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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三章 圆梦 ...

  •   当岳凌楼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看到了西尽愁。
      他的头很痛,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隐约有股香味缭绕在四周,让头脑愈发昏沉。
      仿佛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浑身力气都在梦境的折磨中耗尽,连睁眼都很吃力。
      他蠕动着不想起身,西尽愁却突然掀开他的被子,说:“都日上三竿了,你还赖床?”
      “你!”岳凌楼瞪着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西尽愁把衣服丢到他身上,“你再不快点起床做饭,我们连午饭都没得吃了……”
      “我做饭?”岳凌楼霍然惊坐而起,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不是讲好了么,阴天我做饭,晴天你做饭。你看今天艳阳明媚,你想推都推不掉!来来来,穿好衣服,乖乖给我进厨房……”说着,西尽愁坐在床边,动手帮他穿起衣服来。
      “西尽愁,你干什么!”岳凌楼愤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深蹙双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什么地方?你在装什么疯,卖什么傻?”
      这时岳凌楼全都想起来了,他刚从洛家离开,晕倒在深夜寒冬的街道上。
      当时的悲痛依旧历历在目,回忆起来仍然头疼欲裂,而西尽愁却好像浑然不知。
      “我没有装疯卖傻啊,我明明就在很正经地叫你起床……”
      “莫名其妙!”岳凌楼披上衣服,发现是一件初春的薄衫,不由更加震惊。
      他疾步冲到门边,蓦然抬手,一掌推开,和煦微风拂面而来,扬起他柔顺的长发。
      眼前青天湛蓝,山野碧绿,无边无垠的烂漫春景刹那间涌入眼眶,令他震惊无语。
      这不是寒冬,也不是京城,而是春暖花开的苍山之巅。
      眼前一条鲜花绽放的小径蜿蜒伸向山下河流,远处雾霭中郁郁葱葱群山环绕。
      目所能及之处没有一点尘世浮华,远离人世喧嚣,只有鸟语花香、青山绿水。
      “这是什么地方?……”岳凌楼久久凝望,无法言语,彻底懵了。
      西尽愁走过来,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搂住,一手很有气派地高高抬起,环指一圈四周青山,骄傲地说:“你看,这整个山头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说着,他屈指将关节塞进口中,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霎时间只听空中传来尖锐长啼,一只座山雕展开双翅,对准他们俯冲下来。
      眼看就要撞到脸上了,岳凌楼吓得低声惊叫,急忙扬臂挡住。
      座山雕拐了个急弯,歇在旁边树枝上,“啪”的一下,从嘴里吐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不待岳凌楼看清楚,西尽愁就指着它教育道:“你怎么整天只知道抓老鼠回来,怎么吃啊?又不是猫头鹰……你有空也抓几只鸟啊、兔子什么的行不行?真是白养你了!”
      那只座山雕好像很不服气似的,扑打翅膀,伸长脖子,吱吱嘎嘎地跟西尽愁对嚷起来。
      看到他们一人一鸟居然你来我往地吵起来了,岳凌楼更加头疼欲裂。
      他恍然记起在水寨那艘随波逐流的漂流船上,他们曾经一起做过的白日梦……
      “你会做饭么?”
      “不会。不过我会煮面。”
      “那你会种地么?”
      “种地干什么?”
      “你话说得好听,让我跟你走,可你拿什么养我啊?
      “我会钓鱼啊……而且我还可以打猎啊!你好好听我说……”
      对了,那时他说过,要把猎物皮毛剐下来,衣裤鞋帽自己做,再养只座山雕当宠物,放眼望去整个山头都是他们的……找个有花有水的地方搭房子住下来,屋前搭个葡萄架,屋后种几棵果树和桑麻,旁边再砌个菜园子种蔬菜,散养几只芦花鸡,平时就用松花酿酒,露水煎茶……春天桃花流水的时候,披着蓑衣去江上钓鳜鱼、钓河豚,回去时摘些蒌蒿和芦芽……
      岳凌楼转身向后望去,果然是一间自搭的木房,葡萄架、果树、桑麻、菜园全都有。
      他凝视着那几只在草地上啄食的芦花鸡,看着挂在墙上的鱼竿和蓑衣,突然轻笑一声。
      “好傻啊……”他转头看着西尽愁,在笑声中哽咽,“好傻啊……不愧是你,西尽愁……”
      “你怎么了?”西尽愁终于停止跟鸟吵架,走过来说,“一觉睡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看你才像变了一个人!”岳凌楼深吸一口气,瞪着他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只听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爹”!
