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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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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能把他留在那个孤独的世界里。
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让程稔皓离开,也许我也是在让自己熟悉一下没有他的环境。
本以为不见面,不说话,一切就都会过去了,可悲的是我竟然还会不时地想到他,我太没用了吧!想起他说我是白痴时的不屑,想起他假笑时的虚伪,想起他维护我时的自信,也想起他那双万年冰封不化的眼睛……有关他的事有太多太多饿了,但却很模糊,什么事都记不太清楚,只惦记着他那双冷眼了。
是啊,在他冷峻的面孔上,我从来都看不到他的感受,无论事喜怒,还是哀惧,仿佛都不存在于他的身上一样,他是那么地虚幻不定,让我捉摸不到他的真心。
他曾说过“谢谢”,但我却听成了别的,因为他的声音太轻,我不能从他那么低的声音里捕捉到什么异样的情绪,只觉得当时的他比平常要温和。
他偶尔的不一样会让我困惑,也会让我心烦。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自己,但我明白自己所想的一切,了解心里对他的种种想法,因此我下不了狠心把他一个人丢下,我做不到那么残忍。我已经让他受伤了,难道只能用挽回的方法让他原谅我吗?
从我让他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深深地明白,要他原谅我很难,我不仅骗了他,而且还用言语重伤了他。然而这一切都即将过去之时,我竟想让他回过头来听我解释!是我让他先孤单的,我不能再让他这么孤单下去了吗?
也许吧,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呆在那个孤独的世界里了,我决心挽回,决定用最诚恳的态度去让他原谅我,让他明白我并不是故意让他受伤的。在这一点上,我想得很明白了,是我的错就该由我提出道歉,我应该负起这错误背后的责任,也应该向受伤的人说“对不起”。我知道,一开始就是我胡乱发言,但确实是我的耐性有限,虽然他说了让他静两天,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发火,因为他的态度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对于这点,我虽嘴上说是我的错,而实际上,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谁错在先了。我发现这世上的一切事,没有什么事绝对的,也就是说,没有绝对的错,也没有绝对的对。但事情一旦有了平衡的标准,所有的对错就会被划分得很明显,就像我伤他是错的,我下决心向他道歉是对的这类事。
无论如何,他原不原谅我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该如何解释。
对,让他明白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就行了。
我回来时,一切都没变,只是我不能再呆在她身边了。
事隔不到一个月,我从广告的拍摄地回到了这个城市,向这个城市道别。我回来,只是想再见她一面,我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
再拍广告时,另一家公司的老总说要把我们Style签走,因为他认为我们有很强的潜力,而现属的公司老板也同意了。我觉得事有蹊跷,但作为一名签约的新人,我没有任何权利去驳回上司的决定,可我争取到了一个礼拜的假期,为的是回来和程纾烨商量一下是去还是留,等决定好了,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站在世纪广场的东角,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巷颖的情景,那时她居然说自己是恶魔!现在想到还是会觉得可笑,我怎么就赖定她了呢?
那时的我还是个小人物,只是在街头跳跳舞,拍成片段去赚些钱,可现在不同了。是什么改变了我简单却忙碌的生活?是谁让我从以前的单纯,甚至可以说是傻变成了现在的多虑和滥情?是她还是混小子?都是吧!
漫不经心地向阳光小区移动着,我观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路灯下变长又变短,变浅又变深。我把自己的脸全遮了去,就只剩下了鼻子和眼露在外面,以为这样就能逃脱Fans的“追杀”,不想还是被一个人认出来了,但那人却不是Style的Fans。
“嗨,欧路!什么时候回来的?”熟悉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纾烨。心里一激动,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你怎么这副德行?”他有些别扭地推开我问。
伸手扯下盖在嘴上的围巾,我笑道:“不这样的话还不被那些疯子杀了?”
听完我的话,纾烨一个劲儿地笑,什么也没说。我正纳闷着他在想什么,突然一个脑袋从他身后探出,口齿清晰地唤道:“欧路!”
