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友》浮*

9、第 9 章

　　“本王想起来了……”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有人求本王给齐睿面子，可惜……”
　　九王爷猛然将秦无双扯入怀中，随意瞥了一眼，抬起头盯着齐应道：“可惜这个，”他垂头看了眼秦无双，复又道：“只是本王府上养的一只猫儿罢了。本王要将他与什么东西比，他就得跟什么东西比，齐小侯的面子比天大，却管不了本王府上的一只畜生。”

　　齐应猛然抬眼，恶狠狠盯着赵伦，杀气毫不掩饰的泄露出来。
　　赵檀心叫糟糕，金紫苏也忍不住出声，“无双……”

　　秦无双看也不看众人，极懒散的调整了个姿势，闭目轻道：“好困。”

　　赵伦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又将方才掉在地上的皮裘捡起，裹住秦无双，抱着他起身笑道：“京城第一美人不外如是。檀儿，九叔有事先行一步，你们随意罢。”

　　一行人便又如来时那样，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金紫苏忍不住跟着走了两步，被赵檀一把抓住。
　　齐应木在原地，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无双摇身一变成为了解州的秦解元，那三年之内发生了何事没有任何人可知。
　　齐应缩在镇国府内，丢了魂儿一样。
　　金紫苏气冲冲的闯入府内，拉着齐应道：“齐应，九王爷京城别院外到处是人，五尺开外就不准生人靠近。我已经蹲守了数日，连无双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呀？”
　　齐应沉着脸，“你还想着见他做什么？他如今风光无比，谁不知道秦解元是九王爷养的一只猫，你还要去找他，也不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你胡说！”
　　金紫苏瞪大眼怒道：“齐应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别人不知道，难不成你我与无双自小一起长大还不清楚么？那些闲话都是外头人乱说的，谁亲眼见了？”又咬牙切齿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在背后说无双的坏话，若是让我逮到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谁亲眼见了？”齐应冷笑，“若是我说我亲眼所见呢？”
　　金紫苏怔愣片刻，急忙上来揪住他衣领，“你、你胡说什么……齐应你是不是看错了？小兔他不可能是那种人的，小兔他那么乖，怎么会……怎么会像那些人所说的那样，爬上了九王爷的榻……”
　　末尾这句说的尤其小声，齐应是从不说谎的，但、但那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秦小兔啊……

　　齐应别过眼，声音暗哑道：“那天半夜，我睡不着，偷偷跑到了静聆园……我亲眼看到九王爷搂着他进了房。”

　　“玉郎，他已经不是我们的秦小兔了……”

　　金紫苏颓然坐倒，眼泪呼扇着落下，好半晌才道：“无双他一定是被迫的。齐应你不能不信他，如果连我们都不去救他，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别人会管他的死活了。”
　　齐应抬眼看了金紫苏一眼，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一向孩子一样的玉郎似乎长大了……

　　果然隔天，两个人就做贼一样悄悄接近了静聆园。
　　齐应他们原本准备绕过静聆园，到了园后再想法子进去，但还没走到后头，那天那架惹眼的马车便自后山徐徐回府。
　　金紫苏忍不住叫道：“无双！无双你在里面吗？”
　　齐应阻挡不及，那马车却应声停了，秦无双自一旁揭开帘子往外瞥了一眼。金紫苏忙兴高采烈的冲上前仰望着他，“无双，无双，我好想你，齐应也好想你，你在解州过的好吗？你考上了解元？你真厉害，无双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叫厨子做你最喜欢吃的点心，你、你在这里住的惯吗？若是住不惯，搬去我那里好不好？要不……要不你搬到齐应那里也很好的！反正镇国府离我家很近，我可以日日都去看你！我跟你说，九王爷很坏，不准我跟齐应来看你。齐应他上次还是翻墙偷偷进来的！”

