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悠雨

49、第九章 并肩

　　平安镇义庄中散发出冲天恶臭，整个殓尸房都被尸体填满。草席连着草席，密密麻麻铺满地面，中间不留一丝缝隙。刀剑铁器则统一堆放在角落里，等待被铁铺回收。
　　这些尸体无人看管，喜食腐尸的虫蚁蚊蝇满屋乱窜。阴霾的天空下，殓尸房四周连空气都是浑浊的，腐尸味混着焦臭和血腥，没有人敢靠近。
　　昨晚深夜烧毁平安楼的那场大火，令水寨两百余人一夜之间化为焦尸。
　　因为死者是异乡人，尸体处理得极为马虎，没有入棺收殓，直接用草席裹起来，就被镇民送到义庄，堆在地上。只等明天在山上把坑挖好，就会被运过去匆匆掩埋掉。
　　此刻，就在这个聚集了两百具焦尸，臭气熏天的殓尸房中，居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表情淡漠，好像没长鼻子似的，若无其事地翻开草席，检查着每具尸体。
　　殓尸房中阴气森森，犹如地府，而他竟与这种阴间的气氛十分契合。长发披散在肩上，脸庞隐藏在阴影下，脚踩在草席边缘的空处，僵白的手指在尸体身上仔细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殓尸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阴沉的天幕下，三人背光而立。中间是月摇光，两旁分别是欧阳扬音和青炎。
　　尸体中那鬼魅般的人影听到响动，抬头望去，看到是他们三人后不但不吃惊，还很友好地点了下头，说：“你们来得正好，尸体我已经检查过，剑找到了，但是没有发现地图……”
　　常枫小心避开尸体，踩着草席边缘，走到月摇光面前。
　　“头骨也已经取下来了。”
　　说着，他递来一个用白布包裹的东西。微微打开一角给月摇光看，里面是个皮肉烧得焦烂的人头，正是刚从陈渐鸿尸体上割下来的。月摇光没作声，默默接过来。
　　欧阳扬音猛地一颤，颦眉低吟道：“遗骨招魂……”
　　她已经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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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森阒静的竹林深处，西楼两人盯着正前方微微作响的树丛。
　　有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虽然看不到身影，却早已听见脚步声和嘶哑的低吼。还有那些两两成双的诡异绿光，穿透林中昏暗的烟雾，隔着很远都能看到。
　　这次起码来了五六个活尸。
　　“凌楼，你看那里……”西尽愁躲在岳凌楼身后，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岳凌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望去，发现刚才那个被切断脖子的活尸竟还没死！
　　那活尸双手抓紧草根，身体匍匐着缓慢向前爬行。孤零零掉到一旁的脑袋上，眼中依然绿光闪亮，长满利齿的嘴巴还在不死心地到处乱咬。
　　岳凌楼抬起手，刚要向他脑门再补一刀，西尽愁连忙将他按住，低声说：“光是砍断脖子就已经这么臭了，要是待会儿脑浆爆出来，整片竹林的活尸都会被吸引过来。你先别急着杀，杀一个来一群，一旦被困住就逃不掉了……”
　　“那你说怎么办？”岳凌楼焦急地瞪他一眼。
　　这时前方树丛中那五六个活尸已经露出身形，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了。
　　西尽愁扶着岳凌楼的肩膀，带他缓缓后退，躲在一块石碑后。
　　“嘘。”西尽愁背靠石碑悄然坐下，把岳凌楼抱在怀中，按住他的嘴唇说，“我们正在下风处，又有刚才那个活尸的臭气遮盖，它们应该闻不到我们的气味……”
　　岳凌楼看了西尽愁一眼，又抬眸将目光越过石碑边缘，望向越来越近的活尸。
　　“你心跳太快了……”西尽愁连忙轻轻把他拉进怀中抱起来，不许他看，越看就越紧张，低声安慰道，“别怕，就算要吃也先吃我，我肉多。”
　　岳凌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却无声地咧嘴笑了一下。
　　这时那些活尸已经发现地上被切成两段的同类，正围成一团徘徊不去。
　　岳凌楼很想探头张望，却被西尽愁一把按进颈窝中。额头贴着石碑，什么都看不到了。
　　“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跟着我，慢慢调整呼吸……”
　　西尽愁轻缓的声音贴着耳畔，压低后显得有些沙哑，伴随着呼吸的热气掠过颈边。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体温隔着衣物传来，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辨。
