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apitolo 8 Inversione（注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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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itolo 8 Inversione（注1）
當小花離開的時候，留給吳邪的表情雖然是笑著的，但和以往完全不一樣。那是一個相當平靜的微笑，而藏在這個笑容之中的東西，吳邪永遠也無法了解。留在這裡的三個人更加沉默了，特別是老癢，儘管沒有說話，可是吳邪看得出來，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不平靜。這時，悶油瓶拉了吳邪一把，湊到他耳邊淡淡道：“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可是……我……”吳邪想要抱怨，悶油瓶更加湊近了，他才低下頭，“好吧。”
之後一直沒有收到小花的短信，在這之前老癢也先離開了。吳邪不知道老癢心中是否有所動搖，也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只能無聲地嘆息了。悶油瓶坐在他面前，托著腮望著慢慢變暗的窗外，已經要入夜了，店裡的客人也多了起來，他要吳邪給了他一杯龍舌蘭，便面無表情地坐著喝起來。
“小哥……你不……回去嗎？”
“陪你打發時間。”悶油瓶看向他，“其實我並不喜歡喝酒。”
吳邪有些詫異，悶油瓶算是光顧他的酒館最多的一個人了，正想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又怕太失禮，也就沒問下去。
“我只是單純的，喜歡這裡。”他仍然慢條斯理地喝著，“我想那個人也是一樣。”
“誰？”
“你看，他來了。”
出現在悶油瓶身後的就是失踪了整整一天的黑眼鏡，整理好的行囊還沒放下，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樣子就像剛從很遠的地方回來的人。吳邪下意識地望向黑眼鏡身後，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我來晚了。”黑眼鏡說，在他手指間燃起一根香煙，灰白色的煙霧在他指間升起，暈染了這個空間裡的光線。
“小吳邪，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說，”黑眼鏡將手中的煙頭按進白瓷煙灰缸中熄滅，“我也不想這麼幹，但是今天之所以我想要離開，是不想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昨天給我發的短信，我收到了，然後我打了電話過去——瞬間我聽出了他的聲音，為了讓他與我們合作，我們談好了條件，其實他還是不願意見我。”
“你們能不能不把私人恩怨混為一談？有話好好說，現在是關鍵時期。”吳邪氣結，幾乎想要跳起來，悶油瓶在一旁按下他的肩膀，他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可能你不知道。子揚他會離開，也是因為我。”黑眼鏡勾起一絲不明不白的微笑，那絕對不是發自內心的笑，他平常展露的笑容太多，戴上的面具也太多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鬧翻，因為我背棄承諾，我回來了。”
“你會答應才有病。”吳邪罵道，心裡卻被揪緊了。
“我知道雨臣其實很生氣，”黑眼鏡道，“我從未見過他那個樣子……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我是不能離開這裡的。現在我回來了，也是因為他。現在他不願意見我。”
“你就是這樣，”悶油瓶突然發話了，“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不要做多餘的決定，以免到時候多方都會受到傷害。”
“起靈……”黑眼鏡愣住了，“你的記憶？”
“……我能夠零碎地想起一些東西。”悶油瓶淡然的說，眼神仍然淡泊如水，望著杯中還未喝盡的龍舌蘭。
“現在我們的計劃已經擬好了，就等你一個人。”吳邪看著黑眼鏡，露出一抹微笑，“其他什麼事情都拋到一邊吧。”
黑眼鏡看了他半秒，墨鏡鏡片下的眼睛雖然無法看清，可是他嘴角勾起的的確是屬於他的招牌式微笑。
幾天之後，吳邪看到聖卡塔爾多教堂附近拖出幾十具被白布裹著的屍體，都被穿黑西裝的人用擔架抬著丟上一輛黑色的貨車。吳邪心裡正尋思著這些人為何要做回收屍體的工作，就瞥見了躲在暗處的幾個男人，他們好像在說些什麼，他還注意到那些人身後背著的□□和他們胸前的家徽——那是他們家族的殺手，而這次行動已經開始了。不久後他就收到了來自小花的短信：「現在已經有153個了，瞎子那傻X似乎還玩上癮了。」
吳邪心說他們家族的警惕性也沒有那麼差吧？一下子就幹死這麼多？他看著小花打印出來的名單和他標記的名字，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他知道裘德考那邊一定有動靜，他們不可能不採取什麼的行動吧。在收到小花短信後他一下子來了勁，手指靈活的運動著，他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悶油瓶。
這次行動是悶油瓶帶領的，作為一個強大的殺手，他所要做的不僅僅是接收任務和贏得賞金，還有這個——同樣作為一個兵團的領導者，他必須這麼做。不一會兒老癢那邊也來了信息：「裘德考已經知道了，正準備召開緊急會議。」
「他是不是認為我們已經開始進攻了？」吳邪回短信道。
「我得去開會，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你們。」
老癢被邀請到一處偏僻的別墅內，並沒在繁華的海港別墅區，以前他從來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個地方。他們是被裘德考的車載過來的。這是一處宅邸，四下無人，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裡竟然連一個守衛也沒有，空闊的大廳內只有他和尤里兩人，他快速掃視了一遍，感覺情況不妙，他看了看旁邊那個斯拉夫男人，那人只是點了點頭，又朝進來的方向走去。
