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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四章 伤痕 ...

  •   睡梦中,隐约感到脸上痒痒的,还听到“凌楼,凌楼”的轻唤声。
      朦胧地微睁开眼,突然看到西尽愁的脸凑在面前,近得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吓得顿时向后弹开些许,瞬间清醒过来。
      西尽愁像只大狗似的蹲在床边,下巴搁在床沿上,一只手轻轻挠他脸颊。
      “你干什么?”岳凌楼没好气地推开西尽愁的头。
      “叫你起床。”西尽愁脖子很灵活,被推开后又弹回来,稳稳蹲在床边没动,还笑眯眯地伸手揉岳凌楼蓬乱的头发。
      “这么早……”岳凌楼挥开他的手,向窗外瞥去。
      窗户虚掩着,清爽的晨风从外泄入,天还没亮透,光线灰蒙蒙的。街上已有人声,但却并不喧杂,一切都还静悄悄的,就连鸟鸣声都清晰可辨。
      “你不是想去洗澡么?现在时候早,澡堂没人,我陪你去呀。”
      既然已经重回现实,就不怕被监视偷窥了。淋了两天雨,连岳凌楼都泡臭,他更是泡馊了,不洗不行,所以早早就起床拜托小二烧好热水,让他俩清清静静地洗个澡。
      这个诱惑太大了,就连不习惯起早床的岳凌楼都打着呵欠乖乖爬起来。
      客栈里十分安静,明明昨晚用饭时那么多人,那么嘈杂,可现在却好像只剩下他俩,一路走到长廊尽头的澡堂都没遇到半个人。
      推开门,一股浅白色的稀薄热气扑面而来,就像迎接他们似的。
      往里看,氤氲水汽宛如白雾般轻柔地飘在池子上,顺着地面四处绵延。
      池子是四方的,稀稀拉拉大概可容下十来人,下饺子那样至少还能多塞三四倍。无论如何,对于独占澡堂的西楼两人来说,都已算是帝王级的待遇了。
      岳凌楼刚往里走去两步,就听见身后西尽愁关门落闩的声音。
      岳凌楼回头看去,没等他开口,西尽愁自己就心虚地解释道:“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主要是怕你想对我做什么的时候不方便……”
      岳凌楼眼中鄙夷更甚,转身向更衣处走去:“放心吧,我也没想对你做什么。”
      “你现在这么说,待会看到我令人垂涎欲滴的□□就把持不住了怎么办?”西尽愁跟在他身后,一边豪迈脱衣一边说。
      岳凌楼瞥他一眼:“你满身伤痕有什么可垂涎欲滴的……”
      说完已经脱光衣服,走下浴池。
      池水温度正好,温暖舒适,疲惫的身体就像化开似的,迅速与水融为一体。水面上飘浮着淡薄的白雾,微微向上蒸腾,扑在他白皙的脸颊和发丝上,很快凝出一层小水珠。
      西尽愁跟着走下来,靠在他身旁,畅快地吼了一嗓子:“舒服!”