      岳凌楼吓得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五六岁大的男孩正张开双臂,向他们跑过来。
      “乖,宝宝。”西尽愁敞开双臂迎接他。
      “爹!”孩子一头扎进西尽愁的怀里。
      “爹?”岳凌楼震惊至极地瞪着西尽愁,“你什么时候生的?居然都养这么大了?”
      西尽愁把孩子抱起来,用下巴指了指岳凌楼,说:“快叫人呀。”
      孩子非常乖巧地又叫了一声:“爹!”
      “爹?”岳凌楼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孩子见人就叫爹么?
      “宝宝乖,自己去玩。”西尽愁把孩子放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等等……”岳凌楼一把抓住那孩子,“我刚才一定是听错了,你叫他什么?”
      说着指向西尽愁。
      “爹呀。”
      “那你叫我什么?”岳凌楼指着自己问。
      “爹呀。”孩子歪着脑袋。
      “那你叫这个什么?”他指着旁边一棵树问,怀疑这孩子是个智障。
      “那是一棵树嘛……”还好还好,分得清人和树。
      岳凌楼又问:“你怎么会有两个爹?”
      “一个大爹,一个二爹。”大爹是西尽愁,二爹显然是岳凌楼了。
      岳凌楼不满意地小声嘀咕道:“我为什么要做小……”
      “二爹,你今天怪怪的哟,怎么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嗯,我也觉得他怪怪的。”西尽愁在孩子耳边小声说,但音量却故意放大到岳凌楼能听到的程度。
      “我看你们才奇怪!”岳凌楼低吼着转身进屋,走了两步,回头警告那小孩道,“总而言之,你不能再叫我爹,知道了么?”
      “为什么?”孩子委屈地噘起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二爹不喜欢宝宝了吗?”
      “宝宝不哭,还有大爹疼你呢……”西尽愁急忙把孩子搂在怀里,同样委屈地望着岳凌楼说,“你二爹今天就是怪怪的……”
      “西尽愁,你给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不要……”西尽愁怂兮兮地摇头。
      “进来!”岳凌楼加重语气,一声低吼。
      西尽愁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摸摸宝宝的头,依依不舍地分开,带着必死的觉悟跟去。
      “啪”的一声,门被岳凌楼用力摔上。
      岳凌楼背靠门扉,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孩子究竟是哪来的?”
      “你这么问就不对了,宝宝不是你捡回来的么?”
      “我捡的?”
      “是啊,五年前京城雪下得很大,这孩子被人扔在路边,就快冻死了,你看着可怜,就把他捡回来养大了呀。”
      “五年前……”岳凌楼不由倒抽一口气。
      “你怎么睡觉把什么都睡忘了?”西尽愁偏着头说,“五年前,武林同盟镇压了紫星宫,你离开京城,和我一起南下,进了一座山,搭了一间屋,捡了一个孩子,说要生活一辈子。”
      “这怎么可能!”岳凌楼惊叫起来。难道现在已经是五年后?
      “怎么不可能?”
      “那尹珉珉呢?”岳凌楼始终最在意她。
      “紫星宫灭亡后她和江城在一起住在杭州,陈凌安自己放弃了。”
      “还有紫乾和紫坤呢?”
      “死了呀。紫坤本来就重伤,没撑多久就死了,然后紫乾悲痛欲绝不吃不喝,没过多久也随她而去。他们两个一倒下,紫星宫其他护法也都各奔东西,到处云游去了。”
      “那其他人呢?”
      “你问谁呀?如果你问洛少轩,他还在京城,和妻女共享天伦;如果你问月摇光,他创宗立派,所向披靡,如今已经权势滔天,独霸一方;如果你问我……”
      “你又怎么样?”岳凌楼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西尽愁笑道:“圣血麒麟的肉身被武林同盟摧毁,但是我没死,原来那什么灰飞烟灭,都是当初紫乾为了阻止我去水寨而撒的谎,现在我已经把血换掉了……”
      “换血?”
      “没错,魂魄寄宿在血液中,只要换血,就能摆脱永世不灭的命运。现在的西尽愁不是燕冥无忧,而是一个凡人,一个会老也会死的凡人。”
      听到这里,岳凌楼已经说不出话。
      “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西尽愁俯身在岳凌楼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走进厨房,边走还边抱怨道,“虽说已经过去五年,但是你的厨艺不见一点长进,每次吃了你做的东西一定会闹肚子,所以……今天还是我来做饭吧,你随便到处转转,不要走得太远。”
      随便到处转转?岳凌楼环顾整间木屋,表面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总觉得有股奇怪的幽香弥散在空气中。这淡淡的香气,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顺着香味,岳凌楼看到墙角木柜上,放置着一个小巧的铜香薰炉。
      香味便是从那里面飘散出来的。岳凌楼缓步靠近,香味越来越浓……
      “不要碰它!”就在岳凌楼伸手想要揭开盖子时,西尽愁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岳凌楼猛地推开他,指着那个香炉,严厉问道:“这是什么!”
