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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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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仁宗公告天下襄阳王的罪行,安抚群臣。而展昭和白玉堂一路追了大半夜未果只得先回了开封府。
“大人,属下回来了。”展昭道。
包拯和公孙策两人这几月来日日替展昭担心,昨夜大变也未顾着好好说上话,如今见展昭归来甚是感慨,包拯握着展昭的手良久良久,只是一个劲地道:“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而张龙赵虎等四人则把展昭围住,张龙更是哭了出来道:“我说什么来着,展大人就是展大人,展大人,可想死兄弟们了。”此时的展昭颇是感动,白玉堂在旁咳了声道:“我说猫儿,把你白爷也套得好苦啊,庆丰楼大宴没得说的啊,我要一天一个花样吃得你五爷我心情舒爽为止。”展昭莞尔道:“你总得留点给我要不到时候我是半分也拿不出给月华了。”
“啧啧,这还没把人娶回来就对人这么上心啦。”白玉堂打趣道,“好吧,我发发善心这一顿是赖不掉的啦。”
“承蒙白兄留情。”展昭作揖道。
“好说好说”白玉堂回道。
“展护卫,襄阳王被劫一事你怎么看。”包拯道。
展昭道,“大人,是该对偃月山庄动手的时候了。”包拯赞同道,“这些日子一来我和公孙先生研究了你送来的地形图,心中已有了出不部署,如今你回来了再好不过了。”
“大人,如今襄阳王一事败露,他们势必万分小心,我们的部署更当详密才是。”说话间韩彰撞了进来道:“五弟,不好了,快跟我回去。”白玉堂见韩彰一脸焦急便问道:“二哥何事如此慌张。”
“大哥发了召集信号,陷空岛有难。”韩彰道。
“什么!”白玉堂大惊,展昭心中一沉,“白兄,你先行一步回陷空岛,我随后赶到。”当下白玉堂匆匆别过众人赶往陷空岛。
“大人,陷空岛一事怕是偃月山庄所为,看来是早有两手准备,此时奇袭陷空岛想必是为了把我们拖住,好有充足的时间布置准备。”展昭道,“昨夜一役,偃月山庄诸等高手却未悉数露面,明显是原褐白在保存实力,以待后发。”
包拯道:“几番听你所述那原褐白非比常人,此为大患。那卢岛主他们岂不危险?”
展昭道:“丁家庄离着陷空岛不远,原褐白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多头兼顾,丁氏双侠,月华俱在且丁家庄内又有数位好手,一时估计偃月山庄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是夜,展昭将自己在偃月山庄所知和着地形图细细给包拯和公孙策道了一遍,天一放亮便前往陷空岛。
小舟顺流急下,江风吹得人衣袂飘扬,展昭稳稳地立在船头,江流有些急了,小舟不由微微颠簸着,这条道展昭已来过数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人忐忑,遥望江面,一片白茫。
弃舟登岸,一切似乎还正常,“展爷,白爷等你很久了。”一人上前道,展昭认得是盛四,话说那日初来陷空岛时他可让那个误入陷阱的“展昭”吃了不少苦头,“卢岛主他们一切安好?”展昭问道。
“展爷,都没事,偃月山庄不过如此而已,小打小闹了就没影了。”盛四道。
来到厅堂,见白玉堂等人都在,还有丁兆惠。“卢岛主各位”展昭道:“听说偃月山庄的人很快便退去了?”卢方道:“是不是偃月山庄的人倒不是很清楚,前夜确有数名黑衣蒙面来袭,但只是打了几个罩面就踪迹不见了,我担心有什么变故便吩咐下去加强戒备,昨天二弟和五弟就风风火火跑了回来说是我让回来的,这不正在纳闷呢。”韩彰道:“可大哥,那确是你的信号啊,只有我们陷空岛的人懂。”
“此事蹊跷,反正你要来就索性在此处等你了。”白玉堂道。
展昭问道:“卢岛主,你是说你并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
“不错”卢方道,“韩大哥,那信号的的确确是卢岛主的?”展昭问道。
“自己人怎么可能看错。”韩彰肯定道。
白玉堂见展昭神色有异心下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猫儿,怎么了?”
