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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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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到了沈海,他换了个书包。这时我才想起程稔皓的书包也换了。
沈海,一个清瘦的男生,我的初中同学,当他还是初中生时,个头比我矮了一大截,然而现在却高了我半个脑袋。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我来说是没什么,而对于沈海来说却是个飞跃。
我还记得是在期末考试之前的那个星期四,下午放学时我跨坐在车上等小船带好手套,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了我一下。随后,沈海就手插在口袋地站在我右边,对我笑。
我愣了一下,看见了他的书包,由原来的金黄色变成了蓝灰相间。
“你干嘛换书包?”我问他。
沈海笑笑,说:“脏了就要换呗,理由很简单啊。”说完他就走了。
突然间反应过来,我冲他喊:“你给我换回来!”
他回头笑了笑,又往前走了。
与沈海一样,程稔皓从来不对我说“再见”或“拜拜”,所以我每次都会拽住沈海逼他向我说“再见”或“拜拜”。他总和我唱反调,我让他说“再见”,他就会回一句“我说‘拜拜’还不行啊?”虽然语气听上去是不怎么好,但沈海还是会说,我一直觉得他可爱,所以总摸他的头。
和小船分手以后,我绕过路弯又碰到了沈海。他走了小路,我骑车走大路。
我停下车,招手让他过来。他边笑边往旁边走。
“过来啦!”我叫他,知道他不想过来是因为我会摸他头。可最终他还是过来了。
问了一下我以前拜托他的事以后,沈海抬脚就要走。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说:“急什么,等一下。”
估计我那时笑得特诡异,沈海在我摸到他脑袋的瞬间过后就偏开了头。我笑得绝对诡异,说:“我的目的其实是这个。”
沈海又笑,只不过他笑得很好看,像个孩子一样诚真可爱,所以我喜欢他的笑容。
后来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程稔皓的书包换回了以前用的那个黑色的,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冰块脸,可他偶尔的笑也还好,只是太虚,太短,不像沈海那样让人开心。
上次碰到他后,我就再也没碰到过程稔皓了。那封信他看完了吗?会生气吗?想想就知道,他那种人还不至于会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事生气,因为我们只是同校,只是曾经的朋友罢了,那种过一两个月就会忘掉对方相貌和声音的朋友。
我喜欢沈海,因为他让我觉得开心,和以前的同学不怎么接触了,反而觉得初中时代没有什么交情的沈海更好,他太简单了。
而复杂的人,是程稔皓,是他脸上一成不变的表情,是他心里那个我永远也扒不下来的面具。
我在大众广庭下摸他的头,心里满是快乐和开怀。
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之前,我常常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遇到沈海,就像是约好的一样,只要我叫他他绝对会回头笑,然后和我聊天。
那天放学,我走到三楼时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我在人群中扭头看,却不见有熟悉的人。但当我抬头向上看时,沈海在看着我笑。我也笑,招手让他快先来。
虽然楼道十分拥挤,他还是挤下来了。我真不忍心看他那瘦瘦的身在在众多人中挤来挤去,因为他看上去总是那样不禁风吹雨打。
走在冬季蔓延的枯树下,我和沈海像平常一样聊天,而我则与往常一样,伸手去摸比我高了一点的他的头,我也是习惯性地拽住他不让他躲,继续摸他的头。
沈海的头发和众多男生一样,标准的运动头,头发有点扎,但却很服帖,触碰上去很舒服。
我看到他脸上的一丝无奈,不觉就想到程稔皓。
那次我和沈海边走边聊,而且聊得挺开心。我往沈海那边看时,正好看见程稔皓面无表情地走过他旁边,眼珠都没偏一下。
我说:“沈海,你看,是程稔皓。”
沈海回答道:“看到了。”
其实,初中时代的我们三个在同一班,沈海坐在与我隔了一条过道的右手边,程稔皓坐在与我隔了一大组加两条过道的教室另一头。我很少和沈海接触,但会为总是被欺负的他打抱不平,一个劲儿地叫他还手。那时的沈海个子很小,但脾气却好得出奇。
他每次都只是简单地答我:“闹着玩儿的。”他总是这样好说话,好说话道让人觉得他根本就不会说什么坏话。
可上了高中以后,沈海会毒舌地讽刺我,每次都气得我掐住他的脖子一个劲儿摇他。沈海不会扒开我的手,只是笑着等我放开。
程稔皓,我已经在初中那一年冷了他一年,因为距离太远,在街上和他讲话他也不会理我,所以不如作罢。
现在的我和他也不在同一栋教学楼,相去太远,以至于我连电话都不想打给他。他在电话那头的态度仍旧冰冷,这也是我不想和他联系的原因之一。
已经搬了家,爸爸也回来了。他遵守了他的承诺,在年前回来了,但不久又要走,因为他的工作让他不得不在全国到处跑,家里只剩我和妈妈。
不过不要紧,我还有很多朋友。
就像苏晓、沈海、小船。
还有,程稔皓?
巷颖她似乎一直认为我冷血,但我的“冷血”似乎是真的太过头了。
我不敢看她的信,怕她的语言会让我失落,怕她信里的内容太让我难过。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说“对不起”的人。从她口中听到的“对不起”都太过玩笑化了,像是随心所欲就能抛出的。
那次我看见她从路的那一头走过来。自她从转弯处出现时,我就一直看她。当然她也看到了我,但眼神却躲得很急。
之后,我扭回头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她走过我身边时拉了拉我的袖子,说了句“嗨”。我一时没反映过来,估计看她的表情特冷,她打完招呼就走到前面去了。
以前在路上碰到她,她都会和我一起去学校,我以为她这次也会,但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淡然,我有些难过。
教学楼的分布让我和她隔了好远,而她和沈海之间似乎渐渐亲密了起来。我经常看见他们走在一起,却不敢上前阻拦,似乎是太傻也太胆怯了点,但终究还是看着她们走进校园,一起上楼。
不错,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明白她的心理,她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毕竟让事情僵化的人是我。
她似乎一直以为我冷血,但我的“冷血”似乎真的过了头,对她而言,我可能只是一个合不来的朋友,在她心里没有什么地位,也不值得去珍惜,但她在我心里,太难解释了。
我只能说她是一株在池底的水草,随水浮力拼命向上挣扎,想要挣开绑缚,我就是她扎根的土地,紧抓着不放手,不想让她走。
随水而去的她,仿佛不再眷恋了,她离得越远,我的冷漠就越深。
那片水域,会是沈海吗?沈海他会让她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