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空负》左左

3、失落

　　三
　　暑假终于过完了，报到时我远远地看见了她，心里突然一紧，我才知道了：我整个暑假，都在想见到她；整个暑假，都在为不能见到她而失落；她，就是我忧伤的根源。
　　如何才能挽回，这个问题又浮上来。但已事隔多日，仿佛更无从提起。
　　但寝室长不能允许自己寝室里存在两个暑假前一个多月都没有说过话、暑假来后还形同陌路的室友。开学没几天，就寝前洗漱时，突然灯熄了，一阵嘻笑推挤后，灯又亮了，寝室中央并排站着我和小优，我们惊魂未定，大家围成一圈，齐声高喊：
　　“拉拉手，笑一笑，从此再做好朋友。”
　　不知道这是哪儿的儿歌，还是随口编的顺口溜，如此喊过后，大家一起瞪眼看着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转身欲逃，阿紫又将我推回原位。又要逃时，小优拉住了我的手腕，她抿嘴微笑，我吃惊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还笑得出？她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她笑道：“左左，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大家一起鼓掌，说：“和好，和好，笑一笑，笑一笑。”
　　我无路可逃，只能看着她，视若无物，艰难地笑。
　　有人趁乱推了我一下：“抱一抱吧。”
　　这太过分了，我们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但她用双臂抱住了我的肩膀，我脸往她肩上一合，立刻闻到了一股醉人的暖香，我突然全身松弛下来。
　　大家又齐声叫好。于是我们的和好仪式得以圆满结束。
　　她松开我，我想我也得说点儿什么，我说：“我……”但是我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她递给我推挤中我掉在地上的书，“给你。”
　　我伸手接过书。始终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我们和好后已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状态。我等着她再靠近，但她没有，完全不是她当时表现得那样亲切。除了不得不说的话，我们依然很少说话，也许不比室友的正常交谈少，但迎面碰上，或两人单独相对，总觉得一种不自在。也许她也有同感，这应该是相互的。
　　我想她不会希望我这样的人做她的朋友了，她仍然不会看得上我，我在她心里永远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去式。
　　我渐渐地绝望了，我们之间没有一个明显的障碍。在刚断交时，还想着对她说出第一句话是山峰，跨越了那个山峰就达到了目的地，而现在是一望无垠的平地，茫茫然，看不到边在哪里。我难道能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请你像以前一样对我。”那么想得到一个人的感情一般是怎么做呢？除了直截了当的要求外，还可以在生活上表现关心、送小礼物、约会，这些我知道，虽然我从没有像另一个人表达心意的经验，但我知道有很多种方法。我没有意识到我想到的方法都是恋爱时追求对方的方法，我如果意识到了，我也许就会悚然止步吧。但我不屑降低自己的身份去乞求，那就没有办法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学习在继续，生活依旧，但我感受不到十月的阳光，灿烂的阳光离我也很远了，我慢慢地想：也许，我和她，相距，太远，恐怕，我这样的人，不可能，得到，她的，青睐。我每天想一点儿，每天把我的思绪向前推进一点儿，艰难地把它锲入我的脑子里，让我认识到，我应该放弃对她的期盼。是什么期盼呢？我不清楚，想不清楚。似乎很难实现，似乎很难传达，似乎超出于我被允诺的。
　　但是，我开始被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所骚扰，那一阵阵袭来的香气，令我微醺微醉，我越是要抵御它，它来得越强烈。到后来发展到这种程度：她还没靠近，我就全身警戒，大概就像竖起了全身刺的刺猬吧。但作用不大。她一走开，我全身一松懈，才感到累坏了。我想跑开，想靠近，我不再是平常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