      “香薰呀。”西尽愁煞有介事地说,“山上毒虫多,这是驱虫的。你把香灭了,待会儿大群大群的毒虫全都飞扑过来,被咬伤很难医的……”
      “你说谎!”
      “我没有。”
      “这明明就是迷香!”
      “这不是。”
      “我不信!”
      “唉……”西尽愁叹了口气,重新把香炉摆好,“你以后就知道真假了……”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没时间陪你玩!”岳凌楼猛地推开他,向门外冲去。
      无论这是哪里,无论西尽愁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都不能留在这里!
      他已经下决心要分开,不再见他,但为何他偏要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说什么这是最好的结局,搅得自己心烦意乱……
      “凌楼!”西尽愁抢先一步,横身挡在门口。
      “让开!”岳凌楼朝他大吼。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下?”
      “我说过我不想陪你玩!”
      “只要等到香薰全部燃尽而已……”
      “让开!”岳凌楼用力推去,却反被西尽愁拉入怀中。
      不等他反应过来,西尽愁的吻已经落到他的唇上。
      嘴唇相触的瞬间,他感到一股透彻的寒气!
      刹那间猛地明白过来,原来西尽愁身上的寒毒依然没有解开……
      不一会儿,西尽愁放开他,诚挚地在他耳边低声乞求道:“不要走……”
      岳凌楼无法回答,低下头,抬手轻触下唇,那里依旧残留着刚才的寒气。
      西尽愁说着并不高明的谎,用迷香令岳凌楼看到一个梦境。
      只要迷香熄灭,梦境就会破碎。到那时,西尽愁就会彻底消失……
      岳凌楼无力地靠在门边,不知道该留在梦境,还是回到现实。
      现实那样惨烈残忍,比起梦中的西尽愁,他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实中的洛少轩……
      就在岳凌楼痛苦矛盾之际,突然,一股比迷香还要奇怪的气味传了过来!
      闻到这股怪味的岳凌楼立即皱起眉头,就连西尽愁也脸色顿变,蓦然惊叫道:“不好!”
      急忙转身朝厨房冲去——果然,是菜烧糊了,那怪味就是焦臭味!
      西尽愁急忙抢救,但还是损失惨重。那天中午,他们只能吃着焦黑的菜叶,勉强填饱肚子。虽然饭菜难以下咽,但饭桌上却非常热闹。桌边围坐着西尽愁和宝宝,还有岳凌楼。
      没错,岳凌楼留了下来,并且没再追问迷香的事……

      ◆◇◆◇◆◇◆◇◆◇

      这天下午,岳凌楼陪西尽愁去河边钓鱼,宝宝折了根树枝到处掏蚯蚓。
      晚上,三人围坐在一起,西尽愁就着烛火削木头,削了一堆长长短短的方条子,岳凌楼负责用砂纸磨去边角毛刺,给宝宝搭桥、砌墙、垒房玩。结果木头还没削完,宝宝就睡着了。
      木屋不大,床倒是挺宽,三个人川字型躺平也不嫌挤。
      西尽愁的手越过睡得呼呼冒热气的宝宝,搭在岳凌楼的胳膊上。
      轻拽了一下衣袖,问:“你明天想吃什么?”
      岳凌楼还醒着,跟他翻老账说:“你还欠我只鸭子呢……”
      西尽愁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水寨孤岛上,两次都没打下来的那只大肥鸭。
      “对,那现在就去。”西尽愁说着噌地起身,马上开始穿衣服。
      岳凌楼扭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说:“现在是晚上……”
      “晚上也有鸭子。鸭子都歇在岸边芦苇丛里睡觉,更好得手。”
      西尽愁穿好衣服,已经开始穿鞋了,还把岳凌楼的衣服也扔给他。
      岳凌楼见他来真的,直起上身坐起来,低声阻拦道:“你等一下……”
      “不等!就是现在。”西尽愁弯腰俯身,直接将岳凌楼抱起来,放到地上。
      “那宝宝怎么办?”岳凌楼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宝宝。
      西尽愁对他挤眼道:“六岁了,没事的,我保证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见西尽愁意志坚定,必须要去,岳凌楼正好也无睡意,便一边抱怨一边跟去了。
      今夜月色明亮,宛如明灯高悬,两人没有提灯,在夜路上窸窸窣窣地向河边走。
      河岸一大片芦苇荡,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两人俯在稍高处的草丛中,仔细观察着。
      “喏,看到没有?我说有吧。”西尽愁压低声音,得意地对岳凌楼使了个眼色。
      岳凌楼茫然问道:“哪啊?”
