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apitolo 9 Lotta（注1）-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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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癢在臨行前給吳邪發了短信，然後登上了飛往莫斯科的班機。當吳邪收到短信的時候，他正走在馬克達街上準備回到店裡。現在巴勒莫一片混亂，人們都生活在恐慌之中，唯恐捲入這場鬥爭。當他回到店裡時，見王盟一臉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便問他發生了什麼。
“老闆！你可回來了！”
“怎麼回事？”吳邪問道，放下手裡提著的東西，坐到了空無一人的吧台上，卻被破碎的玻璃劃傷了手指。
回頭看，他才發現吧台上面一片狼藉，有許多被人摔碎的酒瓶和酒杯，還有燈泡破裂留下的玻璃渣，無規則地散落在大理石桌面上。這著實讓他嚇了一跳，接著無名的怒火就從心裡冒了出來。
“怎麼？有人來砸場子啦？”他看著這片慘象繼續問王盟。
“剛才……有十幾個黑衣人來找過你，我說老闆沒在，他們就開始砸東西。”王盟指了指那張吧台，“他們胸前佩戴的家徽，我認得出來，是溫列諾家族的家徽。”
這時，吳邪終於明白了，溫列諾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意圖，正在著手開始進攻，打算從他這個切入點開始。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決定聯繫悶油瓶，徵求一下他的看法。他拿出手機，從聯繫人裡調出悶油瓶的號碼。開始通話的時候，他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嗞嗞”的電音還有很多刺耳的雜音，信號有些不穩，隨後，槍聲劃過他的耳膜，一下子，他的心也就懸了起來。
閉上眼也能描繪出他的樣子。他想著悶油瓶正在戰鬥，那聲槍聲，他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但是，他知道絕對不是他製造出來的，因為他的那把槍，他一直收著。他將它當作一句承諾，並決定永久地兌現這句承諾。
“媽的……快點接啊……接我的電話……”他握著手機的手心已經滲出汗水，口裡也不覺爆出了一句粗口，此刻他只希望那個人盡快出一句聲才好，至少不會讓他擔心。
“喂。”
有些低沉的男聲響起，就像他曾經聽過的，在信號的干擾下顯得有些失真。
“小哥！！”他大喊起來，“你剛才怎麼回事！！也不接電話！！”
“沒什麼。”語氣依然很平淡，就像真的未曾經歷過任何事一樣，“吳邪。”
“我遇到麻煩了！！”吳邪自顧自地說著，沒有聽到他叫自己名字，接著，他只聽見那邊好像嘆了一口氣。
“我這就過來。”他說。
只剩忙音。
吳邪覺得張起靈真的是一個很複雜的人。每當他們無法達成默契的時候，他總覺得在他身上隱藏了太多東西，他總是將自己的想法悶在心裡，而不說給任何一個人聽。對於他的每一個反應，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不一樣的表情他都會變得異常在意，他不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又有人搖響了鈴鐺，他從吧台上起身，回頭看到的就是那個人——永遠是這樣的眼神，在他的眼裡找不到一絲波瀾。當他看到他的時候，才知道發呆了多久。
“吳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他問道，環視了店內一周，看到吧台前的一片慘狀皺起了眉，又看向吳邪的臉。
“‘溫列諾’的人找上門來了，”吳邪感覺腦中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了，“我有麻煩了。”
悶油瓶只是很平靜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小哥？”
“我跟你說過，你要自己保護好自己，”望著他的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讓他想到了某個下午他們一起餵鴿子時悶油瓶才會露出的表情，“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任何事。在這件事上，總有一天要解決的，你不必要那麼緊張。”
