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情事》阿愣

8、第 8 章

　　医院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啊秋！啊秋！”站在病房门口的白白喷嚏连连，引起一旁护士的注意，“小姐，你在这里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了，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嘘！”白白把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音的手势，对着护士小姐摇摇手，压低声音，“我来看朋友，鼻子有点过敏而已。”对着病房门缝探了探头，好像没惊动里面的人。
　　“哦，那你怎么不进去，再过会探病时间就要过了。”护士小姐好心的询问，正说着，病房门突然被打开把正探头探脑的白白吓了大跳。一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门口的白白和护士，“有什么事吗？”
　　这个是齐煜的妈妈吧？有着和齐煜相似的轮廓，就连说话时的神情也提醒着白白齐煜的存在，“阿姨您好，我是齐煜的同学，知道他生病了来看看。”
　　“原来是阿煜的同学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中年妇女忙热情的重新打开门，“我要回家拿点东西，他还在睡觉，你自己进去叫醒他吧。”

　　慢慢的走向病床，刚刚还在门口犹豫了半天的心也渐渐平静，病床上熟睡着的齐煜正在吊点滴，昨天早晨匆匆一面没有看清楚，现在他是那样单薄的躺在这里，唉！是什么让你会变成这样呢？放下手中提着的慰问品和一束雏菊，白白着魔似的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浓密的眉毛，深陷的眼窝，坚挺的鼻子···顺着消瘦的脸颊直到捧起正插着针头滴着点滴的手，许久许久，突然被门外的护士的交谈声惊醒，白白慌张的收回双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走了！”轻轻的吐出三个字，转身离开。殊不知身后有双充满了压抑和忧伤的眼睛正缓缓张开。

　　心烦意乱！齐煜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平静不了那颗被白白触动的心，懊恼的坐了起来点燃根烟深深的吸了口。
　　“你还是那么不怕死啊！”戏谑声在门口响起，胡小兵一脸叹息的走了进来，在看到床边袋子里露出一角的糖果包装袋不由一愣，“换品味了？”
　　那应该是刚刚白白留下来的，大白兔奶糖！永远的出乎意料。看着来人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齐煜心头又是一阵涩意翻滚，“恭喜你！”
　　“谢谢！”
　　“对她好一点。”
　　“放心，我可是会珍惜的人。”深锁着眉毛顿了顿，象是下了个重大决定，胡小兵再次开口，“你现在没有任何牵绊了为什么还不去找她？”
　　“你在说什么？你们不都结婚了吗？”齐煜挫败的开口，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啊。
　　“你确定我们在说同一个人？”胡小兵迟疑的看了看齐煜，难道他～“哈哈哈哈哈～”抑制不住的狂笑，“虽然曾经我很想这样，但是。”亮出手机里的待机照片，“这个才是和我结婚的人！”
　　照片里胡小兵和一陌生女子亲密的偎依在一块，齐煜两眼直直的盯着，“她是谁？”
　　“我老婆。”
　　在看到对方点头确认后，齐煜脑袋里哄的一声炸开了，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跳下病床冲了出去，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幸好啊！
　　就这么走了？被晾在病房里的胡小兵拿起手机，“老婆啊，我同学看好了，马上回来。”

