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在2008》bandrupt

1、第一章

　　一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他跟我说，他一定会在青岛找一份工作。当年我问及原因时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因为那里是个温暖的城市。”也许他也是想在那里现场观看今年的奥帆赛呢？

　　不知是出于对他的想念还是实在想看看那个一直想去而没机会去的地方，我在进公司之前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搭上了去往青岛的火车。

　　曾经我看到一则广告，它的意思大概是说：旅行不是为了欣赏沿途的风景，而是让心去旅行。而现在在列车上的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忘了自己沿途都看见了什么。

　　到车站的时候，我一个人拎着旅行包站在车站前的广场上，感觉上是到了一个全都是妖怪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陌生感，也或许是因为一时没适应过来，总之就是觉得相当混乱。

　　想到刚上大学的那会儿我就感到一阵温暖。那时我也和现在一样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火车站前，因为错过了学校来接新生的车而不知该往哪里走。就在我急得快发疯的时候，他在我的背后重重地拍了我一下，带着明显的调侃问：“要不要向导啊？”

　　我以为他是骗子，因此严肃着一张脸说：“不用。”

　　本以为他会就此罢休，可我好像想错了：“不要这样啦！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而且……你也是来上学的吧？”

　　“和你无关吧？”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拖着笨重的箱子走向路边的交警，心里牢牢记起妈妈的话：别跟不认识的人走！

　　和他的邂逅似乎是误会大了的，但初来乍到的我真的就以为他是那种专门骗外地人的“江湖人士”，结果在学校里又碰到他的时候我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了。

　　我和他不是同一个系的，但互相总能在不经意间遇到，这让我觉得很郁闷，很尴尬，因此也从来不主动跟他打招呼。好在他是那种比较没心没肺的人，对于那件事早就不追究了。

　　和他在学校里遇见时总会听见他身边的人称呼他为“小时”，对此一直不理解的我在后来才知道，因为以小时来计算时间，所以他的外号就成了“小时”，更何况他的名字里还拖着个“时”字——莫时，他跟别人解释自己的名字时说：“因为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无法改变姓氏，要取名字的时候看我一副极会浪费时间的模样就成就了现在别人听到的这个名字了，更要命的是，爸妈死活不让改名！”

　　我们听了这个理由后都觉得相当的正确。的确，仔细看莫时那副模样，还真看不出他是个爱读书的人，可事实却是，他的排名总能在榜上的前几位，这点让我是相当郁闷的，虽说我和他不是一个系的。

　　和他联系了一下后我就搭上了公车前往他说的地方。

　　沿途看到青岛窄窄的马路，仅仅两辆公车就可以把路面完全占满，可以说是相当的窄了，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城市确实透着一股莫名的温暖气息。也许是因为海风，也许是因为今天晴朗的天气吧。

　　下车后，我站在马路边上四下张望，但没有看到莫时的身影，于是决定在这儿等等。

　　道旁的梧桐树不如故乡里的茂盛，叶子长得稀稀拉拉的，但在与后面的红瓦房相映的情况下却显得异常和谐。我从来都不觉得树木可以生长得如此“得体”，于是轻轻地挑起了唇角。

　　“嘿，林漩！”我听见一声极其热情的呼喊，不由得往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莫时穿着黑色的西装向我这里跑了过来。

　　“哟，好久不见了。”我抬起一只手和他打招呼，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

　　“走吧，先去吃饭。”他伸手接过我手里拎着的包，领头往前走去。

　　看着没有多大变化的他，我勾着唇角一抹舒心的笑跟在他后面。

　　“你小子怎么还没找到工作啊？”在餐馆儿吃饭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问坐在他对面的我。

　　咽下了嘴里的饭，我答道：“已经拿到合格证了，从你这里回去后就要去上班了。”

　　“唔……看来，我要加倍努力才可以啊。”咬着筷子的他含糊不清地说完又低下头去扒碗里的饭了。

　　我笑，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学着他的样子一个劲儿地跟饭菜较劲。

　　他说他一下班就来接我了，上班的公司正好离这儿不远，但他住的地方就没这么近了。

　　“因为在公司里小有成绩，所以待遇不错，那会儿正好赶上那里的地价便宜，就在那里买了套房子，省钱嘛！”坐在去往他家的公车上时，他对着我这张隔了一年没见的脸如此说道，“现在还是我一个人住，房子也有那么大，平常感觉空荡荡的。哎，漩子，你说我是不是到了该找个女朋友的年龄了？”

