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在2008》bandrupt

2、第二章

　　栈桥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宏伟，也没有我幻想中的那种“长桥卧波，未云何龙”的感觉。

　　延伸进海里的长桥终端有着一个看上去很中式的阁楼建筑，我拿着相机对着它把焦距调了又调，但总是没有把它完整装进画面的能力。最后在我很不情愿的冲动下，我只好把它的主要部分给保留了下来。

　　长桥的栏杆内侧有些小贩在推荐着今天刚捡的贝壳。我本来想买几个回家当纪念的，可一想到老娘那句“没用的东西别拿回来”我就死了这条本不该有的心。

　　“唉，还是早上早点起来自己去捡吧！”无奈地垮下肩膀，似乎今天出来逛的心情少了一大半。

　　“喂！”突然，我的肩头承受了一记猛烈的攻击，痛得我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缓缓地回过头，我竟然看见了另外两个熟人！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会认错人呢！”叶菲张扬着脸上灿烂的笑冲我直晃。

　　好像……缺了什么？四下看了看，我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缺的是什么：“顾沙扬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你们俩不是总腻一起的吗？”

　　叶菲望着我呆了一小会儿，随即笑道：“他去买吃的了，等会儿就过来。”

　　“呵呵”地笑着，我鼓掌道：“不错，你也还是老样子没变，对顾沙扬还是那么严。”

　　“漩子你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那么不让人舒服啊？”叶菲歪了歪脑袋，皱起眉头的样子还真有些美女的味道。不过这小妮子本来就长得漂亮，想当年追她的人也是一票儿一票儿的。

　　咧嘴笑笑，我没有再发表什么言论，因为我怕她一掌过来拍死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她有个外号，好像是叫“大力水手”来着……不过那会儿大家都比较乐意称呼她“泡派”。

　　正当我们俩笑嘻嘻地聊着天时，顾沙扬一手拿一个蛋筒朝我们走了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漩……漩子？！”

　　“呦，好久都没见着你了，怎么样啊最近？”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我笑呵呵地看着他。

　　把右手里拿着的那个给了叶菲，顾沙扬盯着自己手里的另外一个蛋筒看了一会儿，抬眼又看了看我，轻轻地勾起了唇角：“给你吧，算是重逢的见面儿礼了！”

　　我笑，但没有接下：“你还是自个儿吃吧，正好和小菲的凑成一对儿。”

　　见我推托，顾沙扬也没有再说什么劝我收下那个蛋筒。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女友，好像有点责备的意思。

　　“呵，你瞪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不让你给漩子的！”叶菲舔着自己的冰淇淋没好气地说，其实也没有生气。

　　这两个人从交往的那天起就是这模样。叶菲总管着顾沙扬，虽然有很多人对此看不过去，但她确实是为了他好，因此在顾沙扬认为是对的地方，他从来都不会试着反驳叶菲。

　　感受着这两个人之间没有变淡的感情，我不禁为自己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女朋友啊！

　　“哎，漩子，晚上我们两个请你吃饭吧，反正你不是对食物挺执着的吗？”叶菲把胳膊搁上了我的肩头，说话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调侃我一样。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哦！”带着善意的笑容，我给了他们一个礼貌的鞠躬，但幅度不算太大。

　　有人请我吃饭当然是好事儿，可是莫时怎么办？他一般一个人的时候是懒得动手烧饭的。我突然发现自己挺没有良心的，到了他家也没有问问他的饮食状况。虽说我的饮食规律并不是很有规律，但至少我不会跟我的肚子较劲儿。可莫时他跟我不一样，他是那种能省事儿就省事儿的人，忙起来的时候不吃饭的情况真是多了去了。

　　托着下巴思考了许久，我抬眼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人放轻了声音问：“那个……晚上能不能把小时也带去？”

　　没想到这俩人异口同声地来了一个字：“嗯？”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挠着后脑勺，我傻傻地笑着问。

　　顾沙扬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不答反问道：“你现在……住在莫时那里？”

　　“啊，有什么问题吗？”不明所以的我依然显得傻傻的。

　　“嗯……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叶菲的问题似乎也有些让我不明所以，于是我摇了摇头。

　　那两个人定定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我感觉他们手里的冰淇淋都快融化光了的时候他们才又开了口：“好吧，那你通知他一下。”

