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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八章(完) ...

  •   出了王家,世界依然是那么大。虽然清珑轩的生意那么多,米行,酒楼,银店几乎都有涉及,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清珑轩的总坛究竟在哪里,更不用说是它那个神秘的主人了。秦轩是谁?一个神秘的人,民间的人,都说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甚至因为他的一些义举而给了他一个‘民间天子’的美名。
      多么动人的神话,却不知在这背后有着他多少不为人知的血泪,多少的苦楚。轻眉是被人任意践踏的尘土,秦轩则是高高在上的旭日。但他们并在一起,所展现的只有两个字“悲剧”。
      “秦轩,你究竟在哪里,难道你真的不打算见我了吗?”
      她举步艰难,脚下也早已磨破了皮,只是她浑然不觉。因为心思恍惚,所以她不知道她走进了一条暗巷,也不知道正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她。
      一直到她被人袭击,昏倒在地,她的脑中依然想着秦轩。
      那几个黑衣人见任务达成,便拿出一个麻包将昏睡的玄蓁塞进去,然后又匆匆离去,一下子就在暗巷中失去了踪迹。他们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在隶属于清珑轩的一家酒楼中,雾芑已一一将情况汇报给秦轩。
      “爷,就是这样,玄蓁姑娘给朱棋的那帮手下捉进了王府。”
      秦轩露出奇异的笑容,却并不显着急。“是吗?他果然按捺不住了,也难怪如此美人试问谁能不动心。”
      主子太过冷静了,雾芑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爷,我们去救她吗?若是迟了,恐怕她会给那个人渣糟踏的。”
      “不急,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很好,一切都朝着他说想的那样发展。
      ×××××××××
      她被绑架了吗?她用力地甩甩依然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她记得适才自己正在走路,突然就觉得后背似乎被棒子样的东西打了一下,然后就跟着昏倒了。如此想来,自己大约是真的被人给绑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想要起床看看究竟自己在什么地方,一动之下才知道自己根本动不了,她竟然被人五花大绑禁锢在一张锦床之上。
      床上缀着金色的流苏,流苏上悬着晶莹的明珠,美则美已,只是令人不适。好熟悉的感觉,这种富丽堂皇,这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只在一个地方才会让她产生。
      王府!
      这里是朱王府?
      猛然间,这两个字让她觉得心惊胆寒。如果这里是王府,那么一定是朱棋把她捉来的。他对她早就心怀不轨,今日落入他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不行,她一定要想法子逃出去。
      正想着,却听见“吱呀”一声,门很快的被打开后又被关上。玄蓁警惕地察觉出有一个人正朝着她走来。
      “是谁?”她朝着暗处紧张地问。
      “姑娘,醒了?”朱棋笑嘻嘻地走近玄蓁。
      “朱棋,是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捉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她试着挣扎了几下,无奈绳索坚硬,她根本无法摆脱。
      朱棋坐在床边,右手轻轻地抚弄着她的脸颊。“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这绳子非常坚韧,凭姑娘的能耐是没办法打开的。至于请姑娘来这里做客,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明白才是呀。我喜欢你,所以要你,你既然不接受我的爱意,我当然只好出此下策了。”
      “住口,”她是怒急攻心,“朱棋,你怎么那么卑鄙。你和表姐马上就要成亲,可你却背着她做出如此伤害她的事情,你让她情何以堪。”
      朱棋只是笑笑,阴森的诡眼射出一丝精光。“那又有什么关系,天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我还是个王爷,多要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那么表姐呢,你就不怕她痛苦吗?她是那么爱你,喜欢你,为了嫁给你,为了维护你,她什么都不计较。”她好担心,好害怕。颀霜曾说最近几天要离开王府,去办一些私事,此时此刻整个王府是没有人会来帮她了。
      “王莞瑛?”朱棋突然就大笑起来,他用力地以一指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仰望他诡异的笑容,“她的痛苦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我对她完全没有好感,若不是有了她就可以得到皇太后这个靠山,我堂堂小王爷怎么可能娶她这种卑下的女子。”
      “你?”没有想到,他会这般无情。
      朱棋见她眉目如画,肌肤似雪,灿若桃李,不觉心旌动摇。“你真是美丽,就跟轻眉一样。既然不能得到轻眉,要了你也不错。而且轻眉只是个玩物,你却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犹如一个女神。”
      “你走开,不要碰我,你这个衣冠禽兽!”朱棋的碰触只让她觉得恶心万分,她再一次张口咬在他的手上,以躲避他再一次的侵犯。
      她厌恶的表情以及她的抗拒和谩骂让朱棋勃然大怒,还从没有人敢咬他,并且咬了两次。
      “臭丫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我,你没有好处的。你今天,是逃不出去的,还是乖乖地从了我为好。”他阴沉着脸,凶狠的表情掺着嗜血,“你大概还不知道,就在这个房间里,以前也有一些女人不识抬举不肯服从我,所以我就干脆把她们赏给我的手下玩,想想看,十几个孔武有力大男人在她们娇弱的身体上驰骋,多么有意思呀!”
