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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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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给客人端过去。”刘师傅洪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她渡回两步,屈了手指,从窗口结果哈着热气的面,笑盈盈的迈到鸭舌帽旁,刚才飘渺的思维早就飞到了拉斯维加斯。
“您的面。”轻轻放到桌子上,抬眸骤然间望进了一片幽深若蓝的湖泊,没有一丝波澜的柔和。片刻又一丝的怔住。
鸭舌帽低音一句,“谢谢。”冰冷的像北极的雪。
上弦回了神,又瞟了一眼,头顶的帽子有些歪歪,边角微露出玄色的发丝,对,不是常见的黑色,也不是金色,发丝下是苍白的可怕的肤色,挺秀的鼻梁,花瓣一般红润完美的唇形。很病态的美丽。
从浅棕色木盒里抽出雪白的一次性筷子递给他,接着是漠然的接下。触及到同样冰冷的肌肤,她打了个寒战。
靠近大门口的高低柜上是液晶彩电,播放着最近红的一塌糊涂的肥皂剧,她锁定视线看到,美丽纯然的女主角白衣翩然走入豪华香槟贵宾一室满堂红的PATU,赢得全场喝彩。
画面一转,变成熙熙攘攘的画面,遥控器被夺走了,刘师傅站在一边咧开嘴笑开了,“小姑娘,净看些没营养的。”
“哦,刚才没来得及换台。”她垂眸。
画面上人群悄然推到两边,中间留出一个窄小的道,几个身形彪悍,黑衣墨镜的紧紧围绕着被遮的掩饰的少年迅速渡到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旁。车门开了,少年回头,微风吹起耳旁柔软的发梢,露出一抹璀璨的微笑,之后钻了进去。
画面上冒出一行红色大字,天才画家冷言抵达内陆,神秘一笑绝代风华。
除了父亲,有谁堪当这个名词。隐隐的心痛像蚕丝又被抽出来。
眼睛余角飘向那桌,美丽的少年竟然停了筷子,瞅着电视机,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度,继而浸透浓厚的哀伤。一瞬间的,又回眸瞪着碗里的面。
上弦捕捉到了这个表情。
几分钟后,他把碗筷随意的推到墙角,优雅的站起来,拿过一片餐巾纸擦着嘴角,背起一旁的军绿色流行包,无视被人的注视,那个样子似乎是要走,但是…….
“三块五角,”不知什么时候,刘师傅的声音飘到了大门前。
“什么,”清凉的语调从少年嘴角里吐露,带着疑惑的气息。
“一小碗拉面三块五角钱。”重复的语调。
上弦撇向门边,刘师傅以为他是要吃霸王餐?
这种事情在小店里层出不群,上周来了几个黄发,样子伾伾看起来很霸道的少年,硬是被暴打一顿扭送了派出所。刘师傅年轻时候曾是跆拳道黑带,“落魄”到师傅级别是被家人逼得。知道的人早就吓得屁股尿流,没人敢招惹。
“你还没有付拉面的钱,一共三元五角。”声音更加高亢。
“我没有钱,”终于少年弄明白了,掏掏空荡荡的口袋,摆摆手。很正大光明的瞪着面前小塔一样的大叔,眼里有了丝焦距。
“什么,”这下轮到刘师傅愕然了。眼里的黑眼珠慢慢浮上火苗,呼哧呼哧,周围的气氛变得压抑还有紧张。“你吃霸王餐。他反指自己,不敢置信的语气,在我面前。还有这样不怕死的。”
“我没有吃霸王餐,但是我没钱。”依旧平静如水的语气。
上弦皱紧眉头,貌似这两句话很矛盾好不好。
刘师傅平常最恨这样的行为,他一向维护小餐厅像自己的家,守职的不得了。她明显感到胸口的紧闷,听到咯吱咯吱的骨节声。
揉着泛青泛白的手指,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歪歪的帽子,少记两个扣子的白色衣装一时间带了些凌厉。刘师傅握紧拳头,“小子,个还没长个,年纪轻轻学这个,是该让长辈教训一下子。”
少年扬起雾蒙蒙的面庞,美得的惊人,“我品行很好,但是我没有钱。”
上弦听到这里,终于有种彻底崩溃的感觉。
他的眸子很了亮很纯净,和那些霸气的少年完全不像,隐隐透着股贵族的气质,并且不像在说谎。懒懒散散的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下一秒钟,刘师傅的拳头就会轮上去,她猜想,鲜血满面的景象从脑中一闪而过,突然有点不忍心。
她转过去,轻拍着刘师傅的肩膀,“不要生气,看他应该是有别的原因,不是特意的。”淡淡一笑仿若花开,无数只扶桑花聚集到一块儿红的耀眼。刘师傅被这笑容安抚了。
随而望向他,有趣的歪着头,“你忘记带钱了是吗?”