大惊喜!是巷颖!我更乐了,连嘴都合不拢地傻笑个不停。
“高兴吧?看我多了解你呀,连你日思夜想的人都带来了。”纾烨大大咧咧地笑着,完全没了他往日的沉稳。
我好笑地给了他一拳,回敬道:“臭小子,也学会油腔滑调了啊!”
纾烨边斜我边摸被打的地方:“你下手轻点儿会怎么样啊!”
在我笑之前,巷颖先笑了起来。她说:“纾烨哥被我教坏了,以后你可有得烦了。”
“好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学坏的?程纾烨,你的保证呢?”眉头一皱,我把矛头又对准了程纾烨。
谁料一向老实的他竟大声丢给我一句:“我向你保证什么了我!”
完了!我心里暗惊,这两人联手欺负起我来了!唐巷颖啊,你还真能干,居然把我那乖宝宝般的纾烨教成这样!
“巷颖!”我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可随即态度又软了下来,“你们俩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能不能解释一下?”
只见他们俩相视一笑,然后齐刷刷地一人给了我一拳,完了之后,纾烨才说:“开个玩笑的,别那么当真。”
呆呆地盯了他们几秒后我才相信。确实,纾烨这人的个性要再改就真的很难了。
纾烨和我认识不久后告诉我他离开家的原因时,我怎么都不敢相信稳重的他竟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当时的我听完就傻了,可我也明白,那时的他在自己心里开的伤口直到现在都没办法愈合。我想帮他,但却无能为力。
“那个……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我直直地看着纾烨的眼睛说道。
也许是他看出了我的严肃,脸上的笑也渐渐退了下去,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好。那么我们先把巷颖送回家吧。” 点了点头,我迈开步子又向阳光小区走去。
一路上,我看见纾烨在谈话时都一直在笑,而且不是以前的那种悻悻的笑法了,我庆幸他能有这一改变,也感谢巷颖,感谢她让纾烨变得开朗。
“那我回去了啊!”在楼梯口时,巷颖笑着向我们道别。
“好的。”我摆摆手,让她上去了。
目送着她上楼后,我面转向纾烨,就这样看着他,总觉得对不起他。当初决定组建Style的时候就说好了要有福同享的,然而这次我却一个人去了;请他帮忙照顾巷颖,却什么也没给他,连份礼物都忘了带。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我只觉得自己任性,喜欢到处跑,还好几次因为偷跑出来找巷颖害他被老板骂……想想看,对不起他的事还真不少呢!
“欧路,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呀?走啦!”纾烨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望了他一下,动了动嘴唇,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走在我旁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刚才的他完全不一样。他现在的冷峻不像是混小子的那种难以靠近,只是给人的感觉和那种非常相似!在认识他的这段日子里,我常常会想,他是不是解不开心结?但认识混小子以后,我却觉得他长得和混小子还满像的,特别事面无表情的时候,真的是像到了一种境界上!
走路时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个子比我稍高一些的他似乎有点焦躁不安。纾烨比我大四个多月,更何况我又没有亲人在身边,最依赖的人就只有他了,我不仅当他是好兄弟,也当他是好哥哥,我打心眼儿里喜欢他,尊敬他。
“你‘嘿嘿’地笑什么?”正当我看他看得出神时,他冷不丁地问我一句,脸却没转过来,视线一直在前方。
我挑唇答:“什么也没有。”
“你是不是……真想跟我说什么事?”他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我。难不成他以为我之前是在开玩笑吗?
“喂,你别这副样子好不好?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啊?”他这种态度真的很让我火大。
纾烨看了我一眼,把视线移开了。“我又没说不当真,只是……你别总盯着我看,我脸上又没什么脏东西。”微微垂下头,他的语气变得平静起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也对,是男人就该把事说出来,没什么好怕的。我咽下了卡在喉咙里的口水,开了口:“老板把合同转给了另一家公司,要把Style移交给那家公司,所以老板要我和你商量一下,你的意见如何?”