“因為我會保護你。”他看了看手臂上還未褪去的黑色的麒麟紋身，伴隨著紋身的還有許多新添的細小的傷痕，一道一道地留在了他的皮膚上。吳邪看著那些留在他身體上的傷痕，忍不住伸出手去，抬起頭，卻看見悶油瓶的眼神要比以往憔悴許多，想必這是戰鬥數天的結果，他應該很需要休息吧……
“小哥，”吳邪問道，“要不要我調一杯馬提尼給你？”
“吳邪，”他望著他，搖頭，“我想，一切應該要結束了。”
“你想做什麼？”吳邪不解，他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現在打電話給他們，”悶油瓶說，“我們該動身了。”
「現在他們已經被幹掉了248個。」
「他們開始大肆屠殺，我們也有一部分已經犧牲了。」
「我和瞎子正在來的路上，你只管放心吧。」
「對了，胖子和潘子已經回來了。他們應該在趕往你那邊。」
吳邪收到小花一連串的信息，心裡的波瀾正在被撫平，他看到了酒館的門被推開，兩個逆光的身影出現在門前，一高一矮，這對組合他不是沒見過——
“天真！你胖爺我總算從拉斯維加斯那破逼地方回來了！！可鬧騰死我了，胖爺在那邊撈了大票結果惹毛了幾個老大我操……那都是家底足的人，好在有大潘我們就逃回來了。當然錢還是一分沒少哈。”剛見面就有那麼多廢話的只有這頭胖子了，旁邊的潘子臉上的鬍渣更多了，不過人還是挺精神的。看到他們吳邪就覺得很高興。
“小哥也在啊！！”胖子跑過去一屁股坐在悶油瓶旁邊，不料卻被吧台上的玻璃渣扎到了胳膊，“媽的天真你怎麼也不收拾一下……就跟個兇殺現場似的。”
“小三爺，”潘子靠在門旁，“裘德考的人來過了對嗎？”
“果然是那老東西，”胖子嘟囔道，“不過天真你放心，有胖爺，沒問題！”
門再次被推開，這預示著全票的人已經到齊了。吳邪不覺微笑，他並沒意識到，那個一直沉默的人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微笑。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你知不知道裘德考的方位？”吳邪問小花，他們走在巴勒莫的街道上，這預示著他們正處在十面埋伏之中，“現在我們是直接去會他？還是解決掉這些嘍羅？”
“有三個可能的地點，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小花說，“有可能在海港別墅區，有可能在聖卡塔爾多教堂做晚禱，有可能馬爾菲塔諾別墅區，那個地方很偏僻，不是很靠海的地方。我們需要行進到海港別墅區，然後折到聖卡塔爾多教堂，教堂前的那一條街直走到盡頭就到了馬爾菲塔諾別墅區。一條橫線貫穿始末，非常簡單的路線。”
海港別墅區的大宅吳邪曾經去過，他不想提起在那裡的經歷了。似乎在阿寧死後那裡就被廢棄了，然而現在鬥爭鬧得滿城風雨，難免處處都有埋伏，考慮再三吳邪還是準備動身前去海邊。中國人區離那裡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考慮到之後還有很遠的距離，吳邪準備折回店裡，去車庫開出他的那輛破車——連二手車都不算，外殼是淘的一位客戶的，後來漆過了一遍，發動機是找別人借的，零零散散整體看起來還不錯的組裝車，內飾他不怎麼講究隨便搞了搞也就罷了。總比他在杭州的時候開的破金杯要強點吧，他想。
卻被小花扯住了。黑眼鏡打開停在街邊的Esperanto的車門，他朝吳邪做了個手勢便俯身坐到了駕駛座，小花也跟著坐到了副駕駛座，吳邪看了看他們，打開後門的車門猶豫著還是坐了進去，才發現悶油瓶已經坐到了他旁邊。胖子敲著他們的車窗示意他也要進去，吳邪打開車門，胖子卻擠不進去。
“車門會被擠爛的啦。”小花望著後面的這番光景提醒道。
“不然你就去開我的車？”吳邪從口袋裡拿出鑰匙丟給胖子，“車停在我樓下的車庫裡！”
“以前還沒看出來天真你人這麼好……我的車沒開出來，完事了過兩天借你開開，”胖子笑著露出幾口金牙，“新款的Lamborghini，到時候別不還給我哦。”
“現在說還太早了啦，死胖子。”吳邪嘟囔道，“快去開車，我們先走了。”
吳邪關上車窗，車裡只有他們四個人。他發現車裡的內飾很特別，粉紅色的掛飾隨處可見，他看著乾笑了兩下，前面正在開車的黑眼鏡轉過頭來：“這些……都是雨臣搞的，我不會有這種惡趣味。”“去你的，”小花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瞎子這傢伙既是我搭檔，也是我的私人司機哦，而且不用付錢的。”吳邪看著他們倆個不停逗笑的樣子，心裡的緊張感也褪去了許多。突然，一個冰冷的溫度在他手掌上蜿蜒，他抬起頭，對上的是悶油瓶的眼睛，那是使他安心的眼神。他的手牢牢地握著他的，就可以面對任何未知的考驗。
