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烙印》nicholas敏

15、睡吧

　　“鬼……鬼……”

　　等待在家中的鬼和陆晨曦等人，好像听到门外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呼唤。冲过去打开门，见到了草地上躺着两个人，浑身是血。

　　“阳阳！灭！”鬼迅速将两人抬进屋检查伤势，却发现陷入昏迷的樱灭伤得太多严重，就算是他，都没有把握将他救活。出事的时候，灭一定是用身体护着阳阳，所以阳阳并无生命危险。

　　破碎凌乱的衣服，严重的烫伤，除了爆炸，还有什么？谁？究竟是谁？

　　昏睡了一天一夜，陆晨阳疲惫地睁开双眼，“灭……在哪里？”依靠着鬼，艰难地来到樱灭的房间，面色苍白的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鬼，多久会醒？”得不到回应，抬眼对上了鬼充斥着自责、懊恼、心痛的眼眸，不，不会的，他可是樱灭啊，这点小伤怎么会有事呢？不，不可能，决不可能！

　　抓住樱灭的肩，试图将他拉起，“起来，起来，不许睡，谁同意你睡的？我们的帐还没算，你答应等事情结束了任凭我处置的，你说过不会骗我的！起来，快点起来！你还没有消除我的恨，你还没有得到报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掉？！我不同意，我不答应！樱灭，我告诉你，要是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忘了，彻彻底底地忘了，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一样，听到没有！你把我变成了这样就想不负责任的去投胎吗？天底下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给我醒过来！樱灭！樱灭！”

　　“阳阳，你别这样。”

　　“鬼，鬼！你不是鬼医吗？救人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来，把他弄醒，快点！”

　　“阳阳……”鬼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阳阳对灭已不仅仅只有刻骨的恨，更多了一份依赖，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爱与恨，情与怨，是彼此活着的原动力，只要一个人出事，这种关系便会崩溃，瓦解。

　　“救不活他留你何用？！滚！滚出去！统统给我滚！”甩上房门，跌跌撞撞地来到床边，“樱灭，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不许留下我一个人，听见没有！带上我，带我走……”

　　“你是……在为我……哭吗？”

　　“灭……”

　　“这是你……第一次……为我流泪，我可以……想像成……是因为爱我吗？”

　　“你做梦！让我白白浪费那么多眼泪，我跟你要算的帐又多加了一笔！”

　　“是啊，我们的帐，估计……算上三天三夜都算不完。”

　　“所以，你要好起来，让我慢慢的跟你把帐算一算，清一清，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手里，我不许你死，你就算再累再痛，也要给我硬撑着！”

　　“好……阳阳，我想……看日出……”

　　“好，我带你去，马上带你去！”

　　漆黑的海平面出现了一丝光亮，黎明的曙光渐渐照亮周边，温和的犹如一双手，轻轻抚平伤痛。

　　“晨阳，这名字取得真好。阳阳，遇见你，是我这一生，唯一幸运的事，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快乐，很幸福！”

　　“这不是樱灭会说的话，我不想听！我只要你活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去！”

　　“好，我哪里都不去，一直陪着你。”

　　天亮了，寂静的四周开始变得嘈杂。

　　“阳阳，帮我点根烟……我怕睡着了……”

　　“睡吧，你累了，放心，我在这里，不会走。”

　　“好……”

　　灭，睡吧，为了我，你已经撑了好久。睡吧，我陪你，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去找你，跟你好好把账算一算。

　　三年前，陆晨阳被父母送出国，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来到了Heaven，见到了樱灭。刚开始，她并不知道Heaven的生活是什么样，她只是听说进了Heaven，除非樱灭开口放人，不然，没有人能从这里走出去，也不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直到见识了传说中的“改造计划”，她明白了，她进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不过无所谓了，到哪里都无所谓了，在被Zero抛弃的那一刻，她的心便死了。她倔强地不肯乖乖听话，拼命地隐忍着伤痛不愿求饶，坚定地暗暗发誓要越来越强。在挨打的时候用力记住每一张打她的脸，记住每一个人打人的方式，练习着每一个她学到的招式。渐渐的，能打她的人一天天减少，渐渐的，见到她害怕的人一天天增加，渐渐的，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她将自己的心封闭的死死的。就在她以为她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平静的时候，樱灭将她带到了身边，一次又一次挑战着她的耐心，一寸又一寸越过她的底线，一分又一分占据她的生活。他霸道地占有她全部的时间，粗鲁地掠夺她的身体，蛮横地将她禁锢在身边，就像是其他的宠物一样，不允许擅自离开他的视线，不允许做他没有吩咐的事情，不允许跟他以外的男人说话，即便她进Heaven以来说过的话并未超过十句。在别的宠物合起来针对她时，她必须奋力地反抗，不管她的内心是否愿意，她都必须一次次地摆平其他宠物的不断挑衅，因为这是樱灭每天希望看到的好戏，用于打发无聊的时间。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樱灭开始变了，在她打不过别人的时候他会将她带走，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会守在身边悉心照顾，在她沉默孤独的时候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吸引她注意，哄她开心，在她受伤的时候愤怒暴躁地突破一切阻碍将她护在怀中，细心地亲自照料她的起居饮食，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承诺等她结束一切之后将自己双手奉上任凭处置。