本以为纾烨对这件事反应并不会很大,毕竟以前他签合同时什么都没说,可这次,他的脸色竟一下子苍白了:“你说什么?”声音有些颤抖的他瞪大了眼看着我。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惊讶?”我不明白一向淡定的他为何会惊慌。
可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纾烨的手一直露在空气中,冰冷的寒气早已冻青了他的双手,而此刻他无意识握紧的拳头却成了紫色,指关节处隐隐看得见深紫的血管。他咬着下唇,似乎很用力的样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喂!你到底在慌张些什么啊?”看不过去的我一巴掌甩上他的胳膊。
“欧路,我……”他哽咽着望向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在没取得他原谅之前,我还不打算离开。”
他的话重重地直击在我心上:“你见到……谁了?”
“是我弟弟,我想让他原谅,而且我也一直在努力。”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像快哭了的样子,“我还不想走。”
“可是,没有你的话,就不是Style了!”我虽然也希望他能和他弟弟重归于好,但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纾烨的拳头松了一下,但随即又捏了起来。他定定地凝视着我,整个人都面对着我,轻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是你需要我还是……Style需要我?”
“Style需要你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我们俩的心血不是吗?既然是两个人,我当然也需要你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就只有你了。”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真的从我嘴里讲出来的,但至少我看见,纾烨的脸色恢复了不少。
“让我再考虑几天,反正你有一个礼拜的假期,到时候再告诉你。”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但又成了以前的勉强。
纾烨,这个决定这么难让你下吗?你真的无法忘记从前的那些过错了吗?既然你已决定加入Style,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耶?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还有,你是如何知道我有一个礼拜的假的?”
谁料纾烨竟然白了我一眼,十分讽刺地揭晓答案:“大小姐说的啊!”
我靠!那个臭丫头!
记忆消失了,我迷失自己已经很久了。
我突然发现,有关程稔皓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消失,也突然察觉到,自己已经迷茫太久太久了。
苏晓在那天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空一起去上街,我只是“哦”了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现在是在放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短暂得只有十几天的时间,苏晓说不放松一下自己简直就是呆头鹅!我笑,确实如此。
爸爸打电话回来,说他那里下了好大的雪,整个世界都是纯白的,皑皑的雪覆盖了一切它能盖下的东西,就连爸爸的话也盖住了。
爸爸说在年前会回来,大约是三天前,他又说搞不准时间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只明白,他的归期从以前开始就是一拖再拖的,从没有准时过。
“巷颖,想什么呢!”苏晓那只白白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没什么。”我扯出一个笑容,估计是难看到死里去了,好在苏晓刚才分心去看欧路的海报了,否则我铁定被她问个措手不及。
可事实上,眼前这个多心眼儿的女人突然回头问我:“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僵?”时,我还真给她吓到了。
我没回答,总不能说我是因为埋怨爸爸吧?说出来不被她笑死都有鬼!这时,我只好抿着嘴装哑巴。
“你不会还记着程稔皓吧?”她的另一问彻底把我问进了牢里。关于他,我不想再多说半个字。谁料她居然说:“哎呀,还真记着呢!想说就说嘛!”
步行街里人很多,苏晓那聒噪的嗓门也只引来了少数人的注意。至于我要讲的话,应该就只有苏晓听得见了吧!
可刚要开口时,我才发现,关于他的一切我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或许早就说完了吧!
失笑,我抓了抓有点痒的头发,感觉头皮层上一阵麻酥酥的。
“苏晓,我要搬家了。”换了个让她敏感的话题,我真的不想再说他什么了。
果然,苏晓的情绪突然像爆锅的米花一样全散了出来:“搬家?搬家!你没跟我说过呀!什么时候决定的?”
“嗯……放假前几天吧,妈妈找好了地方,准备卖了现在住的房子,搬到广场南边的‘月影’去。”我淡笑着叙述,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不就是搬家嘛!
