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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三章 西楼 ...

  •   “小楼……报仇……要报仇……”
      是谁的声音?好远好远……娘?娘……是你吗?
      “凌楼,好孩子……你越来越像你娘了……”
      这个声音……耿原修?
      “凌楼……哥哥……”
      常枫?
      “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
      我不知道……西尽愁,你好讨厌……
      “岳凌楼!我要你偿命!”“去死吧!死吧!”“我要让你知道被炸死的滋味!”死吧死吧死吧……你去死吧,如果是报应……为什么不去报应那些更该死的人!耿原修呢?为什么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不可以死——”
      岳凌楼在一声长长的尖叫中猛然睁开双眼。他全身涔涔地渗出冷汗,不断地喘息着。
      ……是梦?
      “放心吧,你还没有死。”西尽愁坐在旁边,拨弄着一簇篝火,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他,心想他到底做了个什么怪梦,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皱眉闭眼,嘴里咕咕哝哝,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痛苦的表情,应该是个恶梦。本来想叫醒他,却起了一点小小的坏心思——既然在现实里制裁不了他,就让他在梦里受受罪也好,省得他越来越嚣张。
      岳凌楼惊惧地睁大双瞳,喘息着,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把头微微转过一个角度,居然发现西尽愁没穿衣服。本来心情已经很不好的岳凌楼,在看到西尽愁赤身裸体的样子后,更加火冒三丈。
      “把你的衣服穿上!不要让我一睁眼就看到恶心的东西!”
      岳凌楼扭开头,用命令的语气指挥西尽愁。
      “恶心的东西?”西尽愁一副备受打击的表情,“你应该说是大饱眼福才对吧。啊对了,你可不可以改一改你说话的语气啊?不要呼来喝去的,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见岳凌楼一语不发地背对着他,西尽愁觉得自讨无趣,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又正经说:“这里冷得要死,你以为我想光着身子啊?没看见我的衣服还在烤吗?本来想把你的衣服也一起脱了……”
      “你敢!”岳凌楼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听西尽愁这么一说,他才感觉到湿透的衣物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那么,镖船被炸的事并不是做梦了……
      “是啊,我不敢。”西尽愁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岳凌楼湿答答的后背说,“反正连炸药都炸不死你,区区几件湿衣服穿在身上也要不了你的命。你在翠微轩换衣服的时候,叫我转过头去。怎么?不喜欢被别人看吗……”
      “那要依对象而定了……”岳凌楼翻身坐起来,笑着说,“没想到你的记性倒是挺好。”
      西尽愁道:“过奖过奖,我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罢了。”他对昨晚岳凌楼说的话至今耿耿于怀。印象中除了岳凌楼,还没有人敢说他自作聪明。
      岳凌楼邪邪笑道:“这么说来……那天的事你也没忘啰?”
      “哪天?”西尽愁不是装傻,而是真的一头雾水。
      “就是……”岳凌楼瞟了他一眼,“在常枫房间里的那天啊。”
      没事提那天干吗?西尽愁有些尴尬,顿一顿道:“记得,当然记得。你把我推开,还骂我畜牲,对不对?”
      觉得西尽愁自嘲的表情很有趣,岳凌楼笑开了:“你这人还真小气,怎么老是把我骂你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嗯……”西尽愁挠了挠下巴说,“好像你对我说的话,没有几句不是在骂我吧?”
      “是吗?”岳凌楼自己倒没发觉。
      “是啊。”西尽愁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不容置疑地给出肯定答案。从相遇到现在,岳凌楼难得给他几个好脸色看。即使偶尔会貌似温柔地望着他,对他说话,但那也只是圈套罢了。
      岳凌楼已经习惯用层层伪装隐藏真心,习惯戴着一张令人捉摸不透的面具去欺骗众人。
      只有一次,西尽愁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真正的岳凌楼——就是他靠在常枫怀中痛苦落泪的那一次——仅有一次而已。
      抬头望望天,夜如泼墨,深林静寂,耳边偶尔会传来夜行野兽的嚎叫声。岳凌楼抱膝而坐,听着身边的篝火爆出的“噼啪”声,低声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长江边上。”
      “我知道。”
      “知道还问?”
      被噎得聊不下去了,岳凌楼狠狠瞪了西尽愁一眼,愤然地把头扭向一旁,不再去看西尽愁那张让他生气的脸。
      西尽愁没发现刚才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已经惹火了岳凌楼,还一直专注地盯着眼前烈烈燃烧的火焰,想到了尹珉珉。不知尹珉珉现在是死是活,镖船爆炸时一片黑烟,他根本不知道尹珉珉在什么地方。那小妮子从小就在篁竹林长大,不知道有没有水性。
