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伯利之光》当你是空气

5、第四章【修】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杰拉尔德。然而赫伯特突然之间这样冲出去，害得原本神经就高度紧张的杰拉尔德本能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这又把赫伯特吓了个半死。

　　幸好杰西及时跟着弟弟跑出去拉住他，否则赫伯特非得撞上那剑尖不可。

　　弄清了杰西和赫伯特在这栋房子里的原因之后，杰拉尔德责怪着杰西不该带赫伯特来这个地方，“……你们不该看到这些，你们还太小……”

　　“不，爸爸，我八岁半了。”赫伯特握着他的左手，“我该是个男子汉了，否则会被马歇尔看笑话的。”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孩子，你得和你姐姐乖乖地待着，下次可别让我逮着你们两个乱跑了，知道了吗？”杰拉尔德半威胁地说道。

　　赫伯特只好点了点头。

　　杰拉尔德这才放下心来，上帝知道他刚才心里有多紧张，要是他的宝贝们出了任何一点差错，或许他会为此而崩溃的。

　　回到家后，杰西把赫伯特打发去了邻居家，然后便拖着杰拉尔德在自家的小客厅里面对面地坐着，严肃道：“爸爸，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杰拉尔德似乎不怎么想谈这个问题，“杰西，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

　　“爸爸，我可以知道这些而且我强烈要求你告诉我，我十五岁了，在里伯利十五岁都可以结婚了！”杰西铁了心想从父亲这里知道答案。

　　“既然你到了结婚的年龄就赶紧找个安分的小伙子结婚！别来参与这些和你没关系的事情！”杰拉尔德被杰西逼得有些毛躁，他用力地一拍桌子，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这是为了你们好！”

　　“不！这不算是为了我们好，我已经是个成人了，或许我是个女孩，不能够分担什么，但赫伯特迟早会长大……爸爸，我知道你希望我们活得普通一些，我会找个简单的小伙子在一起过一辈子，但是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杰西眼神恳切地看着他，“好吗？”

　　好半天杰拉尔德都说不出话来，杰西等了许久才听他说道：“杰西，我想我们快失败了。”

　　“什么？”杰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反抗军，我也不确定，但今天应该是贵族们汇合的日子，你刚才看到的那些……人，都是还在反抗的贵族和亲信们，还有一些我的战友……”说到这些人，杰拉尔德的情绪明显消沉了起来，“我本来也该在的，但是早上送你们到了镇上之后才想起来有些东西我没带上，只好折返回来拿……邻居家的屋子漏水，希望我帮个忙，我就耽误了时间……没想到……”

　　杰西吁了口气，改天该带点腌肉去谢谢邻居家的人，幸好他们家漏水，否则今天……她晃了晃脑袋，试图忘记那些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尸体。

　　“那接下来要怎么样呢？”杰西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贵族们已经被杀，她马上想到下面的军队势必就没有人带领，那么防线很快就会崩溃的，“你们需要找个人带领你们，就像是将军，或者是男爵之类的？”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需要。”杰拉尔德很高兴自己的女儿能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了，阿格里西亚那该死的国王，想要彻底打倒我们还是没那么简单的……到这里为止吧，杰西，我说的够多了，你现在可以去外面转一圈，看看有什么老实的小伙子可以带回来的。”

　　杰拉尔德显然还记得刚才杰西那句关于到了结婚年龄的话。

　　杰西有些窘迫地红了脸。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一家三口的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曾经那般快乐，早上杰拉尔德会带赫伯特去村后的山坡，教他剑术，而杰西会待在家里整理家务；有时候杰拉尔德会把两个孩子带到镇上玩一天再回家。

　　一切看起来都很圆满。

　　除了晚上两个孩子都睡下之后，杰拉尔德会拿出他打仗时用的长剑，用干净的布擦拭，然后抚摸着剑身叹气。

　　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兼顾的，两年前的杰拉尔德选择了为保护这片土地上了战场，而两年后的他却因为接连失去了妻子和挚友而放不下家庭。

　　“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每当他捧起这柄长剑，都会这样告诉自己。

　　这样看似平静的生活持续了两年多，正当杰拉尔德放下心里那些上战场的渴望，打算好好在家陪伴儿女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赫伯特！”窗子被石子接连打了好几下，听到窗外的叫声，盘坐在床上的少年敏捷地跳上桌子，把窗户打开，刚探出头去又快速地缩了回来。一块石子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少年低咒一声，“该死，还是那么没准头。”

　　“赫伯特，快点出来！”站在后院口的褐发少年正是马歇尔，赫伯特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之后立即从窗口翻了下去，只听窗户下面有人“哎哟”了一声，他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在下面接应自己的安格斯。

　　“抱歉，安格斯，我只是有点急了。”赫伯特替安格斯揉了揉肩膀，“其实我自己可以下来的。”

　　安格斯腼腆地抿着嘴笑了笑，“我只是怕你不小心摔到了……”不远处的马歇尔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声叫道，“嘿！你们两个！快点跟我来，我发现个绝妙的地方！”

　　被哥哥突然给打断了说话，安格斯显然有些不怎么高兴，嘴里嘟嚷了几句扫兴之类的话。赫伯特却笑着勾住安格斯的脖子道：“没事的，不用那么担心我。”后者因为赫伯特亲密的动作而有些脸红，不由自主地跟着赫伯特的脚步往前走着。

　　安抚了安格斯，赫伯特抬头叫住独自跑在最前面的马歇尔，大声问道：“嘿！马歇尔！你还没说是什么地方！”

　　马歇尔回过头来冲着两人眨了眨眼，“大概是个怎么玩都不会有人告发我们的地方。”

　　赫伯特其实很好奇马歇尔找到了什么样的宝地，可当他到了那里的时候，脸色突然就变了。

　　赫伯特其实很好奇马歇尔找到了什么样的宝地，可当他到了那里的时候，脸色突然就变了。

　　“这里……”赫伯特皱眉，在最前面带路的马歇尔昂首挺胸地走着，洋洋自得地介绍道：“反正这里已经废弃了，那贵族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我们想来就来，也没有人管。”

　　马歇尔带他们来的地方，赫然是当初杰西和他亲眼目睹满屋贵族尸体的地方。那事情早就过了两年多，他也没那么害怕，只是心里对这地方有很强烈的厌恶。

　　“我们可以进那座房子，也可以在后山……”马歇尔说到一半，赫伯特眼尖地发现远处有许多人往这个方向走来，一把把马歇尔和安格斯拉进了花园角落的一块大石后，“嘘，有人过来……”

　　安格斯乖巧地闭上嘴，马歇尔却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会有人来这里？平时都不会有人来的……”

　　“我也不知道，你看！那不是讲师吗？”赫伯特很快从那批人中找到了自己认识的人，讲师是个很有威望的人，村里镇上的孩子多半都被送到过他那里读过书，尤其是他，整整半年都和讲师一起生活。

　　赫伯特正低着头思考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安格斯却十分意外地轻声道：“赫伯特，看，那是不是你爸爸？”

　　沿着安格斯指的方向看去，赫伯特看见自己的父亲正走在那批人的后面。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等那些人一个个走进那栋屋子后，赫伯特第一个站起身来，十分肯定的说道。

　　马歇尔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跟进去？”

　　安格斯立马反对，却被马歇尔用一句“胆小鬼”镇压了回去。赫伯特望着那座房子片刻，摇头道，“跟着他们进去还是算了……”

　　马歇尔顿时有些丧气，然而赫伯特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恢复了精神。

　　“……前门给他们关了，我们从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