      接下来一小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沉浸在这治愈身心的至尊享受中。
      过了一会儿,岳凌楼微睁开眼,望着身旁的男人。
      西尽愁双臂打开,袒露胸膛,手肘弯曲向后搁在浴池边缘。头舒服地向后仰去,脖子绷得很紧,凸起的喉结显得更加明显,整个上半身都露在水面外。
      他的身体岳凌楼见多了,古铜色的皮肤上毫毛很浅,肌肉结实紧致,轮廓分明,摸起来光滑却又很硬。肩膀坚实宽阔,被抱在怀中时会有安全感。心跳搏动有力,充满热情。
      但是,他的伤痕很多,深深浅浅的,大多是旧伤,早已与肤色相融,化为模糊的痕迹。
      唯独两处——不,也许那是一处——令岳凌楼格外在意。
      “你……你在看哪里啊?”这时西尽愁也睁开眼睛,发现岳凌楼正盯着自己胸口,不由把后仰的头收回来,还用双手交叉护胸,做出惊慌害羞的样子。
      “拿开。”岳凌楼靠过去,直接把他的手掰下来,又盯着看。
      “还说没什么可垂涎欲滴的?你看得眼都直了……”
      岳凌楼懒得理他,把手贴在心脏位置轻轻抚摸。这并非是爱抚,而是在进行检查。
      “怎么了?”西尽愁握住他的手问。
      “这里怎么会有伤痕?”岳凌楼凝视着那道痕迹,声音中充满疑惑。
      在西尽愁的心脏位置,有一块两指宽、一寸长的伤痕。
      痕迹已经很旧了,早就长成肉色,即使如此依然显得比周围皮肤稍微僵白一点。这块伤痕岳凌楼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也早就想问了,但是直到今天才终于问出口。
      西尽愁牵起他的手,低头吻了他的指尖一下说:“是胎记,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岳凌楼回答得很肯定,“……是剑伤。”
      “真的是胎记……”
      西尽愁想用笑声糊弄过去,但岳凌楼十分坚持,又说了一遍:“是剑伤。”
      这次西尽愁不再说话,只叹了口气。
      岳凌楼把手从他唇边抽走,贴在他背后另一处伤痕上,轻轻抚过。
      “同样大小的伤痕,在你背后也有一块,看上去是同时留下的。能在前胸和后背同时留下这两道伤痕,我想了很久,只想出一种可能,那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岳凌楼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个结论。
      西尽愁依旧未做声,只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
      “你曾被一剑穿心,透身而过……”岳凌楼深吸一口气,与他对视,缓缓说出,“如果你是个心脏长在右边的怪胎倒也罢了,但是你不是……”
      说话间,岳凌楼用掌心贴在他左侧胸膛上,可以清楚感受到里面那颗正在怦然跳动的心脏。
      “这两处伤痕之间,正好夹着你的心脏,如果你真的曾被一剑穿心……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到这里,岳凌楼再也说不下去。
      这世上什么人才可以在被一剑穿心后,继续存活至今?
      岳凌楼无法参透他身上这两道致命伤痕中隐藏的秘密,只感到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过去岳凌楼只觉好奇,却并不在意,但现在他开始在意了,所以想要深究到底。
      “真的是胎记……”西尽愁轻笑一声,抬手抚摸他紧绷的脸颊,依旧说得那么轻松,“反正我没有关于这些伤痕的记忆,从我有记忆以来,它们就已经在我身上了……”
      他没有说谎,但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他的记忆并不完整。
      他失忆后住在日红岭的那半年时间里,除了倾盆暴雨中岳凌楼流泪的双眼,还有另一个梦境纠缠着他……
      那是在一座苍茫无垠的雪山上,在旋转降落压迫山巅的冰霰苍穹下,在火鸟展翅翱翔的阴影和怪兽咆哮扑来的身形中,他脚下倒着一具尸体,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忽然,他转动手腕,将剑锋对准自己的心脏,一剑刺下……
      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如果真的是剑伤,便应是这一剑留下的。
      但是这段记忆太遥远,太模糊,仿佛来自前世,所以那两道伤痕便是前世留下的胎记。现在他只能做出这样的解释,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也只能这样告诉岳凌楼。
      然而岳凌楼并不信服,凝视他的双眸中充满执念,仿佛在逼他说出实话。
      可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实话,他比岳凌楼更加迷茫无助,不知该去问谁。
      “好了,别纠结这个了……”西尽愁牵过岳凌楼的手,抚开他虚握的手指,仔细检查着掌心,柔声道,“倒是你,掌心的伤好了么?”