展昭也不多言语,“蹭”地窜到屋外,四处搜寻着什么,“可有看到盛四?”展昭向一边的庄丁问道,“刚看到他往那去了。”有人指了方向,展昭一抬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回廊那头李欣儿和孙落正拽着丁月华玩耍,盛四正朝着他们走去。
“月华,小……”展昭呼喊着,丁月华见是展昭脸上满是喜悦之情,正欲招手,却突见盛四霍地从腰间抽出大刀向劈将下来,丁月华大吃一惊,当即抽出宝剑一剑挑出将盛四的刀势化开,盛四怪叫了声举刀向一边的孙落砍去,趁丁月华抽身回剑来救孙落之际,一个转身伸手将李欣儿揽了过去,随即身形一晃跳上房檐道,这一变故来得极快在转瞬间,众人均未料到盛四会朝丁月华他们出手,更没想到盛四的身法如此之快。但见展昭倏地一跃追了过去,随后跟着的是白玉堂,丁兆惠道:“卢大哥,你们且留下看家,以免敌人用调虎离山之际,我且跟去看看。”说着一晃身也追了出去。
几纵几跃间,众人追至林旁一片开阔地上,那盛四忽地挺住了脚步,“盛四,你好大的胆子!”白玉堂喝叱道,“还不把人放下,白爷姑且给你留个全尸。”盛四哈哈笑道:“是吗,是给谁留全尸我看还不一定。”此时,从旁边的林中闪出数十个人来,计关公,黑风,白煞等等都是老熟人了,又见一人缓缓走出道:“我的少主,别来无恙啊,属下恭候多时了。”是鬼青。
白玉堂铁青着脸道:“你们也太不把我陷空岛放在眼里了。”
“哼,我们从未放在眼里过。”鬼青轻笑道,他走到李欣儿面前盯了一会道:“瞧着脸蛋,和鬼缟颇有几分相似,我早该猜到的。”李欣儿瞪圆了眼睛在盛四怀里挣扎着,“小丫头,稍安勿躁。”鬼青捏了捏李欣儿的脸道,“很快就会到你的。”
“展昭,你的面还真大,竟让主公如此周折。”鬼青道。
“是之云图的面大。”展昭淡淡道,“事已至此,原褐白还未死心吗?之云宝藏富可敌国,他还妄想凭此东山再起不成!”
“主公雄才大略又岂是襄阳王那个即就要作古的老东西能比的!”鬼青道,“不过借此还可清理下门户,鬼缟你说是不是?”
“鬼青,十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一人沉声道。
“爹爹”李欣儿冲来人叫道,是李梁。
“你也算煞费苦心了,当年冒着经脉俱断的危险诈死将我骗了过去,又不惜易容改换。”鬼青眼中倒有几分赞许之意,“当年除了主公也就你算是号人物了,老庄主对你也是赞赏有加,信任有加以至临死前把之云图的部分托付给了你,让你转交给李石。”先前众人猜得李梁是偃月山庄的人,但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原来他是鬼缟而且听起来在偃月山庄中的地位也是极重。
“你还好意思提老庄主!”李梁提高了声音道:“他老人家对我们都有恩,你和原褐白却做了什么!”
“鬼缟,偃月山庄当初是为何而建,你我都清楚得很,老庄主只是年老糊涂了,我们岂能让前几代庄主的心血付之东流,男儿汉就当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鬼青道。
“为了你们的事业不惜追杀不择手段排挤异己,迫使老夫人带着幼主出走,这还不算,还沿途追杀妄想斩草除根,为了你们的欲望不惜同门相残,为了你们的野心这些年来又害死了多少人。老庄主早就看开了这些,唯独你们却深陷其中。”李梁道。
鬼青道:“你懂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背负了这一辈子都甩不掉的重担,你不是他,你又怎会知道其中的滋味!”
“仓啷”巨阙出鞘,剑尖却在微颤。
鬼青道:“展昭,你现在连剑都握不稳了还能斗么?”果然,众人见展昭的面色泛青,白玉堂不由担心,他走到展昭身旁道:“交给我好了。”李梁见状伸手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展昭道:“我虽不能想出解药之法,却也能缓些时辰。”
鬼青道:“展昭,鬼缟你手里的之云图怕是早交予了你,而另一部分当年随着老夫人带走,纵然你不是我们的少主想必和老夫人她们关系密切得紧,要不你也不会习得落云剑法况且鬼嫣当年又如此拼死保你,那另一半之云图的下落想必你极是清楚的。这小丫头的性命可在你手里,你考虑清楚了。”
“爹爹”李欣儿叫着,盛四的刀锋已在她脖上划了一道。
“欣儿”李梁的牙关咬得咯咯响,“鬼青,欣儿要是有好歹你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众人就在踌躇间却见展昭“啊”的一声大叫,随后长剑迭出竟连连向白玉堂刺去。
(三)
白玉堂见展昭攻势凌厉,想起那日生死符发作的模样暗道不妙。黑风白煞计关公等人也当下各执兵器与丁兆惠,卢方等斗在一处。
鬼青冲身后一挥手道:“格杀勿论。”数个大汉应声抽剑,数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向展昭和白玉堂而去。
“青堂主,展昭若死了那之云图怎么办?”盛四道。
鬼青阴□□:“有一件事我是赞同鬼墨的,主公太执着于之云图,不然展昭就不会有机会。”