      她震惊了,不敢相信。这个王府,是多么邪恶,而秦轩竟然在这里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楚。
      “你不是人。”她喃喃的摇头。
      “所以你才要乖一点嘛。”他笑得得意,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罪孽感到后悔。
      “朱棋,你不是人。”倏然间,在房中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它不属于朱棋,也不是玄蓁的。
      看见王莞瑛的出现,不止朱棋,连玄蓁也觉得不解。
      朱棋恼怒地说:“你怎么来了?”
      玄蓁则是又担心又惊讶:“表姐,你如何来了?”
      是呀,她怎么会来。莫名其妙地被人点了穴道虏到这间房间藏在一处,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穴道自然解开。好快,只有短短一个时辰,却足够令她痛苦地只想死去。这些年,她一直装聋作哑,不理会别人怎么说朱棋,一径地维护他,就连父亲的劝告也听不进去。只是没想到,真实会来得那么快,那么残忍。
      “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喜欢你。”她泪流满面地喊。
      朱棋不耐烦地推开她,恶声恶气地斥责她:“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了,我就是这样的人,长久以来我对你好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我也装累了。所以,你最好乖乖的,按着我的意思去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他知道王莞瑛非常迷恋他,而且也明白她是那种从一而终的女人,所以他不担心会出什么状况。“现在,你就给我回去。”
      “你要对蓁表妹做什么?”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只要安安份份呆在你家等着做新娘就可以了。”
      “不可以,你放了玄蓁吧,她是我的妹妹,你不能这样对她。”她冲到床边,手忙脚乱地解着绳子。
      朱棋一巴掌挥了过去,莞瑛跌跌撞撞退了几步跌在不远处。
      “表姐。”玄蓁大声地叫着。“表姐!朱棋你把她怎么了,你说,你说。”
      朱棋露出狰狞的笑容。“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此刻还是担心自己吧。”
      他一步踏前,撕裂她的衣衫就要施暴。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倒在一边王莞瑛此时心都寒了,死了。她支撑着站起来,走到墙边,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
      听到声响,朱棋这才放开手中的玄蓁,回过头,正看见王莞瑛颤颤巍巍拿着剑朝他走来。
      “莞瑛妹妹,你要做什么?”他压低喉咙说。
      “你放开我妹妹,不然我杀了你。”
      “是吗?那好吧,”朱棋假装无奈地摊摊手,让在一边说:“你就给她松绑吧。”
      她不知是计,举起剑想去挑开玄蓁身上的绳结。剑还没有碰到绳子,却给朱棋一把握住了剑身。朱棋一用力,莞瑛握不稳,只好松手。
      “贱人。”他再次举手,掌重重地落在王莞瑛胸口。她如断线的风筝飞向远处,头狠狠地撞在桌角,鲜血登时如泉涌。
      她睁大了眼,看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那是她心爱之人?错了,原来都错了。她轻柔的说:“你会遭报应的,总有一天。”
      她终于闭上了眼,不愿再理会这人间的肮脏一片。
      听不见王莞瑛的声音,玄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她更加大声的叫:“表姐,表姐,你怎么了?你回答我。你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救命,救命。轩!你来救我。”
      那一声“轩”仿佛是从炼狱而来,它那么响,那么激烈,几乎可以震碎人的灵魂。
      “轩?”朱棋根本不管王莞瑛的生死,他只是穷凶极恶地掐紧了玄蓁的喉咙,“你在叫谁的名字,快说!”