      那是耿原修死后被尹珉珉用刀刺出的,直到半年前他们在雷电暴雨中生离死别时,那些伤痕都还深刻未消,重逢后西尽愁一直没有仔细查看过。
      “早就好了。”岳凌楼把手抽走,不满他这样借机转移话题。
      “好了就给我看看啊。”西尽愁再次抓过他的手,抚开来仔细看,把手心手背翻来覆去确认,果然已经恢复如初,没留下一点痕迹,“这样就好,我很担心会留疤的……”
      岳凌楼再次把手抽走,说:“我身上从来不会留疤,特别是脸上,好得更快。”
      无论是手掌脚踝被尹珉珉刺出的伤,还是与西尽愁初遇时,他自己用剑在腰上割开的伤,都早已消失不见了,光滑的皮肤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你这体质挺好啊,一辈子不用担心被毁容了。”西尽愁搂过他的肩,爽朗地笑道,“可能是上天见你长得这么好看,特意给你的恩赐吧,省得你不珍惜自己,暴殄天物。”
      恩赐么?岳凌楼轻声苦笑,他并不这样想。
      很久以前,他曾想以毁容的方式获得解脱,但是没有成功。
      这种奇怪的体质并非恩赐,而更像是一种诅咒……
      注定要将他困在慕容情遗传给他的这具躯体中,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外面是不是有点吵?”西尽愁忽然回头向门口望去。
      “外面是走廊,天亮了本来就该有人走来走去。”
      岳凌楼也早就听见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但是没有多想。
      “那倒也是……”西尽愁点点头,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俩现在泡澡泡得舒舒服服的,实在不想穿衣出去多管闲事。
      “凌楼,你想不想做一点更舒服的事?”西尽愁突然一脸奸笑地问。
      “啊?”岳凌楼错愕地看向他。
      西尽愁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描述道:“这件事一个人自己做,绝对没有别人帮你做更舒服,可以通过身体的局部摩擦带来扩散全身的欢愉,进而疏通血脉,涤荡心灵,令人飘然天际,□□,从而达到登峰造极,天人合一之境界……”
      西尽愁跃跃欲试的样子,越说越靠近,岳凌楼紧绷着直向后躲。
      “你想干什么?”他退到浴池角落再无可退之处,被西尽愁囚禁在双臂之间。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西尽愁坏笑着转过他的身子,从后面贴了上去,俯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时候给你展示一下我的保留绝技了……”

      ◆◇◆◇◆◇◆◇◆◇

      “救火啊!救火啊!”
      望着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客栈,死里逃生的店老板急得大声呼救,一会儿从旁人手上抢过水桶往里泼,一会儿又“哐啷”一声把水桶甩到地上,重重叹气。
      “糟了,还有两个没出来!在澡堂里!”
      西楼两人外表出众,所以他印象深刻,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就发现他俩没在。
      可这时客栈已被火海吞没,澡堂又在走廊最深处,根本冲不进去!
      “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店老板吓得蓦然转头,看见一个少年正朝他微笑。
      少年留着及肩短发,发质柔软,微微卷着波浪。发色比普通人淡,映着身后的冲天火光,仿佛变成了木屑般的棕黄色。就连瞳孔的颜色也异于常人,居然是蓝色的……
      这、这人是谁?打哪来的?竟长得如此俊俏可爱!他开了一辈子客栈,自认为阅人无数,对异色瞳孔的番邦外族也早就见惯不怪,却唯独被这名从天而降的美少年震撼了。
      “你、你是……”
      “你说里面还有两个人?”不等店老板说完,美少年就急得打断,一边比划一边问,“是不是两个江湖中人,一个高高帅帅,一个白衣若仙,看上去还很登对的?”
      “对对,你认识他们?”
      “这下糟了……”
      美少年满脸悲苦,急得快要哭出来,突然扭头跑开,冲向正在朝火场泼水的人群。
      “大哥,来来来!向我泼水,快快快!”
      美少年挡在泼水小哥面前,双手向自己脸上招,摇晃脑袋不停催促。
      “哎呀,你愣着干什么!”
      美少年等不及了,冲上去一把抢过水桶,“哗啦”一声全部淋到自己头上。
      哇,好冷!他哆嗦了一下,英勇无畏地冲进火海。
      望着少年矫捷灵活的身影转瞬消失在滔天烈焰中,所有人都吓呆了。
      店老板一屁股坐到地上,呆愕道:“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脑子好像有问题……”
      这时所有人都只顾救火,没发现街对面的屋顶上,还站着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
      那人全身上下都罩在一件深紫色的大斗篷中,从头到脚遮得密不透风。虽然前方火海炙浪滔天,到处热气蒸腾,可唯独他伫立的地方清幽宁静,完全不被外界影响。
      热风卷着烧焦的碎屑飘上半空,狂野地迎面拂来,在周围翻飞舞动。忽然,斗篷下传来一个清冽如泉的声音:“明明是自己放的火,还要往里面冲……真是笨蛋……”
      这两人都来自紫星宫。
      美少年是拥有司泽之力的“紫兑”,高个子是拥有司水之力的“紫坎”。
      为了帮常枫善后,他们受大祭司紫坤之命出宫。本该等西楼两人离开后再烧毁客栈,杀灭蛊虫,可是小兑放火放早了,人还没出来,客栈就快被烧没了……

      ◆◇◆◇◆◇◆◇◆◇

      “哇哇,好险好险!”
