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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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长安的禁卫军统共不过二万人，却分了四支，北军南军、虎贲军还有御林军。
御林军好听点是皇帝近身，难听点就是给皇帝守门口的，可抢着守门的人何其多，横竖是没袁满什么事。
于是袁满终日无事便在那宫内闲闲逛逛，或是拨弄一下花圃中那快死绝了的波斯菊，或是端盘鱼饵跑到御花园的水池给那黄金锦鲤喂吃食。
“袁副统，这是您喂死的第三条锦鲤了。”小宫女叫春花，袁满觉得她生的颇有些福相，与春桃又几分相似，于是分外喜欢亲近她。此时，春花正用惆怅的双眼看着袁满手中的空盘，还有那满池在水中载浮载沉的鱼饵，外加一条翻着大肚皮浮在水面的锦鲤。
袁满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春花，托腮眯眼笑道：“是啊，锦鲤们吃得那么欢，怎生又舍得死呢？”
春花叹了口气，道：“兴许是同将军你没什么缘分罢？”
袁满挑挑眉，道：“不是吧，缘分这玩意儿，是能人为制造的啊~”
春花弯下圆润的身子，有些吃力的捞鱼尸体，“袁副统您是不是觉着很无聊？”
“颇有些吧~”袁满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宫里除了女人就是太监，不然就是花花草草虫虫鱼鱼，哦，还有那些个或是守城门，又或是拿着把锈了的木头枪在宫内走来走去的御林军。皇帝老儿早就表示过了，宫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既然是皇帝的女人，那她自然得规规矩矩。可她不玩花不玩草不玩鱼不玩女人更不玩男人，那敢情还去玩太监么？
想起了昨日中午御膳房给她送吃食那太监那娇羞的眼神和偷偷抹了一层胭脂的俏脸，顿然，袁满大日头底下打了个冷颤。
真真是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春花眨了眨眼，侧头想了想，道：“袁副统，前阵子好像西苑那边来了好些人，也不知道是作甚的，倒是热闹。您要不过去那边逛逛罢？”
东苑住了一群女人，这群女人按律例便就是皇帝的女人。这群女人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脸上涂脂抹粉，然后白天的时候拿着各式各样的糕点串门，或是里头加点泻药又或是添了点毒药都未可知，到了夜里，这群女人便会穿上各式轻纱坐等皇帝来临幸，不论冬夏，不论雨雪，不论是否皇帝已经多年未到过自己的院落。
所以在最近，经常能看御医在东苑各处奔忙。袁满看着这些后宫佳丽心里头就免不得有几分闹腾。
还是当将军好，不然日日对镜贴花黄，生生把自己贴成黄花菜，那便不得了。
东苑既然是女人的地方，那么西苑自然便是男人的地方。
御书房，聆政厅，乃至小小的狩猎场都在西边。不过这都快过年的时候能有什么事可以召集那么多人在西边呢？
袁满委实不知。既然这么闲，好罢，那便过去瞅瞅。
和春花小小告别了一下，袁满便慢蹭蹭地往西苑走过去，反正日头还高，不急，中途还和几队在御花园中巡逻的下属打了下招呼，听闻了皇帝今天去狩猎的时候只猎到了几只小兔子，于是大发了一顿脾气，把陪同在侧的御林军统领陈为粼大骂了一顿。
然，也没她这副统领什么事，遂告别了下属，继续往西苑走。
刚到西苑没一会儿，袁满便看到那天边浮云出有一只硕大的鸟儿在飞。那鸟儿挺大的，还五彩缤纷，颇好看。
袁满走前几步，对宛贵人福了福身，道：“宛贵人金安。天气晴好，带小王爷出来放放风么？”说罢蹲下来摸了摸刚学会走路的小王爷那毛茸茸的头。
宛贵人温婉的笑了笑，道：“袁副统莫多礼。我见今日日头好，便带着睿儿出来走走。小孩子还是要多在外头活动活动才好，身子骨才能强壮。”
宫里头最常见的戏码就是母凭子贵，宛贵人便是其中一个，她原本只是尚医院里头的一个医女，据说无父无母，常年跟在一个将行就木的老太医身后为宫中的主子们诊治。算过来这皮相也只能算中等，顶多说一句清丽，断断然不是能让男人一看就动心的类型。可也不知道这皇帝是否大鱼大肉吃多了，便爱上吃青菜，这居然把她宠幸了，还给偷偷生了个儿子出来才封了个宛贵人。
袁满看着那咬着手指，用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王爷，感叹民间的画本倒从来没错过，宫里头的故事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呀呀~~呀！”小王爷把手指头塞到嘴巴里吸得有滋有味，看到袁满蹲在自己面前，身上还有日光下看起来发亮的银片皮甲，便歪歪扭扭地往袁满扑过去，顺带拖出那满是口水的指头拍了拍袁满的脸。
