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缠身（上）》蹑飞鸾

61、第59章 故人

　　五天了，赵天昊派给我的侍从还没有到，整个山庄就我们三个人，好在林家兄弟撤走的时候留了不少的粮食和肉干，地里的青菜还在，衣柜里也还有几身衣服，于是，我成了标准的煮饭婆、洗衣妇，外带医生护士加保姆。伊思汉是每次都连声说着：“不敢劳公主大驾。”同时迅速地从厨房撤退，或是迅速地把脏衣服塞到我手里。而莫言，那个死小孩，从那天早上起，他就再也不肯移动半分，哪怕是他的一个小指头，每天就躺在床上休养生息，由着我忙上忙下的换药、喂饭，擦身子，甚至我有一次喂他吃饭的时候威胁他再不自己动手的话我就在擦澡的时候把他上上下下全抹个遍，他红透了脸，却淡淡地说了句：“随便。”

　　我没有自虐趋向，实在是逼于无奈啊，伊思汉除了烤肉什么都不会做，洗衣服就是把脏衣服放在水里搅搅再捞起来，而莫言，我欠他的。

　　“莫言，要我说多少次，你有自己的床。”我不知道第几次窒息般地从睡梦中突然惊醒。都五天了，这个死小孩，白天里这儿疼那儿痛，躺在床上装可怜，一到晚上就生龙活虎起来，总是趁我睡着后偷偷地摸上我的床，偏偏睡像又不好，老爱把手放在我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我忍了又忍才没把他这种行为看成是非礼，只是拼命地把自己想像成他的布娃娃。五天了，我没睡一个完整的觉，不但要防着被窒息死，还得担心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

　　痛苦啊，这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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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里熬着菜肉粥，香香的气味在厨房里飘荡，而我，背靠着门框坐着，正努力地一次次地拒绝着周公的邀请。厨房外的那棵大树用它的影子笼着我，风儿轻起，明明暗暗的光斑就在我的脸上身上闪耀。

　　有人走近了，挡住了光线，于是眼皮感觉到的亮度就更柔和了，这个伊思汉，鼻子比狗还灵？都说了让他去后山抓只兔子，这才刚去呢，怎么这粥一出味儿来他就回来了，难道林家兄弟一走，连后山的兔子都多起来了？

　　“还没好呢，慌什么，兔子呢？”我伸出手去，眼皮还在努力地从胶着状态中分开。

　　光线又变强了，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妹妹，你受苦了。”

　　我的手立马僵在那里。

　　赵天昊，他竟亲自来了。

　　我知道此刻我应该直视他，用最自信最坚强的眼神直视他，可我做不到，他轻轻的一句话勾起了我所有的辛酸和委屈，我只想扑到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个够，听他细细地不停地温柔地安慰我，告诉我说他会为我出头。

　　我的骨子里，还是个小女人啊，我的心里，还把他当成初相识时温厚可亲的哥哥啊，可惜了，他不是那棵可以一直依靠的大树。他的关怀，附带着太多的条件。

　　我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我慢慢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抬起了头，他蹲在我面前，一脸的怜惜。

　　“皇兄，好久不见。”

　　我试着朝他微笑，可脸上的肌肉却不听指挥了，我用尽全力扯动了嘴角，眼泪却毫无预警地盈满了眼眶。

　　“桐儿，对不起。”他扶住了我的肩头，刹那间我所有的意志力崩溃着无影无踪，心里的那份酸楚猛地冲上了眼睛，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恣意泛滥起来，身子软得再也支持不住，我终于倒在了他的怀里纵声痛苦。

　　“你还我的杨锐，还我的杨锐！”

　　我叫喊着，双手拼命般地锤打着他，他的身子渐渐僵硬起来，手臂却还是柔柔地搂着我，默默地陪着我，等我哭累。

　　我没有哭个尽性，不是我找回了理智，而是莫言来了，一身缠得如木乃伊的他把我从赵天昊的怀里拉了出来，静静地看了我好久，然后给了我一个灿若星辰的笑：“桐儿，我饿了。”

　　粥，不够分。本就只煮了三个人的份，我也没打算给赵天昊吃，索性不管他，只顾着把粥从锅里盛出来，分成三份。莫言坐到我刚才坐的那个位置等着我喂，嘴里虽不再喊痛，却老是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我，让我又一次地妥协。

　　粥刚煮好，很烫，莫言却坚持要吃，我只能搬了个凳子放碗，然后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他。赵天昊就坐在我身边笑着看着我们。突然觉得不忍，他的笑落在我眼睛的余光里，那样的落寞。