　　唐僧！走出医院的路上白白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么个词。这位胡子大叔，哦，据他自我介绍是专业资深职业摄影师胡小军先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对着自己从头到脚滔滔不绝一阵猛夸，说得好像天上有地上无一般。
　　“我就抓住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扯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呵——整条舌头都伸出来啦！我再手起刀落，哗——整个世界清净了。”
　　胡小军总算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喃喃自语的白白，张大的嘴半天合不起来。
　　很好，白白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说重点。”
　　“本来我是想来请你做我的摄影模特的。”胡小军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我很久没拍到这么满意的照片了，光和影简直就是完美的结合。”
　　照片上白白穿着伴娘的小礼服蜷着身体隐于一处角落，被阴影模糊了的表情只剩下一双朦胧的双眼在透露着迷离的光芒。那时在想着齐煜近来的反常吧？像是讨厌那样优柔的自己，白白把照片还给胡小军，“没兴趣。”
　　“没关系。”胡小军乐呵呵的收下照片，冷不防一把抓住白白的双手，“你实在是太有个性了，我喜欢！我们结婚吧！”
　　这又是演的哪出啊？不过已经不适合已经身心疲惫的自己。抽出双手，白白无力的扯出一个微笑，“胡小弟，不要和姐姐闹了，乖！”
　　“我可是认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胡小军望着白白的身后疑惑的开口，“你不会结婚了吧？”看到白白摇头后，继续询问，“骗财骗色骗感情？”看着一脸迷茫的白白，胡小军的疑惑更深了，“在你右后方十点钟方向有一位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神情紧张的盯着这边。”
　　后面？白白转过头发现竟是齐煜，向前几步，“嗨！你怎么出来了？好点了吗？”
　　齐煜紧紧的看着白白，刚刚才发现自己已深深的陷入不能回头，“我们可以谈谈吗？”那紧张到干涩沙哑的声音竟是自己发出的吗？
　　还没等白白回答，胡小军焦急抢先道，“我真的是认真的，你考虑下啦！”
　　“你没机会了，大叔！”冷冷丢了个回答，齐煜毫无征兆的拉起从头到尾都没机会开口的白白跳上路旁刚停下的一辆出租车。
　　白白透过后车窗看着还在原地咆哮的胡小军，“你也叫他大叔！他可是胡小兵的表弟。”
　　“是吗？齐煜淡淡的应了句，他们一家人的眼光倒是挺一致。
　　车厢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静，每次都这样！看着身旁这个似乎在沉思的男人，一阵不平涌上心头，白白愤然别过头看向车窗外。以前自己总会傻傻的逗这个男人开口，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估计是发现气氛不对，司机大叔好奇的询问，“小两口闹别扭了？”
　　不等白白回答，齐煜抢先开口，“麻烦你到思静园。”
　　“没问题。” 热心的司机应声道，再看看两人不善的面色忍不住劝上两句，“你们不要太伤心了，你们有去看他就会很高兴了。”
　　思静园？那是什么地方？发觉齐煜没有解释的意图，白白再次别过头，哼！不说就不说，难道还能把自己给卖了？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白白却真的吃了惊，这里竟是一间被青山环绕的公墓，满腹疑问的拉住齐煜的衣角。
　　“进去告诉你一个小故事。”齐煜拉着白白在大门处买了两束鲜花就往里走去。
　　“是和你有关的故事吗？”
　　细若飞蚊般的声音传入耳中，齐煜脚下一顿，继而加快脚步。如果告诉你，你还会爱我吗？

　　在两块相连的墓碑前，轻轻的摆上鲜花，齐煜低着头默默的站着。许久许久，终于抬起头，“安睡在这里的是我爸爸和晓树。”
　　晓树？白白匆匆向前几步仔细端详起墓碑。果然，那张对着镜头恬静微笑的脸不就是晓树吗？永远的苍白而又纤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少女的忧愁。再往下看，白白脸上血色尽失，指着墓碑的手不停颤抖，“吾妻？”
　　“在我拿到美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们结婚的。”
　　“你们不是兄妹吗？”完全不懂！
　　“我们不是亲兄妹。白白，我们甚至不同姓。”
　　“齐煜？耿晓树？”头似乎越来越痛了，白白皱起眉头，“你对我说过你们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
　　“那只是一种比较方便的说词，省去许多解释而已。”露出一丝苦笑，齐煜伸手抚平白白紧锁的眉头，“白白，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切！”
　　“很久很久以前。”
　　白白突然抬头奇怪撇了眼齐煜，微微张口随即又闭上继续聆听。
　　“我果然还是不会说故事。”齐煜自嘲的笑笑，看来这个开头并不好，重新整理了下思绪，将往事缓缓道来。