苏晓托着下巴“嗯”了一段时间后转头问我:“什么时候搬?”
“就这两天,你要来帮我吗?”不用猜也知道她想干嘛。
“那是当然!姐姐我不去帮你那还得了!”苏晓表情特夸张地直拍我的肩膀。
我“哈哈”地笑了两声,便说:“到时候打电话给你,可别赖床哦!”
她特仗义地一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于是我俩笑着挤进了超市。她选了一张贺卡,而我选了四张。
一张给欧路,一张给程纾烨,一张给眼前这个疯女人,还有一张……
过年前的几天晚上,她房里的灯变得越来越空洞,在年三十的前一天夜里,我没有看见她的灯发出的微光。
巷颖家的亲戚,我一个都不认识;一整天在我家出入的人,我大部分也都不认识。
晚上,我接口买鞭炮便从一大堆人里溜了出来,身上没带一分钱地走到了她家楼下,但远远的,就没见着她房里的灯。
前几天还有的,今天怎么?我知道她家就在五楼的右边那一扇门里,但我总觉得那黑漆漆的楼梯上什么也没有。心里一紧,我捏着拳头一口气跑上了五楼,按响了门铃……
“找谁?”一个声音从我背后的门里传出。我转身,礼貌地问:“请问,这户人去哪儿了?”
或许是我的问话仍旧有些生硬,那人的回答同样生硬得很:“搬走了。”
搬走了?我愣了几秒钟后才惨淡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听见防盗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走下楼时,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破败了,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我。
她为什么一个字也不告诉我?好歹也得告诉我去了哪里吧?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呢?……
我满脑子都是这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循环不断。
抬头望着那扇原本属于她的窗,我的心里就像被开了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一个劲儿往里灌,冰凉冰冷的。
我只顾着低头走路,却没看路。眼睛盯着脚尖前的地面,却不知该看哪里好。忽然,我看到了一对熟悉的鞋尖,白色的,又有点灰。
“程稔皓。”在她叫我的瞬间我也抬起了头。我欣喜,但也气愤。
定在原地,我用一贯的口气问:“搬家怎么不告诉我?”我没有忽略之前我们之间发生的矛盾,只是想得到答案。
“如果告诉你,你会来帮忙吗?”她笑着问我,眼里不再是一片霜冻,而是坦诚,是期待。
“不会。”我很快的回答。我会阻止你,但又是没用的。
她轻叹了口气说:“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脸上是一丝失望和“果然如此”的表情。“搬家是妈妈决定的。”
“那搬到哪里去了?”我急着知道她的新地址,就把矛盾抛到脑后去了。
谁料她欢快地笑了一下,答:“地址就算了。”说着她就走了过来,把一张贺卡送到我手里,“我想说而说不出口的,都在这里面了。”
语毕,她绕过我,在我身后轻祝:“新年快乐。”然后就走了,不长的头发在我转过头去的那一刹那抖动了一下。她习惯扎的马尾今天却散了下来,在抖动之时被夜风卷起,映上了街灯辉煌的色彩。
手上的这张贺卡很厚,里面似乎还夹了什么东西。
我把它揣进外衣口袋,往家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收到一张贺卡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这是从她手里得到的。至于里面的内容是什么,我已经不太在乎了。
很难得的,我咧嘴轻快地笑了一下,重新找回了以往的那份信心。
“程、稔、皓!”一字一顿地又带着浓重戏谑味儿的叫唤一下子刺中我的脑神经。我怔住,定在了街灯灯光重叠的地方。“臭小子,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坏,居然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要!”
强行压制住处在边缘的火,我淡定地回他:“我的事还用不着你管,欧路,你和我之间的斗争还没完呢!”