　　我心里顿了顿，扯出一抹笑说：“也是，你这么个花花公子不找个女朋友就算是浪费天然资源了。”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摸着下巴说：“我看你怎么有点老大不愿意啊？”

　　“怎么会呢？”立马打了个马虎眼，我傻哈哈地笑着，“小时你确实该找个伴儿了，上大学那会儿你不是为这事特勤快吗？难道青岛这地儿就没有能看得上眼的？”

　　听完我稀里糊涂的话，莫时只是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觉得大学那会儿的姑娘更漂亮，虽说小伙子长得不咋地，但我看漩子你就不错。”

　　“喂喂，我们这是在讨论‘老婆’问题还是在讨论‘男人’问题啊？你怎么净瞎扯？”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在，希望他没有看出来。

　　莫时没有接话，我也不敢看他，因此气氛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我静静地看着这和故乡迥然不同的风景，没有再主动说什么。车里的人似乎都睡着了一样，不出声，更别说闹腾了。其实我觉着这样也挺好的，反正不会让自己的耳朵受罪。

　　“漩子，我说真的，我真觉得你很好。”莫时在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时候才再次开了口，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就着之前的话题说。

　　“是吗？我怎么没这样觉得呢？”我打着马虎眼，装作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挺乐的，“平常你也不怎么夸人的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对于我说的话莫时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到了他家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现在住的简直就可以说是“四面碰壁”了，确实，我现在住的地方还真挺简陋的，没什么家具，不过还算过得去，一室一厅，没让我丢了招待客人的脸就可以了。

　　他家被打扫得满干净的，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男人住的地方。

　　“你是请了保姆啊还是自己干活？”放下肩上背的包后我这样问他，光顾着收拾自己的东西而没有抬头看他。

　　“当然是自己干啊!现在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级呢，哪来那么多钱请保姆啊？能把自己喂饱就不错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听到了碗筷碰撞的声音，还有流水的哗哗声。

　　顿了一下，我赞成：“也对，现在的关键就是把事业稳住。”

　　“哦对了，你住左手边的那个房间可以吗？”

　　“好啊，反正也不会待太长时间。”说着，我把自己的行礼搬进了他说的那个房间，然后把牙刷、毛巾什么的日常用品拿进了浴室。

　　虽说我住的地方也有浴室，但怎么样也比不上他家的。雪白的瓷砖，看上去比较高级的浴缸，还有一面满大的镜子。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这张已经看到厌烦的脸，小小地“切”了一声，因为觉得实在是长得不咋样。

　　“你在干什么啊？不来看看青岛的电视吗？”莫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怔了怔，赶紧出去了。

　　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的他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拿着个苹果在慢慢地啃。

　　看着他这副悠闲的样子，我不由得想起了大学那会儿的事。这家伙总喜欢穿那种扣扣子的衬衫，夏天的时候就喜欢扣下面几个扣子，导致胸口那片结实健康的肌肤是一览无余，加上他老是大大咧咧地把胳膊架起坐在椅子里，那些曝光的地方更是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禁勾起唇角偷偷笑了一会儿，走到沙发旁坐在了他旁边：“哪里的电视不都是一样的？反正放来放去不都是那些。”

　　斜着眼睛睨了我一眼，莫时“嘿嘿”地笑了起来：“漩子啊不是我说你，总归是在浪费我的电，不看白不看是不？”

　　回睨了他一眼，我从茶几上拿了个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口，嚼巴嚼巴着说：“是哦，反正现在是在你家，要不要我多帮你浪费一点啊？”

　　“你这小子……”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莫时无语地只能跟苹果较劲去了，还是大口大口地咬。

　　我“呵呵”地笑：这家伙还真是没怎么变啊，脾气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我们两个就这么嚼巴着各自的苹果，看着并不是很精彩的电视节目，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无聊。

