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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司徒公子 ...

  •   第二章司徒公子
      桃花红,杏花红。春到花开这畔浓,祝诗传酒风。
      杨枝青,柳枝青。风雨消磨赋比兴,露承灯影声。
      桃瓣纷纷,垂柳依依,小巧的庭院里春色盎然。娇嫩的花瓣轻轻摇曳于碧色的风中,清新淡雅之姿以飞旋之态悠浮满园。悠长的廊上桃瓣静然,忽的风起,满目烟色之中缓缓走出两名男子。
      一位湖蓝白纹千摺袍,蜜色肌肤旖旎风光,一双宜喜宜嗔桃花眼倚姣作媚。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却透着轻薄的味道。他一面应付着老鸨一面同后面的男子话语。
      一位玄色象牙繁复纹,琪花瑶草,仙姿佚貌,浑身都透着一股贵不可言的气质,静若处子,一双丹凤眼顾盼流转间绝色倾城。此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宽大衣袍协着地上的花瓣摆动,他取下发丝上的桃瓣细看,勾唇一笑,桃羞杏让,竟衬得这景黯然无色。
      语话间,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十四,背我。”
      话语中掺着几分稚气几分无赖还有几分犹豫。站在她身后的男子显然还没明白她的话,停下脚步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一袭石榴红罗裙,面若桃花,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娇艳惊人,撩人心弦。腰间只一条葱绿汉巾一束,晃晃悠悠,抿嘴看他。
      男子罢一罢手,认命地走到她身前,埋了埋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俯下了身。女子此时是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媚眼含羞,朱唇轻启。露浓晞晚笑,风劲浅残香。这拈花一笑,竟是对着自己。硬生生在那玄色男子平静的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十四,我好看吗?”耳畔传来微热的风,还有那混着子苏身上独有的莲香的酒味,公子凯知子苏是醉了便也不与她纠缠:“好看”。
      在听到肯定的答复后,子苏傻傻地笑了一下:他们都说,他们喜欢我。子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十四,你喜欢我吗?”
      “••••••”公子凯愣了一下,背着子苏继续往前走。
      没有得到对方的答案,子苏有些莫名的烦躁和不安,这时酒劲也慢慢上来,身上传来的阵阵燥热让子苏很不舒服,开始在他身上乱动。
      “不喜欢吗?子苏急得哭了出来,公子凯见她喝醉,现下又这副模样,不忍心她继续哭下去,便柔声安慰道:喜欢,子苏生得这么美又那么善良,怎么会不喜欢。
      子苏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一寸寸黯了下去:“可是,子苏早就脏了。”公子凯侧过头碰碰子苏的小脑袋:乖,我们回去。子苏在他身上蹭了蹭,许久吐出一句:十四,我想回去。这句话轻得不能再轻。却重重地砸在公子凯的心上,压得他眼前有些眩晕。再之后回去的路上,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她轻轻地伏在公子凯的背上,眼角还挂着细小的泪花。玄衣男子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竟有些痴了。
      再回过神时便看到望舒和老鸨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望着自己。不同的是他们两的眼神一个是意味深远,另一个是不知所云。
      “公子,怎么了吗?”那叫望舒的蜜色男子收起眼中的一丝嘲讽回过头先出声。
      “没什么”.司徒见冁然一笑,快步上前。但那笑容中仿佛又带了几分孤独的味道。
      老鸨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赶忙赔笑道:两位爷请放心,我们盼君归的姑娘是这儿最好的了,包管两位公子不想回去,夜夜归。
      “噢?”这回倒是司徒见来了兴致:那刚才的那位姑娘是谁啊?
      “您说的是子苏吧”。
      “子苏?原来她叫子苏啊”。司徒见须眉微张,唇角轻扬,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那刚刚和她一起的那个人又是谁?”
      “他?他是子苏的小厮十四,当初子苏见他卖身葬父很是可怜就求我把他买回来了。”
      望舒不愿再与老鸨纠缠催促道:公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归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鼻腔内满溢的甜美馥郁的花香和身上传来的温软的感觉让子苏想起江南老宅的庭院。院子西面的两座垂天而立的假山间隙,一带清流顺隙而下,带着几片飘落的花瓣。再进几步,竟是别有洞天。只见一片荷塘隐于假山后,满塘新荷密密地挨着,间或点缀着几点星白。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微风拂过,带着阵阵淡香,直叫人想啐一口甘甜,捧满怀芬芳。子苏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华丽厚重的床幔,她猛地坐起,纯净明亮的双眼在扫过一眼屋内的摆设后黯了下来。嘴里喃喃念叨:我这是怎么了?有多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子苏想起自己刚进盼君归时,老鸨对新进来的人都非常严格苛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训练。有时为了惩罚她或要她们有窈窕的身段会连着好几日连饭也吃不上。整日在红尘里日夜颠倒的生活和勾心斗角,哪还有什么欣赏风景可言,想着想着心里不免又伤心难过。眼前覆上一片薄雾。
      “醒啦”。随着一声清朗的男声传来,门被打开。公子凯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打算让子苏洗洗。却见子苏傻傻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眶微红,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说着伸手想看看子苏是否有哪里不适,子苏侧了侧身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连忙收起眼中的失落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道:谁那么讨厌不把窗户关上,这风吹得我眼睛疼。落空的手顿了顿便收回来,他走到窗边合上窗:我见这天气正好,你却赖在这床上死活叫不醒,想着要着太阳把你烤熟得了。子苏翻了翻白眼:对了,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公子凯见她现在头发凌乱,衣裳不整,便半开玩笑半无奈地说:昨儿个你死活赖着我背你回来,不仅口水流了我一身,还哭闹着要我喜欢你。
      “你胡说”子苏立刻反驳道。
      “我哪有胡说,这院子里的人可都瞧见了,都可以帮我作证的”。
      “胡说,胡说,你骗我”这撒泼耍无赖也是子苏的看家本事。其实昨天的事子苏也是隐约记得的,只是当下面子挂不住,索性否认到底了。说完就倒头蒙上被子。这公子凯也来了兴致,扯了扯被子笑道:我何时骗••••••没有骗你。
      许久,被子里传来子苏将信将疑的声音:“是吗?那你可还记得先前答应过我要帮我教训雪倾的事,可还算数?”
