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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阿妈之死 ...
越是不期望发生的事情,越是来得快。转眼便是两寨决斗的日子。
大早上醒来,便听见窗外淅沥沥响动,大片深绿的黄桷树叶子湿得晕作一团。天阴得让人透不过气。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雨,大是不大,越发冷了.
我怕湿了屋子,连忙起来关窗户.探头一看,楼下院子竟站满了人.,唐家叔李家婶,彤家阿姐阿妈,纳措家的爷爷还带着小孙子……凤凰寨子的人都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山果野食,族长带着头。没人打伞,都只默默站着.
我知他们是来送大阿妈的,连忙去唤她.却见她和蓝瑶姐早已站在回廊之上.两人都头戴银冠穿着墨青的盛装,下摆均是九禽翻飞。阿妈的虫儿停在阿姐的肩上,阿姐拿着大阿妈的玉青竹杖子举过头顶,袖子挽着,露出鲜红的凤凰刺青,那代表着神婆的权力交接。
没人说话。
两个墨色的背影只直立立杵着,如同山石一般。
我连忙走过去:“大阿妈?”
她并不回头搭理我,眼色望着远处烟雨苍茫的群山,低低道:“凤凰寨从建寨至今,快五百年了!我们依着凤凰山神的护佑,从什么都没有,到如今百楼连绵。中间十数代人,历皆无数风雨。不会逃避;不会惧怕;不会软弱;不会哭泣。我们会带着我们的族人在这里生活下去,百年千年,直到永远。
我胸内如海翻腾,禁不住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那群山延绵不绝,并无尽头。又回转头看着她的侧面。她高高的颧骨,她紧抿的唇,我的大阿妈,凤凰寨的守护者。她一直都是沉默的,冷冰的,或者偶尔也是温柔的。但今天却换了另一个个人一般,如同凤凰旗上的大神,威严,坚毅,庄重。
我突然对今天的决斗很有信心.
大阿妈顿了一会,收回目;伸手挽我的肩头,指着廊下的人群道:“你们是凤凰寨蛊师的后代,从今天起,他们就是你们的责任和承担,做每件事情,想着他们对你们的尊敬,信任,依赖。照顾他们,待他们好。为他们活着!答应我!”
她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居然回头看我,那目光锐如利箭,似要生生扎进我心里一样。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不是做新神婆的阿姐,而是我。
因为太危险,所以蛊师斗法并不示外人。时辰到了,大阿妈独自去了斗法场,她嘱咐我们不许跟来,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我与蓝瑤姐目送大阿妈的背影消失在寨子门口。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们是那么听话的人么?
斗法场其实就是个山凹里被风处的略微平整的台子。四周栽满了辟邪的桃木,那木冠大概是被施了咒,棵棵挨得密密实实的。倒便宜了我们。
匆匆赶过去,找了个上风处;悄悄上树躲着,不敢出声。
大阿妈盘腿坐在台子东边,换了身略紧的黑色常服。去了布包头,长发拿了根黑油油的簪子挽住;闭着目,脖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串绿珠子。核桃大颗,映得脸都青了。引人瞩目的是她肩膀以下:蝎子;蜈蚣;蜘蛛;密麻麻竟挂了满身。相互爬来爬去,只是不掉。平日阿妈使蛊,不过略使唤三五只;这么多的虫子,我竟是第一次看见。
常跟阿妈的那只老虫倒不去凑热闹,静静地停在大阿妈的肩头。
对面坐了个三十出头皮肤黝黑的男人,粗壮蛮实,想就是花垣寨的猜王朗古。
倒是寻常苗家汉的打扮。只从头到脚,凡露在外面的地方,均刺着繁复古老的花纹,连脸上也是。那花纹不知用的什么汁液,闪着沥青色的光泽。
只教人看不清面目,剩对铜铃大的眼睛瞪得人心里发慌。
他腰上缠着条青黑色的大蟒,懒洋洋的,并不睁眼,只是有下没下地吐着信子。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我们在凤凰山上遇见的大蛇。
阿姐骂一声:“混蛋!”我连忙冲她摇摇手,被发现了怎么办?
还好大战在即,四周又雨声沥沥。他们精力集中,并无暇分神注意到我们。
大阿妈和朗古静静的对坐着,并无动作,也无人先开口说话。雨湿了他们的面庞和衣衫,我都疑心他们是睡着了,还是冻僵了。
天阴得更厉害了。
风越来越大,呜哩哇啦的乱串。所有的桃木都像是预知将有场恶战发生一般,瑟瑟作响。
头上突然电光一闪,响起一道炸雷。
“轰!”那明晃未断间,大阿妈突然手一挥,一道绿光朝朗古面庞急速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朗古的大蛇像通了灵一般,突然睁大双眼立了起来。一张血口,却恰好挡在他主人前,稳稳接住了那绿光。
却是阿妈脖子上的绿珠串子。
那大蛇确实机灵,知道大阿妈射过来的,决不是串珠子那么简单。并不用力,一甩头,便将珠子吐到一旁。
那珠子一落地,便跟活了一般,散开滴溜溜转。一阵青雾腾起,居然个个噼啪爆开。从里面爬出无数小青虱,像早已得了令,齐齐朝大蛇爬去。
大蛇虽巨,却拿这么多细虫子没办法,只张着嘴对着虱群空喷着毒雾。
有的虱虫翻了肚,但数量更多的扑了过去,蛇雾根本应接不暇。
有的小青虱已经爬上了蛇身,张口就咬。不一会,便见那大蛇浑身血淋,松了朗古翻滚不已。
朗古见了心血之物被伤,连忙怀里一抓,抓出个小瓶,往蛇身一洒。不知什么粉末那么厉害,所到之处,青虱立时化作黑血,只三两下便死了个干净。
血混着雨水,流得半台都是。那大蛇奄奄一息的搭在一旁,不知死活。
朗古第一回就折了臂膀,却露出个极古怪的笑容:“蓝家神婆果然厉害!只不知这厉害到底能维持多久?”
