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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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将军果然如传言般的出落得英姿勃发……啊不，闭月羞花。”季常在的眼角偷偷打量了袁满好几转，非常满意。
找媳妇，谁说非得找那深闺小姐？
他看敢情这女将军才好。
瞧着身段，多少小姐也比不上，腰也细。看看这脸，若不提头上随意一束绑起的长马尾辫子，净净是被那桃花眼瞄一下，管你是男是女也得被勾走了一半儿的魂。
虽然年纪嘛，是大了些~不过，人人都道，女大三，抱金砖，说不准这女大五，还抱金山呢。这种家世，纵观整个大陈朝，能有几家？
呿，谁让那顾家不争气，就生了个儿子？
不顶个事儿~啧。
季维见自家老爹既不敢正眼瞅袁满，可偷看又看得那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飞出来般的失了形态，甚觉得有些丢人，赶紧扯了扯季常在的袖子。
说实话，他是挺喜欢袁满的。
打那次她班师回朝，就喜欢。喜欢那满脸天下人皆不入其眼的骄傲，喜欢那满身铠甲与一般女子不同的飒爽，喜欢那文人没有的横刀立马的干脆，更喜欢这明明是男装打扮却仍然勾得满城人惊叹的风华。
好罢，季维和他爹不同，欢喜的仅仅是袁满那皮相。不过他不认为喜欢一个人的皮相有什么不对，论天下人，又有谁不是先喜欢上别人的皮相，才会想去了解这个人的呢？
说甚才情，说甚内涵，都是个屁。
若长成无盐女那般，怕是才高九斗亦无人问津。
所以，当他看见这位女将军居然捧着自己的画像喝得酩酊大醉时，心里头的不可谓不喜得连双腿都仿佛踩到了云头上。可是她当着一种翰林院同僚的面前，喊他小兔崽子，这脸面又委实拉不下来。
可说到底，那日夜里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悔了。若袁满以为自己真的恼了她，该如何是好？于是，在探听到她上朝的第一天，他便想在武九卿那头侯上一阵，看能不能等到袁满，说上几句他真不在乎那满京城都道她贪吃“嫩豆腐”的传言。
彼时，天黑风又大，这眼一花脚一滑，居然滚到了那该死的水渠里头，灌了不知几多口脏水，差点以为自己这下定然见阎王了，却被她救了起来。
季维觉得，这便是那佛偈里说的……缘分罢？
回家茶饭不思了几日，连同僚都说他那形容倒像犯了相思病。恰逢自家爹从常州上京述职，这一瞧到自己便问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真真是比自己吃多了几十年的米粮，委实是眼精。当他伤怀地感叹人自己喜欢上的是袁大将军家的闺女儿时，自家爹居然一拍大腿，说，没问题，包在爹身上。
初开头，季维还觉得自己的爹还一如当年一样，只有嘴巴利索，其余的都是一如以往的不靠谱。可当他拿着袁家的请帖回家时，季维才发现自家爹原来也有如此高大的时候。
季常在赶紧把眼珠子挪了回去，然后抖了抖脸皮，举起酒杯就对袁绍棠道：“袁大将军，今日打搅了、打搅了。”
袁绍棠摆摆手，道：“诶，现下又不是朝堂上，我虚长你半岁，若是不嫌，唤我声绍棠兄便好。”
那季常在大喜过望地立刻笑道：“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来，小弟先饮为敬！”说罢便一口干了那六十年的绍兴老酒，果真香醇过瘾！
袁绍棠从来不拘小节，也未多想，便跟着也一干而尽。
其实想当年他们同窗不过三载，彼时，还是前朝末期那时候罢，他也只有个十七八，最是意气风发，终日舞刀弄枪也无太多心思放在学堂上。
说起来，这季常在混在那群读书人中，倒也说不出个出挑之处，可是为人倒是圆滑，每回先生小考，给袁绍棠递答案的人里头，必定不会少了他。就是这眉目长得有些精奸，不过人这长相是爹妈给的，也是天定的，说不得个准儿，代表不了什么。你看他的儿子不也长得眉清目秀么，虽说现在年纪尚小，不过听说是还有几分小名气的才子，总算这次女儿还算有点眼光，没给他挑个歪瓜裂枣的女婿来添乱。
那日季常在上门，他还讶异说几十年的同窗，找上门还不不知有何事所求，殊不知是来诉苦的。这不肖女儿当众调戏了人家儿子，还传的满京师沸沸扬扬的，还不出来给个说法，这便不是袁家的做派了。
横竖自家闺女儿还缺个身边人，那日袁绍棠上朝时还细细多看了几眼这季维，虽说面容总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可又想不起像谁，不过到底也是个清隽的孩子。
