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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四章 归还 ...

  •   苍白的手指捂住伤口,一股鲜血从指缝中滑落,尹珉珉被突然飞来的一块石头击中额部。
      短刀插入土壤,在它坠落的瞬间,割破岳凌楼颈边的皮肤,留下一条鲜红的痕迹。岳凌楼瞪大双瞳,心脏狂乱地跳动着。刚才他是那么鲜明地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近在咫尺……
      如果不是突然飞出的石块,只怕岳凌楼此时早已成为尹珉珉的刀下亡灵。岳凌楼偏头向石块飞来的方向望去,一个黑黝黝的人影正向他走来,越来越近……
      那不是耿奕,因为耿奕早已滚落山坡,昏迷未醒;也不是西尽愁,因为西尽愁听到尖叫声后才跳窗赶来。那么,会是谁呢……
      “珉珉!”这是西尽愁的声音。他因为听到尹珉珉的尖叫声才赶过来,还以为是尹珉珉出事了。
      尹珉珉听到他的叫声后脑中瞬时空白,但随即又从土中拔出短刀,想再给岳凌楼致命一击。
      如果让西大哥看到这幅画面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就算他要杀了我,我也要拉你一起陪葬,所以你一定要死——岳凌楼!
      刀锋未及落下,尹珉珉就被西尽愁紧紧扼住手腕。西尽愁低头看着已是半昏迷状态伏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岳凌楼,什么都明白了。
      “珉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直以来,西尽愁只以为尹珉珉是个冒失冲动的小丫头,虽然会耍小脾气,但是却没有阴险歹毒之心。为什么现在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就像一个杀人魔一般……
      “西大哥……”尹珉珉仰起头,泪水瞬时夺眶涌出,“难道你忘了吗?忘了我爹留给你的遗言……他迟早会害死你的……会害死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已经五年了,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你……他只不过是一个和你相处不到百日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啊……你……”
      “不要再说了……”西尽愁丢开尹珉珉的手腕,抱起软瘫成一团的岳凌楼,朝山坡上走去,“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怕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你会杀了我……你要为了他,杀我么?
      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全都碎了……
      “珉珉,忘掉一切,我们回云南吧……”一只手攀住尹珉珉的肩膀,玉指轻轻拂过尹珉珉额边的伤痕。欧阳扬音低声问:“痛么?”
      尹珉珉抽泣着把头埋进欧阳扬音的臂弯。
      额头的伤口一点也不痛,但是心底却仿佛正在被千刀万剐……痛得锥心刺骨……

      ◆◇◆◇◆◇◆◇◆◇

      一个人影在不远处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不久前,他投出的石块救了岳凌楼一命。然后,他看见西尽愁抱走岳凌楼,看见欧阳扬音安慰尹珉珉。他没有再走近了,转身向山坡下走去,刚才他无意中发现了耿奕,他认出包住耿奕头部的那一截白绡是岳凌楼的,他以为岳凌楼在不远的地方,所以上来找找,然而没想到却看到尹珉珉想杀岳凌楼,于是他出手相救……
      毕竟尹珉珉也算害过他,而岳凌楼也算救过他……
      尹珉珉对他下过迷魂药,岳凌楼则放他逃命,后来他又被西尽愁绑起来扔到一座荒庙里。穴道解开后,他割断草绳逃了出来——他就是江城。
      现在,江城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回去救耿奕,如果再不及时医治,只怕耿奕就要没命了……

      ◆◇◆◇◆◇◆◇◆◇

      夜路静寂,西尽愁低头看着怀中人血色退尽的薄唇。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混身染血。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这样折磨自己……