　　一个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就在石碑前不到两步的地方。
　　西尽愁也听到了，按着岳凌楼后脑的手微微用力，两人的脖子和脸颊贴得更紧了。
　　岳凌楼无法动弹，只能相信他，轻轻闭上眼睛，尽量放空自己。
　　四周沙沙的脚步声慢慢被排除脑海，无论耳畔而是心中都只剩下他低缓的呼吸和温暖柔软的触觉。下意识跟着他压低呼吸后，心跳也随之缓慢下来，仿佛周遭危险都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在石碑附近徘徊的活尸竟都渐渐离去。
　　岳凌楼睁开眼睛，发现西尽愁正看着他，见他睁眼，连忙用眼神警告：“不要动。”
　　在鼻尖都快碰到的距离下，两人高度警惕着，又一动不动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忽然，西尽愁慢慢转动目光，向石碑后望去，看到那些原地游荡的活尸都走远了。
　　他松了一口气，望着怀中的岳凌楼，低声说：“都走了。”
　　岳凌楼也探头望了一眼，发现除了地上被切成两半的那个活尸外，其他的确都离开了。
　　性命危机解除后，意识随之恢复正常，岳凌楼这才突然发现，自己正以一种非常羞耻的姿势跨坐在西尽愁的大腿根部。整个上半身都向前倾斜着，紧密无间地贴伏在他身上。
　　想起刚才的耳鬓厮磨，同频呼吸，忽然有些羞窘难堪，正要起身，却被西尽愁拉住。
　　“等一下嘛，你急什么？还没走远呢……”
　　西尽愁也想正经跟他说，可就是藏不住脸上的浅浅嬉笑。
　　岳凌楼一看就知道他是还没抱够，懒得搭理什么，还是用力起身。
　　谁知腿还没伸直，头刚冒出石碑，突然一个活尸扭头望来，吓得他连忙缩回原位。
　　西尽愁立即趁机收拢双臂，再次将他抱紧，还在耳边窃笑道：“我说什么来着……”
　　说话时手也不太老实，开始来回抚摸。
　　“你干什么！”岳凌楼一把抓住，瞪眼低声威胁。
　　西尽愁双眸含笑迎向他，倒是老实地说：“都这样抱着了，总觉得不摸有点亏……”
　　“闭嘴。”听见身后活尸正缓缓向他们走来，岳凌楼立即压紧西尽愁。
　　“我没说话啊……”西尽愁一脸无辜的样子，话是没说了，但是手却没停。
　　岳凌楼忍着不敢叫，用力抓着他。西尽愁手也动不了了，便把头埋进他的发间。
　　隔着石碑，活尸就在前面来回走动，皮包骨的喉咙中发出沉闷的低吼。
　　他们谁都不敢出声，不敢有大动作，可小动作却在暗暗较劲。
　　一个拼命想摸，一个拼命不准。
　　幸好活尸徘徊一阵后，并未发现他们，拖着迟缓的步子，转身离去了。
　　待活尸走远后，岳凌楼才狠狠推开西尽愁，坐直对他说：“你故意引它过来干什么！”
　　“就是要引过来，”西尽愁背靠石碑，侧头望着活尸离去的方向，“你看，刚才那个活尸哪怕被扰乱了，还是跟之前的活尸一样，都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岳凌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地面活尸经过的地方就像是被钉耙乱舞一通似的，杂草分开，枯叶铲飞，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但这些痕迹是他们刚才一路走来不曾看到的。也就是说……
　　岳凌楼说出自己的推测：“活尸守墓人应该在四重门的最深处，不会无缘无故在外围游荡。这附近没有它们的脚印，证明它们平时根本走不到这里……它们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
　　西尽愁点点头，肃然接话道：“没错，应该是闻到血腥味才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跟着它们，就能回到我们掉下来的那处悬崖了……”
　　从悬崖跌落时，西尽愁手指在崖壁留下的血痕，就是引来这群活尸的元凶。
　　那处悬崖是四重门的边缘，也是离紫星宫腹地和活尸聚集处最远的地方，还是欧阳扬音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地方，所以就算爬不上去，只是待在那里，也比游荡在这漫无边际的荒坟阵中逃生希望更大。
　　想到这里，西楼两人对视一眼，不用说话就已经达成一致，决定返回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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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地面活尸留下的痕迹一路走去，没过多久，四周的荒坟就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游荡于此的活尸越来越多。缓慢拖曳的脚步声，低沉嘶哑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将西楼两人包围在中央。昏暗的竹林深处，荧荧绿光明灭闪烁，标示着活尸的位置。
　　刚开始时，活尸分布得很分散，两人轻而易举就能绕开，但是越靠近悬崖，周围活尸就越多，无论绕到哪里都会遇到活尸阻路，几乎已经无法绕行了。