　　“我爸爸和晓树的爸爸是好朋友，他们还合伙开了间建筑公司。在我小学毕业的时候，由于受骗上当购入了一批劣质的材料导致未竣工的大楼倒塌，死伤了几名工人，结果耿叔叔受不了打击心脏病突发猝死，我爸爸为了这件事情四处奔波，一次连续两天没合眼的情况下开车发生了车祸。晓树从那时起就住到我们家了。”说到这里，齐煜将目光轻轻投向晓树的照片，“晓树有家族遗传性心脏病，医生都断言过她活不过二十岁，她妈妈也因为受不了她和耿叔叔的病而在她第一次发病晕倒的时候抛夫弃女跑了。”
　　“所以？”白白被这些事实狠狠的震撼住。
　　“所以，当那双充满少女爱慕的眼神跟随在身后那么多年时，不管心里多么的想要你留在身边我也决不能伤害她，她的心脏不允许她受任何打击。白白，她就是我的亲人！”一口气说完，齐煜静静的看着白白。
　　“那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多年来的认知突然被完全推翻，白白无措的询问。
　　“不喜欢？”齐煜仰天深吸口气，“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我的心会无时无刻跟随一个吃包子不吃陷，偶尔会迷路，讨厌古诗文，反应很迟钝，每天喋喋不休的女生。”
　　“我没那么差劲。”白白小声的辩解。
　　“再给我次机会好吗？”这次我决不再让你伤心！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再看看一旁的两座墓碑，太多的事实不停的冲击着白白，“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那你好好想想，毕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是吗？”总算放下了心中多年的重担，这才发现在炙阳高照下的步伐竟然有些蹒跚。
　　在两座墓碑前深深的鞠了个躬，白白发觉前面有些摇晃的齐煜心中一惊，跟紧几步扶住齐煜，那脸色苍白的吓人。伸手从口袋中掏出块巧克力，“吃了它。”
　　手中的巧克力让齐煜想起病房里的大白兔奶糖，“这是？”
　　“小丽丽说你疲劳过度血糖太低呀。”
　　这果然是白白一贯的作风，齐煜轻笑。不过现在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摆在眼前，齐煜拍着自己病号服的口袋别扭的开口，“待会要你来付车钱了，我出来太急没带多少钱。”

　　重新上班的第一天，齐煜刚进事务所就被人鬼鬼祟祟的尾随。不动声色的走进办公室，转身，关门。
　　“唉呀！大家兄弟一场不要这个样子！”董轶连忙伸出一只脚抵住门，对着里面露出献媚的笑容，“回去过得还愉快吧？身体全好了？小白呢？”
　　“我不知道你还有当媒婆的嗜好。”挑了挑眉毛，齐煜松开手。
　　“拜托，这种形容词怎么适合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董大帅哥我啦！”董轶满脸不甘的跟了进来，“说给兄弟听听不过分吧？”实在是好想知道啊！想的肠子都痒了起来。
　　走到办公桌边，齐煜状似漫不经心的翻翻积压在桌子上的文件，半眯起双眼，一道精光划过，“你好像很空闲的样子，这些积累了半个月的案子你要不要一块处理下？”
　　“呃！今天天气不错！太适合工作了，不打搅你了，拜拜！”董轶迅速撤离，这半个月实在是做怕了呀！
　　冲着董轶的背影，齐煜轻轻开口，“这次，谢谢你！”
　　“不用了！”对着身后大手一挥，董轶大步踱出门口。兄弟嘛！
　　呵呵，这家伙！齐煜微笑着摇摇头，取出手机，慢慢输入······