      玄蓁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说呀,你说呀。”
      突然,房中一阵异香,朱棋的视线就开始模糊起来。异香过后,朱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玄蓁则因为是魔体金身,所以并不怕这些迷烟毒雾之类。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闭上眼,等待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走近她。那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软软暖暖的,温柔的,就像风一样的气息。
      这是轩亦的气息呀。
      张开眼,面前是一个面覆黑纱的男人。他低着头,正在替她松绑。
      “你来了,还是来了。”她知道这是秦轩,也是轻眉,更是她的轩亦。
      听到她的叫声,秦轩也吃了一惊,‘追梦’一出手,还从来没有失过手呢。
      秦轩不作声色,只是笑着说:“姑娘,在下秦轩,因为见不得朱棋为非作歹,所以特地来救你。”
      “我知道,你会来,你放不下我,就像以前一样。”她不理他,只管自己自言自语。
      秦轩放了她,也不想耽误时间,就说:“姑娘既然没事了,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轻眉。”她虽然经历了许多惊吓,但她的思维却是愈加清晰,只是一会儿时间,她便已经把一些事情想的非常明白了。她今天就要把所有的问题都弄明白,“不过,或者我该叫你秦轩,清珑轩的轩主。”
      秦轩的背脊僵住了,整个空间似乎冷凝住了。
      “你认错人了。”
      “是吗?” 侧眸瞥了他一眼,想起过去种种心酸和今日的遭遇,幽幽叹了口气,“可能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可能认错吗?”
      话未尽。
      却有一个黑影破窗而入,一把亮煌煌的宝剑直刺玄蓁的胸口。
      “雾芑,退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轩开了口。
      雾芑收住了剑势,不解地看着秦轩。“可是她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若让她传了出去,爷的性命可能就会不保了。”
      “退下,我的事情需要你来教吗?”
      雾芑只得收回剑,抱拳离开。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也走吧,玄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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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相思,两处缠愁。总是有孤寂明月,烛火泪流。再回首,已是万年秋。容貌虽改,情意自难弃。
      “看来,你知道我不少事情。”
      对着她,心情总是格外平静,似乎得到了某一种平抚。
      “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轻眉,秦轩,复仇,颠覆。对吗?”
      他倒没什么不开心的样子,还是非常镇静。“你比我估计的要厉害许多,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有事吗?”
      “本来有,可是我现在想问你另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她愣愣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问。”反正他的身份她也知道了,有些事情应该跟她说明白。
      “表姐为什么会在王府?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朱棋的房间里?整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她苍白着脸,缓缓地问。
      秦轩避开了她的目光,拿过桌上的茶浅啜一口,“你心底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被捉,你知道?”她问。
      “是的。”
      “朱棋欺负我,你也看见了?”她再问。
      “没错。”
      “表姐是你带去王府的?”
      “的确。”
      她垂着头,再不问什么了,眼泪却是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落在红色的裙面上,湿了一片。秦轩看不见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眼泪,但那片濡湿却刺着他的眼,也同样刺着他的心。不可否认,自从认识她以来,每一次见她伤心,自己的心也会跟着不好受。她的脸适合微笑,可是他见到的常常只是泪水,为着他而流的眼泪。
      “你明明可以救我,却为什么无动于衷任由他欺负我?对你而言,我算什么,究竟算什么,喜欢你,到处找你,担心你的安危,换来的是什么?如此无情的对待吗?”瞬间,所有的焦急,怨恨在那一刻爆发。
      她是语无伦次的,秦轩看出的是她眼底浓重的委屈。
      “你欠我一个答案,不要再敷衍我,我要听你的真心话。”她低低地撕喉,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狼。
      “答案?”他苦笑着,“你刚才不是提到了吗?复仇,我要为我所遭遇的不幸复仇;颠覆,我要颠覆这个黑暗的人伦颠倒的世界。”
      “所以……”她自嘲地找到了答案,“所以我只是你棋盘中的一颗棋子,只是你复仇行动的牺牲品。”
      “没错。所以不要再跟我说喜欢我的事情了,因为我根本没有感情,你喜欢我只会使你掉进地狱。你骂朱棋不是人,其实我也一样不是人。只不过他是禽兽,而我是恶魔。玄蓁,你要的答案我都给你了。你可以走了。”
      对她,一直都有着复杂的情绪,是迷惑,是怜惜,是思念,是感激,是喜欢,是爱,他分不清也道不明,不过总是没关系的,因为他最终还是要放弃她,让她高飞。这一点,他非常明白,他们是没有缘分的。
      “还没有,我的问题还没有结束。”
      她是一个执着的女子,一直以来都是,很少见一个女子会如此坚毅。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他会那么执着。她说,她爱他,可为什么呢?他不认为自己曾对她有过一刻的温意。
      “你喜欢我吗?”玄蓁神情温柔的看着他。
      “不喜欢。”他咬牙回答了她。
      “你爱我吗?”她认真的又重复问了一遍。
      他沉默着,半晌,才哑声开了金口:“不爱,我不可能爱你。”说出违心的话令她伤怀,他也是不愿意的,但是不如此,他又能怎样?