　　从和他混熟的那天起就是这样了，不管对方在做什么，另一方都不会反对，总会耐心地陪着，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的时候也一样。

　　“哎，你住多长时间啊？”伸手向我要走了我手里的苹果核，他边往厨房走边问。

　　“嗯……大概半个月吧。”我想了想后答道。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假期说短也不短啊，你那个公司居然会同意，还真是想不到啊。”

　　“怎么，你原来也有打算请长假的时候吗？”我好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

　　“啊。”答应着并点了点头，莫时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出来的时候将擦手的毛巾丢给了我。

　　擦着手我随口问道：“好好的请假干什么？你想要到哪里去吗？”

　　愣了愣，他转头看着我，眼神变得难以理解起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也直直地盯着他等他的回答。好一会儿后他才转移了视线，两只手无意识地分分合合：“去年毕业后我就到这里来了，本以为工作是相当难找到的东西，可没想到竟然那么容易就找到了。”

　　“这不是好事吗？有的大学生想找工作都不见得找的到，你那么容易就找到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我嗤笑了一声，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他的背僵了一下，但还是在一会儿后直了起来。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他呼出一口气地也靠上了沙发背：“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想和你一起工作而已。”

　　针对他的话我怔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那已经变得棱角分明的侧脸发愣。

　　为什么呢？和我一起工作……说的是时间上的还是空间上的？

　　“小时，你……”

　　我犹豫着开了口，但却被他生硬地打断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呆在那边的，这点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那又怎样？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和你一起开始有工作的日子。”

　　“小时……那为什么不回去？在那边找个好点的工作并不会很难啊。”似乎是被他的强硬态度吓到了，我忽然没有了看他的勇气。

　　谁知他竟突然转过头望住我，眼睛里透出一种叫“坚持”的东西，害我瞬间有了一股想逃的冲动。“漩子你不了解，我不想呆在熟悉的地方工作，那样我会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熟悉的人太多，也或许是因为我心里有点东西解不开，可一想到不能和你一起开始有工作的日子，我就觉得自己的离开真是太不值得了。”

　　不值得？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词呢？我望着他的眸子，不知道他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可能是发现了我的一脸迷茫，莫时突然放松似地笑了一笑：“漩子你放心，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工作了，就不会放着到手的工作不管。反正这里的工资也还算合理，总比窝在那个小地方好太多了。”

　　“嗯……那就好，你觉得合适就可以了。”我还能说什么？除了这样的搭话我还能说些什么？

　　“漩子……”他望住我的眼神不知为何渐渐变得有点热烈，仿佛就快燃烧起来一样。他的身子向我倾斜了些，好看的脸孔也在我的瞳孔里渐渐放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有点被吓到了，不停地往后缩着身子，但两眼还是紧张地盯着他：“想我干什么？那么多同学你怎么不想啊？”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没见着你的这一年里，我几乎天天都会想到你……反正没见着你就觉得烦躁得很。”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靠近我，眼神转向了迷茫。

　　由于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一种极限，我又被沙发和茶几夹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没法逃开，只好慌忙伸手撑着他靠过来的身子不让他再继续接近：“你别这样，好好坐着说话不是挺好的吗？”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句话而停住了动作。僵持了一会儿，他才懊恼地狠狠闭上眼坐正了身子。“你这个人真是……”

　　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对我做出这些个莫名其妙的行为，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在和我开玩笑罢了。本以为毕了业他就会把这怪怪的行为给改了，没想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大大地叹了口气，我又摇了摇头：“小时，你这个行为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还好我是个男的，万一你对着位女士做出这样的动作，那不是要闹到嫁娶的问题上了？”

　　愣愣地看着我说完这些话，莫时一时间竟微微张大了嘴，看似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吃惊，但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劝他改了这该死的毛病，这会儿有良机了我还能憋着不说吗？

　　“哎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个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儿地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呢？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要是被不认识的人看见了还不得说我们是同性恋了？”我很正经地看着他纠正他的错误，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一脸的不以为然。

　　“哎呀，我知道我错了，拜托你别老是抓着这点不放好不好？你以为这种行为对谁都可以做啊？”不耐烦地冲我摆摆手，莫时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和刚才不一样的表情，一时间我是没有办法看清的表情。