　　秦无双听了这久违的啰嗦，终于露出抹真心实意的笑来，见金紫苏小狗一样眼巴巴的扒着马车望着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金紫苏的头，笑着道：“傻瓜玉郎，你怎么还是这样能说？”
　　齐应立在一旁见他们说笑，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多余。似乎从小时候开始，他一直围着玉郎转，玉郎却始终对秦无双要更亲近一些，像是现在，那两张脸聚在一起，美的齐应都不忍心开口打扰。
　　金紫苏偶尔回头，一眼就瞥见齐应落寞的模样，忙扯了他一起近前，眼巴巴道：“无双，你随我们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住了，好不好？”
　　秦无双不说话，只是略带了些轻蔑还是什么，看了齐应一眼。
　　齐应原以为他要开口嘲讽自己。
　　但秦无双却只是扯了抹笑，随意问了句，“你的武功可以偷偷潜入静聆园了么？”
　　齐应点点头，生硬道：“区区一座静聆园，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什么难的。”
　　秦无双轻笑一声，摇头道：“静聆园是九王府邸，你若擅闯被人抓了就是死罪，下次不要这么鲁莽。春闱之际，朝廷八成要选拔一批武将，此次主事正是九王爷。你已经有了功名在身，武选当避则避。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们就会回辽州了……”
　　“谁说我不参加武选？”
　　齐应猛地打断他的话，瞪眼道：“我偏要参加此次武选，倒要看看九王有多少本事！”

　　‘我们’……
　　秦小兔明明是与他和玉郎一起长大的，什么时候跟那嚣张跋扈的九王爷成了‘我们’了？

　　秦无双明显愣了愣，随即嗤笑道：“随你吧。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样，不要再冒险接近九王爷的所在罢了。”
　　齐小侯英俊的脸色已经铁青，一字一顿道：“若不是玉郎放不下你，我才不会有这等闲心管你的事。亏得玉郎还为你辩解……哼，你好自为之罢。”
　　秦无双面色一沉，“这么说来，我还要多谢忠武侯的关爱了。只是我现下好得很，侯爷还是省省心吧。”

　　两个人互相瞪着，半分不让。金紫苏左右为难，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秦无双已经利落的摔了帘子，冷道：“回府。”
　　“诶诶……无双，齐应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生气，等一下！”
　　金紫苏撒腿就追，还没跑出几步就啪的摔了一跤。齐应回过神，忙上前扶起他，心疼道：“怎么也不小心点儿？他要走就走吧，你何苦管他？”
　　金紫苏委屈的揉着脚腕，埋怨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每次见面你都要惹无双生气。他好心提醒你离那个坏王爷远一点，你不领情就罢了，还那样说他。难道你瞧不出无双如今过的很苦？”
　　“他如今过的很苦么？你不是没有看见他的吃穿用度，哪一样比之皇子皇孙差？你让他来金府，他却提都没提，兴许就是看不上金家跟我齐家。这三年之内发生了何事我们根本无从得之，就算九王爷在你我眼中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谁能保证在秦无双眼中不是一个济世良人？”
　　话说的硬气，最后这句一出口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不断打转，万一……万一秦无双真的对九王爷……
　　齐应胸口沉闷，忍不住想起那晚，秦无双哭求着问他能不能喜欢他。齐应自己喜欢金玉郎这许多年，从不曾更改过，但秦无双……秦无双未必有他齐应一样长久的深情。
　　金紫苏愣了一下，含糊道：“可是、可是九王爷是一个男人啊……无双跟他在一起，还能娶妻生子么？”
　　齐应苦笑，这许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对金紫苏说过什么，就是因为知道在金紫苏心中稚子娇妻方是正道，而他又自小被金家和齐应保护的太好，是以对南风之事所知甚少。唯一可以让齐应庆幸的，大概就是金紫苏于娶妻一事上十分挑剔，从十六岁时金小公子便对所有人说过，他要娶一个天下第一美人，若然不成，娶一个像秦无双那样好看的女子也是好的。

　　“也未必吧。”齐应若有所指，“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娶妻生子的。我倒觉得金戈铁马、精忠报国快意一生也未尝不可。何况……”
　　“何况我朝数百年来，也不是没有过两个男子相携一生的美事。”齐应吞吞吐吐道。
　　“有么？有么？”金紫苏打小看见字就头疼，正经的书都没有看过几本，何况这种极少传阅的歪书野史。
　　好在金紫苏这话原本就没有指望得到回应，见齐应一时语塞，也垂下头很苦恼的思索片刻，才又道：“那要是无双真的喜欢九王爷，不娶妻生子也就罢了。……可是那天在召楚楼内，九王爷那样对他，分明是不怎么喜欢他的。无双心中一定很苦罢？”
　　齐应心道：我心中也很苦呢，只是你是一定要娶妻生子的，哪怕我真的喜欢你，又怎么样呢？
　　至于秦无双……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已经让金紫苏讶异不已了，齐应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跟他解释禁脔男宠之流的事。

　　两个人各自苦恼了许久，金紫苏闷闷不乐的回了府，齐应也满怀心事无法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