　　疑惑地瞟了他们一眼，我掏出了手机，发信息给莫时：小时，晚上出来吃饭，跟顾沙扬他们一起。

　　在我提到莫时的时候。我总会从顾沙扬和叶菲的眼神里看到一些异样的光芒。那倒不是说他们不喜欢莫时，只是感觉有点……不怀好意？

　　虽然我早就有了一种想直接了当地问个清楚的冲动，但这么多年了，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我总觉得他们的笑里隐藏了些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貌似是针对我和莫时的。也许是因为我脑子太不好使吧，反正这么多年我就是没把这钻研出来，但潜意识中总觉得他们在暗示些什么东西。

　　晚上顾沙扬他们挑了一个靠近海的饭店请我和莫时吃海鲜，他们说来青岛不吃海鲜的人就是一傻子，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用餐的时候他们说起奥帆赛的基地是在五四广场，可是现在是紧急时期，所以总是不让人进去。哎……亏我还这么大老远地来参观呢!

　　“漩子，你怎么不说话啊？光顾着吃多不好啊，难得我们聚一下的说……”叶菲咬着筷子尖儿问正在与食物奋斗的我。

　　“嗯？”嘴里还叼着一根蟹□□的我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向其他三个看向我的人，急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我答，“吃饭嘛！既然是吃饭的话，老是说话干什么？”

　　“漩子，你怎么还是这样子啊？一点也不珍惜我们老同学相聚的时光。”颇有点埋怨的话语从顾沙扬嘴里蹦出来还真让我吃惊。

　　我一时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筷子放下，然后微微笑问：“有什么想说的？”

　　也许是事先有所预谋，也许只是他们的默契太好，叶菲和顾沙扬竟然异口同声地说：“谈谈你和小时之间的事儿吧。”

　　“呃……”这个字是我和莫时不约而同的反应，而对面的两个人却因为这个而笑得跟偷吃到了鱼的猫一样诡异。

　　面面相觑了几秒，我和莫时竟然又同时说话了：“你说？”

　　这回，对面的两个人彻底爆笑，虽然我不能理解他们到底在笑些什么东西，可是看看旁边的莫时，他的脸竟然红了！他今天晚上没有喝很多的青岛啤酒啊，好像也没有吃什么对胃不好的食物啊……

　　“说些什么啊？我觉得我和漩子之间就是好朋友啊，没有什么其它的关系啊……”莫时抓着脑袋这样说，可是看对面两个人的脸色却觉得在他们的心里我和莫时并不是那样的。

　　顾沙扬和叶菲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脸色我还是感到没那么简单。“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了看他们两个后这样问。

　　“没，你们能好好相处就最好了。”叶菲倒是很轻松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但顾沙扬却沉着一张俊脸没有说话。

　　这顿饭的最后几分钟就这样不是很愉快地结束了，后来顾沙扬和叶菲说公司里还有没有处理好的事情就先回去了，剩下我和莫时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

　　他没有提出坐公车的意见，于是我们就一前一后地走在海风弥漫的沿海公路上，十几分钟之内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我是觉得今天晚上有点混乱所以才不知道该说什么，至于他嘛，我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城市不能给人一种炎热的感觉吧，海风吹在身上真的感觉很凉爽。街边的灯火缤纷，默默地衬托着这个城市的美丽和静谧。晚上的青岛没有上海的喧嚣，它不是个不夜城，但是却有着和不夜城一样让人能够产生幻想的灯火。我不由得放缓脚下的步伐，想静静地感受这个城市的亲密。

　　微微闭上眼，我能感到海风在脸上轻轻地撩过，带着好闻的咸味，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漩子……”莫时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也许是因为这个夜晚的浪漫，我总有种他很性感的错觉。

　　“嗯？”仍旧闭着眼，我只是哼了一声。

　　他今天是有点不对劲，因为我现在能感受到他强壮的手臂环绕着我的肩，可我此刻却没有推开他的想法。“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撒起娇来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他现在就像是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需要人安慰。

　　“放完假就要回去了吗？真的不在这里多留几天了吗？”听他的声音好像是真的不舍得我回去一样。

　　轻轻地握住他垂下来的手，我回答：“是啊，我可不想还没上班就被解雇！”

　　“……”他没有紧接着说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环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搁在了我肩头，“也对啊……万一你因为多停留的几而失去了工作的话，那我会内疚死的。”他淡淡地说着，深藏在话中的感情我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点，不像是专门对朋友的那种，但和另一种感情又差了不少。

　　“有什么关系？没了工作再找就是了，可是……那真的很难啊！”我赞同地道，“其实我也想多呆几天的，可是时间不允许，毕竟是请假的嘛！”