他左手拇指与中指一合,捻至胸前,不知念了个什么诀,那满台的血水竟都朝阿妈涌去。
“哈哈,这水里刚才被我下了断魂草,我看你是不是厉害过你的破虱子?”他朗声道破,许是以为我阿妈无处可躲?
大阿妈睁了双目,却并不惊慌。眼看那血水汹涌漫来,从腰间拔了平日采药的弯刀,一把割了自己的头发,掷将出去。黑发漫天散落,看似无形;落在地上却围成了个半圆,将大阿妈圈在里面。血水刚一漫至,那发丝便如同有了生命,瞬间粗圆,将血水尽数吸了进去。
朗古见此法不成,有些急了。一咬牙,一跺脚,从怀里掏了个黑铁木的蛇哨子出来,含在口中,发出一种极难听的丝丝沙沙声。瘆得人起一身的疙瘩。
不一时,四处居然都开始响起这样的声音。由远即近,越来越密。随即亮起无数的小黄灯。一阵恶腥扑来,让人几欲作呕。
我突然恍悟:“蛇语!”随即用手捂了嘴巴,并不敢吐半字。
那朗古大概是把这方圆百里的长虫都招来了,有毒的没毒的,红的花的黑的青的,大的小的,约有数千条。相互纠缠争抢着涌近。
大阿妈也知这阵势凶险,飞快拔了头上的乌簪子,划破手掌,将自己的血抹在身上的蛊虫上,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虫子全变得黑亮起来,立时散开下去,与众蛇撕咬作一团。两边斗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稍一会我便发现,不管是被大阿妈的蛊虫咬的蛇,还是朗古的蛇吞的毒虫子,反正都是双双发黑;立时毙命。
只过一刻,便乌扎扎死了一地的虫蛇。
“失传的黑血蛊?”朗古失声叫道,脸色竟变了三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大阿妈。“你怎么可能炼成?”
我连忙去看大阿妈划破的那只手。果然,那一寸长的伤口涌出的血,竟然黑如漆墨。
大阿妈这时方才起身,立定惨然一笑:“你也识得么?黑血如花;百蛊畏煞!我拿山神泉,和了百种毒草,千只五毒,这三月来,日日外服内搽,用我肉身心血,做了这百蛊之首的黑血蛊。又服了九只血灵芝护住心脉,将命留至今日。看你能败得我么?”
复又道:“失传?不过是余人胆小,不肯用身家性命来祭这必死的神蛊。凤凰寨子的蛊师,却怕过什么?我拼将性命尽破你三蛊,你还有何计可施?过了今日,我虽命绝无还,但凤凰寨的蛊术,可输了么?”
朗古看着满地蛇尸,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又见我阿妈披发黑衣,站在风雨之中,虽面目发青,唇角带血,一双凤目却是炯炯。一时竟呆立在地,不得言语。
我呆在树上,震惊得无以附加:什么叫黑血蛊.什么叫用肉身祭了蛊?什么叫命绝无还!我想起大阿妈那泛蓝的发丝,发青的面庞。我想起她反复说不能再照应我们了。
蓝瑶姐却早已顾不得许多。阿妈阿妈大叫着飞下树去,要去扶将摇将坠的大阿妈。
朗古突见了阿姐,却似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胳膊,任她哭闹,不许靠近。“这是你阿妈?”
我担心他对阿姐不利,连忙跟下去。拿了腰间药刀朝他挥去:“你要做什么?放开我阿姐!”
他隔开我的刀,看看我们,再看看大阿妈,却是不松手。
良久——叹一口气对阿姐说:“你阿妈用自己的身子作了血蛊盅,现已毒行全身,碰不得了。”
话音刚落。只听“扑!”的一声,大阿妈的面皮子竟裂了开来!从里面钻出无数黑虫,掉落在地。不过一瞬,整个人便像突然被抽去骨肉一般空坠了下去。一时三刻,一个真人尽数化为滩黑血水,只余衣裙在地。
蓝瑶姐惨叫一声,立时晕倒在朗古怀里。
我脚下一软,跪了下去,再起不来。
大阿妈去了,连尸首都没有。我只能就地割了桃木枝架了个小筐,把她的衣物装回来。想着能立个衣冠冢。
那猜王朗古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帮着我把昏倒的阿姐送回来。我心中记恨他,一路也不跟他说话。只想着将来找了我阿妈,定叫他也不得活命。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死于蛊术。我终生都将不会忘记这样惨烈的一幕。脑子里尽是大阿妈跟我说凤凰寨不会输时的神情。
我甚至觉得她在临死前冲我微微笑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要写这么恶心的场面的,我怕蜈蚣~
晕,我为什么要写一个这个背景的故事~~
接下来男主一出场,我要阳光N章,不然我自己先受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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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阿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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