      坠江之后,西尽愁发现身边有一团白色物体,捞起来一看居然是陷入昏迷的岳凌楼。抱着“能救一个算一个”的想法,西尽愁拖着岳凌楼游上岸边树林,却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如果尹珉珉还活着,她一定知道去杭州,毕竟那是他们这次离开云南的目的地。所以,与其毫无目标地到处乱找,不如赶去杭州等着与她重逢。如果久等不到,就再做其它打算。反正那小妮子的命硬得很,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死不掉。
      自己给自己宽了宽心,西尽愁抬头看着远处黑黝黝的树影,暗自发愁:“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城镇,如果是个荒山野林就麻烦了……”
      西尽愁正闷着,突然听见岳凌楼的声音:“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往东走,希望这个树林不大,可以尽快找到市镇,然后再买匹快马赶回杭州。”
      岳凌楼一开始就不打算坐船回杭州,因为那样太慢了,自己的身体恐怕撑不了那么久。现在镖船被炸,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你还是改不掉你的命令口气吗?”西尽愁淡淡道,“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奴才。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抬得太高了么?”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岳凌楼顺口问道:“那你是什么?”
      西尽愁也顺口答道:“你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岳凌楼道:“如果我说你是禽兽呢?”
      西尽愁道:“那我就是禽兽。”
      岳凌楼无言以对地朝西尽愁望去,正迎上他直射而来的锐利目光。
      岳凌楼熟悉这样的眼神,因为耿原修和刘辰一都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那是一种充满欲望的眼神,是希望得到某人,把某人占为己有的眼神。
      岳凌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低声道:“原来隐剑西尽愁也不过是个俗人而已……”他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弹向火堆旁架着西尽愁衣物的树枝。
      “啪——”的一声,树枝倒入火堆中。衣物被烧着了,火焰狂窜而起!西尽愁一惊,慌忙把衣物从火堆中抢救出来,原地踏灭,但还是迟了一步,衣物上已经被烧出几个大窟窿。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尽愁瞪着岳凌楼,努力抑止着想打人的冲动。
      岳凌楼看也未看他,淡淡道:“你不是禽兽吗?禽兽是不用穿衣服的。”
      西尽愁没好气地说道:“对,很对,你说的对。不过禽兽可不只是不穿衣服而已。”
      岳凌楼抿嘴一笑道:“那还有什么?”
      西尽愁道:“还有兽性。”
      再也忍不住了,岳凌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哦,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今晚要兽性大发了?”
      西尽愁把脸撇开道:“你不要再诱惑我了。”
      “是你太经不住诱惑……”岳凌楼靠向西尽愁,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然后用略带迷离的眼神问,“我们把那天没做完的事做完,好不好?”
      西尽愁抓住岳凌楼的手腕一把把他拉入怀中,问:“这次你不会再把我推开了吧?”
      又有一只大鱼撞到网上了。岳凌楼抬头看着西尽愁,笑得分外妖娆:“你愿不愿意和我做个交易?”
      西尽愁道:“你说。”
      岳凌楼道:“当年刘辰一他……”
      话刚说到这里,西尽愁的头“咚”一下搭到了岳凌楼肩膀上。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总在关键时刻把你那些老情人的名字拿出来说,很煞风景的。”
      岳凌楼笑道:“我也记得我告诉过你,这是我的习惯。你不想听的话,我们的交易就此告吹。”
      “好啦,算我怕你。”西尽愁拿岳凌楼没辙,妥协道,“你说吧。”
      岳凌楼满意地一笑,接着说:“那年刘辰一和我做的交易是以人换人,用他自己来换我。”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要得到我,我也要得到他,所以他放弃了千鸿一派的一切而加入天翔门,成为贺峰的手下。”
      西尽愁问:“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交易是什么?”
      岳凌楼道:“还是以人换人。”
      “你要我加入天翔门?”
      “心急什么?当然不是用你来换。”岳凌楼点点西尽愁的嘴唇,趴到他的身上。
      “那用谁?”
      “耿原修。”
      三字出口,西尽愁瞬间怔住。怎么又跟那个人扯上关系了?
      忽视西尽愁难看的表情,岳凌楼接着说:“我要你让他活着,一直活到他亲眼看见他‘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时候,做得到吗?”
      西尽愁沉默。
      其实当日他答应尹昀杀耿原修只是迫于无奈,甚至根本不知道尹昀要耿原修死的原因。他不想贸然杀人,即使赶去杭州也只是为了查清楚尹昀和耿原修之间的恩怨纠葛而已。
      岳凌楼催促道:“用得着想这么久吗?我并没有叫你不杀,不过是迟些杀罢了,我也不会让他活太久的……”
      “可以。”西尽愁终于给出答案。
      岳凌楼道:“非常好,我希望你记住你今晚所说的话。”
      西尽愁道:“我也希望你记得你刚才说的话。”
      岳凌楼笑道:“我当然记得……”