“我不知道吃饭还要带钱的,这一向时张妈安排的。”他紧蹙着剑眉,有点无措,“刚才去游乐园和大家走散了,趁机流到这里。他们禁锢我的自由,非常讨厌。那些门卫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扑哧,上弦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个富家子弟,看来背景很豪华,不知半点人间愁苦。抿着笑意,她看向刘师傅,“看吧,他不是成心的,三元五角,又不多,我帮他垫了就是。”
“小子,看在你没坏心的份上,今天就算了,”刘师傅扯扯嘴角,拉着衣摆,“这年头,还有不知道吃饭要给钱的,怪事。”转身向厨房走去。
她侧过半边脸,瞅着他笑的更加花枝乱颤,“记住,以后出门时要带钱的,否则很尴尬。”
“谢谢,”还是冰冷的两个字,少年抹下肩膀的旅行包,拉开拉链,小心翼翼的掏出被白布包裹的物品。轻柔的掀开,嘴角噙着笑。
“现在我身边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幅画,就当做抵押,下次再取。”说完递给上弦。
苍茫的接过来,瞬间被画面上的人物彻底吸引了。呆呆看向他,这个作抵押,“三元五角钱,算了吧,太贵重,”明显是几百年的老字画,不知道超过一碗拉面多少倍,怎么好意思接受。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下次还是要来取,就当帮我先储存在这里吧。”毫不迟疑的词语,顺手拉好包,背上肩,“三天后,还会再来的。”说罢,推开大门,身影消失了。
上弦用白布重新包好,撇撇厨房,一溜烟放到电视柜旁的箱子底。
.下午的时候,一缕艳丽的影子直直飘到了餐厅前台,灿姨左摇右晃的靠在一角,头发散乱,脸色发白,一身的酒气,样子沮丧的不得了。草莓笑跨包斜拉在胳膊角快坠了下去。
刘师傅从窗口探出半个脑袋,“怎么搞的,这么憔悴,参加婚礼是喜事啊。”
“第32个,迄今为止第32个同事都嫁出去了。我还是这样的孤家寡人快变成老姑婆了。可能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活该得不到幸福。”她揶揄着,用手抹抹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靠过墙开始呜咽,随即又抓着嗓子的部位跑到水龙头边干咳。
看她不对劲,刘师傅急急走出来,轻拍着她背部,“你呀,就是想的太多,这样好些了没。”
“刘大哥,我心里苦啊,今天小雅穿着雪白婚纱挽着总经理的手,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美得那叫一个惊艳,想当初他可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余角那里看得到她,我曾经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位不重视身材的人,没想到美人吃香的定论永远不变。男人都是花痴狼………”说着又是一阵干咳。“每个人都是嘲笑我,我就是嫁不出去怎么了?”