　　“回来的第一天，麦克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阿欢低声念完手机短讯，一个抛物线扔还给正和满桌零食奋斗的女人，“完了！完了！你回来一个礼拜，每天一条短信，这种温馨痴情路线你怎么招架的住啊！”
　　“为什么要招架呢？”好不容易从一堆零食中抬起头，不懂的看着阿欢。
　　“那你为什么这些天都无动于衷来着，难道不是缩回你的龟壳在天人交战？”阿欢满脸兴奋的越凑越近，“还是有什么计划没有交代？”
　　“你说是就是吧。”白白伸手拿过包薯片，继续埋头苦吃。
　　“什么我说？”阿欢拔高声音，一把抢过薯片在白白眼前晃晃，“这些好像是我买来的吧，说了才有吃！”
　　“何苦呢？大家姐妹一场！”白白惬意的拍拍涨鼓鼓的肚子，“其实我也没啥想法啦，反正也喜欢这么久了，改也改不掉了，就这么着了。”
　　“那你还吊着人家？”
　　“以前那么多事情总要给我点时间消化吧。”白白冲着阿欢狡诘的眨眨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要走了。待会儿要陪小浩去挑钻戒，他说要向郁郁求婚了。”
　　“哦？代我恭喜他。”
　　“收到！”

　　白白站在金店门口四处张望，好巧不巧居然在齐煜上班的事务所楼下，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待在公司了。
　　“看，这就是我梦想中的钻戒，你说郁郁会喜欢吗？”小浩一脸向往的神情指着一枚中间镶着花瓣状钻石的戒子，“你不觉的这枚很有郁郁花朵般甜美的气质？”
　　“知道你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在收到小浩饱含威胁的目光后，马上转移话题，“不过嘛，的确很漂亮。”
　　小浩挑挑眉，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既然白姐都这么说了，就决定用这个求婚了。”
　　呵呵，幸福的家伙！看着小浩满心欢喜的跟着店员去付钱，白白无聊的东张张西望望，直到被一枚式样简洁的戒子吸引了注意，一粒粒的细钻沿着指环围成一圈，在橱窗旁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注意到下面的标价，白白吐吐舌头，呵呵，不愧都是精品。
　　结完帐的小浩兴冲冲的跑了回来，“他们说有个抽奖活动，你运气一向不错，帮我去抽吧！”
　　呃？居然一抽就抽到个一等奖，可以免费到云南蜜月旅行一次。小浩兴奋的一把抱住白白，再放开，宠溺的揉乱白白的头发，“白姐，我爱死你了！”
　　“咦，这个不是白小姐吗？”
　　猛的听到这一口京片子，心里“噔”的一突，该不会是···还沉溺在兴奋中的白白迅速回过头，果然是老罗还有齐煜，开心的扬扬手中抽奖券“嗨，大家好！我抽到了一个大奖！”
　　“我说齐煜这小子老往这边瞧什么呢？原来白小姐在这边。”老罗好奇的冲着一旁的小浩点点头，“什么好事啊？这位是？”
　　“叫我小浩就可以了。”小浩带着眉眼里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开口解释，“白姐帮我抽了个一等奖。”
　　“哦，恭喜恭喜。我们正准备去吃午饭，你们要不要一起？”老罗热情的招呼。
　　“我想起还有点事，你们去吧，我先走了。”在一旁沉静许久的齐煜突然插上一句，说完转身就走。实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刚刚俩人相拥的镜头不停的在眼前回放，心里像是被揪住样痛，只想远远的逃离。好恨自己连上去质问两人关系的勇气都没有！
　　呃？看着齐煜僵直的背影，回想起刚刚他阴霾的表情。咦，搞什么嘛？
　　“其实呢，这种行为一般我们可以解释为是吃醋。”老罗非常好心的开口指导。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这位先生每次看到我都不太高兴呢？”小浩受教的点头，有道理啊。
　　恍然大悟！咧开的嘴怎么也收不住，哈哈哈哈！虽然有人在伤心，但是心里真的好开心呀，对着老罗眨眨眼睛，白白笑的前俯后仰，“小浩明天晚上要向郁郁求婚了，没空陪我去看电影，你说谁会用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