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友》浮*

16、第 16 章

　　天启二十一年，二月初九。武试放榜，忠武侯不负众望夺魁。同一日春闱开考，秦无双脚伤未愈，坐了顶精致的小轿入场，引来一片嬉笑。
　　十二日、十五日，那顶小轿来了又去。

　　十六日，小轿一路穿行，碰见另一顶华丽的小轿，两家轿夫一碰头，并行着慢悠悠前进。
　　金紫苏撩起侧帘探出脑袋，哐当当冲着对面一阵敲打，不一时秦无双那只好看的脑袋同样伸了出来。
　　“又做什么？”
　　“你骗我！”金紫苏苦着脸指责，“小轿半点也不舒服，我的腿都伸不直！”
　　秦无双翻了个极好看的白眼，一甩帘子，哼道：“那就盘着！”
　　金紫苏缩回脑袋，哐里哐当一阵折腾，随后又探出脑袋急道：“无双！我不会！”

　　秦无双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

　　两顶小桥先后停在了镇国府门前，金紫苏迫不及待一脚踏空‘哎哟’叫着滚落出来，极圆润的停在了秦无双轿前。轿夫们憋着一口气，要笑不笑。秦无双揭开轿帘，流水似的随身下轿，极漂亮的停在金紫苏面前。
　　金小公子眼泪汪汪的仰着头望向秦小兔，一把抱住他大腿哼唧道：“我盘不起来，还绊倒了，好疼的。”
　　秦无双笑出声来，伸手拉起金紫苏，替他将身上的灰尘拍落干净，“还嫌不够丢人么？走罢。”

　　两个人先后进了镇国府，齐小侯正赤身趴在榻上，身上包的扎扎实实，硬邦邦捆的他翻个身子都要使上十分力气。
　　秦无双两人走进门内的时候，正见他蚕蛹一样在榻上蠕动，秦无双‘噗’的一声轻笑，棍棒一样敲僵了齐小侯，忠武侯硬生生僵了半晌，方不动声色的慢慢把撅在半空的屁股放下，另将已经成功侧了半身的肩膀重新导正回来，继续趴着。
　　“哈哈哈哈哈——”金紫苏捂着肚子倒地笑着打滚，秦无双也斜靠在门上埋头抖得肩膀似要散掉。
　　齐应脸色通红，色厉内荏道：“笑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我翻个身子……”

　　秦无双挂着笑走过去，前后仔细瞧了瞧，“齐老将军老当益壮啊，这是什么？军营里的包扎手法？倒挺别致的。”
　　忠武侯武试之时的鲁莽之举令齐老将军大发雷霆，将齐应活活裹成了只蚕蛹，手脚也一并捆在了一起，美其名曰要他凡事多用用脑子。
　　秦无双点头，顺带一脚踹在金紫苏屁股上，金小公子立刻嘿嘿笑着，学着方才齐应的动作，扭着蠕动到秦无双脚下，“无双，像不像，像不像？”
　　齐应连脖子根儿都红了个通透，秦无双做出不忍的形状，叹道：“玉郎，别闹了，起来帮我一把。”
　　好不容易帮齐小侯翻了个身子，秦无双立刻被金紫苏拉着坐到一旁歇着，齐应艰难的扭着脸瞧着两人道：“春闱完了？”
　　秦无双点头，将下人送上的茶捧在手中转着取暖，“此次殿试之后，圣上会召见武试前三位，你与谭无期一并在列，圣上对镇国府一样很是器重，到时候约莫会额外赐你功名，你可想好了？”
　　齐应沉吟片刻，看了眼金紫苏，犹豫道：“爷爷的意思是要我回当年爹爹战守的丰州，替朝廷收回三郡，以慰父亲在天之灵。再则丰州泰半将领都曾是爷爷当年一手带出的武将，想必也会好相与许多。”
　　秦无双自然知道他那一眼里是舍不得金紫苏的意思，但丰州如今三郡已失，城外百里荒野之后便是性情野蛮的燕族，若非必要，他也实在不愿意齐应去那等所在。