　　“真的？真的想多呆几天？”他的反应异常激烈，但好像没有搞清我话的重点……

　　我不得不点头。在他硬让我面对他的那瞬间我真的无法拒绝他那热烈的眼神，感觉像是要把我烧了一样的炙热！

　　突然之间他就把我那样抱进了他怀里，这让我一点防备也没有。虽然我上大学的时候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感觉和现在还是不太一样的。

　　没法抗拒的我只好让他那样抱着，手却因尴尬而不知该往哪里放。“那个……小时，你怎么了？”

　　“想多呆几天是因为还没有跟我好好相处吗？”莫时轻轻将我推离了些距离，他看着我的眼神比之前的还要……热烈……

　　“其实……其实……”看着他黑亮的眼眸，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但最后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其实我是想再多了解青岛一点的……“差不多啦……”鬼使神差地，我竟然讲出了此时他比较想听的话，顿时我的脑袋狠狠地往下沉了一下。

　　“我明白的……”他嗫嚅着，再次将我抱进怀里，温厚的大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仿佛很珍惜它似的。

　　也许他是早就看出了我真正想说的吧，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又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出来呢？“小时，如果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他的身子稍稍僵了一下，但是却没有离开。“嗯，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的话，我会伤心，会难过。”即便他说得平静，可是我知道，这样的表现并不是他想要真正表达的。

　　“我……会想你的……即使我们两个之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依旧会想念你……”伸手在他的背上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我的手再次垂了下来，我没有办法像他那样毫不犹豫地抱住他。

　　“……这样就好，你会想我就好……”重复着我说的话，莫时并没有多加什么修饰性的词语，只是低声重复着我的话。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我却觉得它像一碗清水一样，就那么匆匆的在我指缝间流走了。和莫时的相聚在这段时间的后半部分显得更加亲密了一些，我们比在大学里的时候更好了一点，像是真正的朋友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大学里，我们之间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隔阂，相处得不是那么从容，即便他那时对我也很好。现在的我们只能说是超过了那时存在的隔阂罢了，其它的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回想起半个月前与莫时相处的片段，我真的觉得他的态度是有改变很多，可是对我的好却依旧是那样得浓烈。我感谢他对我的好，也感谢我们之间可以消除之前的隔阂，可是或许就像顾沙扬和叶菲的诡异笑容一样，我总有种莫时在恋爱的错觉，他对我的好让我有这样的错觉。

　　我所担心的并不是他会对我有意思这件事，而是我会不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而爱上他。就这么二十几年的状况来说，我还是很正常的一个人，虽然我有被他感动的瞬间，也有被他吸引的刹那。

　　说真的，莫时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是他的另一半肯定不会是我这个大男人。如果真的有我爱上他的那天，我们就真的都疯了。毕竟我和他一样，有着一样要面对的社会压力和来自亲朋好友的期待，我们总归都是没法逃脱大世界的人类。

　　“喂？”这是我接到的一个电话，号码显示的是山东省的区号，可是电话那头却没有人说话，“喂，不说话的话就挂了啊。”带着点威胁，我如是说道。

　　“嘿嘿，漩子，我们公司放假了哦～”莫时显得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我抬头看了一下日历，差不多是快到国庆节了。

　　“怎么，像回来看看？”挑着唇角一抹不太引人注意的笑我问。

　　“当然，我们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了吧？当初你说的话我还记得哦～想我没？”他问得相当轻松，而我却再次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很重地刺痛了一下。

　　揉了揉跳着疼得太阳穴，我答道：“有啊……”估计语气是相当得无奈的。

　　我知道他的感觉器官敏捷，所以当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的时候我并不吃惊。“想的少吧？”

　　“……哦，工作好多，毕竟成为了正式的员工啊……”这是实情，当然也是不愿伤他心的最好理由。

　　“那你等我过去哦～”他似乎是相信我的理由，也许他的工作也是比较多的那种吧……

　　“好。”简短地应了一声，我突然想起地问，“ 你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不确定，不过放心，票我可以临时买到。”我担心的又不是他买不到票……

　　怎么办？他放假过来的目标又会是什么呢？不会真的像我猜的那样是来找我说些什么不可能的事的吧？

　　这是我担心的一点，另外，我的父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好，可是当饱经风霜的他们发现了什么的话该怎么办？嗯？我想的问题不应该事这个吧……

　　算了，他来了再说吧，反正现在一切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凡事还是等他来了再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