“上弦,把你灿姨扶到里面屋子床上躺躺,又喝多了。“刘师傅叮嘱一句。
上弦一个激灵跑过去扶着灿姨,心里开始低叹,好重,末了,转进屋,放倒在床上,拉过丝被轻轻盖上,她还在呓语个不停,带着哭腔。
从这里到被收留,灿姨活泼搞笑又可亲,一派的轻松自然,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幕出现在眼前。压抑到骨子里的伤感。坐到床角,望着她的凌乱的发,肥白的脸有些若有所思。
呼哧呼哧,几分钟后,些许是累着了,厚重的呼吸声传出来,灿姨翻了个身,丝被从身上滑下去,堆积到一边,上弦叹息似的再次帮她盖好。
听着气息平和了,转身离开了屋子,轻轻关上门。看到刘师傅,李师傅坐在桌子旁,手里都捏着白瓷小杯,乘着透明液体,扎着红色丝带的酒瓶放置在不远处。这几乎变成每天下班不变的乐趣。
“好了,“瞅见她,李师傅冒出一句。
“恩。从没见过阿姨这样伤心的样子。”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她每次参加婚宴或喝多了总会失态。”
“哦。”
“上弦,过来陪两位师傅喝杯酒。”李师傅调侃着,脸上被酒印的红彤彤。
上弦如临大敌,有些愕然,双手摆在前面挥了挥,后退一步,“李师傅,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哪里会喝这么烈的酒。”刘师傅瞪了他一眼,“小姑娘不适合,”又转眸看着上弦,“天也快黑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记得明天别迟到了。”
听完她逃也似的跑出了大门,出了大门,迈出了两步,忽然间回想起那副画,又转回去从箱子里掏出白布包裹的东西,在两人的目瞪口呆下,嗖消失了,门也忘了关,留下一堆哈哈笑。隐隐听见这小丫头,真是老实,哎。
爬上五层楼梯,掏出钥匙拧开门,在黑暗中摸索到灯关按钮,随即屋里一片亮堂。昏黄的灯光下,四周的摆设一览无余。她渡到窗前,把那幅细致的画轻放在床上,弯腰掀开白布。深吸了一口气,好美,也好温馨。
画面上的女孩子带着甜甜的两个小酒窝,披着极地的乌发,身着金色的长衫,嘴角淡淡的翘起,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是上弦从来不曾见过的美丽,旁边的小男孩一脸纯然的望着她。四周是一片芬芳灿烂的蔷薇花枝。隐隐的,似乎真的闻道了鲜花的清香。
嘶嘶,嘶嘶,美丽的蔷薇枝忽然蔓延出来,疯狂的生长着,枝枝蔓蔓绕着小床,发了芽,冒出数个花苞,苏啦啦在几秒之间绽开数个硕大的花朵,艳丽异常。窄小的房间被花的芬芳浸满了。画境里,美丽的女孩子侧着脸朝她眨巴下眼睛,活灵活现。
上弦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眨眼睛发生的一切。那些花朵则开得更加芬芳了。
伸手想要触及那些花枝花蔓,转而,花朵又急速的枯萎,枝蔓收缩进了画板,似乎刚才一切都只是个幻影。用力摇摇脑袋,挥去怪异的思想,重新把画装饰好,拉开地柜,放了进去。躺在床上,又一天过去了,好累。累的自己都有些莫名。
似乎是梦境。
小树林里四周白茫茫一片,她站在一角,不远处,父亲身着长长的玄衣,披着月光一般的长发,立在那儿宛若谪仙,手里的白玉笛奏出动人的旋律,母亲偎依在他怀里,笑语嫣然,“罂粟,我很幸福。”四周花瓣飘飞。
嘿,原来他们在这里,心里盖不过惊喜,她失声叫开,“爸爸,妈妈,我可找到你们了。”奋起双脚向他们飞去。就要触及的时候,四周突然化为乌有。脚下却伸出了无数只手,抓住她的双脚,拼了命的向下拽。她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了一声,啊!