配自家女儿，也尚未算是差太多。可能过几年，长开了些更好呢？
台上的旦角儿和小生声声泣啼般对唱，那叫一个千回百转肝肠寸断。
小生：（唱）从今后你再莫要立门外，一颗心儿两分开。推不开就敲，
旦：（唱）敲不开就踹。
小生：（唱）踹不开就叫人来。
旦：（唱）叫人来，叫人来，一把大火烧起来。
小生：（唱）烧起来，烧起来。烧起来。
天下那有那么大的门栓，能把你我两分开。
那秀美的旦儿眼角含泪偎依在小生胸前，作抹泪状。
看到此处，袁满忽然笑了出声，捧着茶杯晃了晃，看那杯中倒影出来的一弯弓月，倒是亮堂。
扭头懒懒的看着三个男人你来我往，并不想插嘴，只觉这自说自话的季常在仔细瞅着，有些好笑。
许安宁斜眼瞄了瞄自家闺女儿，说白了一句也没看出什么个门道，到底这女儿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袁绍棠和自己提起这才十七岁的孩子时，许安宁就凉凉地回了一句话，你家闺女儿自个儿愿意了，你就算找个七岁的回来当童养夫我也乐意。
但是这闺女儿越大越看不透，满脸吊儿郎当，什么时候是个真，什么时候是个假，连她也分不清。亏得这当人家爹的还是跟二十几岁的小毛头一样，又急又直，看着就让人直叹气，这家里头养的那是一个孩子，分明是两个。
“闺女儿，你倒是什么个意思？”许安宁憋不住，凑过去直接问了个了当。
袁满敲了敲杯子，垂头看自家娘，道：“娘，那你是什么意思？”
许安宁道：“你娘我还能什么意思啊，你怎么做我就怎么说。敢情你爹还敢逼婚不成？”
袁满笑着搂了搂自家娘，道：“娘啊~你真好。”
许安宁掐了掐袁满的脸蛋儿，笑道：“为娘呢，就嘴巴厉害些，其他算起来就是个不中用的。你上战场给折腾了那么多年，我硬是没法子让你爹把你弄回来。说真的，若你出了啥事儿，我也甭活了。”说着说着，许安宁便背过头抹了抹眼。
袁满看在眼里未免平添几分伤怀，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对不住自家娘亲。
可是，她又如何开口说，是自己自愿去北疆历练的呢？
许安宁拍了拍袁满的手，道：“孩儿，若你不愿意，那便趁他们话还没说出来，便直接拒了，免得待会儿摊开了讲难堪。你今个儿怎么也不把头发簪一下，这两条大辫子甩在脑门后，看起来还真真有几分北疆的小姑娘的模样了。”
这簪子一词仿佛一根细细的刺，插在肉里，摸不出，寻不着，只觉细细碎碎的疼。
袁满拉了拉那两道辫子，忽然拍着桌子笑了开去，而后摸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娘，我看呐，孩儿还是应了罢。不然再过几年，像装小姑娘也没人信了。连长公主年前都要成亲了，女儿也不能落于人后太多不是？”
这拍桌子把激得袁绍棠猛然回头，对着自家闺女儿就打嘴型：淑女！
袁满吸了吸鼻子，起身笑道：“季世伯，今日您过来，袁满还没给您敬过酒。来，这杯水酒，是敬您身体安康，官运亨通！”
拿起酒，袁满便是倒得杯子满得溢出来般，“袁满先饮为敬。”
那季常在其实一直留意着袁满一举一动，生怕出了什么变故，这么久一直没听她吭声，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这家姑娘不比别家，她说不，即便袁绍棠说成，也未必真能成。
现在这杯酒下了肚，看来，离成事不远矣。
思及此，季常在那脸上的皱纹都笑的如霸王菊开花般灿烂，举起杯来就是一饮而尽。喝罢，赶紧拉过季维，道：“你个傻小子，还不赶紧敬袁将军一杯？！”
袁满笑了笑，那秋水桃花目的眉眼轻轻扫了眼季维，看着他滕然脸上煞红一片，提起酒壶也给他添满了酒，道：“季公子，想咱初相见那会儿，是袁满酒后失仪。袁满这杯酒，是给你赔罪的。来，袁满也是先饮为敬。”
季维握着杯子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重重的点了点头便一大口酒往下咽，没想被呛了个面红耳赤。
你来我往几番敬酒，直到把季家那小公子喝得直接倒在榻上睡了个不知人事后，袁满的亲事，就这么定了。
“明年二月，桃花开当时。好日子。”袁满眯眯一笑，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尽。
台上的戏还在依依呀呀地唱着，唱着那郎情，唱着那妾意，更唱那流水落花谁知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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