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三千》真金白银

15、第十五章 渭南一日（二）

　　正午过后的大街，又渐渐喧闹起来，到处都能听见小贩热火朝天的叫卖声。
　　路上的行人或独自一人，悠然自得；或三三两两，附耳低语；又或者成群结伴，载笑载言…
　　可以说，整个渭南城中一片祥和景象。
　　你就且看这两位…
　　“这位夫人，来看看我这里的这把绢丝绣花伞…你看这手艺，绝对上乘！”
　　“你这伞...可能遮雨挡风？”
　　“…这倒是不能...但可以遮阳，准保凉快！”
　　“您说笑呢吧？这都快入冬了，我遮哪门子的阳？不买！”
　　“...”

　　此时距张银梓、白鹊离开大将军府已近三个时辰。
　　两人正走在一条街的后巷子里，白鹊在前面带路，张银梓心不在焉的垂头跟在后面。
　　巷子不算宽敞，张银梓像游魂一般，遇人也不躲闪。一路走来，撞到了不少人；也遭了不少白眼，可她仅是眼神迷茫的看了看对方，便又低下头，紧步跟上白鹊。
　　又走了几步，便出了巷子，前面是条横向的大街，倒像是渭南城的主要干道，比起之前的几条街来，都要繁华热闹。
　　酒馆、茶楼、当铺、布庄...各个店内人声鼎沸、人流摩肩接踵。
　　白鹊在巷子口略停脚步，便又引着张银梓朝北边更热闹的地方走去，边走边扭头对她笑着说：
　　“既然已经出来了，现在回去反而不划算…不如我带银梓姐姐你去那边集市上走走吧？”
　　张银梓愣了一下，她有些意外的看向白鹊…然后明白了：想必是白鹊看出自己情绪的低落，便想出这个办法来，以化解自己心里的郁结。
　　于是，她心中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一处卖杂货的地方，两人边走边看，瞧瞧这个摸摸那个，看到喜欢的更会停下来，磨蹭大半天。
　　“白鹊，这个不错，你戴上正好！”
　　张银梓从一个卖玉石挂件的货摊上，拿起一串花珠由金丝结成的环佩；上面缀着珠玉、钟铃。一动，便叮叮当当的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响，煞是好听。
　　“这个…我不能戴。”
　　白鹊看到她手中的物件，红着一张小脸，连连摇头。
　　“为何不能？我觉得很配你啊。”
　　张银梓不解的看向白鹊。
　　白鹊依旧红着脸，并不答话。
　　旁边的小贩见状，便笑着对张银梓说道：
　　“这位姑娘不肯戴，是因为这环佩上罗缨的打法…这种样式的打法，一般都是男子买来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
　　“原来是这样，是我唐突了…不过，若是白鹊妹妹你的良人买来赠与你…你便会戴上吧？”
　　张银梓挑了挑眉，笑着冲白鹊眨眨眼。
　　白鹊嗔怪的瞪了一眼张银梓，满脸绯红的转身便走。
　　见她要走，张银梓也只好放下那环佩，笑嘻嘻的追了过去。

　　刚追上白鹊，却见她突然停下，张银梓心下觉得奇怪，偏头看她。
　　只见白鹊一脸怒气的看着前方，气急败坏的沉声说道：
　　“好个青竹，居然骗我！之前明明跟我说有要事在身，走得又那么匆忙…现在居然跑来这里！”
　　张银梓听的莫名，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在离她们不足百步的地方，竟是一家鸿图华构的青楼！
　　于是，张银梓明白了，定是那位叫“青竹”的小哥，打着“有要事”的幌子，瞒着白鹊，一转身，又溜到这烟花之地办起所谓的“要事”来。
　　张银梓从未碰到过当下这种情况。所以，她拿不定主意：是应该去好言安慰白鹊，对她说：看开点吧！青竹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还是应该两手叉腰，帮着白鹊一顿痛骂：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是太监！？
　　她正想着，白鹊却拽着她，气势汹汹的向那青楼飞奔而去。一边奔，一边怒气冲冲的说道：
　　“陪我一起进去瞧瞧！”
　　转眼间，两人已奔至楼门处，张银梓这才看清，那门匾上写着的是“宿花楼”。
　　这名字不错！直白易懂，让人少了认错门的尴尬。
　　张银梓在心里暗自“赞叹”。
　　等两人刚要进那大门，却凭空冒出两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身形往门前一拦。其中一个人，口吻还算客气的对她们俩挤眉弄眼得说道：
　　“我们这里不接待女客…不过，这附近还有家勾栏院，里面有几个长得不错的优伶，若是有兴致，两位可以去那里找找乐子。”
　　心思单纯的白鹊自是不明白，这优伶长得好看，跟自己乐或不乐能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不解的看向张银梓。
　　却见张银梓面露窘迫，对着那名“热心肠”的壮汉干笑两声，然后拉起白鹊转身就走。
　　“干嘛要走？我们都还没进去呢…”
　　白鹊不高兴的嘟囔着，想要挣脱张银梓正抓着自己的手。
　　“进不去的，那人不是说不接待女客么。”
　　张银梓不理会白鹊的埋怨，拉着她往“宿花楼”的背面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
　　白鹊皱着眉问向张银梓。
　　“到了便知。”
　　张银梓冲白鹊高深莫测的露齿一笑，故弄玄虚道。

　　到了“宿花楼”后面的一条巷子前，张银梓四下看了看，确认那两名大汉并没有跟来，便拉着白鹊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一进巷子，便看到一个院落。
　　正是“宿花楼”的后院。
　　只可惜，院门上落着大锁。
　　白鹊已明白了张银梓的意思，她看了看那把大锁，郁闷的问向张银梓：
　　“如今怎么办？”
　　张银梓挫败的瞥了瞥嘴，伸出一根指头，指向“宿花楼”，无奈的说道：
　　“只好…你自己去了，我呢，站在这儿等你。”
　　“不行！我不能把银梓姐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白鹊表情严肃，语气斩钉截铁。
　　“…白鹊好妹妹，好歹让我偶尔体会下当姐姐的乐趣吧…难不成你想做我的监护人？”
　　张银梓幽怨的看着白鹊，诉说着心中的“悲伤”。
　　“这…”
　　白鹊还在犹豫着。
　　“别这儿、那儿的了，这么高的院墙你可别指望我能爬上去，你自己进去吧，快去快回。”
　　张银梓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催促着白鹊。
　　“…那我进去了…一会儿便会出来…银梓姐姐，你就在这等我，不要离开。”
　　白鹊依依不舍的说完后，便跃上院墙。
　　正准备跳进院子里，便听墙下张银梓低声叫自己。
　　“白鹊，若是见到了…也别太伤心。你这么可爱，今后定会遇见待你好的男子的。”
　　这种当场抓个现形的场面，虽然很难以接受；但长痛不如短痛，早痛早轻松！
　　白鹊听完，脚底一滑，差点从墙上掉下来。她红着脸，喃喃开口：
　　“银梓姐姐误会了，我生气…只是因为青竹他曾同我说过，这种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会去的…可是，如今他却…所以，我只是怪他言而无信罢了。”
　　说完，径自跳下了院墙。
　　…
　　张银梓无语了半天，才冲着白鹊离开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
　　“傻白鹊…只怕是，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作者有话说

　　依然慢热，喜欢吃快餐的筒子们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