      小兑旋身躲开一块倒塌的木板,拍胸口喘气,接着双眉一沉,马上又奋不顾身地冲向火海更深处。凭借着矫捷的身手,不一会儿就冲到澡堂门口,可是门锁着,根本进不去。
      “有没有人呀?听到就回答我!咳咳……”
      四周烟尘太大,哪怕掩口捂鼻也依然防不胜防,浓烟窜进喉咙,引来一阵急咳。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居然听到一阵羞耻的呻吟。
      “啊啊啊……”
      “怎么样?舒不舒服?”
      “你轻点……皮都破了……”
      “够轻了,你忍着点……”
      “不、不要……”
      门后澡堂中,西尽愁手握秘宝丝瓜烙,再结合穴道按摩,正在给岳凌楼搓背。
      “是不是以前没人给你搓过?我技术还不错吧?”
      原来刚才西尽愁竭诚力荐之事,正是西氏无师自创流之搓背术。岳凌楼作为他初次试手的小白鼠,着实被折腾得不轻。
      “啊啊啊……”
      门后继续传来呻吟声,小兑听得面红耳赤。
      突然,一截燃烧的木板倒下来,差点砸到他头上。他猛地反应过来:“不对,现在不是偷听的时候!”思及此,马上重整旗鼓,拍门大喊道:“快逃啊!着火了!”
      这时,门后正在享受天人合一美好时光的西楼两人,终于听见他的呼喊。
      着火了?西楼两人对视一眼,马上从浴池爬起来穿衣服。
      难怪刚才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可澡堂空间封闭,又只有他们两人,隔音好,温度也高,再加上刚才搓背搓得太投入,所以竟都没察觉到外面的火情。
      小兑揉着被热浪呛出泪水的眼睛,一手紧捂口鼻,一手继续拍门,断断续续大喊道:“咳咳,我是来救你们的!快、快点开门啊……咳咳……”
      嘴上台词听上去像个英雄好汉,可心里想的却是:“该死的,本少爷冒死闯进来,连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都被熏得黑不溜秋,像块腊肉了,你俩居然在天人合一?”
      他越想越气,拍门的劲也越使越大,震得头顶着火的天花板“哗啦啦”直往下掉。
      这下可糟了,不仅是外面,就连澡堂里面的天花板都塌了。
      西尽愁正要抬手开门,突然一截木头砸落下来!
      他下意识向后躲去,只听一阵垮塌声轰然响起,眨眼间一大堆熊熊燃烧的圆柱和木板全掉下来,房檩房梁全塌了,连门也被死死堵住。澡堂中倏然黑烟弥漫,火舌直往里窜。
      西楼两人这才有点惊慌。刚才见澡堂平安无事,以为火势不大,谁知这下澡堂塌了,才发现外面火势竟然如此凶猛,整个客栈都被点燃,化为一头燃烧中的火焰巨怪。
      “不要急,有我在,一定可以救你们出去!”
      小兑说着一把拔下套在右手指上的一个金属饰品。那东西有点像戒指,却比一般戒指更宽大,可以同时套住中间三根指头。边缘还连着一条细链,延伸到手腕处。
      最奇怪的是,当小兑把饰物取下来时,整个右手掌都泛出一层紫色的微光!
