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友》浮*

13、第 13 章

　　“之后我便参加了秋闱，旁人皆以为我是在鹿鸣宴上见到了九王，其实不然。”

　　齐应收紧手臂，打断秦无双的话，沉声道：“就算要报恩，他这样对你，有什么恩都已经抵了个干净。不如我想想法子，接你回镇国府好么？”
　　秦无双回过头望了他一眼，齐应满目真诚夹杂着些许心疼，秦无双垂下头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谭无期也这样说过，但秦无双那时的苦笑，并没有几分真心在内。
　　“你……还喜欢玉郎么？”

　　齐应自然还是喜欢玉郎的，哪怕玉郎并不喜欢他，但秦无双这样问，他只好道：“我、我跟玉郎一直将你看做弟弟一般。以前是我太过，等你回来，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不好么？”
　　秦无双沉默半晌，没有作答。

　　两个人行的并不慢，不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了御医的所在，齐应扛起灰狼，与秦无双一起入内。
　　祈王正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抱着金紫苏要走，齐应愣了片刻，皱眉问道：“怎么了？”
　　金紫苏撇过头，立刻两眼发亮的叫道：“无双无双！你不生齐应的气了么？”
　　说着便挣扎着要下地，祈王眨都不眨冲他翻了个白眼，道：“方才是谁说自己脚断了，怎么这会儿倒好了？难道秦解元比王太医的医术还要高明么？”
　　齐应忙抛下那狼，大步过去道：“怎么会断了脚？厉害么？太医怎么说？”
　　金紫苏甩着脑袋道：“我没事！就是崴了一下。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九王爷那个坏蛋呢？”
　　秦无双见金紫苏招手，这才走到他身旁道：“我们两个碰巧遇上的，你怎么总这样不小心？”

　　这边金紫苏扭着下了地，立刻‘哎哟’叫着倒了下去，被赵檀一把捞起，重又抱在了怀里。
　　齐应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赵檀随意把呲牙咧嘴的金紫苏抗在肩上，笑道：“他这脚伤并不严重，我先送他回金府，忠武侯、秦解元随意。”
　　金紫苏嗷嗷叫着要反抗，被赵檀一指戳在腰间，立刻变成了哑巴。
　　齐应要追，却被秦无双一把拉住，轻道：“你先看看伤好么？”

　　齐应的伤也确实只是皮外伤，上了些药仔细包扎一下便不碍事了。
　　秦无双正待要那太医为那头母狼医治，门外却大摇大摆的走进一个人来。

　　端王赵桓冷笑道：“本王还当这门内是谁，原来是九叔府里的那只小畜生……”
　　说罢走上前来，伸手欲捏秦无双的下巴。
　　被齐应冷冷瞥了一眼，一指直戳向他手腕穴道，赵桓也是自小习武，一惊之下忙仓惶后退。
　　齐应原本也只是要吓唬吓唬他罢了，是以并未使出全力，见赵桓后退，便将秦无双揽在身后，冷道：“原来是端王爷。我还当是哪家的子弟说话如此不知礼数……”
　　“你！”赵桓拧着眉头瞪了齐应一眼，后又阴测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镇国府内的小侯爷，只是……忠武侯似乎忘了，本王乃是皇子，若论礼数，姓齐的你还要给本王叩首才是。还愣着做什么？跪下！”
　　齐应面色铁青，抿着唇一动不动。
　　秦无双垂着头见他指节用力到苍白，便悄悄搭了一只手过去，人隔着齐应肩膀，冲睿王冷冰冰道：“端王爷乃皇上嫡子，自然尊贵无比，只是……”一面绕到齐应身前来，意味不明的冲赵桓扯出一抹笑来。“方才端王似乎对无双十分好奇，不如……现在细细看个明白可好？”
　　那张夺人心魄的脸上带了三分媚意七分冷冽，赵桓心头咯噔一下，眼见秦无双快要将脸贴到他面前来，竟下意识后退一步。
　　秦无双挑了挑眉，轻笑道：“睿王爷喜欢礼数，那、无双在这里先行了……”说着便要跪下去，赵桓眼睁睁看着他身子一寸寸矮下去，心内也是十分的焦急，他方才虽因为受了九王的气想要拿他撒火，但却一时拿不准九王对秦无双到底有几分在意。莫说十分，依他那皇叔的性子，只怕有个五分就足以与他翻脸了。
　　秦小兔双膝离地越近，赵桓心中越是紧绷，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不失面子的阻止之法。只好将手中的马鞭空甩一响，狼狈道：“真是晦气！本王事务繁琐没有功夫陪你们在这里瞎耗！”
　　齐应立刻一把挽起秦无双，挑眉道：“端王慢走，恕臣有伤在身不便相送了。”
　　“哼——！”