      ◆◇◆◇◆◇◆◇◆◇

      那一晚的夜风很凉,即使身边的篝火触手可及,西尽愁的身体也早已被吹得冰冷。
      岳凌楼伏了下来,比篝火更加温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微笑,一样的假象,一样的虚伪,连程序都是一样的。无论对方是谁,如果有必要,付出身体也无所谓。若无其事说出的爱语,那只是气氛的需要,从来不曾理会那些句子的涵义。
      因落水而盘结的发丝如蛛网般缠上他们的身体。是什么时候被他迷惑了?什么时候目光开始追寻他的身影?西尽愁已经无法再去回忆,意识早已变得模糊。
      一样的,全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互相拥抱,彼此欢愉……
      仅此而已……
      这一切,是交易还是游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拒绝?已经忘却那久远的事情。即使没有感情也无妨,只想保持持续的高温,驱散黑夜的寒冷。
      岳凌楼想笑自己还不懂得麻木,一股空虚的痛楚令他锥心刺骨。
      空的依旧是空的,他知道在自己体内某个很深的地方,一定存在着一片漆黑无边的虚无。那里永远缺了一块,无人可以填补……
      微微仰起头,用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凝望夜空。
      幽暗的夜幕中,不知何时已悬上一弯弦月,那惨淡的光芒,亮得好是凄凉……

      ◆◇◆◇◆◇◆◇◆◇

      一夜过后,西尽愁发现一个重要问题——自己的衣服昨晚被岳凌楼给烧出了几个大窟窿,只能穿得像个叫花子一样继续赶路了。他还从未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印象中好像自从遇到岳凌楼,麻烦事就一件接着一件,从未间断。
      不过更令西尽愁难以理解的是,他竟然对这些甘之如饴。
      时值盛夏,还是清晨天就已经大亮。西尽愁跟在岳凌楼身后,两人始终保持两三步的距离。从醒来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差不多小半日,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不过,现在西尽愁倒是希望这林子越大越好,多走两三日也无妨,因为他俩从相遇开始就打打杀杀不断,能有现在这样的安宁,静静看着岳凌楼的背影,也算是一种享受。
      又过了一会儿,西尽愁觉得沉默的气氛实在太尴尬了,两人之间根本就没什么话题。
      岳凌楼前一句对他说的话,好像还是催他早点动身时的那句“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正想着,西尽愁终于听到了岳凌楼的第二句话:“你就不能再走快一点?”
      西尽愁仔细琢磨着这两句话,越品越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劲。
      “你不要老是‘你你你’地叫我,我可是有名有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岳凌楼回头瞥了一眼西尽愁道:“你不也‘你你你’地叫我吗?”
      西尽愁一想才发现果然如此,于是立即改口道:“凌楼啊,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叫过我‘西大哥’的。”
      岳凌楼冷冷回答道:“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没关系,那你叫我小西也行。”
      岳凌楼咬牙切齿道:“你还真不嫌恶心啊……小、西……”
      西尽愁仔细回味了一下岳凌楼最后从牙逢里挤出的那两个字,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客观评价道:“嗯……的确有些恶心。”
      岳凌楼没有闲情跟他瞎扯,一心只想快点走出这片荒林,因为被困在这里越久,他的身体就越危险。然而越着急就越事与愿违,转眼已经过去三天,他们日夜不停赶路却依然没发现半点人迹,更别说是城镇了。
      岳凌楼苦笑着摸摸右臂,那里已经出现一块手掌大小的红斑,如果再不赶回杭州,只怕立即就会布满全身。没想到自己对花狱火的依赖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连三日都撑不过去了。
      西尽愁见岳凌楼脚步有些摇晃,关心地问:“你没事吧?还是休息一下好了。”
      岳凌楼冷漠地答道:“不用。”
      西尽愁迟疑一下后,说:“啊,对了。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背后……痒不痒啊?”
      岳凌楼一惊,转身望着西尽愁:“背后?”
      西尽愁一边点头,一边走近:“好像是皮肤生藓,出现很多红斑。”
      那红斑当然不是皮肤过敏,岳凌楼的眼神突然涣散了一下,前额渗出一层冷汗。
      本以为只是手臂,没想到连后背也起斑了,难道自己真要被困死在这里?
      西尽愁怕他摔倒,连忙上前扶住,问:“你还好吧?”
      岳凌楼抬眸迎向西尽愁深邃的眼瞳,淡淡回了句:“放心吧,这个不传染。”说完一掌推开西尽愁,继续朝前走去。西尽愁在他身后无辜地辩解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不是在担心这个,难道还会担心我吗?岳凌楼苦笑,世上之人只会担心自己罢了。
      没有谁可以依靠,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西尽愁,你有一双太过狡猾的眼睛,我在你心里算得上什么呢?一个廉价又方便的玩物而已吧。