　　“饿了就自已去拿。”我细声地说道，不管他听不听不到。

　　“好。”

　　他端了一碗出来，也学我放在凳子上，也是盛在勺子里慢慢地吹凉，然后，那勺粥，送到了我的唇边。

　　我的眼睛又快出来了，努力地忍住，我机械地张开嘴把那勺粥咽进了胃里。

　　那么香的粥，为什么竟没有一点味道。

　　他却笑了，很宠溺地看着我笑着，然后慢慢地吃起粥来。

　　给不了我想要的温暖，却偏要凭空乱我心境。赵天昊，是否我能够永远拥有你的温暖的唯一方法就是永远都有利用价值？或者换个玩法吧，当我的权势大得让你不得不依赖我，又无法再强迫我的时候，你是否就会永远给我家人般的温暖？

　　那就让我来主宰一切吧，至少，我不会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而牺牲谁？至少，我真心爱着你们每一个人，虽然是用不同的心态不同的方式，虽然我也不能保证绝对的纯粹，但至少，对你赵天昊而言，我珍惜你的心意比你爱护我的心意真得多。

　　赵天昊，我会让你成为我心中那个永远疼爱我的哥哥的。

　　“桐儿，我还没吃饱。”是莫言哀怨的声音，我这才发现，我的手就拿着勺子不停地在碗里搅着，也不知道搅了多久了，自然也就忘了喂到莫言的嘴里。赶紧歉意地笑笑，集中精神继续喂莫言，眼睛却不由自已地往赵天昊脸上瞟，他静静地吃着，没什么反应，我这心里就好象松了口气一样。哎，还是不能把心理活动和举止表情分开啊。暗暗地骂自己几声：吴梓桐，睢你这点出息，不就是喂了你一勺粥，至于这么失态吗？

　　粥喂完了，莫言却借口累了，自说自画地躺到了我的腿上，赵天昊的眉头好像皱了一下，却在我还没确定的时候又回复正常。于是三个人就坐在厨房的门口，相顾无言。

　　“为什么不带小缘来？”长时间的沉静之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说出来之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依小缘的性子，一到山庄肯定就会忙着来看我，而以我现在的情况还有我和小缘的关系，赵天昊没有理由不让她来照顾我。

　　“在跟着任总管收拾东西呢。”赵天昊的话里带着调侃的意味。怪不得呢，有任大总管在，小缘再怎么想我也不敢付诸行动的。

　　“还有谁来了？”

　　“还有陈浩然，就是陈老将军的三儿子，很不错的一员小将，你在我府上的时候常见到的，这次专门陪我护送小缘她们过来。”他怕我忘了，特意说得仔细些。
　　哼，打我的小缘的主意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居然还跟到这儿来了，哼，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毛头也来了，还有他的师兄。。。。。。就是我的儿子赵威。”

　　啊？赵天昊的儿子？赵天昊什么时候有儿子的？小毛头不是让他爹妈送到旧战友那里学武去了吗，怎么和赵天昊的儿子成了师兄弟？慢着，小毛头十岁，那他的师兄多大？

　　“你儿子几岁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该死的嘴，总是比脑子先做出决定。

　　“十一岁了，四年前我把他送到了义父的亲卫展飞那里学武。”

　　“他娘呢？”这该死的嘴，好奇心要害死人的，我在赵天昊府上住了这么久，就从来没看到他的夫人，也从来没听到过任何有关他家室的话，我还以为他是壮志未酬何以为家呢，原来儿子都这么大了。当然，他有没有侍妾我不保证，那毕竟是人家的私生活嘛。

　　“十年前病死了。”他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我努力地在他眼里寻找一星半点伤感和惆怅，可惜了，没找着，要么是他隐藏得太深，要么是他根本就无情。

　　“我在乱军之中救了她，为了给她治伤有了肌肤之亲，她父母让我负责，所以我娶了她，可是她不喜欢我，她另有心上人，我也不喜欢她，威儿一岁的时候，她就郁郁而终了。”

　　哎，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啊，算起来赵天昊十五岁就成亲了，还娶了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女人。耽误了两个人的青春啊，封建礼教真是害死人。怪不得随便我怎么折腾他也看得下去，原来深受礼教之害，有切肤之痛啊。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没再娶？”没有正妻，小妾也该有几个啊。

　　“壮志未酬，何以为家。”我狂晕。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敢开口，如果可能的话，我想问：这么多年，你的某些特殊的需要是如何解决的？青楼？Y环？还是幸福靠手？

　　对了，那个任大总管这么拽，难道。。。。。。赶紧打住，不能再往深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