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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公看起来还能救一下 ...

  •   裴淮意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托师兄请来了纯阳宫的道长。
      今夜云浓遮月,院内万籁寂静。裴淮意坐在床榻之上,榻下则是盘腿诵经的道长。
      见他紧张,道长轻声安慰:“李将军是护国英魂,此番不过是生前执念未消。”
      他的声音很沉稳,裴怀疑勉强扬起一个笑,手心却还是印出了月牙痕。
      “多谢道长了。”
      寂寞泉台,寂寞泉台,今夜呼君遍。

      李川得到消息赶回来时已近傍晚。
      父亲留下的老仆赶到军营,支吾了半晌,他才勉强听清,说夫人可能带了个陌生男人回府,从天亮到天黑,他们几次叩门都无人应答,让少爷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川站在门前,脚步却迟疑了,最终还是一把推开。
      院内果然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浅浅落在小西窗上。
      裴淮意很喜欢这扇西洋琉璃做得小西窗,他也很喜欢。
      裴淮意说这窗前光好,读书作画都是享受。他则是被父亲带着在院内习武,休憩时才能偷偷从这扇小窗子看他的“小娘”。
      而此刻他站在窗前,只能听见里面似是而非的呜咽声。他的听力一向不错,曾能自百里外闻见风拂叶落声。
      更别说,这是他心上人的声音。
      男人温柔的挣扎声,床榻的微响声,像是奋力压制的呜咽声……
      他抬头看去,裴淮意背对着他坐在凌乱的床榻中央,墨发批散,衣衫自肩滑落,薄薄的肩胛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最醒目的是,他一只白皙的手腕上紧紧缠绕着几圈红线,顺着那红线向下看去,只见通向裴淮意身下的阴影里。
      他看不清那阴影里是什么,只见裴淮意的身躯随着那东西的动作难以自抑地战栗。
      于理,裴淮意与父亲并无婚契,此刻另寻依靠,他无权指责;于情,裴淮意独身抚养他多年,恩义已尽,他更不该阻拦。
      难道真要让他为李家、为一个死人,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但,为什么不呢?李川心底有更为隐秘的声音。

      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是实。
      裴淮意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心中心中骤然涌起一丝希望,他知道是李川来了。
      方才他做法驱鬼却反被李暲破了阵法。此时他身不由己,而道长则早就被打晕丢在地上了。
      李暲从他的阴影里出来,和那日梦中一般,自下而上,缓缓侵占。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裴淮意看着昔日爱人的脸,曾经英俊的面容如今几乎□□涸的黑红色血污覆盖,他流着泪质问,手却不由自主地抬起,想去擦拭。
      李暲爱他又恨他,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他又何尝不是,他怕死但不代表他不爱李暲,他惧他又怜他,所请的也只是想自保。
      他只是有点自私,裴淮意想,他就不能在下面安安静静等他几十年吗?他又不是不去。

      裴淮意感觉浑身好像被黑泥裹过一遍,连骨缝里都渗着阴寒,眼睛上蒙起了雾气,整个人都沾染上了不详的气味。
      但李暲好像餍足的野兽,他乖顺地坐在床沿,将裴淮意圈在怀里,低着头,细细啄吻着那截白嫩却已布满暗红痕迹的肩颈。
      一下,又一下,这仿佛成了他天地间唯一要紧的事。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头颅转动,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只咩。
      心思一动,手上的劲就松了。裴淮意艰难聚回了几分神智,便见李暲已蹲在床前,看着昏迷的道长。因为是背对的缘故,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心中涌起一丝不详。
      只见李暲缓缓抬起手,明明没有直接接触,但道长面容已开始痛苦地扭曲,身躯也不自觉挣扎起来,似乎喘不过气了。
      裴淮意脑中嗡的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扑过去,他不能让李暲杀人。
      李暲生前便是身高八尺、力能扛鼎的猛将,死后力量更是诡谲难测。但此刻裴淮意这么一撞,犹如蚍蜉撼树,又犹如惊涛骇浪,整得李暲不敢动弹了。
      他不知原因,但裴淮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靠近过他了。
      此刻这么一撞,好像投怀送抱。一时间他也顾不上什么道长野男人了,转过身欣欣喜喜把裴淮意往怀里这么一带,又往床榻去了。
      裴淮意手紧紧抓着李暲的战甲,眼神却掠过他向窗外看去,李川的身影已不在西窗后了。

      李川在檐下等了很久,直到屋里动静停息他都不敢进去。
      他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少年情动,梦中寥寥几次旖旎都是裴淮意。院子很安静,风吹过竹林发出飒飒声。李川也想闯进去,想把那两人分开,质问裴淮意。
      质问什么呢?
      为什么那只羊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李川落荒而逃。
      翌日清晨。
      李川一夜未睡,也不知如何面对裴淮意,他想和他仔细谈谈,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他可以送他回万花,当然如果他要住在家里也可以,只要不要让他见到那个人.......
      但没想到,裴淮意却主动让人传信过来。
      他说,年轻人当志在四方,他父亲昔日一位部将正驻守西南,李川年纪不小,该去历练了。这其实也是父亲当时为他规划的路,只是这些年他们二人都很默契地没提及。
      现在突然提起来只有昨夜一个理由,他碍眼了。李川甚至能想到裴淮意说这话的模样,说不定那个野男人正在他身后听着。
      他很愤怒,很生气,想大声质问裴淮意,想一枪捅死那个人,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干。
      李川很平静地答应了,他现在依旧在父辈的荫蔽之下,裴淮意看不上他也正常。

      裴淮意还是来送他了。
      裴淮意穿戴整齐,面色平静,只眼底的青黑还留着的昨日的印记。裴淮意喜欢穿万花的衣服,衣服层层叠叠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禁欲感,但柔软的布料却又恰好勾勒出穿戴人的腰线,再配上他的脸,矛盾又美艳。
      按理说两人应该说点体己话,但此刻都没这个心清
      时候不早了,李川翻身上马,不愿再看他,此去西南,短则三月,长则两三年,他再回来时,裴淮意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川......"裴淮意突然在背后开口。
      李川赌气般地不愿回头。
      李川现在的背影已经很像他父亲了,裴淮意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李障也是这样的,但李障却是带他走的。
      现在,他也想李川带他走。
      千言万语,千思万绪,裴淮意最终只道:"关山路远,保重身体。"
      李障一生护国安邦,忠烈昭昭,他不能让他死后沦成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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