　　岳凌楼抬起头，早就可以看到五十米外竹林尽头的崖壁。
　　虽然看不清崖壁上是否留有血痕，但周围景色已经令他产生一丝熟悉感，而且隐约有溪水声从不远处传来，料想这里便该是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
　　“你看那边……”西尽愁忽然凑到他耳边，用眼神示意他向前眺望。
　　岳凌楼早就看见了，在崖壁上离地大约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巨岩。
　　岩石表面宽阔平坦，可容两人靠坐，而且那个高度活尸爬不上去，非常安全。
　　岳凌楼能猜到西尽愁的打算，但却摇了摇头，说：“过不去的，前面活尸太多了。”
　　越是靠近悬崖，活尸就越多。光是这附近留下的痕迹，就已经是一道重叠一道，杂乱布满整个地面了，前后起码有几十个活尸从这里经过，可想而知悬崖底下是幅什么画面。
　　要想不惊扰活尸就穿过竹林，抵达悬崖，再爬上那块岩石，根本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出一条血路过去！想到这里，岳凌楼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杀气。
　　“你等等。”西尽愁吓得急忙打断他，“我们又不从地上过去……”
　　“那从哪里？”岳凌楼回头瞪他一眼。
　　“从那里……”西尽愁笑眯眯的，食指向上一指。
　　岳凌楼抬眸望去，只见四周高大挺拔的紫竹笔直地插入头顶云霄。
　　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被西尽愁打横抱起，吓得惊叫一声。
　　西尽愁抱着他飞身而上，足尖轻盈点在紫竹柔韧的茎秆上，眨眼间就已掠上梢头。茎秆被两人压得弯曲，变成一座桥，从活尸头顶越过，把两人送往前方。
　　地上听到动静的活尸纷纷抬头，发现头顶飞掠而过的身影，全都狂涌过来，挥舞双臂朝空中乱抓。但是西尽愁始终不落地，由这根竹秆换到另一根，活尸根本碰不到他们分毫。
　　换到第五根时，悬崖已经近在咫尺。脚底竹秆弯成圆弧，直接把两人送到了岩石上。
　　西尽愁松开脚，柔韧的竹秆倏然弹飞回去，来回震颤着，引起一片哗啦的响动。
　　这时悬崖附近整片竹林都被扰乱了，晃落的竹叶纷纷飘零，乘风在空中盘旋飞舞。地上活尸们个个伸长脖子到处张望，发出被激怒的嚎声，活像一堆热锅蚂蚁似的到处乱窜。
　　而平安抵达岩石的西尽愁已经悠然盘腿坐下，拉了一下岳凌楼的衣角说：“这下好了，他们上不来的。”
　　岳凌楼站在岩石边缘，探头向下望去。就在脚下十多米的地方，十多个听到动静的活尸正凶狠地瞪着绿莹莹的眼瞳，手脚并用地疯狂向上攀爬，被手扒掉、被脚蹬掉的石块哗啦啦滚落。周围其他活尸也向这里聚集过来，可无论它们怎么折腾，都无法爬上这道峭壁。
　　见状，岳凌楼这才放心了，叹了口气，在西尽愁身旁坐下。
　　脚下活尸们闹哄哄的咆哮声、攀爬声越来越大，吵得两人都没心思说话。
　　西尽愁从身旁捡起几块石头扔向远处，将活尸引向四周散开，喧嚷声才终于小了一点。
　　可活尸们就算散开了，也依然游荡于悬崖附近，并没有返回四重门深处。
　　看来在崖壁上的血腥味彻底淡化消逝之前，它们是不会离开的。
　　“看样子，今晚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西尽愁看了一眼岳凌楼，抬手搭住他的肩膀，将他揽入怀中。
　　“你干什么？”岳凌楼神色不悦。
　　“怕你掉下去啊。”西尽愁一本正经地说。
　　这地方太窄了，两人光是紧挨着坐在一起就已经把空间占满。随便动一下，就算人不掉下去，也会引起周围碎石块纷纷滑落，惊扰底下那群张牙舞爪想要撕碎他们的活尸。
　　岳凌楼只好任他抱着，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中。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西尽愁发出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岳凌楼抬头看他，发现他不但不发愁，反而还乐在其中似的。
　　“没什么啊，人开心就会笑……”西尽愁说着把他搂得更紧了。
　　“这处境有什么可开心的？”岳凌楼剜了他一眼，受不了他的安于现状。
　　“这处境是挺糟糕的，但因为有你在，就觉得好像一切都还好，没有糟到头……”
　　西尽愁眺望竹林深处，目光凝视着辽远的尽头，宁静而认真。
　　四周光线依旧昏暗，天空被密不透风的枝叶遮蔽，窥不见一点碎片。这片竹林就像一个巨大的钟罩，阴沉沉地笼罩着他们。林风阵阵吹拂，活尸四处游荡，美景中潜藏着危机。
　　“世事本就是这样，一重山一重险，一道水一道难，永远都是诡谲莫测，险象环生，不会有什么改变。如果总是担惊受怕的，那就片刻也没有安宁了……”
　　他一直是个麻烦缠身的人，早就习惯江湖风起云涌的变幻，学会随遇而安了。
　　岳凌楼同样是个血雨腥风、行走刀尖的人，从来没有清静的日子。区别是一个深陷在焦灼中，一个却乐观豁达。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却偏就纠缠在一起了。