      “那么大只绿头鸭在放哨,你没看到?旁边那丛芦苇里肯定有一窝鸭子在睡觉。”
      谁知岳凌楼还是问:“到底哪啊?”
      西尽愁啧了一声,偷偷摸摸地指给他看,“喏,那边,头顶都绿得发光了……”
      岳凌楼顺着望去,总算看到了,被他的形容逗得轻笑起来。
      笑声惊动绿头鸭警觉地伸头看来,西尽愁生怕错失良机,立即投去一块石头。
      石头砸进芦苇丛里,“咚”的一声,顿时惊起一大片野鸭“扑拉拉”振翅飞出。
      西尽愁立即掏出别在腰上的弹弓,对准飞得最低的一只“啪”一下打去。
      那只鸭子应声坠地,掉进芦苇丛里。
      “这次肯定打中了。”西尽愁兴高采烈地拉着岳凌楼滑下草坡,赶过去检查。
      因为距离近,这一击力道相当大,当他们拨开芦苇丛时,发现那鸭子已被打晕了。
      “你行啊,西尽愁。”岳凌楼高兴地看他一眼,把鸭子提起来说,“拿回去等明天吃。”
      谁知西尽愁一把抢过鸭子,直接就把翅膀拧断了,说:“不等!就现在吃。”
      岳凌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掏出打火石,开始原地生火了,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拔光鸭毛,掏空内脏,在河边清洗了一下,便串在树枝上直接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便有焦香味冒出,鸭皮流下的热油滴在火上发出“刺啦”的响声,令人垂涎三尺。
      “喏。”西尽愁掰下一条鸭腿递过去。
      岳凌楼细皮嫩肉的指尖一碰,差点被烫得叫出来,小心翼翼地试着啃一口,外焦内嫩,皮薄肉厚,自然鲜美,唇齿留香,没想到还真好吃,便不顾烫嘴地大块朵颖起来。
      就这样,两人躺在芦苇丛里,望着头顶明月,听着耳畔清风,惬意地分食野鸭。
      “怎么样,这日子舒服吧?”西尽愁嚼着肥美的鸭肉,别过脸来看着他问。
      岳凌楼叹了口气说:“荒山野岭,杳无人烟的,待久了不会无聊么?”
      西尽愁一本正经道:“胡说,我们有很多邻居啊。”
      岳凌楼瞥了他一眼,说:“你见鬼么?”
      “你闭上眼睛……”西尽愁说着自己先把眼睛闭上,等待片刻,估摸着岳凌楼应该也学着他的样子把眼睛闭好后,才问,“听到没有?……河里有鱼游水,岸边有蛙叫,还有虫鸣……右边树上‘呼呼’叫的是猫头鹰,窸窸窣窣正顺着东南角那堆石头爬的是刺猬……嗯,这个厉害了,正后方树丛里那脚步声应该是出来觅食的赤狐,明天循着脚印抓来吃了……”
      岳凌楼突然插话道:“你把邻居都吃掉了,它们一定很讨厌你这个大魔王。”
      看西尽愁刚才扒鸭子那么干净利落,就知道他这种事肯定没少干。
      西尽愁蓦然睁眼道:“别忘了有一半是你吃的。”
      岳凌楼微撑开眼皮,白了他一眼,说:“我以后吃素。”
      西尽愁指着他手中还没吃完的鸭翅膀说:“那你把鸭子扔了,现在就吃素。”
      “扔就扔。”岳凌楼嘴上答应得快,但真要扔又觉得有点舍不得,毕竟来之不易,而且又挺好吃。他没有多想,抬手向西尽愁嘴边伸去,说:“不如喂你好了。”
      “我胃口大,吃不饱,你多喂点。”
      “没有了……”
      “啊?”西尽愁跟他装傻,凑过去,没有啃鸭翅膀,而是啃到他的手上。
      “你吃哪里?”
      岳凌楼刚要把手缩回去,却被他一把握牢了,拉到嘴边从手腕啃到了手肘上。
      完了还说:“天太黑了,看不清……”
      “睁眼说瞎话,你刚才看绿头鸭的时候不是挺清楚么?”
      “那是因为它绿啊,谁让你这么白?怪不得我。”
      西尽愁一本正经地狡辩起来,说话间还顺势把岳凌楼压倒,脸庞凑近得都快贴上去了。
      岳凌楼猜到他想干什么了,扬眉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西尽愁把鸭翅膀扔了,开始低头解两人的衣服,“知道你还跟出来?你也没安好心。”
      谁知话刚说完,嘴上就突然被啃了一口,诧异地抬头道:“你不是吃素了么?”