      ◆◇◆◇◆◇◆◇◆◇

      自西尽愁在杭州城西的荒坡上把岳凌楼救起,已经过去十天了。十天前,天翔门贺峰和荆君祥两派人马在耿府西门的争斗,最后以贺峰力压东西南三堂,斩杀荆君祥告终。
      耿芸和耿原修相继死去,耿奕出逃在外下落不明,耿家就只剩下耿原修的几房妻妾,不成气候。现在贺峰大权独揽,不仅掌管着雄霸一方的天翔门,更代管了耿家的药材买卖。
      杭州城里里外外都是天翔门的人在到处搜捕弑杀养父的岳凌楼。为避风头,西尽愁带着重伤的岳凌楼逃到了云南离阳。这里不仅远离是非,而且还住着一位与西尽愁颇有交情的名医——丘然。
      “左右脚踝骨粉碎骨折,右手四根掌骨断裂,全身大大小小伤痕不计其数……”丘然皱起眉头,给西尽愁交待复检的结果,摇摇头道,“他怎么搞成这样了?”
      逃往云南途中,西尽愁已经找大夫为岳凌楼做过简单的治疗,但是始终不放心,所以到了离阳后又马上拜托丘然重新检查一遍。
      光是听丘然报告伤情,西尽愁就已经是一阵心惊胆战。他做梦也想不到尹珉珉下手竟会如此狠毒。
      西尽愁叹了口气,连忙又问:“丘大哥,那他要多久才能复原?他的脚不会就这样废了吧?”
      丘然叹气道:“刀伤均未伤及经脉,只要花点时日好好调养,三个月内应该就能恢复。但是……”
      丘然心里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为了避开朝廷对花狱火的调查,天翔门早就切断了花狱火在云南的线路,但就在多日之前,突然有人送来药物。那人只说是奉了南堂堂主之命,但丘然却知道是岳凌楼暗中帮了自己一把。
      现在天翔门又起内乱,只怕花狱火的供应又要中断了。
      没有花狱火,岳凌楼还能够撑多久呢?
      见丘然只是深思,迟迟不说下文,西尽愁着急地追问道:“但是什么啊?丘大哥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丘然这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不提花狱火却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比起他身体上的伤,恐怕是心里的伤更加严重吧……他现在一语不发,只是呆滞地睁着眼,像是受到很大的打击……”
      西尽愁转过头,从窗口望了岳凌楼一眼。只见他靠着绣褥,坐在病榻上,仿佛灵魂被抽出,只剩下一具空壳一般。
      这种状况从当日西尽愁把他救起时一直持续到现在。其他人如果受到这么严重的伤,早就昏迷不醒了,但是他却一直不肯闭眼。披散的青丝搭落在纤瘦的肩膀上,十天时间他又消瘦了不少……
      在那个鸟笼般封闭隔离的世界中,耿原修无论是作为家主、仇人,还是义父,都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很大一块意义,现在突然被剥离了,留下的巨大残缺感需要时间去重新填补——用自己生命的意义去修复这种空虚带来的不适,以及随附的痛苦。
      这是一个重塑自我的过程。眼下,他自己都尚未知道什么是自己。
      “老爷。”这时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粥已经煮好了。”
      丘然颔首道:“你端进去吧。”
      那小丫鬟应了一声,正想往前走,却被西尽愁挡住。
      从杭州到云南这一路上,岳凌楼不仅不说一句话,而且几乎不吃不喝,只怕这小丫鬟把粥端进屋去,岳凌楼也不会动一下。
      于是西尽愁接过碗道:“还是我来拿给他吧。”