海港別墅區有一塊停車場，停車場的面積比較大，在這裡停車每小時需要繳納兩歐元停車費。黑眼鏡將車停在一個車位，周圍停著幾輛顏色鮮亮的跑車，看起來並不像黑手黨專用車。吳邪瞥見了停車上邊安裝的監控器，目前這裡沒有什麼人，他卻聽到了那些停著的跑車背後的一些動靜。這讓他已經有了些戒心，他不敢說這輛車是否會在他們走後被人砸掉，他只是希望這些人的目的並不是他們就好。
可是，他旁邊的那個傢伙比他要更敏銳：“有人。”
“起靈？”黑眼鏡轉過身，從黑色風衣裡掏出M1935瞄準悶油瓶望去的那一份，在一輛紅色跑車的一角果然閃過了一個人影。黑眼鏡儘管戴著墨鏡，當那一枚子彈射出去的時候，吳邪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聽得到玻璃渣裂開劈裡啪啦的聲音和男人的慘叫聲，跑車一側的車窗上濺上了猩紅色的液體。一切過去後仍如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只剩下滾燙的槍口那邊也沒了動靜。這是吳邪第一次看到黑眼鏡執行任務的樣子，墨鏡並不會遮擋他的視線，那種槍法是他在警校裡也沒有見過的，這算是長了一次見識，也知道了黑眼鏡“金星殺手”的稱號絕非是浪得虛名。
他們趕到那所宅邸門前，門前的小機器早已經被毀壞了，這扇門可以自由進出。從外面看過去裡面一片黑暗，這讓吳邪又回想起那天夜裡，他和悶油瓶逃出來的時候，在外面看到的也是這番光景。在門前他發現了胖子留下的記號，是一個畫得很爛的小雞圖案，不過現在他想想也笑不出來。看來胖子和潘子已經先進去了，為什麼會沒有動靜呢？吳邪越想越鬱悶，他們四個人破門而入，一股邪風迎面而來，他本以為燈光會突然亮起，重現那天的景象，卻沒有如此。
他們拐過一道又一道的迴廊，四周還是黑洞洞的，空氣冰冷，沒有任何活的東西，就像真的被人遺棄了一樣。突然，他感覺這裡很熟悉，這個迴廊的拐角處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這是那個大廳，在大廳的一邊有已經乾涸的血跡，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人還是像那天那樣躺在這裡。
曾經美麗的面容已經褪去，長滿了屍斑與膿瘡。幸虧是冬天，屍臭才沒擴散得特別厲害。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噁心而是隱隱作梗的同情，這個曾經風光無比的女人，就像他看到的這樣，是如此的可悲與可憐，當生命終結的時候，她也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這時，悶油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吳邪也聽到了，這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大，之後擴散在了整個空闊的大廳內。他的心也懸了起來。
手電筒發出的雪亮的光照到了四個人的身上。
糟了！！被發現了！！
吳邪竭盡全力用手去擋住自己的臉，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又不是怕羞的黃花大閨女了，遮什麼遮。”
是胖子的聲音！！
“嗨，天真，”胖子朝他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該死的你們這些混蛋嚇死我了！！”
“我和潘子在整個宅邸裡面都找過了，”胖子說道，“除了這個姑娘之外，沒有其他人。更不要說活人了。”
“我知道，”吳邪不忍再回頭看，“我們應該離開這裡了。在這之前……”
悶油瓶的視線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又看了看遠處阿寧的屍體。
“我想，把她葬了。”
注1：意大利語：戰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apitolo 9 Lotta（注1）-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