      岳凌楼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悠然轻叹道:“谁教你不让我戒?也怪不得我。”
      于是两人话不多说,直接宽衣解带,幕天席地,正式开荤了……

      ◆◇◆◇◆◇◆◇◆◇

      月落日升,漫□□霞,两人一直腻歪到天亮时分才回去,好在宝宝还在熟睡中。
      没睡好的两人开始呼呼补眠,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起床,又是一个明媚的大晴天。
      西尽愁惦记着昨晚的赤狐,正想出去寻踪访迹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啼。出去一看,居然是座山雕为了一雪前耻,当真抓回来一只大兔子,这下一天两顿饭就都有着落了。
      兔肉炖成汤,兔皮扒下来钉在木板上,放在阴凉通风处晾干。
      不过只晾了小半天,西尽愁就拿出来开始缝缝剪剪,认真捣鼓起什么来。快到傍晚时,几乎已要完工了,岳凌楼认出是一顶帽子,忍不住问道:“春暖花开的,你做什么帽子?”
      西尽愁缝完针最后几针,对他招手道:“你过来戴一下。”
      岳凌楼凑过去闻了闻,立即皱起眉头,嫌弃道:“臭死了,你拿出去多晒两天。”
      “不等!就是现在。”见他转身要走,西尽愁连忙拽住,一把拉进怀里抱起来。
      岳凌楼坐在他腿上,身体被他双臂圈住,躲是躲不掉了,只好忍着腥臭,闭上眼睛。
      西尽愁趁机把毛茸茸的兔皮帽给他戴上去,拨拨头发,调整一下,大小还挺合适。
      左看看,右看看,再伸手摸一摸,自己还挺满意的,说:“好看。”
      岳凌楼睁开眼睛,环视房间一圈问:“这里没镜子么?”
      西尽愁仰着头仔细想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着他说:“还真没有……”
      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拉起岳凌楼快步来到窗边。他让岳凌楼背对窗口,自己面朝窗外,让明亮的阳光笔直洒落在脸上,面对面地凑到岳凌楼眼前,说:“你看我。”
      岳凌楼向后躲开一点,皱眉问:“看你干什么?”
      “看我的眼睛。”西尽愁握紧他的手,又把脸凑得更近了,“是不是都是你?”
      “你傻不傻,我宁愿去河边照一下。”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动。
      西尽愁捧着他的脸,鼻尖对鼻尖地摆端正,说:“你仔细看。”
      岳凌楼当真仔细看了一下,还真能映出自己的模样,虽然很小,而且还有点变形……
      他仔细看着,忍不住越凑越近,越凑越近,直到马上就要亲到的时候……
      发现西尽愁眼神往自己嘴唇上瞟,便拍了他的手背一下,警告道:“不要动,睁大点。”
      “你好没有?是不是好看得让你陶醉了?”
      “你急什么?待会儿让你亲个够。”
      呃,见自己心思已被洞悉,西尽愁干脆也不掩饰了,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在窗台上。
      “不等,就现在。”说着双手环在他的腰后,整个人向前欺近过去,落下一吻。岳凌楼分开的双腿在他背后交叉缠着,但是没亲一会儿,突然“啪”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大爹,二爹,你们在干什么?”宝宝突然闯进来,手里还提着采蘑菇的竹篮子。
      岳凌楼吓得雷击般立即从窗台滑下来,猛然落地的脚差点崴到。
      骤然凝固的气氛中,西尽愁欺负宝宝年纪小,撒谎都不认真想,满脸尴尬地憋出一句:“在……锻炼身体,压压腿,拉拉筋什么的……”
      虽然这个谎撒得惨不忍睹,但岳凌楼只能忍着不拆台,还配合着活动了一下筋骨。
      宝宝来回看着神色可疑的两人,突然默默拉上门,出去了。
      岳凌楼看着西尽愁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西尽愁也拿不准,乐观猜测道:“没有吧,他才六岁……”边说边又要低下头继续,谁知嘴唇还没碰到,身后就又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砰”,吓得他差点磕到岳凌楼下巴上。
      转过头,只见宝宝手里拿着一条红带子说:“你们下次把这个系在门口我就不进来了。”
      说完把红带子挂在门闩上,一脸早熟的诡笑,又阖门出去了。
      “果然知道了……”岳凌楼疲惫地抚额发出一声长叹,有点担心这孩子未来的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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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三章 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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