　　齐应与秦无双对视片刻，立刻会心的笑了出来，因着太医在场便没有多说。待事后放生那母狼时，齐应便叹道：“如今朝廷上泰半重臣皆劝皇上立长立嫡，可惜，这端王半分睿智也无，平时也不见有什么建树，只知道与一众子弟胡闹。若要我拥他为君，还不如卸甲归田的好。”顿了顿，又道：“祈王倒是帝王之材，但是聂妃到底不如皇后势大，如今九王又站在端王一边，只怕我大晋江山到底要落到赵桓手中了。”
　　“……倒也未必。”秦无双抬头笑笑，他在九王身边也已近三年，自然知道赵伦对这三皇子也是从来都看不上眼，“若说九王是为了赵桓，倒不如说是欠下了当今皇后莫大的人情一个，只不知道是什么，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

　　“不必。”齐应却没放在心上，只是皱着眉道：“九王处不宜久留，何况争储之事历来少不得血雨腥风，你能躲得远些最好不过。”
　　“好。”秦无双怔了片刻，笑弯了一双眉眼。

　　眼见天色越发的暗了，两人这才慢悠悠回了大营，齐应被秦无双拦住，眼见他骑着马溜回了九王军帐，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这一边武试却也比的差不多了，鱼龙已现，周怀瑾这个闲人将一场武试巨细无遗的背了出来，简直要比得上说书先生。
　　如今风头最劲的，除了一个叫谭无期的之外，另有越州襄王剑的传人与冀州一路刀客，其余人物皆不足为俱。
　　提到谭无期，齐应倒也忘了，这几日他应该还是住在秦无双安排之处，依周怀瑾所说，这谭无期剑法确实犀利，齐应对这武试倒也真的来了兴致。

　　三日之后忠武侯并一些同样想试身手的武家子弟一样下了场，加上先前武试剩下的十来人，便又有了二十来人。
　　原本要到十日之后方能决出胜负，但有些组内实在是参差不齐，不到七日便只剩了四人。
　　官家子弟中只剩忠武侯齐应一人……

　　秦无双托着腮，打起精神道：“那……依大哥看，今次谁能得中魁首？”
　　谭无期皱眉，“你若是犯困便先回去歇着吧，不必在这里强撑。”
　　　“没什么。”秦无双索性趴在了桌上，埋起头，懒散道：“只是这几日总睡不好……”
　　　‘哐当’一声，秦无双惊得立刻抬眼，谭无期已不知何时抽出剑来，一剑斩断了一旁的铜胎烛台。他思索片刻，便又埋下头去。

　　　“无双……”谭无期隔着那丝丝缕缕的黑发，瞧不见他神情，“大哥不是那个意思……”
　　秦无双似乎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道：“大哥说得对，我确实该回去歇着了。明日对上襄王剑，大哥要多多小心。”
　　说罢起身便欲走，谭无期忙起身立在门口，“无双。”
　　秦无双面无表情，绕过谭无期便走。

　　下了楼，秦无双沿着原路走了约莫一炷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便悄身转入一条小巷内。
　　这巷子内有一处破败的院落，秦无双走进去，里面立刻出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来。
　　　“素姨。”
　　那妇人见是秦无双，便立刻笑着道：“无双，你怎么来了？”
　　这人是当初秦无双娘亲的结帕之交，他娘亲病逝之后将私藏的钱财都留给了她，托她好生照看秦无双。
　　原本在秦无双离开妓馆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见过，前些日子秦无双回京四处逛游之时才又重遇了她。
　　素娘笑到半路突然又敛了眉目，瞪道：“听说朝廷马上就要大考，你不好生读书，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秦无双见左右无人，这才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到素娘手中，笑道：“好素姨，你帮我把这信送到镇国府中，交给忠武侯齐应吧。”
　　“齐小侯？”素娘愣道：“你跟他不是已经不再来往了么？”
　　“无双，不是素姨说你，你虽说有个做侍郎的爹爹，但到底与那些官家子弟不是一路。若是这忠武侯真将你放在心上，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你那混账爹爹送回解州？”
　　秦无双有些艰难的扯出抹笑，“素姨多虑了，齐应他当初并非故意，只是我先前并没有说明为何找他，又不巧惹了他生气，这才被他拒之门外。”
　　　“那这信……？”
　　　“齐应明日要与冀州那人比武，听说，那人虽也算是一方冠首，但霸道有余，巧劲不足，应该不是齐应的对手。我放心不下的，只是谭无期……这里面是我这几日所绘他的剑法路数，你代我转交给齐应，不然扔进镇国府内也是好的，若有人问起，千万不可提起我。”
　　素娘见惯风月，瞧着秦无双的神情便知了一二，只是一时不知该从何劝起。只是叹了句，“你这又是何苦……谭无期对你也是不错，你这样对他，日后若被他知晓该怎么自处？难得他一心想将你救出九王府……”
　　秦无双仰着头瞅了一眼已经昏黄的天，淡道：“齐应也说救我。除却他，我不要任何人搭救。”
　　顿了顿，又笑道：“天色晚了，我再不回去只怕又要不好过，素姨就帮我这一回罢。”
　　说罢将身上披着的银灰长袍盖好，转身离了院子。

　　门外一丈远，一人抱剑而立，僵在原处。
　　秦无双愣了一下，将兜帽盖好，迈步自谭无期身旁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ＪＪ又抽风！再试一次！
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