      “当然作数”。
      “好,那你现在就履行你的诺言。这会儿,雪倾该是在屋里练琴,我要准备准备去迎客。你啊,就好好想想法子看怎么教训雪倾,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蹉那冰山的锐气”。
      竹林叶叶送风惹人醉,林间小径鹅卵石做路,竹林尽头,一小阁独立,遗世而无双。
      “信意闲弹秋思时,调清声直韵疏迟。近来渐喜无人听,琴格高低心自知。”公子凯摇着折扇推门而入,见雪倾没什么反映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和雪倾倒了杯茶:雪姑娘好琴艺。
      雪倾轻挑娥眉,半饷,开口道:公子,怕不是来听琴的吧。
      “哦?何以见得?”公子凯合扇笑着看雪倾。
      “从公子刚进来到现在,公子连正眼也没有瞧过雪倾,更是只顾把玩手中的折扇,又怎是来听琴的呢,公子觉得雪倾说得对吗?”
      “额呵呵呵”公子凯一面笑一面在心里叹道:这雪倾不愧是盼君归的花魁,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翩若惊鸿。不过这性子也是和传闻一样冷傲,不似子苏那般天真烂漫。
      “在下不过是听闻子苏姑娘美貌倾城,特地寻来,还望一亲芳泽。”说罢伸手一把揽过雪倾的细腰,纤细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迫她抬头。
      雪倾被这姿势弄得有点不舒服,娥眉轻皱。
      公子凯见状,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嘲讽地说道:“我道雪姑娘是有多冷艳清尘,气质出众,却原来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还不是做别人的暖床之物。”
      说罢,一把松开雪倾。摇摇头道:你虽貌美,不过也是天生被别人糟蹋任人操的残花了,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也怕脏。刻意将最后一个字说得很重,公子凯成功地看到雪倾那原本白皙的脸此时更加苍白,像个破碎的纸娃娃无力的站在那。
      公子凯心里暗暗发誓再不做这等事。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于是公子凯冷冷笑道:“也罢,我最恨娼妓了,尤其是不自知的娼妓,还是走吧。”公子凯知雪倾现在肯定难过着,偏嘴上又说道:“怎么,不送送恩客。”
      雪倾拖着沉重的身体勉强笑道:公子有吩咐,雪倾又怎会不从”。
      送走了公子凯,雪倾一下坐在地上,如雪的薄纱轻覆透体生寒。
      匆匆离开雪倾的房间后,公子凯快步走向雪倾房间的隔壁厢房。一进门便是一句:下次我再不做这等事,不知苏姑娘对我刚刚的表现是否满意?
      “••••••”没有得到子苏的话,耳边也没穿来预料中子苏的笑声,公子凯抬头向子苏的方向望去。
      只见子苏无力的靠在墙上,面色却如雪倾似苍白。
      “你的演技真好,连我都险些信了呢”话语中满是无力和些许颤抖。
      “怎么了?”公子凯有些担心。
      “没什么。我现在要去见客人了”。说完子苏慌张的离去鼓起一阵香气,留下一脸茫然的公子凯。
      快步地走过长廊,子苏荒忙地打开长廊尽头的一间雅间,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公子凯的那句:娼妓就是娼妓,就是贱,天生就是让人糟蹋的。
      司徒静静凝望着白瓷杯中青绿的茶叶嫩芽,恍惚间想起了那个剪水双瞳,面如薄粉的女子。忽听门开,他转过头,见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气喘嘘嘘,花容失色,哪里还是长廊里那个对自己盈盈一笑的曼妙少女。
      于是他温柔地倒上一杯水递与子苏。轻抚子苏的背,感觉到她有一瞬间的僵硬,温言道:好些了吗?
      子苏喝下水定了定神,细眉一挑打量起身边的男子。只见他身穿水墨色中衣,一袭黑色万字暗纹外袍,外套一件亮面纱衣,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柔和的轮廓,细挑的眉角下有一双勾人魂魄的凤眼。唇角轻扬,如同一幅淡青浅赭的水墨画却透着一股不同常人的尊贵气质。
      子苏点了点头,换上一如往常的笑容陪笑道:公子这是做甚,子苏只是个卑微的娼妓,不值得公子这么费心的。
      这略带自嘲的话语子苏不知是说给谁听。司徒听她这话心料她刚才定是经历过什么也便不打算刨根问底,便对着子苏温柔的笑。
      子苏只觉得这人笑起来真是好看,给人一种从心里软起来的感觉。
      “公子是想听子苏抚琴呢还是跳舞?或者,直接要子苏服侍公子”。子苏妩媚地一笑。
      司徒须眉轻皱对子苏摇了摇头。
      “那••••••”。子苏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既不是来听曲也不是来看舞,更不是来寻乐子,那是来这做甚?
      司徒收起笑,认真地对着子苏道:“我••••••是来看你笑的”。
      “什么?”子苏大呼,暗自忖度这人真是奇怪,花大把的银子竟只是为了看她笑。这笑又什么好看的,他自己笑得就不知有多好看了。
      见子苏还云里雾里,司徒理了理衣襟认真道:我是来看你笑的。
      说罢,在桌上放上一锭沉淀淀的银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司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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