他向李梁道:“鬼缟,我们该好好叙叙这十多年的情谊了。”说着唰地抽出腰间的蛇形剑,瞥了李欣儿一眼呵呵一笑道:“有小侄女在旁助兴我想不会失望。”话音未落挺剑刺出,“卑鄙”李梁啐道。
这厢白玉堂和展昭正斗得紧,几个回合下来他发现展昭的剑势中并没有那日的暴戾之气,待那数十名大汉加入战团后,白玉堂发现展昭每每出剑似乎都是对着自己,可都是擦着而过中剑的都是那些大汉,白玉堂心念一动,随即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周围那些大汉的身上,和展昭相对的时候力道暗暗减了不少,恍惚一瞬间似乎见展昭的嘴角微微扬起了笑意。又过了二十几个回合,只见展昭剑招一变,跃身向白玉堂斜里劈下,白玉堂举剑相格,“当”两剑相迸,白玉堂手下使劲将展昭的剑荡开,展昭借力跃在半空左手一抬“嗖嗖”两只袖箭向盛四面门直扑而去,盛四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鬼青和李梁身上,而李梁也因为女儿被人要挟着是以在和鬼青对阵中处处受迫。想那盛四本也是个高手,一来他关注着鬼青和李梁,二来旁人都以为展昭生死符发作神志不清谁又能料到他出奇手,而展昭的袖箭也是发得极准,只是不常用,外人往往忽视了这点。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盛四的脑门上已被两支袖箭深深插入,当场气绝,展昭抬脚将盛四踢开将李欣儿抱入怀中随即交给后面的白玉堂。李梁见女儿安全便没了牵挂,当下开始反击。此时众人方才醒悟敢情展昭是故意的。
“呵呵,猫就是狡猾。”白玉堂啧啧道,却见展昭猛地身子一抖半晌吐出一字:“走”声音很低,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眼中渗着让人生畏杀意,“猫儿,你……”白玉堂一顿,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抱着李欣儿急急向后跃去。五六名大汉又涌了上来,展昭出手如电,转瞬间几名大汉均被贯心而死,血顺着巨阙的剑尖滴滴落下,血腥味弥散开来,狂躁之感在那刻如溃堤般冲出。长剑点地,一道剑光如白红贯日分开了丁兆惠卢方和黑风白煞等人,鬼青虚晃一招跳到圈外,“这生死符比我想象的可要厉害得多。”鬼青道,“鬼缟,依他现在的情形你要想救治怕也迟了吧,就留给你们吧,哈哈哈哈。”说罢蛇形剑一晃却是虚招,两晃三晃间鬼青已隐没在林间,计关公等人也赶紧随之而去。
展昭缓缓又举起了长剑,纵身呼啸向丁兆惠卢方而去,丁兆惠卢方见势不好忙躲闪开,而展昭运剑之力甚大,饶是如此两人身上的衣衫竟被那剑锋的边缘撕了几道口子。丁兆惠和卢方心里叫苦,二人尽量躲闪,“我说妹夫你看着点啊,可要了哥哥的亲命了。”丁兆惠一缩头,巨阙擦着他的头皮而过,丁兆惠只觉得从头到脖子那个生冷,卢方把剑一撩冲李梁道:“李神医得想个法子啊。”李梁一跺脚叹声道:“再这么打下去不用半个时辰展昭就要力竭了。”丁兆惠呼呼道:“我们也不想打啊,我这妹夫他死缠着不放啊。”李梁这时也过了来道:“你二人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本想趁机点了展昭,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机会近身,白玉堂抱着李欣在旁直跳脚,“大哥,小心,哎呀。”此时的展昭只觉得体内狂躁之气在五脏六腑内不住地窜动翻腾不息,似有千万钢针再刺向自己全身,自己是在哪里?不知道。仿佛掉入一个漩涡中就要被激流吞没,他想拼命挣扎上来但身体却被什么钳住一般,又好像洪涛中的那一叶孤舟任由拍打,展昭只是愈发觉得疲累,身上的力道犹如要被抽空了般,慢慢地,他不想动了。
“展大哥”一声呼唤,展昭一震,模糊中有个女子她穿戴着凤冠霞披朝自己奔来,漫团红光中裙袂飞扬间她的身影是那么的美丽,月华,那是我的新娘。展昭伸出手将她拥入怀里,抚着她那清丽的脸庞,月华,为何你的神情是如此的悲伤?我回来了,就在你的身边。体内的狂暴之气渐渐平息了下来,那满眼的红色也慢慢退了去。“展大哥”丁月华如此清晰地在自己的眼前,她的左肩殷红一片,巨阙在颤抖,“月,月华”展昭的嘴角渗出血来,滴在巨阙剑身慢慢滑落,丁月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的展大哥终于回来了。”两人相携着倒了下去,“我,真得很舍不得。”展昭握着丁月华的手道,“我知道”丁月华侧头靠着展昭。
“那支钗呢?”
丁月华慢慢从怀中掏出,展昭接过他的动作很缓慢,又似乎将周遭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拿钗的手上,他要给她戴上,她是他的新娘。然而,那钗最后还是掉在了地上,上面沾满了斑驳的血迹,丁月华愣愣地看着钗良久,良久,那一刻天地昏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