　　“现在能和你在一起，无论是什么处境，我好像都能坦然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不是其他人，而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你，就觉得没什么好慌乱不安的……”
　　说到这里，西尽愁忽然笑着问岳凌楼：“你会觉得有我在就安心一点么？”
　　岳凌楼回他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骤然拧紧的眉头仿佛在说：“谁给你的自信？”
　　西尽愁又笑起来。他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从没得到好脸色，却还觉得很满足。
　　“不要笑了。”他越笑，岳凌楼就越烦躁，好像内心什么东西被他看穿似的。
　　“笑你也要管，又没碍着你。哭哭笑笑都是正常人性，不是能轻易控制的……”
　　说到这里被岳凌楼瞪了一眼，立即补充道，“不是你没人性的意思。”说完才意识到好像越描越黑了。他看着岳凌楼，说不清像仙像妖还是像鬼，反正就是没有人的活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忽然间，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时岳凌楼说：“那我们来做个游戏，看谁可以不发笑，看谁可以不说话。”
　　“你要闷死我啊？”
　　“输的人原地倒立，现在开始。”
　　说完岳凌楼表情倏然冷漠下来，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西尽愁不甘心地咬着下唇，把窃笑硬憋回去，一脸无奈地盯着岳凌楼严肃的侧脸。
　　他一闭嘴，岩石上瞬间安静下来，四周就只剩风吹竹叶声和悬崖下活尸的低嚎。
　　在这憋屈的沉默中，西尽愁一动不动地盯着岳凌楼看了一会儿，忽然起了个坏心眼。
　　他搂着岳凌楼肩膀的手缓慢滑下，轻轻绕过背，停在腰间。
　　岳凌楼扭头瞪来一眼，似是威胁他不要乱来。
　　但西尽愁偏要乱来，放在他腰上的五指突然调皮地咯吱起来。
　　岳凌楼猝不及防，身体剧烈扭动，差点弹起来。他这一动，身下碎石随之哗啦滚落，砸到活尸头上，刚消停下去的呼吼声再次变大变急，在竹林中回荡不绝。
　　“你干什么！”岳凌楼震惊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敢相信他居然使出这么卑鄙的招数。
　　“你输了……”西尽愁一脸得逞的坏笑。
　　“这个不算！”岳凌楼狠瞪他一眼。
　　“怎么不算？愿赌服输……”西尽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突然一使力，把他搂在怀里抱得更紧了，柔声调戏道，“你的身体这么敏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说话时嘴唇就凑在耳边，差点就要亲上去时，却被岳凌楼抬手挡住。
　　“好玩么？”岳凌楼瞪着他含笑的眼睛，神色严厉，不满他拿自己的身体当玩具。
　　见岳凌楼生气了，西尽愁只好稍微收敛一点，不敢再对他动手动脚，但他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无论说好玩还是不好玩似乎都不对，都会惹他不高兴，所以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谁知岳凌楼忽然挑起眉，问：“还要玩么？”
　　这个问题西尽愁会答，连忙乖巧听话地说：“不……不玩了。”
　　看来刚才咯吱那两下不小心玩到火，这下引火上身，要被教训了。
　　“不是很敏感，很好玩么？你再玩一下呀……”岳凌楼用充满诱惑的眼神望着他，还主动拉过他的手，贴在腰上刚才被咯吱过的地方，忽然翻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下西尽愁知道他说的“玩”可不止咯吱几下这么简单了，顿时紧张起来。
　　“你看，这里天时不好，地利也不好，很影响我发挥的……”
　　西尽愁讲得一本正经，但是岳凌楼不听，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贴近过去。
　　“那你不要动，换我玩你吧……”
　　“你……你想玩哪啊？”
　　在他身影下无处躲避的西尽愁就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动物，惊慌失措地盯着他。
　　“你说呢？”岳凌楼垂眸看他，高深莫测地坏笑了一下，但却不等他说出什么，就忽然用嘴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然后猛地压到石壁上，吻住双唇激烈纠缠起来。
　　这下真是玩大了，把自己都玩进去了……
　　不一会儿西尽愁就被吻得天旋地转、缴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