　　望着他的侧脸愣了愣，我挑起嘴角笑：“得，为你好你还不乐意了！好，算我没说可以了吧？”

　　“你都说多少回了？”笑嘻嘻地回话，他甚至伸手过来用力扯了扯我的脸颊，真是个过分的家伙！“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洗洗后就好好休息去吧。”拍拍我的肩，莫时站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他伸懒腰的动作，我似乎突然明白了工作的辛苦。虽然我还没有正式步上工作的轨道，但是从他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一时间竟觉得有种辛酸。

　　吸了吸鼻子，我进房间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没有再跟他打招呼地进了浴室。

　　“漩子…漩子……”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听上去像是莫时的。

　　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我微微睁开了它，从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嗯…干嘛？”

　　“早餐我给你放在餐桌上了，还有地图。我没法请假，所以你只好自己四处看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遗憾，好像不能陪我逛是件让他难过的事一样，“哦对了，你要是实在不认识路的话就问问别人，打电话给我也成，反正别走得太远就行。”

　　“嗯……”迷糊地应了一声，我相信我现在绝对是一副不修边幅得邋遢样儿。

　　我的脑子里还在叫着“要睡”，因此对他讲的话不是很上心。

　　忽然听到了一声嗤笑，我把眼睛睁开了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莫时那张笑得正欢的脸：“我说你啊……唉，算了。”他故意放弃了解释的机会，转身往门外走。没过一会儿他转回头劝我，“这里毕竟是海边，晚上还是别穿这么个小汗衫睡，小心感冒。”

　　怔了怔，我有点清醒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汗衫，无意识地拎起它晃了晃，傻傻地“嘿嘿”笑了起来：暴露的还挺多的！不过……姚明打球时都这么穿，我这么穿也没什么不对啊！

　　哼哼着起了床，我迷糊着一双眼进行洗漱工作，顺便借用他的梳子把自己不长不短的头发给顺了一下。换好出去要穿的衣服后，我呆站在餐桌边看着那一袋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撅起鼻子嗅了嗅，闻出了腌菜的味道，不由得心情大好，于是一点也不客气地奔到厨房里拿了双筷子对准一个包子就戳了下去。

　　嚼巴着这和家乡包子味道有些许不同的食物，我满意地眯起了眼睛。确实，这包子的味道确实不错！心里暗暗称赞着这东西的味道，我倒是真的感谢起这个大学同学了，这么多年的相处，估计也只有他才记得我喜欢的是菜包。

　　莫时这个人没什么其它缺点，就是平常啰嗦了一点。还在学校那会儿，我这样讲他，他却说是为了我好。他说我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饿起来的时候是管他菜有没有熟透就往嘴里扒拉，就算事后会拉肚子也不在乎。他说的是事实，我就这么一人儿，随便点多好，省煤气又省钱。

　　不过……他倒是挺会照顾人的。想起那会儿他女朋友生病，他又是送她去医院，又是帮她买药的，感觉那女孩儿都成他老婆了！我们宿舍里的人到毕业那会儿还拿这事儿笑他。

　　虽然现在想起那些事儿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口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我灌了些水进肚子，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抓起桌上的地图就这么轻装出了门。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旅游旅游，光坐在车上走马观花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因而不论到哪里旅游，我都坚持走路，顺便在异乡的街头随便逛逛。

　　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我把它掏了出来，原来是莫时发来的短信：漩子，晚上我大概六点多下班，你在我昨天接你的地方等我吧！

　　扁扁嘴，我站在马路边给他回信息：我不一定认得路的，看情况吧。

　　敢情他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了？“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心情愉悦地打开了地图。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会走丢呢？

　　以前听别人说起青岛的栈桥，感觉挺新鲜的。青岛啤酒的标志就是那个吧！四处看了看现在所处的地点，我按照地图的指示前往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

　　往前行进的时候我还真觉得莫时当年说的是对极了。青岛这个海边城市虽然有着一段屈辱的历史，但在党和人民的努力下还是很快地发展起来了，这话我想的时候都觉得别扭。因为老听着别人说“党和人民”，而现在自己说，感觉就不是那么个味儿了。

　　唉，还真是典型的中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