      “是吗?原来真的不喜欢。可是,不喜欢为什么又会救下我,你大可由着朱棋侮辱我让一切更加完美,反正我跟王莞瑛一样,死不死伤不伤,都不是你关心的。”
      他瞪着她,想开口,这次却怎样也无法将答覆说出口。
      “不喜欢又为什么不让雾芑杀了我,我知道你那么多秘密,你不担心我对你不利吗?”
      他僵直着站在那里,脸色惨然。

      “不喜欢我,又为什么会有如此困惑的表情?”
      他张嘴欲言,她的小手却停在他唇上,制止了他,继续道:“别说,什么也别说。别碎了我的梦,至少让我还以为你心中是有我的,一切只是因为你无可奈何。留下我吧,我真的离不开你。”
      大约是因为一日的担惊受怕和心慌意乱,她终于不支软软地倒在秦轩的怀中。
      秦轩抱着她,发着呆。
      “玄蓁,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明明被他害成这样,还依然喜欢他。他笑,弯弯的笑眼中含着泪。
      “爷喜欢玄蓁姑娘。”不知何时,雾芑又回到了小楼,刚才那一番对话他显然也听见了。
      喜欢?这就是喜欢吗?
      “她对爷痴心一片,爷喜欢她也不奇怪。”
      喜欢?
      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王府那么危险的地方救下她,为什么不让雾芑伤害她,为什么不忍心见她落泪,为什么见她离开时也会十分茫然,为什么?
      原来,这样的心思就是喜欢一个人。他是个聪明人,喜欢玄蓁这件事,他也在最早就是明白了的。只是不愿坦诚,自欺欺人罢了。喜欢吗?恐怕以并非那么简单了,他早已爱她入骨,相思早已上了心头。
      “爷,留下她吧,她一个人在外面到处找你很危险的。”
      可是,他可以吗?
      留下她吧,也许他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也寂寞够久了。
      ×××××××
      “轩亦对魔女说,他要把自己交给她,让她来保护,他放心。因为他喜欢魔女。”
      秦轩笑着扶起卧在床上的玄蓁,把药碗凑到她的唇边。“为什么你那么喜欢讲那个故事?”
      “我也不知道。”她笑着并不回答。
      住进清珑轩也有好些日子了,这段时间大约是她和秦轩认识以来最快乐的。秦轩再也没说那些无情的话,也不再赶她走。尽管,他依然没有说喜欢她,可是能够这样已经足够了。彼此平安,守在一起,本是她此刻最大的心愿。
      “你好像不开心。”
      她吞下一口药汁说:“为什么这么说?我很开心。”
      他温存地擦去留在她唇边残余的药汁。“谁开心,会皱着眉头?”
      “可能是因为那个故事,每一次想到他们所受的苦,自己也会跟着不开心。”故事已经讲了一遍又一遍,秦轩还是没有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
      “既然不开心就不要讲了,忘了岂不更好。”他见她喝完药,才放心地将她放下。
      看着他拿碗离去的背影,她有些怔怔地不知说什么。
      “我也想呀,不开心的,过去的,都想忘了,可是也要有人让我甘心忘记才行呀。”
      “你说什么,嘟嘟囔囔的,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回过头,关心地把视线留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
      “没有,没有不舒服。”
      “那好好休息吧,雾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找他,知道吗?”
      她乖巧的点头。
      “晚上,你会来吗?”