欧路的身影慢慢步进了我前面那柱街灯的的照射范围内。他的脸上似乎永远也找不到悲哀的影子,因为他总是笑得灿烂。
难道巷颖就是喜欢他这份不变得笑容吗?我心里突然揪起来,对欧路得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他扬起嘴角,笑意更深了:“斗争啊……嗯,也许以后没时间斗了。”他突然托着下巴,脸色也显得凝重起来,但随即又笑了。我正纳闷他变幻莫测得态度时,发现他正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来。他走到我面前,手指间夹着一封信,“给,你的。”
我愣着没接,或许是在担心什么:“谁给你的?”
欧路露齿一笑,略略有些调皮地道:“程纾烨。”他没带手套,一双手被冻得又红又肿,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喂,你不是吧!气度那么小,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就别乱说话!当初挨骂挨打的人又不是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口气冲到不行的我对他吼了出来,怒火“噌”地一下子燃遍了整个心野。
诧异地僵硬了一下,欧路吼了回来:“对,那是你们的事我犯不着去管,但我认识的程纾烨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他勇于承认错误,甚至低声下气地向你道歉,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啊!不要以为被羞辱的人是你你就有理不原谅他了,当初被母亲扔下的我不是也原谅了她吗?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哥哥不是吗?”
完全被他吼住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也许他说的没错,亲人之际根本就不该存在原谅或不原谅的问题,可是我办不到。真如他所说的,我就是个没气度的人吗?
欧路气呼呼地把信往我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临走前他说:“我们之间的斗争还没结束,我先把巷颖寄放在这儿,过些年我一定会回来把她带走!”
“带走?有本事你就试试看!”我捏紧信,不客气地回敬道。
他回头,突然笑了,停下脚步侧身指着我大声道:“好!你就替我照顾好她,到时候再斗!”
面对他的爽朗,我扬起了下巴不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欧路愣了一下,摸着下巴大量着我:“其实,你也满可爱的嘛!”语毕,后退,“纾烨要跟我去外面闯江湖了,等下次回来,你就叫他哥哥吧!再见了,臭小子!”
我第一次觉得欧路的脸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干净的,淳朴的,清爽的。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那上面的字迹忽然也变得刚劲温暖起来:
给我的弟弟,程稔皓。
我站在拐角,等着欧路。
一个礼拜转眼间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晚上,也就是今晚,一个乍暖还寒的夜晚。
我靠在转角处的墙上,仰头望着街灯孜孜不倦地洒下柔和的光芒,心里不觉有了丝暖意。我是和欧路一起出来的,但在看到稔皓的那一刻却退缩了,把信推给欧路,让他帮我送过去。
从前我还住在这里时,总会和稔皓一起走这条路去上学,而自那件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对我来时,这条路的回忆太让我心痛了。因为我和他再也不可能再在一起走这条路了。
巷颖搬家的那一天我也去帮忙,只不过是去搬了一点不重的东西罢了。我那天的打扮也很夸张,不过在晚上,街上人少,因此没有什么人认出我,好像是一个也没有吧!
“你还在等啊!不冷吗?”欧路的头突然探到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我笑了笑,说:“不冷,给他了吗?他有什么反应?”
欧路拍拍我的肩,嘻嘻笑着道:“给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怎么恨你了。”不过他讲的话,特别是用这种表情讲出来的话,多数是值得怀疑的。我咬着下唇,决定无条件相信他。
“谢谢了。”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便决定自个儿消沉去了。
估计他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用力把手臂往我脖子上一勒,豪气万千地道:“走,我们去疯他一晚上,明天开开心心地上路!”
什么叫“上路”呀!“你这张嘴哦……”接下去我便没了词儿,欧路那张嘴,我可斗不过他。
“嘿嘿……纾烨,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什么?大冬天吃冰淇淋,你有病啊?不怕冻……哎,等等!我不去啦,别拖我!”我实在是没多余的力气去拽回处在兴头上的欧路了,唯有出声制止他,可……“我不去啦!喂,欧路!”
刚叫出口的我就有点后悔了,毕竟他现在是大红人儿,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了。惨!
“快,上车!”他跳上一辆出租,伸手拽我,害我差点一头撞在车门上。
认命吧!碰上这种人,不死都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