宛贵人立刻上前，道：“睿儿！胡闹，还不赶紧过来。小心袁将军待会儿打你屁屁。”
袁满嘿嘿一笑，道：“宛贵人倒是不必担心，这是龙子，小小袁满怎么敢打龙子的小屁屁呢？啊~对不对，小王爷~”说罢直接把陈睿抱起来怀里。
一下被抱高了，陈睿一下笑弯了眼，胖乎乎的双手直接搂上了袁满的脖子，还嘴巴里依依呀呀地乐。
倒是不认生。袁满轻轻拍拍他的小屁股蛋儿，道：“宛贵人把小王爷教的好。”
宛贵人笑道：“袁副统，虽然我现在当了个劳什子贵人，但是你也别一副主子下属的模样对着我，我忒不习惯了~”
袁满挑眉道：“好罢，宛宛，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直接伸手掐了掐小王爷那水灵灵粉嫩嫩的小脸。
说起苏宛宛，与袁满第一次见面便是四年前，袁满在战场上中了敌军埋伏，身中一箭，里心窝处还差不足一寸。说起来那次确实是有些惊险，那老御医道，若然她回京晚了一天，怕也已经回天乏术，现下该在地底下和菩提老祖下棋去了。那时候因伤口严重不宜搬动，便养在老御医家，彼时，便是这位宛贵人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照顾了她几天几夜。
而后每年袁满回京，都会上苏宛宛处取上一些金仓药之类的止血常用药，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那时候的小药女，已变成了宛贵人。
这时，有个小宫女急匆匆地从后头走来，到苏宛宛耳边说了几句话，袁满隐约听见了句长公主，便也不太为意。耳朵咬完了，苏宛宛对袁满说，“我看睿儿挺喜欢你的，今天太阳又温，我屋里有些事，先过去处理一下，睿儿就留在这和你玩玩罢~”
袁满愣了愣，道：“我？你就这么放心把小龙子扔我这？”
苏宛宛拍拍袁满的肩膀，道：“信不过谁还信不过你袁小姐么？好了，我待会儿便回来，睿儿，你乖乖的和这个姐姐玩儿哈。不准皮知道么？”说罢便带着那丫头急匆匆地走了。
袁满看着那张留着口水的圆脸蛋儿，平生第一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小奶娃娃浑身都是软软的，抱在怀里又暖融融，又带着阵粉扑子的甜味，很是舒服。抱着倒是不累，只是这也没理由站在这儿和他光晒太阳吧？
袁满抓起那只肉乎乎的小手，道：“喂喂，小王爷，咱不如到后面的花藤子架下面坐着晒太阳吧？你说好吧？”
陈睿两颗大大的黑眼珠子睁了睁，小嘴巴喷了个口水泡泡出来，然后依依呀呀地手舞足蹈起来。
袁满望了望半空中飘着的那几坨浮云，道：“好罢，本将军权且当你听明白了。”
那紫藤花架离刚才的大榕树并不远，只是在一个亭子后头，在榕树那边看不太真切，在花架这边倒是能把榕树那头的形容看个一清二楚。
十几岁的时候袁满参加宫廷夜宴，曾经来过这个花架，彼时是盛夏，紫藤花开的最是绚烂，夜风中婷婷袅袅，浅香袭人。
那会儿还在这里碰上了一样跑了出来的顾兮之，那一身深紫色的衣袍差点融进了月夜中的紫藤花里，碰到她时却完全不惊讶，依旧是那般的对自己笑。温润得如月色般柔软。
现在不是紫藤花的季节，剩下一些欲枯未枯的腾条缠在架子上头，倒也浓密，一到夏天估计会直接在这里抽芽重新长出新的花枝花苞。
撩开那挡着人视线的枯藤，袁满一探头进去，便愣了愣。
一袭水色长衣，披着件孔雀毛翎大氅，顾兮之就这么斜斜地靠在那花藤架子下睡着，因为头是侧着的，唇边还占着一缕头发。
袁满想了想，现今自己好歹算是个订了亲的人罢？还是避讳些好。便想换个地儿继续带小王爷去溜达。殊不知小王爷瞧见顾兮之头顶那个羽冠子上面的几根骚包的孔雀翎，一下子圆滚滚的身子便往上弹了弹，还没长全牙齿的嘴巴兴奋地大叫了几声，伸手就要往顾兮之那处扑。
顾兮之一睁眼，便看到个大胖小孩，流着口水还一直要往自己身上扑，被惊了一惊，而后看到袁满抱着那小孩哭笑不得的神色，虽还搞不清状况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袁满灰溜溜的看着顾兮之那要笑不笑的模样，只得不尴不尬地道：“嘿，今个儿又巧了。”
顾兮之点点头，道，“委实巧。”看着她把怀里滑溜溜的小孩好不容易抱稳了，却觉得这冬日的暖阳晒得人身上果不其然是说不出来的舒服，偷偷摸出来打个盹儿看来委实是做对了。
然而那怔忪的脑袋慢慢清晰后，顾兮之的脸渐渐沉了几分，看着还不停地与怀中扭腾的小王爷“搏斗”的袁满，顾兮之道：“听说，你定亲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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