      ◆◇◆◇◆◇◆◇◆◇

      青瓷做成的调羹送到唇边,岳凌楼冷漠地别过头去,一点也不想理会坐在床边颦起眉头的西尽愁。
      “你难道想这样饿死吗?”
      在路上这几天西尽愁算是纵容了他的不吃不喝,但现在如果他还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最多再撑一天就要饿昏了。
      西尽愁把碗放在床沿上,一手扣住岳凌楼小巧的下巴,猛地将他苍白的脸转向自己问:“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岳凌楼蓦地一甩头,甩开西尽愁扣住自己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滚……我只想要你滚……立刻就给我滚出去……”
      他声音非常微弱,但听上去依旧盛气凌人。
      西尽愁淡淡笑道:“你终于肯讲话了……”
      岳凌楼的肩膀颤动了一下,悠然抬眼说:“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不要你管……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好烦,最好现在立刻就消失在我眼前……”
      西尽愁没听见似的,重新端起床边盛满粥的瓷碗,把调羹再次送到岳凌楼的唇边,说:“吃吧,吃完就有力气骂人了,不然我根本就听不见你说什么。”
      西尽愁,你竟然还在耍这种小聪明,我好讨厌你!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突然冲上脑门,岳凌楼猛地一扬手,打翻了粥碗,大声吼道:“滚!我在叫你滚!你还没听清楚吗!快滚啊!”说罢又把床上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统统向西尽愁扔了过去。
      “想不到十天没吃饭,你还这么有力气。”西尽愁站在一旁,看着发怒的岳凌楼扔完所有可以扔的东西后,微笑着说,“看来是我太低估你的生命力了。”
      岳凌楼喘着气,刚才那疯狂的举动已让他的头变得更加昏重了。
      “你没事吧?”看到岳凌楼脸色苍白,西尽愁有些担心,慢慢靠回床头。
      “你滚!”岳凌楼眼神一阴,左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刀尖直指西尽愁的喉部,沉声道,“你不要逼我动手。”
      西尽愁心底突然一震,但却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问:“你一直带着这把匕首?”
      岳凌楼淡淡道:“没错。”
      没错,你竟然还敢说没错?西尽愁猛地一把握住刀刃,质问道:“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什么不反抗,你被尹珉珉刺穿踝骨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抗!你就这么想死吗?你就甘心让她把你折磨死吗?”
      岳凌楼还是淡淡道:“没错。”
      “如果我还是不出去,你是不是要用它杀了我?”
      说到这里,西尽愁握住刀锋的手蓦然加重了力道,一股殷红的液体突然自他手心一涌而出,顺着刀锋流淌到刀镡上,然后继续淌下,流到刀柄上。就在那还带着体温的血液触到岳凌楼握刀的左手时,他仿佛被刺到似的抖了一下,他害怕西尽愁现在的眼神。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了半晌,岳凌楼才用微弱的声音说:“放手……你放手……”
      淋淋的鲜血“嘀答”地落到地板上,岳凌楼一阵心惊,然而西尽愁却全无痛觉一般说道:“你看见了什么?你又在害怕什么?你想不到吧……想不到我也会流血……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会难过,会痛苦,也会伤心……不过,你好像从来都不知道……”
      岳凌楼的手在颤抖,西尽愁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手背,顺着他僵白的手臂流下。“不要再说了……放开……你不要再说了……”
      西尽愁手腕猛一用力,只听“锵”一声脆响,那匕首的刀刃竟被掰断成两截。伴随着清脆的折断声,刺眼的血滴在空中飞溅。
      岳凌楼怔怔看着西尽愁,他从来没有看过西尽愁这样的表情,一种认真到可怕的表情。
      也许自己真的忘了他会有感情,忘了所有人都会有感情,独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悲哀之中,以为只有自己才会痛,才会难过。所以怨恨了很多人,伤害了很多人,甚至毁灭了很多人……
      不想去后悔,也不敢去后悔……罪孽,张开它锋利的爪牙朝自己扑咬过来,整个身体都快要被它撕碎了……
      岳凌楼的手松了劲,那半截匕首铿锵坠地。西尽愁也把手中那截断刃甩到地上,沉默着。
      岳凌楼低下头,用手支撑起身体,喃喃念叨着:“你疯了,你是个疯子……你真的是一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但你却是一只妖精,我终究还是要栽在你的手里。“凌楼……”西尽愁低声呼唤着这个名字,“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西尽愁坐到床边,抬手撩起遮住岳凌楼脸庞的青丝,看着他精致的侧脸,美丽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却让人心痛异常。
      “凌楼,你知不知道……自从第一次在湖边看到你,你抓住我的脚,叫我救你……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
      “不要再说了……”岳凌楼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不是不知道他的感情,也不是假装看不见他的关心。只是一直在害怕,一直在担心,这样的男人本就不是自己爱得起,配得上的……
      “凌楼……我爱你,真的爱上你了……”
      西尽愁着了魔一般重复念着这句话,搂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含住他冰冷的薄唇。
      “凌楼……我爱你,真的爱你……”
      舌尖轻触传来阵阵酥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话。爱你,真的爱你……
      一股微咸的味道从唇边滑入。你哭了吗,凌楼?
      那一天,看着你倚在常枫的胸膛,就幻想着有一天也可以这样搂住你,安慰你……你心中有太多的伤痛……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属于你的痛苦……
      仇恨让你变得坚强,但仇恨最终溃烂成疮。
      重新开始吧,如果可以的话……撕去那层伪装的坚强,你也不过是个脆弱的人而已……
      凌楼,我爱你……不要再对我视而不见了……

