墙,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红叶倒是没在这里,依旧留在天市殿,跟七宫主待在一起。
      不同于岳凌楼的烦躁,西尽愁倒是既来之则安之,气定神闲的样子,分析道:“从回声听来,这监牢大概二十多米深,里面可能还有五六个牢房……”
      岳凌楼讽刺道:“所以你刚才不战而降,就是想来查探一下监牢结构?”
      西尽愁讪笑着,刚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岳凌楼憋的一肚子火全都爆发出来:“还有那个女人,不是说只要她平安无事,你看一眼就走么?她不是在天市殿好好的么?为什么你还要救她?带这么大个累赘,我们怎么可能逃出去?”
      “就是因为她好好的,证明七宫主看重她,带她一起走才更安全。不然七宫主怎么会跟我们周旋?还不是怕误伤她?没她在早就直接动手,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负伤了……”
      “全都是借口。”岳凌楼压根不信,“那你还要回去救她么?”
      西尽愁想想道:“她留在这里倒是挺安全的,救出去要是惹来紫星宫追捕,反而更加麻烦……”
      听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倾向于不救了,岳凌楼心情稍微缓和,压低声音:“好,既然如此,一旦逮到机会,我们立即逃出去。”
      谁料西尽愁却气弱地柔声劝阻道:“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你还想干什么?”岳凌楼顿时又火冒三丈。
      “虽然红叶是看到了,但好不容易误闯此地,另外两个人我也想顺便看一眼……”
      “什么?”岳凌楼气得想站起来,扯得铁链发出一阵低沉的晃动声,“你把话说清楚,是只看一眼,还是一起救走?我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有能力再去救人?”
      “你先别着急嘛……”西尽愁用目光示意他坐下好好说,“那两人挺厉害的,说不定不用我们救,反而还能救我们。”
      清明那日,西尽愁眼睁睁看着红叶和水零儿被带走,返回杨家茶肆后,并未发现杨鹰的下落。他怀疑水零儿和杨鹰如今也被关押在这里,借他俩之力,逃脱的希望就更大了。
      岳凌楼泼冷水道:“那也没用,反正我们现在出不去,你想怎么找?”
      “倒也不用出去,如果他们也在紫星宫,最有可能就被关在这里……”
      西尽愁神秘一笑,原来这才是他不战而降,靠回声分析监牢结构的真正原因。
      这间牢房除了东西两面墙壁之外,南墙上也钉着铁圈,垂挂着一套锁链和镣铐。
      “凌楼,你看那里。”西尽愁努嘴,示意岳凌楼看南墙地面的草屑。
      岳凌楼连眼皮都懒得抬,兴致索然道:“早就看到了……”
      地上草屑枯黄发黑,散发着霉臭,借着从天窗漏下的几缕微弱光线,隐约可辨其中混着几滴血迹。血迹是新鲜的,尚未完全干透,证明这个牢房除了他们,还关着另一个人。
      “这就对了……”西尽愁换了个更舒展的姿势,把盘得有些麻木的双腿伸直,“说不定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这里,马上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了……”
      岳凌楼不再做声,反正西尽愁把主意都打完了,他说什么都没用。
      过了一会儿,在沉默中闲得无聊的西尽愁扬起脖子,望着头顶洒下柔和光辉的天窗,心绪飞到外面。他若有所思地问:“对了,凌楼,你说江城这会儿在哪?”
      “啊?”岳凌楼不耐烦地微睁开眼,“你惦记他干什么?”
      “无论是我之前绑在马车上的布条,还是你身上的衣服,都会把他引到这里来……”
      西尽愁倒不指望江城能救他们出去,反而担心江城误闯四重门,会被困死在里面。
      这时天窗外的光线晴朗明亮,细雨早已停歇,又是千里蝶可以外出寻人的天气了。
      “不会这么巧吧?”岳凌楼听到这话,不由双眉深蹙,隐隐担心起来,“要是他真的这时候放出千里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章 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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