　　金紫苏见两人都眼巴巴的瞅着自己，顿时浑身都不自在，忍了半晌，伸出一手挠了挠脖子，愣道：“还、还看得见么？”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金紫苏自脖颈处刷的红上头顶，愤愤道：“混蛋赵檀，咬的我脖子上好大一片印子，前几天还骗我说消了！”
　　“什么！？”
　　齐应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怒发冲冠蹦跳着冲过来吼道：“他亲你？你让他亲你！？”
　　秦无双也是立刻起身，皱着眉把被齐应吓得缩成一团儿的金紫苏拉到一旁道：“赵檀？祈王赵檀？你怎会跟他扯在一起？”
　　他虽嫉妒齐应对金紫苏的喜爱，但金紫苏到底是他看顾到大的，若真是跟深沉不露的皇家扯上了关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就、就是那什么……我前几日……”金玉郎被这阵仗吓的话都说不溜，大着舌头结巴道：“你们都、都没空理我，赵檀他、他把我送回家之后，说我没亲过人。我就亲给、给他看了，结果，他说我做的不对，要教我……”
　　齐应已经恶鬼一样蹦跶过来，青着一张脸道：“然、后、呢？”
　　“就就、就……”金紫苏瞥了他一眼，立刻哆嗦着躲在秦无双身后，小声哼道：“他咬我，好疼的。”
　　秦无双脸色同样铁青，转身抓住金紫苏道：“你这个笨蛋！这种亏怎么吃得？”
　　金紫苏立刻不忿，昂着小脑袋哼道：“我没吃亏！我后来又咬回去了！”
　　齐应脑门儿冒烟，‘咚’的一声绊倒在地上。
　　秦无双一阵无力，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道：“这事儿你大哥知道么？”
　　金紫苏倒也并不是真的傻，忙摇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大哥不准我跟赵檀来往的，说要是见着我跟他在一起，就打断我的猪腿！”
　　“猪腿？”秦无双下意识接话。
　　“唔……我大哥说狗都比我聪明，我充其量也就是猪的水准……”金小公子委屈的哼唧。
　　地上的齐应早已七窍生烟，死状凄惨。

　　好容易两人把金玉郎围在中央，再三嘱咐了他再也不准同祈王厮混，更不可让祈王近身三丈之内。
　　“三丈你知道吧？”秦无双指着自齐应身上扒下来的绷带，认真道：“这么长。”
　　金紫苏瞥了一眼，捣蒜似的点了点头。

　　打从镇国府里出来，秦无双神情落魄，齐应将金紫苏留在府内却单单打发了自个儿走，这才是真真要命……
　　齐应会对金紫苏如何？会想祈王那样教他何谓亲吻么？
　　秦无双五内俱焚，一时没有留意竟直直撞到了来人身上。

　　谭无期皱着眉道：“齐应又怎么了？”
　　这是武试之后秦无双头一次见他，这人原本便是他用来做离开赵伦的踏脚石的，既然被他知道了用意，自然不会再多加来往。谭无期原本也打定了主意不再见他，武试之后光是朝廷发放的赏银便足以让他在京城里暂且安身了。但他等了数日，却一直未曾见过秦无双露面，实在忍无可忍，只好跑到镇国府外来等他。
　　他方才已经喊了秦无双数声，见他都没有反应，这才收声。秦无双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必说，定是与忠武侯齐应有关。

　　秦无双抬头见了是他，不发一言的垂头要走。
　　被谭无期横剑拦住，叹道：“你脚上未好，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从镇国府到这里，只怕伤口早已裂开了。”
　　秦无双这才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我好的紧，不必你操心。”
　　谭无期皱眉，“好什么？那晚你赤足进了林子，又不慎踩在虎啸的刃上，还逞强硬将我与齐应扶回围场外，若不是我闻到腥气，你这只左脚早已废了。”
　　说罢低头不顾秦无双挣扎，硬是曲膝将他受伤那只脚搁在膝上，脱了鞋袜查看。
　　那绷带果然已经渗出血来，秦无双一巴掌重重扇在谭无期脸上，谭无期愣了愣，抬头望着他。
　　秦无双扯出抹笑，冷道：“你这人难不成是有毛病？早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还这样对我，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么？你欠我的不过一饭，这巴掌之后，你我两清。滚！”
　　谭无期铁青着脸，猛地起身，秦无双吃了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眼见左脚就要踩落在地上，谭无期人影微动，花瓣似的玉足已被他轻轻握在掌中。

　　“兴许吧。”谭无期垂着头，自嘲似的笑道：“兴许我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秦无双被点了穴，眼睁睁瞪着他，被他一把抗在肩上，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概可能也许或者说不准就……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