这一下惊醒了。睁开双眸,灯光还是昏黄的,四周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身上汗津津的腻的难受。抹去额头上沁出地汗珠。从一旁找了杯水,猛喝了下去,呛咳几下,敲敲自己的心脏部位,真是吓死了。
风信子窗帘呼啦啦飘在一侧,凉风透进来,床单被吹起灵动的边角。翻出颈脖下折叠好的衣物,捏捏那几张票子,该死,明天一定要记着换玻璃。脑袋里隐隐的痛,自从窗户破洞之后,两日来,自己过得担惊受怕的。
呜呜…………..窗外的马路似乎不甘于平静,喧闹声响个不停。翻身下床,随意拢拢发梢,走近窗户,俯视楼下喧闹的来源。
加长的黑车,黑衣人,黑色的夜幕,有点诡异的气氛。几个彪悍的黑衣人扭着一个人的胳膊强行朝其中一辆车里推搡,有恼怒的声音淡淡的飘出,“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会遭天谴的。”回视四周,统一的灯光泯灭。
但是那清凉的语调却引得她心一颤。急速的回转拿出台灯照上去,不错,是那身熟悉的牛仔服,但是此刻已失去了白日的冷静,在潇潇风中,有些狼狈。
少年的帽子落在地上,不经意抬头望见那抹亮光,眼底哀伤一片。他的脸看不清,但是必定是惊艳无双。
上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底强烈的被牵动了,无知觉的打开窗户,轻盈的跃下,蓝色丝质睡衣回旋着形成百合形状翩翩然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里。
几个黑衣人明显愕然了,呆愣了几秒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小美人,这么晚跑出来可不太合适宜啊!”
哦,深呼一口气,上弦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么晚了,几个大哥欺负这样一个小孩儿也不合时宜吧。、!”
“小姑娘,快回去,忘记今天看见的,负责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黑衣人忽然换了警惕的眼神,有些凶神恶煞,继续努力刚才没做外的事业。
少年紧紧用手钳制着车沿,半个身子吊在外面,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上弦定眼一看,他的嘴巴不知什么时候塞进一块布子。
远处的车灯越积越多,如同暗夜的星空,同时向这里聚集。
“放开他,”她镇静下自己的心绪,透亮的声调在此时显得特别突兀。
黑衣人根本无视她,更加卖命的工作,上弦有些佩服那位少年了,力气这样大。“我说放开他。”这一次明显更加响亮。
一个黑衣人终于再次转过头,凶巴巴的,“不怕死的,快点滚,小心我连你一起抓走。”
上弦轻轻飞起来,急速的伸出一只脚蹬向他的脸,咚,他仰面直直倒了下去,另外几个同时停止动作,连同少年愕然的看着她。哗,她又一个飞跃,右踢,左勾拳,左踢,右勾拳。瞬间解决了所有人,从车里拉出半吊子的少年,扯掉他嘴里的布条,“先到我住的地方。”
蹬蹬,蹬蹬,房门哗的推到一角,再重重合的严严实实。两个人喘着气坐到床角。面面相觑。
上弦平了心,凝目望向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你招惹了什么人,大半夜的绑架。”
“没有招惹到任何人,他们只是想抓我回去,仅此而已。”似乎不愿谈论这个话题。
而后,他挑起眉毛,“谢谢,”显然比之前的两句多了些我温度。坐在一边显得局促不安。
上弦看向自己散漫的衣着,脸哗的也红了,显得分外可爱。尴尬一笑,“我先换下衣物,待会再聊,抬脚走进换衣室。几分钟后,她扯扯平时宽大的白衬衣,米色背带裤,发丝慵懒的绕在一边。走了出来。
“呵,本来以为三天后的相遇没想到提前了。嗨,既然这样有缘,先说说你的名字。”眨巴下眼睛,笑嘻嘻靠在墙边。
“冷语”冷语抬起头,眼里波光涧敛,“你一个弱女孩,武功这样好。那几个保镖都是经过特级培训的,在你面前这么不经打。”
弯起嘴角,冷言冷语,怪名,“呵,我家世代爱好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