      ◆◇◆◇◆◇◆◇◆◇

      清晨,凉风习习。
      云南兴和城,千鸿一派原分舵主刘以伯的故宅内,刚刚睡醒的黎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自言自语道:“终于要凉快起来了……”
      昨夜的一阵急雨让气温降低了不少,透露出炎炎夏季即将结束的讯息。这个夏季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先是跟着爷爷跑镖,后来又知道了表哥常枫还活着的消息,再后来又替镇南镖局给天翔门新门主送贺礼,再再后来竟然见到了倾慕已久的西尽愁,再再再后来……
      唉,不提也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哎呀呀,黎大小姐,这大清早的你就又伸懒腰又打哈欠的,有失淑女风范啊……”常枰摇着一把折扇,慢慢向黎雪踱步过来。
      他们几日前就已经回到兴和城,现在暂时住在刘府内。有天翔门的幕后支持,四分五裂的旧部也已经收罗得差不多了,只等着总舵府重新修建起来,就能重振往日雄风了。
      听见常枰说自己没有淑女风范,黎雪“啧”一声道:“我伸懒腰又没伸给你看,你管那么多干吗!一边凉快去。”
      常枰板起脸来,教训她道:“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哥哥吧,你这是什么态度?没大没小的。”
      黎雪道:“你这人总是一脸奸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相信你,反正我绝对不承认你是常家的人。”
      常枰笑笑道:“你不信就算了。”
      常枰原名洛少轩,朝廷暗行锦衣卫,这次他最重要的任务是调查千鸿一派内隐藏的花狱火。早就有探子报说千鸿一派在秘密种植花狱火,但却一直没有线索,因而也无法查办。
      “喂,你站住。”见常枰要走开,黎雪突然喊住他,正义凛然地低喝道,“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每天早上都从常枫哥的房间里走出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常枰觉得黎雪这话问得怪怪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雪颦眉道:“你笑什么?”
      常枰道:“笑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兄弟自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面,好不容易相认了,在一起睡觉也不行吗?”
      黎雪大吼道:“不行!”
      有了西尽愁和岳凌楼的前车之鉴,黎雪对两个男人在一起太过亲密这事可是非常敏感的,一定要在这段危险的感情还没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前快刀斩乱麻才行。
      想到这里,黎雪又道:“你以后不许再去常枫哥的房间了。否则,哼哼……你等着瞧吧。”
      常枰道:“傻丫头,我不过是在保护你常枫哥罢了。”
      离开杭州时岳凌楼嘱咐洛少轩要照顾好常枫,如果常枫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向岳凌楼交待。
      黎雪才不管他找什么借口,强势地说:“常枫哥以后由我来保护,你最好离他远点儿,听到了吗?”
      常枰但笑不语,摇着扇子走远了。
      黎雪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喂,你到底听到没有啊!”
      常枰回头道:“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

      同一时间,兴和城百里外的离阳镇丘然医馆大门外,西尽愁把岳凌楼抱上一匹藏青马,随后他自己也翻身跃上马背,抖一抖马缰道:“丘大哥,我们要走了。”
      丘然把一个装着花狱火的纸包递到西尽愁手上道:“路上小心。”
      西尽愁点了点头,双腿一夹,藏青马扬蹄疾驰。
      岳凌楼靠在西尽愁胸前,呆呆望着前方。
      命运坎坷,前路艰险,某种不祥的预感又在心间浮现。
      这样强烈的不安,过去也曾有过,但他却义无反顾地铤而走险。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不是他在兴风作浪,而是过去掀起的风浪开始向他疯狂涌来,恨不得将他淹没溺亡。
      “我们去哪?”岳凌楼在西尽愁怀中轻声问道。
      他们已在丘府里停留数日,天翔门认定是岳凌楼先笼络江城杀死耿芸,后又自己动手杀了耿原修,与耿奕出逃在外。一来是怕天翔门追到云南,连累丘家,二来是因为岳凌楼的伤势和情绪都已渐渐稳定下来,没有必要在丘府久留。
      “一个尹昀躲了十六年的地方,”西尽愁说,“也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

      黄泉巷尽头的篁竹林内,欧阳扬音舀起一瓢清水,把沾满泥土的双手冲洗干净。
      昨夜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空气中透着丝丝凉爽,她回头看了看竹楼外尹昀的坟茔,嘴角不经意地掠起一丝诡异的浅笑。
      她昨晚一夜未睡,全身衣物都被雨水淋湿透了。她缓缓走入屋内,脱去湿衣,换上一件翠青色的长裙,腰间系上一根白色的绸缎,坠着几个银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竹楼的一个房间内,尹珉珉还在沉睡中,欧阳扬音用手指轻轻拂过她被泪水沾湿的侧脸,然后把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等待她从昏睡中醒来……
      那药丸可以解开欧阳扬音所养的四只蝙蝠的毒。毒不致命,只会让人麻痹和昏睡过去。
      昨夜,欧阳扬音做了一件事,而这件事就是她这次回到篁竹林的最重要目的。同时,这又是一件不能让尹珉珉知道的事,所以她才提前让尹珉珉昏睡过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四章 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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