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烙印》nicholas敏

14、是他

　　一路上，陆晨阳静静地望着窗外，她想要记住，记住有曦的城市，记住跟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愿意戴上曦留给她痛楚的枷锁，她愿意刻意遗忘曦带来的所有伤害，她爱曦，胜过爱自己。如果老天注定她这一生不会拥有幸福，那么，她认命，只要老天把她那份幸福通通给曦，她情愿行尸走肉般生活一辈子。

　　“灭，为了我做那么多，值得吗？”

　　樱灭依然注视着前方，“原来你也会问这种低智商的问题，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我爱你，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我相信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一个克星，不论多么居高临下，傲视群雄，一旦遇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克星，除了掏心掏肺的妥协，别无他法。而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

　　“命中……注定吗？”陆晨阳了然一笑，是啊，这一切，不都是命中注定吗？

　　“阳阳，一会儿到了那边，你不要离开我身边，我有预感，今天会是最棘手的一次。”

　　“恩。”她没有反驳，因为樱灭说的，正是她担心的。

　　死寂般沉默的七号码头，诡异、蹊跷，突然传来的笑声，尖锐刺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码头上空。

　　这个怪异的笑声，有点熟悉。

　　“真是恩爱啊！灭，你竟真的愿意陪她来送死！哈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陆晨阳，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从我手中逃走！”

　　“肖一圣！”两人难以置信地望着缓缓出现的身影。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好记得我呢？不错，正是我！没想到吧？我居然没有死！”

　　从阴暗中慢慢露出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烧伤的疤痕，占据了大半张脸，右半边的脸，少了眉毛，歪了眼睛，凹了下巴。原本俊秀白净的俏脸，如今，变得丑陋无比，像个怪物，一瘸一拐地步步逼近。

　　他的恨，相比之前，更为浓烈，更为深刻，更为铭心刻骨。嗜血的双眸，愤恨地盯着她恢复平静的脸。

　　“灭，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我们曾经是那么相爱，那么融洽！为了你，我不惜放弃一切，心甘情愿做你身边的贤内助，为你铺垫好一切，照顾你所有的饮食起居。为了你，我学做饭，学做衣服，只要能帮到你的我都去学，可她一出现，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她是阳阳。”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灭，离开她，回到我身边！只要你离开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

　　“是！什么都答应！”

　　“即便是让你去死，你也答应？”

　　“灭……”肖一圣难堪地喘着粗气，“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灭，我那么爱你，为什么得不到你的心？既然我得不到，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就是做鬼，我也要跟着你们！”

　　尖锐刺耳的笑声再次响起。

　　樱灭将阳阳护在身后，肖一圣已经彻底疯狂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果不其然，肖一圣扯开自己的外衣，露出了绑在身上的厚厚炸药，掏出打火机，笑意更浓。

　　“来吧，跟我一起去阎王殿报道。灭，纵然你对我如此绝情狠心，我还是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到了阴间，我依然愿意侍奉左右，让我们作对鬼夫妻吧！”

　　樱灭护着阳阳一步步后退，脚下绊倒了什么突然倒地。就在此时，肖一圣掏出短刀，刺向陆晨阳，鲜血，在拔刀的瞬间一涌而出。

　　“阳阳！”将肖一圣一脚踢开，撕下一个袖子，用力包扎紧伤口，“阳阳，怎么样？坚持住！”

　　“我没事。”依靠着樱灭缓缓起身，“小心，他已经疯了。”

　　“啧啧啧啧，多恩爱啊！是，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了！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好戏还在后面呢！我准备了很多惊喜给你们，可以让你们尽情享受！”

　　“卑鄙！”

　　“卑鄙？灭，你居然会说我卑鄙？！要知道，我的这些手段可都是你教的，比起你的光荣事迹，我这些简直就是小儿科！当心哦，每走一步都注意脚边，说不定下一次不是绳子，而是刀片，好好玩吧，我对你们的招待可谓是空前绝后的奢华！哈哈哈哈哈哈！”

　　尽可能的离他远些，尽可能的小心翼翼，却还是避免不了受伤。整个码头已布下了重重陷阱，令他们防不胜防。

　　毒虫、毒蝎、毒蛇、蜂窝，柱子、围栏等手扶的地方都钉上了长而尖的钉子。肖一圣，他的内心比他的样貌更为扭曲和丑陋。

　　陆晨阳的伤口因一再地的拉扯流血更为厉害了，樱灭的暴怒转为极度的不安。

　　“圣，放了阳阳，我跟你走。”

　　“为了她你情愿牺牲自己？樱灭啊樱灭，我没那么笨，等她安全了，你又会将我一脚踢开！不，我不会再被你耍了！”

　　“你应该知道，我从不轻易答应别人，既然我说了，就一定做到！”

　　“正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知道，你的心，永远不可能属于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你的躯壳呢？”

　　“你还是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什么意思？”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的傲慢，你的自大，是因为你的自卑。你拼命迎合我，依赖我，我让你做的，你从不反抗。在我身边，像你这种百依百顺的人太多了，我又怎么会对你有兴趣？我从不需要没有主见，凡事只会顺从的宠物。”

　　“我做那么多，是因为我爱你啊！我愿意为了而改变自己！”

　　“所以，你只配当我的宠物。”

　　“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宠物不好吗？我抛开自尊抛弃人格只是为了爱你不好吗？灭，你从没在乎过我的想法，从没真正的了解过我，凭什么把我说的一无是处！我，肖一圣，才是这世界上唯一配得上你的人！”

　　“配得上我的人只有阳阳。”

　　“陆晨阳！又是陆晨阳！她根本不拿你当回事！她根本不爱你！”

　　“那又如何？我爱她，足以！”

　　“不！不！我不答应！我不相信！”肖一圣抓狂地冲上前，却被绳子绊了一下朝前倒去。

　　樱灭趁机伸过手扯断他身上的导火线，将炸药用力扔出。他故意将肖一圣激怒，因为他算准了肖一圣会绊倒绳子。没有了炸药，情形已不像先前那么被动和棘手。

　　彻底被激怒的肖一圣抽出身上的刀冲着陆晨阳和樱灭的方向一阵乱刺，咄咄逼人地将两人逼至岸边。

　　推推嚷嚷间的拉扯，陆晨阳的伤口有些开裂，疼痛正渐渐侵蚀着她的意志。察觉出她的异样，樱灭满腔的怒火转化为极度的不安。

　　来之前，她已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不论结局如何，今天，彻彻底底解决才是最终的目的，可是身体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虚弱，加上肖一圣的咄咄逼人，局势对他们很是不利。

　　就在两人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肖一圣笑得越发嚣张了，那种笑，好似在庆祝他的愿望即将要实现。他停下了脚步，张开双臂，期盼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樱灭有种强烈的预感，肖一圣准备与他们同归于尽，而且马上就会成真。顾不得其他，用力搂住陆晨阳奋力地跳入海里。

　　就在他们纵身一跃之时，身后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寂静的码头俨然成了一片火海，烧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