　　樱灭，我好想继续恨你，可为何，恨不起来了呢？你说我们是命中注定，不论是命中注定的爱人或者命中注定的仇人，我们这一生，都注定了会有牵扯不清的纠葛。

　　灭，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安心走吧，我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

　　曦，对不起，我也好累，累得没有力气回去了，对不起……

　　初春的清晨，微微有些凉意，放下鲜花，低身拭去墓碑上的灰尘。

　　阳阳，我来看你了，在那边还好吗？有没有想我们呢？五年前，爸妈在你们的葬礼上把东西给我了，其实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通过智，我知道了为了我以后的生活，竟花了那么多心思，做了那么事，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知不知道，看着你留给我的存折、房产和公司转让书，我一点都不开心，我误会你，伤害你，根本不配拥有你毫无保留的付出。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

　　阳阳，对不起，我明白的太晚了，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累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曦，我拿了阳姐姐最爱吃的意大利面。”

　　“恩，放着吧。”

　　阳姐姐，我没有说出真相，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自从你走了之后，Zero也出国了，偶尔会回来看看我们，看看你，走之前，她拿了一张你的照片放着皮夹里，他说，他会听你的话学着放下，却不会忘了你，他会永远记得你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因为这是他这一生最宝贵、最美好的回忆。火辞去了学校的教练一职进了公司帮曦的忙，爸妈进了育幼院当义工，收养了许多可怜的孤儿。鬼解散了Heaven，在你们的墓地附近定居了下来，这里，住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相信他一定时不时地来陪你们吧？

　　阳姐姐，爸妈带着育幼院的小朋友们去旅游了，所以今天不能来看你，等他们回来，会带小朋友们一起来看你的。

　　阳姐姐，我们都过得很好，你可以安心了。

　　“妈妈妈妈，你在跟姑姑说话吗？我也要跟姑姑说话！姑姑姑姑，我来看你了哦，跟你说哦，我今年3岁半了，是大孩子了！爸爸妈妈说姑姑一定是最疼我的人，所以我也会经常来看姑姑的！姑姑你在那边好不好啊？有没有像我一样有好好的玩具呢？我长大一定要做像姑姑这样的人，因为妈妈说姑姑是全世界最好最棒最完美的人！”

　　“思阳乖，玩得累不累？”

　　“不累！”

　　望着女儿灿烂的笑脸，蔡婷伸手摸摸她可爱的小脑袋。

　　“火，Zero，你们来了。”

　　“火叔！零叔！”

　　凌零顺势抱起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思阳，“思阳乖不乖啊？有没有想零叔？”

　　“想！思阳想零叔，也想火叔！”

　　“乖啦乖啦，来，零叔给你带了好吃的。”

　　“哇！零叔最棒了！我最爱零叔了！”

　　“小思阳，火叔帮你买了娃娃哟！要不要？”

　　“要要要！思阳要娃娃！”

　　“那小思阳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呢？”

　　迅速地抱住炎火，在脸上狠亲一口，拿着零食和娃娃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蔡婷身边。

　　来到墓碑前，看着熟悉的笑脸，心中泛起了涩涩的惆怅。

　　阳阳，我们来看你了。

　　阳阳，一眨眼你走了已经5年了，这5年，大家都从失去你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心中无可替代的唯一。阳阳，安息吧，如果有来生，如果我们还能相遇，我一定会好好把握，好好爱你，绝不会辜负你，如果你还愿意给我机会的话。

　　阳阳，我们把樱灭葬在你身边应该也算了却了你的一桩心事吧？有樱灭陪着你，相信你不会感觉孤独，你们牵扯纠缠了那么久，死后还能相伴走过黄泉路，应该无憾了吧？

　　阳阳，我们都会好好活着，连带你的那份一起活着。阳阳，你永远都会活在我们心中。我们爱你，永远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