      “会的。”他温柔地承诺,“睡吧。”
      在关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未来会怎样呢?她知道,他的心中还存着几乎满溢的仇怨,他不用说什么,单看他眼上时常凝着的冰寒和他额前越来越黑的印记,她也猜得出他几分心思。放不下执意,放不开仇怨,弃不掉轻眉的过往,他就只能被魔缠身。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想,以后会怎么样呢?本来只有一个人,生死都是一个人的,如今却多了一个人,他若是死了,她该怎么办?他放不开她呀。

      ×××××××××××
      “轩主。”廖鹰难得地发现那个高高在上如神一样的主子居然也会有神思不属的一刻,看来那个住在清珑轩别院里的女子果然有着特殊的意义。
      “轩主。”他不得不再叫一声。
      “什么事?”他收敛了心神。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部署。”
      “王家呢?”
      螫鹰笑着说:“一切就如轩主料想的那样,王臣因为失去爱女而告上金殿,小皇上顾全皇家颜面才既往不咎放过了朱棋。不过,王家和朱庸的关系,我看是誓不两立了。”
      “是时候了,该收网了。”
      他瘫靠入椅背,仰头闭目,似在冥想什么,又像正倘佯在大地,仰望天际。
      “轩主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三天后吧。”
      “是,属下这就去打点一切。”两兄弟齐声说。
      “下去吧。”他挥挥手。
      一边的雾芑一直安静地等在一边,观察着他的主子。
      “爷,真的要去皇城吗?”他问得认真,因为这事实在太重要了。
      “当然。”他俊美的笑容有些慵懒,舒展的身躯不容人忽视,阴寒邪气的眼神却使人胆战心惊,“天下能把一个王爷正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上。而见皇上,当然要去皇城,去皇帝的金銮殿。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他所有的罪证,当然不能浪费了。”
      “可是这件事太危险了,爷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做呢,不能交给我吗?我有武功自保,我去的话,会更妥当。”
      坐在椅上的轻眉勾起嘴角,淡然地说:“我要亲自把那些人渣送进地狱。这点,你应该很明白才是,所以不要再问这些愚蠢的问题了。”
      “那么玄蓁姑娘呢,她怎么办,爷出事了,她怎么办?”
      有些事情,就算不想,也无法逃避。
      “别说了。”
      “不说,它就不存在了吗?”他略带着讽意地说。
      担心她,怜惜她,他走了,她会怎么办?没想到呀,自己对她竟然是那么放不下,放不开。
      “雾芑,复仇是我的心愿,常年以来我活着就只有一个目标,我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的。是你让我留下她,她的问题,当然该由你负责。”
      如果能够活着回来,那就是新生的秦轩,从此他们可以远走高飞,幸福生活。
      如果不能活着回来,死去的也只是卑贱的轻眉,死不足惜,以后她自去寻找良人嫁了,美貌如她,何愁没有佳婿。
      “留她下来,真的只是我的意思吗?”他低低地问。
      “你说什么!”
      雾芑的心很痛,但终究没有说什么。他晓得爷的固执,他既然打定了主意,又怎会改变。
      ××××××××××
      “百年结发就是像我们这样吗?”玄蓁侧过头,盯着两缕相互交缠的发丝。
      躺在另一侧的秦轩淡淡地做了回答:“大概是吧。”
      “听说,两人一旦结发,此生此世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她轻轻地甜笑,秦轩很少看她如此开心地笑。
      “那你认为呢?”他反问。
      她闭上眼说:“可以期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直都是喜欢做梦的,但是我想我并不是个傻瓜。”
      轻眉明白她指的是那一次在‘清风雅隽’中,他曾经骂她只是个会做梦的傻瓜。
      “你很在意我的话?”
      “是的,我很在意你。”
      他轻轻地抱抱她以示安抚,“睡吧,你并不是个傻瓜。”
      “梦想成真?”
      “嗯。”他答得含糊。
      玄蓁没有计较。“醒来时,我想看见你,可以吗?”
      “如过你希望,就一定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终于放下心事,沉沉睡去。
      秦轩发楞了好一会儿。会再见吗?他不无感慨地笑,说实话,他没有把握。取出匕首,他毫不留恋地斩向紧紧相连的发结。
      寒光一扫,发断了。也切断了自己和她的纠结。
      不再流连,他出了房门。
      门外,雾芑,廖鹰,螫鹰早已等在一边。
      “走吧。”
      “遵命。”
      没有回头,尽管心中回眸千百次。未来会是怎样?一切都看老天的安排吧。上天已是亏欠了他这许多,也该是让他如愿一回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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