      那冰冷的色调混在一片艳红的火光中,看上去极为妖冶诡秘。
      小兑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表情陡然深沉下来。
      他把手掌按在门上,轻闭双目,紧咬下唇,像是在低声念咒。
      渐渐地,那片紫光以他手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就像藤蔓植物般不断向外攀爬。
      不一会儿,整面墙都笼罩在一片紫色的幽暗光芒中。
      西楼两人看着从门缝四周透进来的诡异紫光,都不由得锁紧双眉。
      不需要开口,这时他俩都已猜到,门外那个声称来救他们的人——竟是紫星宫的!
      也许是受门外那股神秘力量的影响,西楼两人突然有点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
      突然,脚下传来一阵颤动,不等西楼两人反应过来,整个澡堂都在剧烈摇晃!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岳凌楼的鼓膜几乎都被震破。
      四周墙壁消失不见,天地旋转颠倒,空中到处都是飞溅的碎石和燃烧的木料,澡堂的水如浪潮般狂涌翻滚,劈头盖脸向他扑来,犹如洪水肆虐,浊浪滔天。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岳凌楼仿佛被抛入空中,又仿佛被卷入海底,总之脚踩不到地,整个人虚浮在水与火、石与木错杂的混乱空间中。到处都在疯狂旋转,分不清上下高低。
      “凌楼!”危急中,耳边传来西尽愁的呼喊。
      紧接着,手臂被人猛地拉了一把,悬浮的身体这才狠狠撞进那个熟悉的怀抱。
      岳凌楼全身都浸泡在水中,眼耳口鼻都受到来自深水的压迫。他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受阻,只能凭直觉,在慌乱中紧紧用双臂双腿、用全身纠缠住西尽愁。
      西尽愁也抱紧他,手掌护住他后脑,把他埋入自己胸膛,蜷缩着保护起来。
      互相抱紧的两人仿佛合成一体,被这股从天而降的洪水裹挟着,以极快的速度流向未知的深渊……

      ◆◇◆◇◆◇◆◇◆◇

      就在洪水冲破澡堂的同时,小兑也被一股喷泉般的水柱冲到半空!
      一起被冲出来的还有一大堆烧得只剩半截的木头和四分五裂的灰砖泥瓦。
      一声尖锐高亢的惨叫声紧密相随,伴随他冲到最高处,再沿弧线坠落下来。
      火场外,所有人都长大嘴巴,眼睛直勾勾盯着这紧张刺激的画面。
      从那么高摔下来,就算命大不死也要当一辈子残废,卧床不起了。
      谁知,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小兑不仅没有摔成肉饼,还稳稳当当地落进一个身着紫衣长袍、斗篷遮面的高挑男子怀中,一点都没有受伤。
      “看你,一张脸全黑了。”
      紫坎宠溺地捏了一把他漂亮的小脸蛋,把他从怀中放下来,用袖子替他擦去脏污。
      被熏得黑不丢溜的小脸上,只有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小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有点不满地说:“我就知道是你引出地下水,冲破澡堂的。现在火是灭了,可整栋楼都垮了……”
      “垮了又怎么样?”紫坎不以为然,淡漠地说,“我要救的是你,又不是这栋楼。谁让你这么不要命,冒然闯进去?”
      “我……我错了嘛……”小兑转头望着身后惨不忍睹的废墟,叹气道,“我本来想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是被你这么一破坏,就不知道转移都哪去了……”
      “转移?”紫坎蓦然一惊,急忙拉过小兑右手查看。
      果然,封印已被解开,残留的紫光尚未完全消失,薄薄地浮在皮肤上。
      “你怎么了?”看到紫坎泄气的样子,小兑担心地问。
      “我没事,但是你却有事……”紫坎唉声叹气,瞪了小兑一眼。
      他居然没有请示大祭司就乱用泽之力,导致空间异变。因为泽之力过于强大,所以产生的反噬也很强,只怕承担反噬的人又要大发雷霆了……
      与此同时,紫星宫紫微殿内,紫坤趴在那张精致华丽的圆形软垫上呕血不止。
      “可……可恶……”她已吐血吐得奄奄一息,每说一个字都混着血腥。
      她仰起苍白如纸的脸,眼中怒意迸射,一把抓住侍卫的手臂,忍着剧痛,咬牙切齿道:“快,快去把那个小混蛋给我抓回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四章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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