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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胡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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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韩老板和滕子铭一人一手搀扶韩冰。她根本没有那么虚弱,偏偏这两个大惊小怪的人不听她的指挥。
隔天韩老板一大早起来刮胡子打领带,确认没有什么不妥,才走出房门。
韩冰透露母亲时常抚摸百合花叹息,大概她喜爱这种花。韩老板却说胡蝶最喜欢白玫瑰,曾见她口衔白玫瑰,跳起桑巴。
父女俩争论不下,阿七笑拒做裁判,两人只好一人捧百合,一人捧玫瑰。
车子过了彩虹大桥,临近郊外墓区,韩老板忽然敛去笑容,神思恍惚。
还记得多年前那天夜酒吧门口站了三个小时的胡蝶,眼神怯怯地,冷风吹得她打颤。他心知她必定是看到门口的高薪招聘广告,正巧家中经济困难,又深知此处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好地,原地犹豫不定。
她最终拼尽勇气推开厚厚的玻璃门,走近他歌舞升平的世界。
领班把她带到楼上的包间,稍等一刻,他才从欢场退下,直接上楼。
门被他一把推开,她小鹿般惊慌的神情惹人怜爱。
阿七替他点燃香烟,隔着烟熏火燎,她安静地不发一问。
“你叫什么名字?”他叼烟闲闲地问。
娇柔的脆音响起,“胡蝶。”
蝴蝶?这个名到是一个不错的花名,他笑着摘掉嘴里的烟头,“你多大了?”
“二十。”
“周岁,还是虚岁?”
“虚岁。”原来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小女孩,怪不得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她的身份证,确人她的真实信息,“其他人职位都招满了,你就做大堂服务员,阿七你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明晚开始上班,试用期两个星期!”
彼时他未曾料恻隐之心所导致的后来,而她则快速地从一个怯弱少女长成一个淡定从容的女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她就静静地长眠于杂草丛生的郊外墓区多年,独留他还在情海沉沦。野草离离,一个春秋接一个春秋地枯荣,属于他们的故事只有寥寥几笔的相遇相知,却饱含一生的沉默。男儿泪如雨而下,他头抵着墓碑,触摸指间冰凉的思念,留给韩冰和阿七一个悲伤颤动的背影。
韩冰拒绝韩老板的请求,不肯回A市。
韩老板知晓韩冰只是准备继续求学,没再强求,只希望有困难时,一定要及时通知他。
滕子铭很快得到消息,打电话威胁她,如果不回来,就不放她的同伴。韩老板走时让她放心,人早就放了。她沉默地目送那一抹沧桑的背影钻入黑色轿车,渐渐地远去。
她记起母亲曾在日记里这样回忆:来时走过许多许多的路,看尽沧海与桑田之间变幻,于繁华场中我对你相视一笑,岂料他朝回首风华已旧,只有往事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