      ◆◇◆◇◆◇◆◇◆◇

      又过了一天,那刺眼的红斑就已窜满岳凌楼全身。五天,仅仅离开花狱火五天而已,岳凌楼就已经奄奄一息了,然而天翔门却依然远在千里之外。
      西尽愁把意识模糊不清的岳凌楼紧紧搂在怀里,施展轻功急速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海,而树海仿佛没有边际,墨绿的树影不断后退,但又有新的墨绿接连不断地闯入视野。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西尽愁焦急地收紧抱住岳凌楼的手臂,怀中岳凌楼痛苦地喘息着:“好难受……抱紧我……抱紧……紧一点……”
      西尽愁早已没了几天前的悠哉游哉,绷着一张俊脸,再也笑不出来。他不知道岳凌楼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中毒吗?突然,他听见了杂乱纷踏的马蹄声,大概有十多匹马……
      太好了,西尽愁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迷宫般的树林就快到头了,只要抢到一匹马就能更快离开这里。
      近了,越来越近了,西尽愁已经清楚地看见飞驰而来的马队。
      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抱紧岳凌楼跳了起来,朝那马队飞身掠去。
      马队中突然有一人被他从马鞍上踢翻下来,“骨碌”滚到路边。西尽愁立即取而代之,一把抓住缰绳,猛地调转马头。只听骏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朝东方奔去。
      西尽愁右手一挥,一道白光掠出,如闪电般劈断三米外一截手臂粗的树枝。
      落马,抢马,截断树枝,绝尘东去,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秒钟之间。当马背上的那群人反应过来时,西尽愁早已不见踪迹了。
      “好快!”马队前列的一个红衣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尽愁消失的方向,以一种激动而惊喜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红衣女子身边,一个满头白发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怒斥道:“好大的胆子!”
      “竟敢抢我们的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与红衣女子差不多年龄的年轻男子策马靠近,来到红衣女子身边,不怀好意地望了她几眼。显然刚才这句话是故意说出来气她的。
      “什么叫活得不耐烦了?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谁么?”红衣女子立即不客气地丢去一记白眼,“出招于三米之外,截木于无形之中,当今武林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两点……”
      “得了吧,人家都不认识你,瞧你那春心荡漾的样子。”男子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红衣女子倔强地一扭头道:“我就是欣赏他,怎样?”
      “好了,都少说两句!”为首的白发老者低喝道,听得出来他已经有些愤怒了。倒不仅仅是因为被抢了马,而是另有原因。
      老者顿了顿说:“震儿,雪儿,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其实你们表兄常桐就是被他所杀!”
      “什么!”黎震和黎雪同时惊呼起来。
      老者又把眼神移到路旁的那截断枝上,自言自语道:“西尽愁,你先杀我孙儿,又抢我宝马,还胆敢断木以示你的身份,是不是存心要与我黎成绎为敌!”
      这队人马来自“镇南镖局”。镇南镖局总镖头黎成绎有两女,长女远嫁云南千鸿一派常家,生常桐常枫两兄弟;次女留在京城,去世已久,却给黎成绎留下了黎震黎雪两个孙儿。这次千鸿一派大乱,黎成绎从京城赶来,没想到兴和城还没到,就遇上了西尽愁。
      西尽愁当然不知道他抢的那匹马是镇南镖局的,当时他只想尽快把岳凌楼送去医治,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于是断木告诉他们,马是我西尽愁骑去用了,用过之后如果你找上我我就给你们解释清楚,不来就算你们宽宏大量原谅我了。但是西尽愁万万没想到,他的这一举动在黎成绎眼里却成了挑衅。
      骏马急驰在崎岖的山路上,马背上颠簸不已。岳凌楼缓缓抬眼,发现方向不对,不能往东走,因为那里没有救命的药。
      费了好大的劲,岳凌楼终于说出几个残句:“回去……回离阳……去找丘然……”
      西尽愁不解地问:“为什么?”
      “只有……他……才能救我……”断断续续地说完,岳凌楼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病只有花狱火能治,但现在回杭州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寄希望于五日前留给丘然的那包花狱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三章 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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