當他們回過頭時，一個身材高大的老人立於身後，正溫和地笑著。這個人老癢並不是沒見過，他就是裘德考。大廳內的一張圓桌前只擺放了三把椅子，裘德考恭敬地把他們請上座位，自己最後坐，尤里走到圓桌旁坐下來，露出一臉謙和的微笑。
這是一次三人會議，裘德考很有風度地說到了自己晚到的原因，便重新坐了下來，緩緩道：“這件事情，是關係到我們兩大家族利益的，‘安提德諾’太過囂張，您也感覺得到吧？”
尤里並沒有發話，只是點了點頭，這時，老癢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他注意到了裘德考的臉色在一霎間的變化。
“您的意思是？”老癢問道。
“現在我們來合作，到時候雙方都有的賺。”裘德考仍然頂著一臉傳教士的偽善，“這次我專程請您來，就是為了這個。”那雙渾濁的藍眼睛裡投射出一道銳利的光束被老癢捕捉到了，那道光束是投向尤里的。
尤里看著對面的裘德考，在他周圍似乎升起一股令人結冰的寒氣。
“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就各管各的。我不會再干涉你們的事情。”他添上一句，“這對你們只有好處。”然後老癢聽到了尤里的聲音，是一串俄語，他聽的懂，這是尤里最喜歡說的一句話：
“我不喜歡殘缺的東西。”
這是尤里否定一件事物時才會用到的一句話，他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boss的意思就由我來傳達吧，”老癢推了推眼鏡，“先生，一個家族兼併另一個家族的過程，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對嗎？現在您的家族面臨危機，我們合作對抗‘安提德諾’，我們家族不如您的家族強大，到時候兵力折損，元氣大傷，到時候想要恢復也是很難的事情，到時候我們陷入困境，難保你不會改變主意。Boss並不是傻子，他知道該怎麼做。”
“既然如此……”裘德考看了他們一眼，那是豺狼才會有的眼神，語氣還是不溫不火的，“這樣算是談判失敗了？”
“很抱歉，請給我們再考慮的時間。”老癢鞠躬，裘德考的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加明顯了，眼神也變得更加銳利。
“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看了看牆上金色的玫瑰掛鐘，“我們今天……先到這裡？”
“告辭了。”尤里起身，老癢尾隨而至，他看了看身後，那個人並沒有跟來，他掏出手機按下“發送”。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什麼冰冷的東西堵住了。
老癢並沒有回頭，他突然想笑，笑這個老頭子真他媽是一個“有風度的流氓”，面前的男人回過頭來，還是神情冷漠，他抽出了隱蔽在風衣下的一把左輪手槍，指向他的後方：“放開他。”他的手指已經扣到了扳機處，身後的裘德考發出一聲怪笑，便丟下了手中的槍，狂笑著走上了通往二樓的階梯。
這時吳邪那邊也回過來一條短信：「一切進展順利。」他也會心一笑，發過去一條：「現在裘德考已經和我們徹底鬧翻了。」
“我想過了，”沉默了很久的尤里說道，“明天我們就撤去在這裡的勢力，後天就回俄羅斯。他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我們家族，作為一個家族的領導者，我不該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我已經想早點結束了。”
“了解。”老癢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在未接電話一欄顯示的數目是8個。
都是來自一個人的。
“對了，你在意大利有很多朋友？”尤里問道，“要不要在臨行前去見他們？”
老癢笑著搖了搖頭，走出這所宅邸。
“我想，一切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他說。
他在網上加了吳邪MSN聯繫人，那傢伙現在在線，他幾乎已經想像得到他現在的表情有多興奮了。百無聊賴的他敲擊著鍵盤，吳邪已經給他發了一句消息了。
[後天我會回俄羅斯。]他將這條消息發了過去。
（聊天界面）老吳說：
[這麼快？！]
[boss說不想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可是不止是這個事情……]
[什麼？]
[有人……他一直想見你。]
他愣了半響，直覺告訴他不能猶豫。他又想起了那天的下午消失在吳邪酒館前的身影，更加堅定了要離開的決心，因為他已經知道有一個人比他要更加在乎那個人，自己不必要為做下的決定而後悔了。
[我是不會見他的。有人比我更加明白他的心思，現在我離開也並不會留有遺憾。]
他們之後聊了幾個很輕鬆的話題，比如說老癢的結巴是怎麼治好的，他們是怎樣真正同穿一條褲子，是怎樣爬上樹梢偷鄰居家的果子吃……他們都開心的笑，老癢心裡已經明白，此去一別，已經遙遙無期。
[祝計劃順利。]
在發完這句話後，他下了線。心中已經了無牽掛了。
吳邪知道現在的事態已經逆轉了，他的計劃實行得很成功。現在老癢要走了，心中不免一陣悵然，回憶起黑眼鏡露出的那些表情和老癢對他所說的話，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守住眼前的人。在他腦海裡浮現出來的並不是別人——那個人陪他一起喝酒，他很悶，他喜歡看天花板，他喜歡有小雞圖案的東西，他不喜歡用手槍，他把手槍送給了他，他是個殺手，他的武器是一把刀，他喜歡淡淡的微笑，他平常則是沒有表情的。他喜歡看他淡淡的微笑，看他喝酒的樣子，喜歡他說話的聲音……只要眼睛一閉，就可以描繪出他的樣子。這就是他眼前的人。
在巴勒莫的心總有一天會明白眼前的人提的那個問題。
注1：意大利語：逆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apitolo 8 Inversione（注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